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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亡之后进入的地方-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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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没错。”
我问她是否知道他该学什么。他们并未向我透露,她的语调是旁观的,有距离的,我该知道……是对我重要关系到我的事。每个人该关心……怎样使自己……变得完全。我们都有功课要学……我们每一个人。一次学一样,按顺序來。只有学完一样时,才知道下一件是什么。她用一种低低的耳语说,但充满关爱。
当凯瑟琳再开口时,童稚的语音又恢复了。“他真让我恶心!他要我吃一种对我讨厌的……是生菜,洋葱,我最讨厌的。但他硬要我吃,他知道我会反胃。他才不在乎!”凯瑟琳开始干咳。我再度建议她从一个较高的角度来看,为什么她父亲如此做。
“这样可以填补他的一些虚空,弥补他对我的一些作为,所以他恨我,也恨他自己。”我几乎忘了她三岁时那件性骚扰。“所以他要惩罚我……我一定做了什么事使他记恨在心。“她才三岁,而他喝醉了酒。但这件事却在她心里烙下深深的印记。我向她解释这个显然的反应。
“你只是个小孩,你现在得把自己从罪恶感里释放出来。你什么也没有做。一个三岁小孩能做什么?不是你的错;是你父亲的。”
“他那时候一定也恨我,”她轻轻地说,“我以前就认识他,但现在记不清楚。我得再回到那个时候。”虽然已经花了几小时,但我希望她能回到从前的关系中。我给她详细的指示。
你现在处于催眠中。等一下我会倒数回去,从三到一。你在催眠中,非常地完全。我要你回到童年时你和他之间最重要的那件事上。我数到一时,你就会回去,记起这件事。这对你的治疗很重要你办得到的。三……二……一。停了很久。
“我没有看到他……但我看到有人被杀!”她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在别人偿完他的业障前,我们没有权利突然中断他们的生命而我们却做了。我们没这个权利。当他们死掉而到别度空间时,就在那里受苦,他们会不得安宁。而再投胎时,他们的命运会很艰苦。而杀人的人会得到业报,因为他们没权利这么做。只有上帝才能惩罚人,不是我们。
一分钟的沉默过去。“他们走了。”凯瑟琳耳语道。今天前辈灵性大师又给了我们一个讯息,明白有力,我们不能杀人,不管是什么情况,只有上帝才能惩罚人。
凯瑟琳筋疲力尽了。我决定暂缓她和她父亲前世的恩怨,而让她醒过来。她只记得克利斯群那辈子和小凯瑟琳的情形,其他一概不记得。她很累,不过很平静、很放松,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我的眼光和卡洛相逢,我们都累坏了,既发抖又流汗,仔细聆听每一句话,但我们一同分享了这个难以置信的经验。
凯瑟琳一周后再来时,我打算放上周录下的带子给她听。毕竟,这个前世生活之外的诗般讯息是由她口中而出的,我告诉她,她传递了一些在中间或精神状态的讯息,只是她自己对这个没有记忆。她不是很想听。她目前比以前健康快乐得多,并不需要听这个。此外,它仍然有点诡异。我苦口婆心地劝她听,说那些话很美,很有启发性,而且,是由她而来的,我希望与她分享。她听了带子上的呢喃低语几分钟后,便要我关掉。她说感觉太怪了,令她觉得不舒服。在静默中,我想起那句“这是为你,不是为她”。
我不知道这个治疗要持续到何时,因为她每周都有些进步。只有一些小地方:她仍然害怕封闭的空间,还有,和史都华的关系仍是若即若离。除此之外,她的进步是很可观的。
我们几个月来都没有用传统的心理治疗方式。见面之后,我们会聊几分钟上周的内容,接着很快就进行催眠回溯。不论是基于记起了重大的创伤,或基于卸下压抑的过程,凯瑟琳真的收到了疗效,她的恐惧和阵痛的侵袭都消失了。她现在不怕死亡这念头,也不再怕失去控制。像凯瑟琳这样的病人,一般心理医生会用高剂量的安眠药和抗忧郁剂。除了药物以外,这种病人还会密集地接受心理治疗,参加小组讨论。许多心理医生相信,像凯瑟琳这样的症状有生物学上的根据,是因为缺少一种特殊种的大脑化学物质。
当我让她进行深沉的催眠状态下,不禁想到:数周来没有使用药物、传统治疗或小组治疗,她却快好了,多么令人高兴。她并不是压抑那些症状,而是没有症状了。现在她远超出我预期地快乐、安详。
她的低语声又开始了。“我在一栋建筑物里,有圆顶的天花板,装饰了蓝色和金色的图案。我旁边还有其他人。他们穿着……旧的……袍子,又旧又脏。我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来的。房间里有很多雕像。有立在石座上的。在房间一端有个大型的金身立像……有翅膀,看起来很邪恶。房里好热……好热……因为这个房间没有通风口。我们必须和村子隔离开来。这里的人做错了什么事。”
“你生病吗?”
