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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她;她想告诉他,其实这么多年来她没有一天不后悔;她其实是个多么胆小、多么自私的人,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办法忘记他;如今,时光流转,可不可以原谅那些我们年少时候的懦弱与轻狂,可不可以再给我们一次不后悔的机会。
接到詹鲭电话的时候,陆恒正在和底下的一个部门经理在开会。事情其实已经商量得差不多,因此他示意人离开以后才转身拿起了手机。电话那头声音嘈杂,不时有汽车摁喇叭的声音传来,他听见她对他说,陆恒,我好想你。电话里詹鲭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无助地让人觉得难过。从前无数个加班的夜晚,他一次又一次地接起过她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也是这样让人觉得心颤,他们其实都止不住地想念对方,可是那些话却始终不曾宣之于口,那时候他们都以为有些话不用说,有些话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可是却没有了以后。
“你在哪儿,我现在马上过来。”陆恒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只是着急,希望马上见到她才好。
“我在垦丁东路上的中商广场。”
“那你呆在那不要动,我马上过来。”一路上,陆恒将车开的很快,明明不是那么远的地方,他却还是觉得心急如焚。
广场不大,陆恒一眼就可以看到詹鲭。她等人的时候喜欢用脚点地,低着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不时地抬起头来看看远方,看到他的身影,先是一顿,然后不顾一切地向他跑来,让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詹鲭跑得那样急,她一点一点地朝着陆恒跑去,一点一点的,仿佛追着的是一束光,然后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陆恒手忙脚乱地想要将她从怀里捞出来,可是她只是用力地抱着他不撒手,然后他慢慢地回抱她,紧紧地将她箍在怀中。
“陆恒,我以前是不是很坏,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因为还在他怀里,詹鲭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像小孩子。
陆恒觉得头疼,他何时讨厌过她,即便是后来分手了,他最多的也是恨,恨她,也恨他自己。后来这些恨也被慢慢地消弭,留下的都是回忆,那些忘不掉的回忆。“你才知道自己有多遭人厌么?我以为你应该早就知道才对。”
詹鲭嚯地一下抬起头来:“讨厌又怎么样,你当年还不是喜欢我喜欢得不行,连我这么讨厌的人你都要喜欢,那你岂不是更讨厌。”
陆恒几乎是哭笑不得,这姑娘倒打一耙的本领真是愈发长进了,可是他偏偏爱极了她这副不讲理的样子,他想他大概真的是没救了,这一辈子只能栽在她手里了。“怎么?谁惹你不高兴了?”
“陆恒,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我来Q城的,也不知道你对我还有多少感情,可是你明明是不讨厌我的,那我们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试着不要再分开了?”詹鲭慢慢地将脸靠在陆恒的胸口,她不知道多努力,才一字一句地将这些话说出来,因为害怕,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陆恒的眼睛。她怕一抬头那些梦就会破碎,她怕那些可怕的字眼会从陆恒的口中说出,她怕她一厢情愿,她怕她得不到。
陆恒真是懊恼极了,当年他们在一起,最先开口的就是詹鲭。原本想着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可是,可是这女人难道就不能再等等么。
陆恒一直不说话,詹鲭的心也开始一点一点地朝深渊滑去。原本只是心慌,现在连气都短了,她不敢动,怕下一秒就要狠狠地被推出这个怀抱,怕从此以后再没有这样的资格去拥抱。良久良久,只听得陆恒一声叹息,他慢慢地顺着她的头发,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傻丫头。”
詹鲭一时间觉得手脚酸软,几乎不能站立。她不确定,她不确定陆恒这样的表示是不是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她甚至不敢去确认,只是紧紧地拽着他的手臂,然后一脸希冀地看着他,只是看着他。然后她看见陆恒慢慢地向她靠近,慢慢地含住了她的嘴唇,一时间满天神佛都好像齐聚在一起吟诵,詹鲭心中突然迸发出极绚烂的烟火,姹紫嫣红地照亮了整个的天空,那腾腾上涨的火气将她包围在一个热烈的火圈之中,灼热地让她几乎就要落泪。
她清楚地听见陆恒在她唇边低低地说:“傻丫头,接吻的时候要记得闭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在一起了,写的好辛苦啊,各位么么哒~
☆、幸好我们都还来得及
詹鲭的唇轻而软,唇齿间还夹杂着些果茶的甘甜,他原本只是想轻探,可是这样的感觉熟悉又美妙,让他不自觉地想要沉溺其中。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将她放开,詹鲭还乖乖地闭着眼睛,因为害羞,整张脸通红通红的,越发显得她唇色清亮。他又忍不住轻轻地啄了两下,看她偷偷地张开一只眼睛,才依依不舍地抬起了头。
詹鲭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前一刻还身处万丈悬崖,这一刻便已是身轻如燕,如坐九霄之上。脑袋糊成了一团浆,只是不能确定。“你这样,是答应我的意思么?”
