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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就没有人去问孩子的事情吗?对将军府而言,尚未生下的孩子不是很重要吗?
终于,副管家老嬷嬷问了:“孩子可有受到影响?”
大夫的声音:“这剑刺入后背,并未伤及腹部,目前还看不出对孩子的影响,但详情仍需处置完伤口后再观察。”
他的意思是说孩子暂时没事吗?刺弧迷迷糊糊地想。
“我要给夫人拔剑了,你们都准备好——”大夫突然厉声喝道。
突然,刺弧觉得后背一痛,然后一轻,堵在她身体里的剑就没了,身体里奔流的液体似乎一下子全从那道口子里喷了出去。
大夫应该在她的伤口处使用了麻药,她没觉得特别的疼,只是,那种血液狂流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周围的声音,正在逐渐远去,她知道自己快晕过去了,可是她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惶恐:她就这样晕过去,孩子出了事怎么办?万一她醒来的时候,肚子扁下去了,孩子没了,她该怎么办?
隐隐地,她总有一种预感,这次真的大条了,说不定她一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也不一定……
孩子遇到了空前的劫难,这孩子的亲娘伊帕儿却不知道,能不能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伊帕儿突然回到这具身体,救了这孩子一命?她只能在心中祈祷……
“夫人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一个熟悉而近乎凄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令她稍微又清醒了一点点。
凤琉瑛终于醒来了啊!
绑架她的人听说是央国派来洽谈和平协议的官员,是凤琉瑛把他们带到府里的,这无异于引狼入室,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他昨晚上醉得一塌糊涂,直到现在才醒来?这下,他要追悔莫及了吧?
恐怕,他会比她还难受啊……
她拼着最后的意识,竭力想睁开眼睛,安慰一下他,但是,她做不到,无论她怎么努力,她就是动不了,连眼皮子都动不了。
她只隐隐地听到凤琉瑛在大声地斥问大夫,很多的人都在安慰他和劝慰他,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很吵,吵得她昏迷不过去。
而后,周围的声音渐渐小了,然后安静了。
一只手,两只手,抓住她的手。
温暖,有力,有点粗糙,是男人的手——凤琉瑛的手吧?
这双手握着她的手,握得好紧,严格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感受他的双手吧?
原来他的手是这样的……
忽然,几滴冰冷的液体,落在她的手背上,令她心头一颤:凤琉瑛在落泪?这个男人也会落泪,在这种时候?
没想到啊……害她都有点感动了,但同时她也强烈地知道,她这次受伤,真的大条了,要不然这小子会担心成这样?不会真的她或孩子保不住吧?
一滴又一滴的泪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真想睁开眼睛,安慰一下他,但是,睡意却强烈地袭来。
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然而这一次,她强大的意志却不能阻止身体的睡意。
在不甘心之中,她终究彻底昏迷了过去。
她没看到房间里的几盆热水,都被她流出来的血染成了赤红色,触目惊心。
大夫忙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将她的伤口包扎好,这时,已经临近中午了。
直到此时,整个将军府上下才得以喘口气。
凤琉瑛仍然一身酒气,坐在刺弧的床边,赤红着双眼,握着刺弧的手,久久不动。
大夫抹了汗,喝了几大茶,才疲惫地坐下来,一边喘气一边对他道:“夫人伤势很重,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这几日一定要时时派人看着,如若伤口发炎流脓,一定要及时告知老夫,另外,也要记得一日五餐地给夫人喂药水和流食,不可让夫人饿着。如果将军允许,老夫想暂时住在府里,以便随时给夫人看伤……”
凤琉瑛打断他的话,红着眼道:“在夫人伤愈之前,你自是要呆在这里时时看着的,总之,夫人不能有事。”
大夫点头:“老夫知道了。事已至此,将军您也要保重,您没事,夫人也才能安心哪。”
而后,大夫没再多言,带着徒弟出去了。
丫环们在旁边看了半晌,才过来劝慰凤琉瑛先出去吃些东西,不要愁坏了身体。
凤琉瑛看着腹部挺着大肚子,背后缠着厚厚纱布,陷入昏迷之中的刺弧,一步都不敢离开,但是,他不能留在这里,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形势容不得他哀伤。
他走出卧室,进入对面他昨晚歇息的侧厅。
侧厅里,昨天晚上跟他一道被灌醉的手下已经在等着他了,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和悔恨。
一看到他进来,这几个人齐刷刷地跪下,一开口便是:“请将军降罪,一切都是我们的错……”
凤琉瑛摆摆手,坐下来,疲惫地道:“我们都有错,我的错最大!我不该中了对方的圈套,引狼入室……”
现在想来,央国的这些狼子分明就是有阴谋地诱他们去喝酒,把他们灌醉,送他回府,顺顺利利、大大方方地进入守备森严的将军府,他们是他邀请住宿的,府里的人谁会怀疑他带进来的人?
