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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梅杠竹马-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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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我到不愿同江谨瑞一道了。

第七十一章 若非死别,绝不生离(一)

我进行规律惯例的心理治疗,于两年前的那日,何倾同我的最后一次见面以后,我不得不长期进行心理疏导治疗,我一直排斥这样的治疗,原因无他,虽然作为一名医学工作者崇尚这些科学,但对于自己而言,总是觉得自己心里有毛病,这是一种无法释怀的想法。
“你这个月做了多少相关的梦?”肖女士是我的心理治疗师,我是她两年来还未走出阴影的病人。
她让我躺在沙发上,尽量放轻松,我仔细回顾着:“几乎每周都会有两三天梦到。”
她略一沉思,才说道:“看来你这病只有自己才能解决了,方法都用过了。”
我有些疑惑:“但是,肖医生,我始终困惑的是,我总是没办法做完这个梦。”
“哦?”肖女士径自坐到我对面,“任何一次都是在相同的地方断掉?”
我点点头,“并且,当年的记忆也是在那里就戛然而止的。”
肖女士思考良久才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这样解释,是不是你自动过滤了痛苦的记忆。”
“你是说,”我不禁脱口而出,“选择性记忆?”
肖女士笑了笑,“我不知道。”
我宁可让这一段的记忆全部消失。
朱米带着小S先生回来看我,小S先生给了他干妈很大的勇气。
小S先生现在已经2岁,能说一些中文,到目前为止,小家伙的母语还是中英结合,好不可爱。
他坐在肯德基位置的里侧,朱米坐在外侧,我在小S先生的对角帮他挤番茄酱:“sweatheart,是干妈对你好还是你mummy对你好?”
大人们经常纠结于小孩是会先叫“妈妈”还是会先叫“爸爸”,又或者是谁谁谁对他最好之类的问题。
虽然愚蠢,却也乐此不彼,并且十分当真。
小S先生蘸起一根薯条,无辜地看了看在旁边怒目而视的母亲,又看了看笑容满面的干妈,才奶声奶气道:“干妈好。”无论是哪种肤色的小孩,对肯德基似乎都情有独钟。
朱米假装生气得要离开座位:“Daniel,mummy对你不好吗?”Daniel是小S先生的名字。
小S先生怯怯地看着朱米,才说道:“mummy有daddy疼,干妈要我疼。”
我笑着摸摸小S先生柔软的金色卷发,欣慰道:“真是干妈的好儿子啊。”
朱米帮小S先生打开蔬菜汤的盖子,小S先生很自觉得自己动手喝汤,我笑着看朱米:“你说你上辈子积的什么德?养了这么好一个儿子。”
朱米反问道:“什么叫我积德?是Steven积德娶了我这么好的媳妇。”一边甩了甩手上的链子,在窗外透过玻璃射进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抓过朱米的手,仔细琢磨着:“看来时间很久了,老古董啊。”这是一条纯银手工打造的链子,上面嵌着红宝石,华丽而美丽,却又不显奢侈,看来有一些年代了。
小S先生说道:“PAPA送给mummy的,他对妈妈比对我好。”小S先生似乎觉得有些不公平。
我不禁感叹道:“看来是接受你啦,是他们家的传家之宝吧。”
朱米一脸自恋道:“能不接受吗?我给他们家养了这么好的一个继承人。”
我看着小S先生吃东西,突然叹了口气:“一下子两年就过去了。”
朱米打断道:“陆轻轻,你别给我瞎想,日子还长着呢。”
朱米知道我自杀的事,在割腕之前我给她发过一份告别邮件,她当时急得从英国赶回来,就看到我躺在病床上,当时我刚被我妈挨了巴掌,脸红红的,她看到就哭了,她说,陆轻轻,你别作死,不然我也得给你一巴掌。
当时我就想,要是朱米给我一巴掌,也正好成双成对,脸看起来也不会大小左右不均匀了。
一年多的醉酒史让我的胃不能承受刺激性的食物,比如这肯德基,所以,朱米制止小S先生吃太多,她帮小S先生擦手:“Honey,这么多就好了,一会还要吃正餐,mummy以后带你来吃。”
小S先生很配合地递上手,又主动把餐桌上的盒子放进盘子里。
邻座的也是一位带着孩子的母亲,她指着小S先生,对着正在啃汉堡的小男孩说道:“你看人家弟弟,这么听话懂事,你也要向他学习,知不知道?”