陆恒真是恨铁不成钢,他都已经这样身体力行地回答了,她却还是不自信。“你呀,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何必千里迢迢地来到Q城,如果要好好发展,那我为什么不留在宏达本部,发配边疆难道会比人在朝中要来得好?!”说着说着,作势就要来捏她的脸。
詹鲭躲闪不及,被他掐了个正着。“可是明明是你先假装不认识我的,你凶我,还吼我,我哪里还敢再自作多情。”多日来混沌不明的局势突然拨开云雾见天日,詹鲭只觉得通体舒畅,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傲娇起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别扭的性子,明明心里面爱的不行,可是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她早该想到,当年他就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过去,竟然一直都没有变。
陆恒被她戳中要害,竟然半天说不出话来,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真是让人觉得不爽。詹鲭的嘴边慢慢地溢出了很多笑容,她一脸“你看,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看着他,眼睛晶亮晶亮的,让他忍不住再次低下头去轻吻她的眉角,只是轻轻地,像是吻着一件稀世珍宝,那样的温柔缱绻。
詹鲭心中像是被羽毛一下一下地撩拨,酥酥的,痒痒的,还带着许多的感动,幸福得几乎要将她融化。她哪里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她期盼了很多年被人如此珍而重之地对待,她一度几乎以为不可以,可是上天终究善待她,不忍将她抛到时光背后,而她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送她回家的时候两人都不舍得开车,只是牵着手慢慢地走着。詹鲭不时地和陆恒介绍着这个城市的点点滴滴,告诉他从这个地方拐进去就是她以前上的小学,旁边有个阿婆开了很久的臭豆腐店,从前放学的时候她最喜欢去阿婆店里买一串臭豆腐和一串炸年糕,然后一路蹦蹦跳跳地吃回家;那个地方从前不过是一块荒地,只是近几年来城市发展得那么快,很多痕迹都已经渐渐地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虽然还是她生活的那个城市,可是却变得让她觉得陌生……
陆恒一边听着,一边随口附和,不时侧过头去看看她,笑容温暖。詹鲭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神采飞扬的感染力,说到开心的事情连比带画的像个小孩子,说到不开心的事情又眉头紧锁,神情沮丧,他有很多年没有这样近距离地听她说这么多的话,如今想来,只是怀念。
詹鲭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此只能用不停地说话来冲淡自己的尴尬,说话间却总是偷偷地抬头看一眼陆恒。陆恒一直在笑,他笑起来很好看,眉角斜飞入鬓,唇线的弧度优美,有很多次她都不自觉地看呆了眼,幸好陆恒一直护着她,才没让她撞上路边的电线杆。
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詹鲭这次却不敢再主动邀请他上楼去喝咖啡,因为隐隐约约地总觉得不妥,怕被陆恒取笑投怀送抱,只是拖拖拉拉地牵着他的手不愿意松开。
陆恒其实也是不舍得,只是有些话却不能不说出口。詹鲭和他面对面地站着,只觉得他的眼睛就像两颗黑曜石,在暗夜里发出迷人的光亮。陆恒慢慢地开了口:“詹鲭,这五年里我总是在想,当初我们怎么就走到了分开的地步?起初我真的很恨你,我那样用尽全力地想要为你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就这样轻易地被你给否决了。可是后来我明白了,感情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的对与错,我们都错在很多话明明可以说,却始终埋在心里,都以为以后能够找到更好的机会,以后却没有了能够说它的机会。幸好我们都还来得及,那些错过的,我们已经永远都追不回来了,可是我们却有很多的以后,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因为那样的理由轻易说分手,因为那样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陆恒的神情专注而认真,詹鲭却从中读出了一丝悲凉。他们都曾经给过对方伤害,如今兜兜转转地又走在一起,可是那些阴影还在,前路漫漫,谁也不能确保将来一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可是还是要在一起,因为不舍得,因为放不下。詹鲭伸手抱住陆恒,她不能说什么,因为怕一开口就要落泪,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嵌进他的怀里。她近来很是脆弱,一丁点大的事情都能引来她的眼泪,可是她却不想让他看见,只能紧紧地、一直地抱着他。陆恒渐渐地放松下来,然后回抱她,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可是却好像说了一切。