“是的,我们都病了。我不知道我们得的是什么病,但我们脱皮脱得很厉害。天暗下来了。我觉得很冷。空气很干、很窒热。我们不能回村里去。我们得留下来。有些人的脸变形了。
这种病听来很可怕,像麻疯病。如果她曾有一世遇到这种不幸,则我们还没跨过这个障碍。
“你得在那里待多久?” 
“永远,”她黯然地回答,“直到我们死,这种病是不会好的。”
“你知道这种病叫什么?”
“不知道。皮肤变得很干,然后剥落。我来这里几年了。还有些刚到的人。想回去是不可能的。我们被放逐了……只能等死。”
她这一生很惨,活在穴洞里。
“我们必须猎自己的食物。我看到一些我们打来的野生动物……有角。黄褐色的皮毛。”
“有人来看你们吗?”
“没有,他们不能走近,否则也会得病。我们是被咀咒的一群……因为自己做的一些错事。这就是我们的惩罚。”她在不同的时空下有着不同的神学观念。只有死后的精神状态显现相当的一致性。
“你知道现在的年份吗?”


“我们已经失去时间的轨道了。只有等死而已。”
“难道没有希望吗?”我问,也感受到那股会传染的沮丧。
“没希望。我们都会死。我的手很痛。全身都相当虚弱。我老了,很难移动半寸。”
“要是完全不能动了怎么办?”
“会被抬到另一个洞穴,丢在那里等死。”
“他们怎么处理死者呢?”
“把洞口封起来。”
“他们会在人死前就把洞口封住吗?”我在找寻她害怕封闭空间的线索。
“我不知道。没去过那里。我在有人的这个房间。好热。我抵在墙边,就躺在那儿。”
“这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用来祷告……有许多神像。热死了。”
我让她前进些时间。“我看到一些白色的东西……白色盖顶。他们在搬运某个人。”
“是你吗?”
“我不知道。我很欢迎死神降临。身上实在太痛了。”凯瑟琳脸部扭曲,并流汗。我带她到她死去的那一天。她仍在喘息。
“很难呼吸吗?”我问。
“是的,这里好热……好热,又黑。我什么也看不到……也动不了。”她在那个又黑又热的洞里,独自一人,动弹不得,等死。洞口已经封死了。她又害怕又悲惨。呼吸变得快而不规则。她终于死了,结束了这痛苦的一生。
“我觉得很轻……好像整个人浮起来了。这里很亮。感觉很好!”
“你还痛吗?”
“不!”她停下来,我等着大师出现。但相反地,她没有在上面停留多久。“我很快地降下来。又要到某个身体里去了!”她似乎和我一样惊讶。
“我看到建筑物,有圆柱的建筑。这里有好多建筑物。我们在室外。周围有树,是橄榄树。很美。我们在看什么东西……人们戴着奇形怪状的面具,遮住他们的脸,这是一个节日。他们穿长袍、戴面具,假装成各式怪兽或神话人物,在台上表演……在我们坐的地方上面。”
“你在看戏吗?”
“是的。”
“你是什么样子?看一下你自己。”
“我头发是黄褐色的,绑成辫子。”她停住。关于她自己的描述和橄榄树令我想到凯瑟琳希腊时代的那一生,那时我是她的老师,叫狄奥格尼斯。
“你知道日期吗?”
“不知道。”
“旁边有什么你认识的人?”
“我丈夫坐在我旁边。不过我不认识他(指今生不认识)。”
“你有小孩吗?”