啃汉堡的小男孩看了一眼小S先生,愤愤说道:“我又不是洋鬼子,才不和他学。”
母亲似乎感到很无奈,朝我们歉意地笑了笑,非常不好意思。
小S先生似乎听到新奇的词汇了,问道:“mummy,Whatis洋鬼子?”
朱米看着小S先生,半晌才解释道:“那时候是侵略中国的西方人,现在是俗称。”
小S先生不明所以地看着朱米,朱米似乎知道两岁的小孩子说话有限,又解释了一番:“你daddy就是洋鬼子,你也是,但是mummy和干妈不是。”
小S先生恍然大悟:“男的。”我很诧异一个两岁的小孩已经有了性别识别能力。
朱米似乎觉得这个话题不太适合同小孩讲,便打岔道:“干妈ishungry,我们得去吃饭。”
我笑着朝朱米挤眉弄眼:“真是千万个为什么啊。”
我们一道去一家常光顾的西餐厅,这里的环境很幽静,小S先生还不太习惯中国菜。服务员领着我们坐入卡座。
这是我同何倾常去的地方,他喜欢同我坐卡座,他说,坐在我对面,那是一种满足,因为眼里全是我,都容不下别人。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么走下去,直至暮年,我们还会浪漫地走过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之间再无风波,我们会白头偕老。太多的那时候,让我来不及伤感,便已没有结局。
之后,我曾经来过这里,那是在我自杀未遂,又不愿同江谨瑞一道的时候,坐在老位子上,欣赏相同的风景,看不同的人,颇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感触,想那时刘希夷大概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此时声音有些大,我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年轻的服务生撞到了客人的餐桌上,桌上还放着一叠文件之类的东西,是两个男人的餐桌,可能是合作生意谈项目,服务生一直道歉,餐厅本就比较安静,此时服务生的声音也略显突兀:“真对不起,I’msosorry。”大概有外国人在场,服务生又重复了一遍英文。
看不到背对我的男人的样子,只听到他的声音:“没关系。”清冽沉稳,是那样熟悉的声音,多少次在我梦里出现的声音。

第七十二章 若非死别,绝不生离(二)

我兀地站了起来,直感到脑子一片混沌,随后又被朱米拉回座位,她力气用得很大,我感到自己的屁股碰上椅子的那种坚硬感。
朱米递给我一杯水:“陆轻轻,你到底怎么了?”
我发现握着杯子的手在颤抖:“朱米,你相不相信奇迹?”
“你想说什么?”她可能觉得我的心理又开始不正常了。
“不是的,朱米。”我想要她相信我的话,“我听到何倾的声音了,这是真的。”
朱米拉住我的手:“放轻松,轻轻。”
我知道她不相信我,手指过去:“朱米,那边,何倾一定在那里。”
朱米制止道:“轻轻,什么都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转头望过去,位置上早已空无一人:“明明刚刚有人的。”
“那里一直都没有人。”她的神情很严肃,“你要冷静下来。”
我不说话,干喝着水,却不再吃东西,仔细想着刚刚的一幕,却被朱米打断。
“轻轻,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一部电影?”她的声音和颜悦色,“《美丽心灵》还记得吗?”
讲述了一个获得诺贝尔奖的妄想症患者与妻子之间的故事,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朱米,你相信我,我没有得病。”眼神诚恳,想要她相信我。
“轻轻,”她不会相信我的,“这是你第几次说见过何倾了?”
我刚回国的时候,是有过一段妄想症时期:“可是,肖医生说过,我的病恢复了。”
我也开始渐渐不相信自己的话了,刚刚的一切也变得模糊起来,是吗?我又犯病了?
朱米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很温暖:“亲爱的,你要记住,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就要靠自己走出来。”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走出这样的阴影。
那么,我是真的决定遗忘了吗?