第二天早上会迟到简直是意料之中。昨天晚上,陆恒后来还是将她送上了楼,可是他刚走,她就开始想念他了。两个人又打了很久的电话,久得手机发烫,触手都是烫人的温度,明明已经是两个成年了许久的大人,那一刻却单纯得像是小时候的初恋。后来詹鲭又挨个打电话给他们的好朋友,她抑制不住地想要和他们一起分享喜悦,仿佛听着电话里面他们惊喜的声音便分外满足。打到最后手机终于支撑不住没了电,她才渐渐地消停,只是还是不能入睡,就这样睡过了头。
陆恒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詹鲭那边还是一派兵荒马乱。他因为要准备奠基仪式,很多的流程需要过目,因此早早地就去了公司。电话里詹鲭一边跳脚,一边不停地抱怨他为什么不早点给她打电话。陆恒很不厚道地觉得心情愉悦,好像突然之间充满了活力,遇见每个人都面带微笑地打招呼,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方静宜一晚上没睡,就坐在窗边的沙发里,身旁矮脚桌上放着一支红酒。她不时地嘬一口红酒,倒映在窗外万家灯火的明明灭灭中,就这样一直到天明。窗户开着,不时有温热的风拂过窗帘,窗帘打在她的脸上,有微微的刺痛感。她不知怎么的就是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是思绪万千。
冰凉的酒杯抵在唇间,喝一口,都是红酒的涩味与苦味,像中药。这家酒店并不能提供太好的红酒,而她只是需要一个慰藉,因此并不挑。红色的液体顺着喉管一直往下,沉淀在胃里,散发出一种又酸又涩的味道,直呛得人眼眶发酸。
她其实不能在Q城逗留太久,所以已经订好了傍晚走的飞机。最后决定起身去找陆恒时,窗外的天已经大亮,阳光刺眼,她不得不拉上窗帘,将光亮一点一点地遮盖住,最后不过留下一室昏暗。
洗手间里的灯光是橙色的,迷迷蒙蒙地打在镜子上,反衬出一层金色的光,方静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是觉得陌生。到底已经年过三十,不再是年轻时候即使整晚通宵,第二天早上洗一把脸照样还能精神抖擞去上班的年纪了,眼睛周边的疲倦怎么都挡不住,最后她恨恨地扔下遮瑕笔,赌气似得瞪着自己,慢慢地又觉得好笑,于是仍旧捡起笔来,细细画着。
她是去和陆恒辞行的,因此并没有去公司,而是约在写字楼旁边的一间咖啡馆里。还特意穿了一件纯白色的洋装,领口开得很低,雪白细腻的皮肤一直顺着衣服的线条延伸,露出一小段惹人遐想的起伏,回头率极高。她向来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只是并不轻易去展示。临出门的时候,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把这件衣服换上,最后还是想要再搏一搏。
陆恒早就知道方静宜是个发光体,有她在的地方就是目光的聚焦点。她和詹鲭不一样,詹鲭还是个孩子,需要别人引领着她一步一步地去领略世间百态,而她已经是千锤百炼过的一个美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展现出最好的一面。他不是没有私底下见过她,只是她今天穿得这样“美艳”,竟然让他觉得有些赧颜,一时间不知道将自己的眼睛放哪里才好。
方静宜早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不能退只能进。詹鲭说得对,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等,等最后的那点犹疑,尘埃落定,可是她却漏算了陆恒的心。明明这五年来她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向他靠近,可是她却一直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如今他们一起坐在这里,哪里还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这场战役,她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输,然后节节败退,最后溃不成军。如今已身在悬崖,她便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如归去