“我现在正怀孕。”她的用字遣词很特别,是古代的用法,不像凯瑟琳意识清醒时。


“你父亲在那儿吗?”
“我没有看见他。你在……但不在我身旁。”那么我猜对了。我们回到三千五百年前。
“我在那儿做什么……”
“你教书……我们都向你学……正方形、圆形,那些好玩的东西。狄奥格尼斯,你在那儿。”
“你还知道我什么?”
“你很老了。我们有些亲戚关系……你是我舅舅。”
“你认识我其他的家人吗?”
“我认识你太太……和你小孩。你有好几个儿子。其中两个比我大。我妈妈已经过世了。她死时还很年轻。”
“你父亲一直照顾你长大?”
“是的,不过我现在结婚了。”
“你快生小孩了?”
“是的。我很害怕。我不希望在生产时死掉。”
“你妈妈就是这样去世的?”
“是的。”
“你害怕自己也发生同样情形?”
“这种事常常发生。”
“这是你第一个孩子?”
“是的:我很怕,希望快点生。我肚子好大,行动非常不便……有点冷。”她又前进了些时间。孩子快出生了。凯瑟琳没生过小孩,而我自医学院的产科实习后就没再接生过。
“你在哪里?”我问。
“我躺在石床上,冰冰冷冷地。我好痛……拜托谁来帮帮我。”我叫她深呼吸。她一面喘气一面呻吟。接下来的几分钟她痛得更厉害,孩子终于出来了。是个女儿。
“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很虚弱……流了好多血。”
“你要把她取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太累了……我要我的孩子。”
“你孩子在这儿,”我随口附和,“一个小女孩儿。”
“嗯,我丈夫很高兴。”她累坏了。我引她小睡片刻。一、两分钟后,我再把她叫醒。
“你现在觉得好些吗?”
“是的……我看到动物。他们把东西扛在背上。背上有篮子。篮子里好多东西……食物……一些红色的水果……”
“这里土地肥沃吗?”
“是的。生产好多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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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里的地名吗?要是有陌生人问到村名,你怎么回答?”
“戈西尼亚……戈西尼亚。”
“听起来像个希腊小城。”我说。
“我不知道。你知道吗?你曾经离开这里去周游世界,我没有。”这是个误解。凯瑟琳以那一世的眼光来看我,身为她的舅舅,较年长而有智慧,她认为我会知道答案。
“你这一生都在村子里度过吗?”我问。
“是的,”她小声说。“但你去出门远游,所以带回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物。你边旅行边学,研究地理……不同的贸易路径,所以你可以把它们画成地图……现在你忘了,有很多年轻人登门求教,因为你懂图。你很聪明。”
“你指的是什么图?星象图吗?”
“你,你了解各种记号、象征。你可以帮他们……帮他们制成地图。”
“你认得村里其他人吗?”
“我不认得他们……不过我认得你。”
“我们相处得好吗?”
“很好。你对人很好善。即使只是坐在你身边,我也觉得很欢喜,那带给人安慰……你帮助过我们。你帮过我姐姐们。”
“不过,终归有个时候我会离开你们,因为我老了。”
“不!”她对我的死并未做好心理准备。“我看到一些面包,很扁很薄的面包。”
“大家吃这种面包?”
“是的。我父亲、我丈夫和我都吃。村里其他人也吃。”
“现在是在过节吗?”
“是……一个节日。”
“你父亲在那儿吗?”
“是的。”
“你孩子也在吗?”
“是的,但她不在我身边,在我姐姐那儿。”
“仔细看你姐姐,”我建议她,看是否也是个今生认识的人。
“她不是我认识的人。”
“认得出你父亲吗?”
“是的……是的……是爱德华。有很多无花果,和橄榄……还有红色的果子,和扁面包。他们杀了几只羊,在烤羊。”接着停了很久。“有个白色的……方盒子。人们死后就躺进那里。”
“那么,有人死了吗?”
“是的……我父亲。我不想看到他。我不想看他现在的样子。”
“但你不得不看,是吗?”
“是的。他们要把他抬去埋葬了。我觉得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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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了解。你现在有几个孩子?”我要转移她悲伤的情绪。
“三个,两男一女。”她了回答的义务后,又继续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他们把他的尸体覆在白布下……”她说得很难过。
“我在那个时候也死了吗?”