夏夜的风,透着南方的湿潮,我从不曾这样轻易的感触着夏夜的美妙,我一直不喜欢夏天,它太让人浮想联翩,总像是热恋中的男女一般狂热,我害怕这样的包围。
街心公园早已竖起了“禁止下水”的标志,但还是阻挡不住人们的脚步,这是一片人工挖出的大湖,湖边是人造的沙子,不舒服,却又有些可笑的拙劣模仿,人很多,小孩玩着沙子,恋人手牵着手,老人坐在椅子上。
我注意到那个男人,是因为他的背影,像极了何倾,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穿着考究的棉质衬衣,有人经过朝他微笑打招呼的时候,他会微微抬起头,我想,他一定在回礼,应该是个英俊的男人,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搭讪。
我尝试着走进了几步,让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起码可以听见我的声音,我试着喊了几声:“何倾?”
没有回头,我有些失望,也觉得有些好笑,寻着附近的椅子坐下来,慢慢观察他,一会儿,便跑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低头比划着什么,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于是低头看了看手表,似乎觉得还有事要做,站起身来,跟着那个男人离开,隐约间,我想,他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我有些懊悔,没有上前去和他讲几句话。
但凡是长得好看些的男人,加上事业有成,又是单身,一定会是媒体追逐的对象,狗仔们喜欢挖出这些钻石王老五们的生活,包括和他们在一起过的女人,而那些女人,大多也是明星或者名媛,这个世界,存在灰姑娘的故事,也就存在着八卦狗仔。
近日被媒体追逐的一位便是来中国投资的商界精英,而令人惊奇的是,狗仔们对此人,除了性别以及一些必要的商业报道之外,姓名年龄一概不知,商业报道似乎对此也刻意有所隐瞒,基本都称F先生,这加重了狗仔们的好奇心理,直至某一八卦报登出一张模糊的侧面照,说是本报记者在时尚之都A市的街心公园无意拍到的,而此人便是F先生,一下子引起轩然大波,更是有人称和此人打过招呼,目击者们都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有人说,那个外国男人很年轻,很帅,很绅士。也有人说,该人很老,是花花公子创始人的至交,更有人称,此人和男人在一起,是GAY。一时间,众说纷纭。
我呆在办公室,无聊地听着年轻女讲师们的讨论,桌上报纸的商业版报上还有他的一篇采访,娱乐报上没有他的报道,听一名女老师说,之前的八卦报被封杀了,现在没人做出头鸟。
我笑,放下报纸,“我见过他,就在街心公园。”
几个老师立马围了过来,八卦是地球人的天性,“说说看,到底长什么样?”“你和他说话了没?”“你什么时候去的?我也去等等看。”
我打断道:“只看到了背影,其余一概不知。”
一个医药鉴别老师大嘘:“陆姐,你运气真好。”
我笑了笑,不说话。
下班的时候,领导打电话过来,说将在A市要召开一个精英代表会,届时会邀请各行各业的精英,我在医学院资历比较老,而且也在世界性医学权威杂志上发表过一两篇文章,希望我去看看,也见识见识。我知道,学校里虽然有很多两院工程的院士,但此次年龄又有规定,不能超过50岁,学校作为A市的门面,起码也要找几个人去凑凑数,年轻辈的大概也就我们几个资历老的了。
我一般不喜欢官场做派,却又想着,能不能再碰到他,怀着这样的心理,我答应了下来。
本就是充数的人,被安排在后面的座位,前排的都是电视上出现的有名的大人物,再眼力好的,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中,也看不清谁是谁了。这种场合,只有中央及地方派过来的记者,基本都是上级领导指示过的,该问的,不该问的,都打理好了。
昏昏欲睡之际,只觉得一道清冽的嗓音传来,似乎换了一个人发言,我睁开眼眸,却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双手用力抓住了什么东西,听到耳边传来声音:“陆姐,你抓我手臂干嘛,好疼啊。”我旁边的是传媒学院的老师,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泰然自若的人:“站在台上的是谁?”
“F先生啊,你不知道吗?主持人报过的。”
何倾,那是你,对不对?