陆恒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了,说不上是哪里,却总让他觉得怪异。他其实和方静宜并没有多熟络,只是比一般的同事要好一些。和她在一起聊天并不用担心会冷场,因为她远比你想象的要懂得多,而且很多时候总是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因此,虽然私底下相处得并不多,却是难得的让人觉得舒服。可是今天她的眼神里好像突然多了很多东西,让他有些捉摸不定。
“陆恒,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难道就一直留在Q城了?”因为心中忐忑,方静宜一直摩挲着杯子上的暗花,是一丛鲜嫩娇黄的小雏菊,花瓣层层叠叠的,触手凹凸不平,她却乐此不疲,一直来回地逡巡。
陆恒其实并没有确切地想过这个,起初一门心思地想要来Q城,因此不遗余力地促成了这个“新城”策划案,然后顺理成章地被派遣到这里打头阵。至于宏达将来会不会一直让他驻扎在Q城,他其实并不能确定,又或者干脆离开宏达,彻彻底底地与过往割裂,在Q城重新开始?他又想起了詹鲭,想起她暗夜里看着自己希冀的眼神,想起她的笑容,想起他的唇落在她眉间时温润的触感。是啊,未来是不可知的未来,可是当下却鲜明异常。他仿佛一瞬间豁然开朗,然后缓缓地托起杯沿,轻抿一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方静宜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爬满了意味不明的、苦涩的笑容。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开口说,因为错过了说它的最好时机,慢慢的,沉淀在时间里的东西就变了味,剩下更多的反而是不甘心:“你就这样留在Q城,不觉得憋屈么?这个城市对你太说太小了,你擅长的那些东西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甚至你原来生活的城市对你来说或许也不过只是个踏板,你应该拥有更大的舞台,而不是终日汲汲营营,只是混口饭吃。”方静宜越说越激动,手掌用力地撑着桌子边缘,她想激起陆恒心中的斗志,哪怕只是燃起一角,她也可以顺势推波助澜,形成燎原之势。“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和你站在同一战线上共进退,只要你愿意。”
方静宜说的急切,语气中竟然带着恳求,陆恒如遭电击,一时间许多破碎的片段都连在了一起。这么多年来,方静宜一直是帮助他最多的那个人,她比他早进公司一年,一直见证着他的各种落魄与艰难,也一次又一次地带头鼓掌,庆贺他的得到与回报,他一直以为他们不过是惺惺相惜,他把她当前辈、当同事、当朋友,却绝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陆恒表情惊愕,不过是一瞬,方静宜便已经知道他明白了。是啊,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你看,我其实也是个胆小的人,明明不过是想跟你说喜欢,可是却偏偏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绕圈子,如今再也绕不过去了,却还是不敢说,多可悲。”她自嘲地笑笑,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咖啡杯,旁边的立式空调发出嘶嘶的凉意,方静宜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能一直抱着咖啡,用掌心的那一点温度来温暖自己。
陆恒却只是震惊,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一直觉得方静宜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可是却从来不觉得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她的故事。“静宜,你应该知道的,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留在Q城的,不管我从前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喜欢的始终都不过是一个叫詹鲭的女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所以我注定要辜负很多的东西,包括我的事业,包括你,还有很多很多。我从前错过很多,如今也不过是在弥补,希望有生一年可以无悔。”
方静宜倒吸一口凉气,她早该想到的,陆恒如果是那么一个游移不定、朝秦暮楚的人,她便不会喜欢他,也不会犹犹豫豫这么多年,最终错过了他。只是听着他亲耳说出了这些话,她还是觉得痛楚,像是被人闷头砸了一锅,晕头转向得疼。有一滴眼泪顺着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