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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教授老花镜都没摘,皱了皱眉:“太近了,都没有表演的必要。换个远一点的。”
韩朔佑有点儿汗颜。他只好调整望远镜焦距,又看了一会儿:“山脚下,路边路牙石,第一块完整大路牙子。”
陈教授摘了眼镜,又眯起眼瞧了瞧。山路只有路外侧有路牙石,而且越往山下,路牙石破坏越严重。那“第一块”石头前面还有四五块都已经碎了,所以这块石头就算被打碎了也无所谓,顶多就是加入前面的碎石队列,不会有人注意到。
陈教授眼睛对上瞄准镜,左手食指含进口中,被口水湿润后立刻伸出窗外。停顿了两三秒钟,左手收回扶枪,稍作调整右手即扣动扳机。一套动作利索流畅,没有任何赘余。
枪声巨大,超乎韩朔佑的想象。那声音大概有他中枪时,恐怖分子的枪声的两倍大,震得他几乎要站不住脚。
枪身本来就比正常反器材狙击枪更粗更长,后座力虽经过排气管缓冲,但那巨大的冲力依然是一般狙击枪的数倍。而陈教授以站立姿势,弓步抱着狙击枪,身体却只是小幅度地后仰一下,就接下了这杆巨枪的冲力。
陈教授将枪械收起,手背拍打了几下身上枪托顶着的地方,理顺了衣服上因后座力弄出的皱摺,朴素的灰色连衣裙又恢复了平整优雅的姿态。
陈教授回头看韩朔佑,发现他竟然看自己看得出神了。“别看我了,快去看看我打中没有。”
韩朔佑这才回过神,来到窗边又操起望远镜,寻找那块石头。“哎,怎么这石头只缺了块边角啊,没打准吗?”韩朔佑的望远镜里,石头的一边被打掉了三分之一,但是大部分还是在的。
“是吗?你确定是那块石头?”陈教授头都不抬,把枪又重新放回箱中,说道。
“啊?那是……哦,我的天哪……”韩朔佑往边一看,原来那块残缺的石头并不是目标,它只是被稍带着擦掉一块而已,真正的目标已经烟消云散了——那些损坏的路牙石尚且还有一些残块碎石留在那里,证明它存在过,而中了陈教授一枪的石头连碎石都没留下,石头身后的野草也被统统刮断。
看到这惨状,韩朔佑不禁心惊。那一块石头有一个人头大,两块石头之间的距离也有差不多一个人头大。这子弹打上,半径两个人头内都无法幸免,其威力几乎可以算是便携火炮了。
“怎么样,安心吗?”陈教授笑吟吟的,脸上不见半分杀气,如同贵妇一样的温和笑容,似乎在说“那根本不算什么啦”。但是此时的这份反差,却让人感到格外可怕。
“看来硬件是没有问题的,胜算很高啊。”“诶,过奖了。”
早上,猎人等人起床后,商量了一下,打算再次赶往文山。猎人想过了,韩朔佑现在应该在陈教授那里。既然在文山,不妨去见见赵虎,听听她的见闻与看法;而且只要在文山,她还可以为猎人所用,绝对超值。
而对于陈教授,大家还都不清楚她的底细。所有人不清楚她的代号,大翼也无从查起。
猎人曾问过鬼斧夜魔,毕竟是老成员了。可是就算是鬼斧和夜魔,也记不清她是哪一个,毕竟平时很少露面,任务做得也少。
纪晓明昨晚除了露胸,还跟猎人讨论过关于韩朔佑的战法,以及对策。韩朔佑在A国的后备力量已经排除,而陈教授的后备力量佣兵所也已经被猎人打散。以两个人的力量进行对抗的话要么逐个击破,要么直攻中心;无论哪种,都需要韩朔佑出面做饵,然后两人密切合作。
纪晓明提出,之前被她保护下来的郑润之,此时便可以用了:韩朔佑活着的消息不敢让家人知道,而郑润之现在正代替韩朔佑,对韩魁尽子女的孝道。若是出现在郑润之面前,那便等于是出现在父亲面前。带上郑润之同行,则能让韩朔佑主动回避,让猎人变被动为主动。
“请个假跟我们走一趟吧,带你出去玩,没准能见到一些有意思的人。”于是中午时分,猎人带着团队的所有人,还有一个搭上的郑润之,一起前往了文山赵虎处会面。
“老板,又见面啦!”小洛还是礼貌地主动向老板打招呼。老板对这位体面的“美女”印象深刻,于是又是一阵寒暄,便安排他们住了另一个大院——这里比之前住的院子大,多了一件屋。现在的队伍除赵虎外有十人,猎人、小洛、夜魔三人带着自己的女人各住一件小屋,最大的屋里睡剩下的四个人。
一切安定妥当,赵虎急急忙忙来到这里,与几人报告重要发现:“今天早上,我听到山上传来枪声。声音非常巨大,连老板都能清晰听到;排除距离因素的话,那个声音比一般狙击枪还要大两三倍,说是炮声也不为过了。”
“有受伤吗?”“没有,店里也没有任何损失,客人们也没有受到损伤。”
夜魔似乎能猜到了。他看向鬼斧,鬼斧也恰恰看向他。两人对视,互相点头示意。
“猎人,我大概知道那是谁了。”夜魔说。
“谁?”“翠鸟。”夜魔答道。
“翠鸟?怎么现在又知道了?”