第七十三章 若非死别,绝不生离(三)

又见上来一个男人,正是那日所见的西装革履的中国男人,他帮何倾的讲稿翻译成中文,等到记者问问题的时候,他又耐心地对着何倾重复,直至他们走下台,掌声响起,我才愣过神来,是他,是何倾。
一时间百感交集,却还未有所抒发,就被人流挤进另一个会所,这是会议结束后的晚宴,宴会厅的天花板闪烁着灯光,让我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何倾的位置,我们被安排在角落的一桌,中国人常常这样安排,重要的人都安排在了醒目的地方。
传媒学院的老师凑过来,悄悄对我说:“你猜,为什么F先生在台上发言还要有人陪着?”
我心不在焉道:“可能是翻译吧。”
他贼贼的笑了笑:“听人说,他是聋子。”顿了顿,又有所叹息道:“哎,真可惜了那么张倾国倾城的脸啊。”
“你怎么知道的。”我心一紧,难怪那次在公园喊他,他什么都没听见。难怪那个中国男人会一边比划,一边慢慢重复。
“有人说,要是你讲快一点,F先生就会请你再说一遍。”他眼神了然地看了看我,却又有些惊奇,“陆姐,你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不对劲?”
“我憋急了,去趟卫生间啊。”我说谎道,跌跌撞撞地跑出宴会厅。
大堂的空气干净了很多,我稍稍顿了顿步伐,长时间的高跟鞋让我不能安稳走路,心口却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何倾,你千外次推开我,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发短消息给同事,告诉他,我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很快短消息传过来:“陆姐,F先生由人领着来敬酒了,可惜你不在啊,近距离看真是让男人都仰慕。”
我把手机放进手袋,打算自己打的回去。
“先生,宴会还没结束。”是那个中国男人的声音。
“接下来你帮我代劳吧。”
“可是……”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你也知道,我来这里的原因。”
“是,那您先回去吧,要让司机过来吗?”男人不再强求,似乎也知道他的脾气。
“不用了,我会开车。”
我想过我们千千万万的相遇,却从没想过,我会躲在暗处,直到听不见何倾的脚步,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直都觉得他是活着的,我也一直幻想,某一天,我们会相遇,我却从没想过,我竟是逃避了。
我匆匆忙忙走出来,却被一个极大的手劲拉了过去,跌入一个怀抱,熟悉的薄荷味道扑鼻而来,来不及挣扎就被凉凉的薄唇封住了未吐的话语。
极其占有欲的吻,让我一度以为自己呼吸困难了,似乎把这两年所有的痛苦挣扎都发泄了出来,我下意识的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想要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却又被他反拉住手,他的手指握住我的手腕,却突然停顿下来,我急忙推开他,护住自己的手。
他拉过来,不容置疑:“怎么会这样,你的手……”
我不禁觉得泪流满面:“不需要你管。”
他看懂我说得话,却自顾自地吻上我手腕上的那条花纹:“轻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说话,恨恨地看着他,我难道要告诉你,我自杀全部都是因为你不在了吗?
何倾放开我的手,又轻轻拉过我,我跌入很温暖的怀抱,他不让我有挣扎的机会,他凑近我的耳边:“轻轻,对不起。”
这三个字,包含了两年来的分离,包含了多少的辛酸。
我的泪打湿了他的衬衣,他试着擦干我的泪痕,却又有些笨拙地动作让我的泪更加凶猛,他说:“轻轻,你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突然觉得两年来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不自觉大哭起来:“你混蛋,王八蛋,我恨你。”
他只是连连道着歉,又拉着我走出大堂:“对不起,轻轻。”
等我稍稍平稳一些的时候,他已经驱车带我到了一处郊区的房子,他的力气很大,我挣脱不开,我抵在大门上要打开门的时候,窒息的吻瞬间压下,我双手开始抵抗,面对何倾的发狠,这种力实在小的很,横在腰间的手臂收得越来越紧,让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安起来,似乎要把我也融入他的身体里一般,我的周遭都是他薄荷的味道,让我一瞬间,脑袋有些短路。他趁机卷入我的舌头,交缠起来,我能感受到他的不安。
“轻轻……”他的声音低迷却好听,含着低低的克制与暗哑,他从不这么……控制不住的。
我不说话,我也知道,他听不见我的声音。
“轻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突然放开我,让我们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他有些微微喘着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看着何倾墨一般的眼神,那里面,我看到了痛苦,痛苦中又夹杂着坚定,我有些迷离,却又发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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