“没有。我们喝着杯里的葡萄酒。”
“我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你非常、非常老了。”
“你好过一点了吗?”
“不!当你走后我就一个人了。”
“还有你的孩子呀!他们会照顾你的。”
“可是你知道这么多事情。”她的口气像个小女孩。
“你会度过的。你也知道很多呀。不会有事的。”我向她保证,她看来在安详休息中。
“你现在平静了吗?你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虽然她已过渡到“中间”状态,虽然刚才那一生没有经历死亡。这一个礼拜我们详尽地回溯了二辈子。我等着灵性大师开口,但凯瑟琳继续休息。又等了几分钟后,我问凯瑟琳她是否能和灵性大师交谈。
“我没有到达空间,”她解释道,“要到了那里才有可能。”她一直没有到达。等了许久后,我把她从催眠状态中唤醒。
第三章 
我们隔了三个星期才进行下次诊疗。在假期里,我躺在热带海滩上,才有了时间和距离思考发生在凯瑟琳身上的事:在催眠下回溯到前生,并能详细描述、解释她在清醒状态下不知道的经验、知识;还有透过回忆而大为改善病态——是最初十八个月传统心理治疗无法达到的;并能准确得透露她不知情的死后状态,人不惧肉身的状态;死后的多重空间及每一重的功课——有灵魂前辈说出的话,其风格和智慧都不是凯瑟琳所能达到的。的确,是有许多地方值得细细思量。
多年来我治疗过上百、甚至上千的病人,他们的情况几乎涵盖了所有精神脱序可能出现的现象。我曾在四家大型医学院教过,也在诊所、经神科急诊室待过,见过无数各类的精神异常状况。我知道所有视听幻觉,也知道精神分裂的妄想,看过歇斯底里、多重及分裂人格的病人。我曾做过防治药物滥用协会(NIDA)的咨商人员,很熟悉迷幻药产生的症状。
凯瑟琳一点也没有这些症状。她身上发生的并不是列一种精神疾病。她既不是失去现实感,也没有幻听幻视(看到或听到不存在的东西),或是妄想。
她不吃迷幻药,也没有厌世倾向。没有歇斯底里的人格,也不自闭。也就是说,她知道自己所做所想的事。在催眠中透漏的讯息,和她清醒时说话的风格和内容皆不相同。尤其是通灵,像有关我过去的特定事件(对我父亲和儿子的认识),以及她自己的。她具有这辈子无法达到、累积的知识。这些知识,以及整个经验,是她的文化、教养中陌生的,甚至和她的信仰观念相违背。
凯瑟琳是个相当单纯、诚实的人。她不是个学者,她无法凭空捏造那些从她口里说出的事件、细节、历史和诗句。身为一个心理医师、一个科学家,我确定下来那些讯息不是来自她意识的部分。它是真的,无庸置疑。即使凯瑟琳是个演技纯熟的女演员,也无法做到这些情况。这些知识太正确、太特殊化,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内。
我思考着凯瑟琳透露前世经验后的疗效。我们踏入这个新领域后,她的进步非常迅速,而且用不着任何药物。这里面有种神奇的治疗力量,显然比传统心理治疗或现代药物有效得多。这力量包括的不只是忆起、抒解重大创伤,还有我们的身体、心理和自我所受的日常伤害。在一世又一世的巡礼中,我试图用问题去探测这些伤害的模式,包括长期的情绪或身体虐待、穷困及挨饿、疾病及残障、持续的迫害及偏见、不断的失败等等。我同时特别注意那些惨痛的悲剧,例如一次痛苦的死亡经验、强暴、大灾难,或其他可能留下永久印记的恐怖事件。这种技艺和传统治疗中的回顾童年是类似的,只是它的时间范围扩大到几千年,而非十年、十五年。因此,我问的问题也比传统心理治疗中的直接、富引导性。但我们这种非正统的探索无疑是成功了。她(及其他后来我用催眠回溯法的病人)迅速地获得痊愈。
但凯瑟琳的前世回忆有没有别种解释呢?会不会是她的遗传因子当中带着这些记忆?这种可能性在科学上来讲是相当地低。附性记忆需要一代一代透过不间断的遗传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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