“佣兵所的翠鸟从没有露过脸,只知道她是个五六十的女子,朴素优雅,实而不华,实力超群。此人最出名的一点,据传手里有一杆巨枪,口径、长度、重量都超出常识了,威力与声音极大:据说她用这枪杀人,子弹只是擦过头部,胸部以上就被一起刮没了。”
“口径27毫米,长度128毫米,重约8公斤。”鬼斧补充。大家都怀疑地看向他,鬼斧点点头,继续说:“没错,那巨枪又是我的杰作。当时来取枪的也不是她本人,所以我也没能认出。”
“二十七……那已经算是炮了吧!怎么会做出那种东西?!怪不得威力如此可怕。”
“当时她希望做一把比一般反器材狙击步枪大几码的家伙,重一点不要紧,主要保证的是威力。好家伙,我在工场里试射了一发,后座力差点撞断锁骨,耳朵也瞬间听不见声儿了;靶子打没了,碎片崩得到处是,靶子后面墙上开了个大圆洞。你们大概没去过我的工场,那里面有一个窗户开的位置明显不对,那就是用巨枪打出来的。”
大翼听了,去取出了自己的电脑和几个硬盘。“这是我上次从佣兵所取出来的,以前做的佣兵所资料备份。佣兵所的自毁程序不会影响这些内容,现在就可以像在佣兵所那样看她的资料。”
“干得漂亮!”“不愧是大翼,专业男秘书啊!”听到大翼早做的准备,大家非常高兴,这个平时不太起眼的胖子一下子受到了所有人的称赞夸奖。
大翼把几个硬盘挨着翻找一番,终于找到了她的资料。其中还有几个视频,是她和零两人一起录制,被零收录在这里。
视频有零为她过生日的,有她给零演奏大提琴的,有零偷拍她远距离射击训练并被发现打闹的等等。看得出来,两人关系亲密无间,甚至有些**,竟能让零这个大忙人特意手持摄影机为她拍摄。
从时间记录上看,队伍里最早进入的是鬼斧,然后是林静,然后是夜魔等等。但是实际上林静加入时,翠鸟就走出佣兵所,以陈教授身份开始生活了。
看着视频里翠鸟娴熟地狙击,优雅的姿态,猎人突然敲下了暂停,让画面定格在了某一处。他狞笑,“我有办法了。她的巨枪别想开火,她死定了。”
的确,以猎人的阴招,必定能成功。如果真的正面对抗,无论远近,队伍里任意一人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午饭过后,猎人立刻带了小洛、夜魔、赵虎等上山,在她家门口溜了一圈。韩朔佑自然发现了他们,陈教授也企图此时狙击。只是因为几人都带了家伙,又机警得很,陈教授无从下手,就此作罢。
等猎人回去,韩朔佑他们就开始了他们的计划。韩朔佑下山去找猎人,却发现郑润之在大堂与老板攀谈。韩朔佑心里大惊失色,为何他会在这里?韩朔佑幼时曾在韩猛家见过郑润之,因此他知道韩家郑家的关系。
一等不走,二等不走,直等得韩朔佑心急如焚,要知道山间树林中还藏着一个陈教授为他掩护。可他哪知道是猎人要求他在大堂与老板扯淡,一直扯到晚饭时间或者猎人让他回来。
最后,下午四五点钟,陈教授通过无线步话机联络了韩朔佑,要求先行返回。
夜间晚饭后,韩朔佑和陈教授又来。韩朔佑向老板打了招呼,希望他能告知猎人单独出来到饭店外面,并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一会儿功夫,猎人果然一个人出来了。韩朔佑心想,是我赢了。两人提前商量好了,猎人如果会单人出现,他走出大门的瞬间陈教授就开枪,无视目击者。
结果猎人平安踏出大门,径直走到了韩朔佑面前,一记右勾拳狠狠打在他的脸上,把他打倒在地。“小崽子,还敢来?!”
这一拳彻底把他打懵了。说好的一枪打碎上半身呢?陈教授哪去了,为何还不开枪,我这诱饵可彻底搭进去啦!
陈教授去哪里了呢?难道真的弃他而去?此时,山坡密林某处,陈教授顺山坡滚下,被一棵树挡住。她口吐白沫,面色发绿,双眼翻白,显然已经中毒而死了。只是,她直至死前最后一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中的招。
因为躯干被树干挡住,连衣裙也被散落树枝、荆棘挂住,她的尸体没有顺山坡滚下,而是永远地藏在密林当中等待腐朽。倒是她的巨枪,中间虽然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但还是幸运地滚落山下,重见天日。很快,它也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韩朔佑与陈教授的联盟,才经历一天便不得不解散,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日联盟”。
(第四十五章·完)
第四十六章 恶整韩朔佑
猎人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由他“告诉”对方,猎人就在附近;如此便可吸引对方两人出动,这边再以郑润之牵制韩朔佑,让他进不得进,退不甘心;同时杨帆悄悄潜入陈教授别墅,偷换了洗手液——换成了某种油溶性毒素;晚饭后,陈教授习惯性地洗手,沾染了满手的毒。
最后一步,猎人应邀出现在陈教授攻击范围内。陈教授做狙击准备时把食指含入口中,再掏出来时,就开始眼冒金星,随即不省人事,中毒而亡。同时,猎人还顺手擒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猎人看到翠鸟的远程射击训练时,就发现她有一个和很多狙击手一样的习惯性动作:用口水润湿左手手指,伸到空气中来测试风速,计算偏差。猎人敲下暂停,定格的画面也正是翠鸟把手指含到口中的画面。
有的时候习惯也是一种致命弱点。倘若被人掌握,则会轻易被人利用牵制,就像猎人曾经杀掉的罗将军一样。
“教授怎么了?”韩朔佑鼻青脸肿地问道,他心里有一丝怀疑,陈教授其实是和猎人一伙的,毕竟他才是零最大的仇人。
“教授怎么了?就不告诉你!”猎人才懒得和他费口舌。他把韩朔佑痛揍了一通,出了一口恶气,私仇公怨一起打出来,痛快地很。
猎人打够了,回头大喊:“赵虎!”赵虎应声来到,手里攥着一条褐色结实的绳子,把韩朔佑五花大绑,带回屋里去了。
猎人告诉郑润之,今晚上要狠揍一个仇人,和他无关,不要出来更不要偷看。郑润之说不上话,只得乖乖坐在屋里,大翼、械魔留下陪着——其实是看着。
于是小洛、夜魔、鬼斧、赵虎,力量层级依次提升,痛打了将近一个小时。韩朔佑虽然命大福大,但还是没能逃了这顿打。
等夜魔打够了,韩朔佑就快昏过去了。小洛又拿出那瓶神秘配方的喷雾,在他浑身上下一阵猛喷。一会儿,韩朔佑就清醒过来,面色上还泛着红光。
等鬼斧一套乱拳打完,韩朔佑就快被打死了。林静只好拿出一剂肾上腺素给他打上,让他能多撑一会儿。赵虎怕把人打死,没敢多动他,只是赏了一记“生化上钩拳”——就是生化人的普通上钩拳,名字是我乱起的。
韩朔佑的下巴骨被打碎,颅骨骨裂,牙齿击飞了无数。韩朔佑飞起了两人高,又重重摔在地上。韩朔佑这下真的是伤得不轻。韩朔佑被打的时候,想求饶都没能得到张开嘴的机会。
“知不知道为什么遭这顿打?”猎人抓起韩朔佑的头发,发现他已经双眼翻白,昏过去了。原来赵虎的重拳打得他脑震荡,还没落地就不省人事了。“哼,先留你一条命。明天,就拿你试试‘一枪打碎上半身’的传说。”
巨枪滚落山下,赵虎立刻就听到了位置。趁着殴打韩朔佑还得排队的空,赵虎就去将那把巨枪取来,擦拭干净,交给了猎人。
猎人看他半死不活,心有不甘。若是活不到明天,那么猎人到时候和开枪打一个木头靶子有什么区别呢?他就向林静请求了这一事,林静就想想办法,乱七八糟配了一剂,给他注射上,才让他挺过来。
“好了,扔着吧。我估计扔他一晚应该够他恢复了。”天色已晚,众人打得也是手麻身累,睡意来袭。猎人招呼诸位各自休息,韩朔佑没人愿意绑就算了——只怕一宿过去,他的状况连有所好转都困难。
“枪呢?拿来拿来,我要好好玩赏。鬼斧,等会儿让械魔务必加个班,明天前起码做一发子弹出来。”“哈哈,没问题!他可喜欢搞这些了。”
“那么,子弹尺寸什么的,就麻烦你了?”
“行!”
众人都各自回到屋里休息了,只有械魔的大屋里还亮着灯光。韩朔佑就那么扔在院子里,连绑都懒得绑,就那么面朝夜魔屋子的方向趴着。
韩朔佑情况很不乐观,他的肋骨还有不到十根是完整的,骨茬刺穿了肺部以及假心脏,肝脏脾脏肾脏严重内出血,大小便**,左腿膝关节错位,左脚踝关节错位,并伴有轻度脑震荡。
半夜时候,韩朔佑慢慢从脑震荡中清醒过来。在此之前最后的记忆,就是用下巴壳接下了赵虎那能杀人的上钩拳,之后两眼一翻,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活动一下手脚,发现双手还尚且能动,左腿已经完全动不了了,一动弹就剧痛无比——倒不是身体机能不足,只是韩朔佑个人意志不行罢了。
他想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嘴里大量的血伴着地上的尘土被大口吸进嗓子里,呛得他直咳嗽。尽管肺里已经有很多血液了,但是这一口还是让他难受的不得了。
但是他身上的伤不止这几处:慢慢地,他就发现了自己身上各种创伤,内伤、外伤都有,讲得清的、讲不清的都有。以前感受过的、从未感受过的,能够语言表达的、无法语言表达的痛楚都有。
他心里抑郁悲伤,想我一个大才子,本应成家立业报校祖国,现在却被活生生打成一个废人,落得一个如此下场,可悲可叹!
不,现在尚不能放弃。哪怕有一线生机,也要绝地反击——因为,已经伤害了这么多人,现在自暴自弃而不做出些什么,岂不是令他们白白受到伤害?其实,韩朔佑想活下来是真的,这不过是他给自己找的堂而皇之的借口罢了。
在他想这些的时候,他已经能小幅度活动了。不只是习惯了疼痛,更重要的还有求生的欲望,当然最直接的作用还是林静的药剂。现在,在他面前有两条路:挣扎着逃出这里,苟且偷生;或者拼死一搏,以己残命,拖猎人共赴黄泉。
猎人的厉害,韩朔佑是见到了。虽然不知道是谁想的办法,具体是怎么执行的,但总归都是猎人的手下。
猎人手下的赵虎,韩朔佑今日才知道他的本事:除了身形庞大,力大如虎,还生的一副好耳朵。巨枪掉落在未知的山脚某处,赵虎立在院内,就能确定它的具体位置。这听力如同一台精密雷达,扫描着这家店,只怕自己逃得出这个院子,也逃不出这农家乐。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点,韩朔佑选择了死路;正是因为今晚必死无疑,韩朔佑心里反而放的开了,反而不再畏惧。
此时,他看看院子里,各屋都已熄灯入眠。韩朔佑艰难地爬动,又尝试站起来移动。猎人没有把他捆起来,这真是太好了。韩朔佑在院子里一瘸一拐,一只手扶墙,艰难地移动,逐渐适应。
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发现月光照耀院中某处,一片沙土中一缕希望的亮光晃他的眼。他又换成三脚着地,辛苦地爬过去,才发现那是猎人给自己松绑时,切开绳子用的那把匕首。现在它正躺在石砖地上,**韩朔佑的靠近。
猎人真是太大意了,不仅没有把我捆好,还把兵器都准备好了。虽然韩朔佑从没有用过刀、杀过人,但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对方又是毫无防备地睡在床上,智力正常的人都能办到才是。
韩朔佑拿起刀,又爬会墙边,扶墙站起。他向着猎人的屋子走去——当然那只是他印象中,猎人所在的屋子。
上一次住在这里时,韩朔佑来过,他知道猎人是住在正中的大屋里的。然而这一次,猎人因为队伍里的人多了,所以住在了一间小屋里,把大屋让给了其他四个人住。现在韩朔佑正艰难地爬向的,正是那间大屋。
看到这里,看官们大概是啼笑皆非了。韩朔佑一个文弱书生,平生作恶不少,向来胆小怕事,专好背后捅刀子。难得要拼上性命与人正面决斗,却走错了房间。我们应当可怜他的笨拙和坚持呢,还是嘲笑他的笨拙与坚持呢?
大屋的门也没关严。韩朔佑悄悄推开门,一路扶着就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