明明他爹不久之前刚警告过他刺弧会有血光之灾,他爹的预言不曾错过,他竟然还是为了结识这几个不明底细的所谓邻国大人物而大意了……
如果刺弧和孩子有什么事,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将军千万莫这么说!”一个亲信急急地道,“虽然咱们都有错,但千错万错,都是这些央国贼子害的!他们打着和谈的旗子来到此地,谁能想得到他们区区几个人,竟敢在咱们的地盘上行刺将军夫人!想我们纵横沙场多年,真没见到这么胆大妄为的贼子……”
“不必再说这些了,骂得再狠,也于事无补!”凤琉瑛摇摇头,眼里闪过一抹狠色,“咱们绝对不能饶过司空那个老贼!你们几个立刻叫上人手,跟我去追堵那个老贼,让他这辈子都不到他的老婆孩子!”
一名手下犹豫了一下,道:“将军,陈七最先醒过来,他已经派人去追司空老贼了,但是……但是,司空老贼一行已经跟着央国的使节上路,走很远了,一路上还有两国的将士护送,恐怕追不上了……”
咣当!凤琉瑛抓起桌上的杯子,重重地砸到地上,双眼凶得几乎要吃人。
几个亲信都不敢说话。
半晌,凤琉瑛才从唇里迸出几个字:“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禀将军,司空老贼等人逃离将军府后并没有回驿馆,而是直接奔去城郊的驿站,跟着等候在那里的使节一行离开京城,往央国的方向去了,陈七带人去驿馆扑了个空,杀到城郊时人已经走远了,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也不敢带兵追击……”
凤琉瑛怒道:“这些人在我家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逃得如此顺利?这府里的人,还有陈七,都是吃素的不成?”
“小的问过了,陈七跟将军府上的侍卫原本可以追得上司空老贼的,但刚出府就遇到衙门的人,衙门的人听说将军府上闹了火灾,还出了刺客,非要拦住他们问个清楚,陈七等人就跟他们说了几句话,结果就追丢了……”
砰!凤琉瑛又拍桌子:“陈七现在何处?”
“他虽然最先醒来,但酒意并未全消,这一路上骑马去追司空老贼不利,气急攻心,回来的途中从马上掉下来,摔伤了头部,被送回军中歇息了,小的刚才所言,全是他派人来府里报信的……”
凤琉瑛听得双眼迸出骇人的红光了,咬着牙道:“老贼逃得还真快!如此说来,央国使节也知道司空老贼的行动了,他们分明就是约好一起离开的!以一国之名来我国谈和,却暗中图谋不轨,真是混账之至!本将军不杀了他们,小则辱了我凤家的颜面,大则辱了我凤国的威名,这口气,万万是咽不下的!”
“但是……将军,事关两国和平,司空老贼一行已经走远了,又有军队护送,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凤琉瑛咬牙半晌,站起来:“你们几个,还有府里的管家,一起随我入宫,我要向皇上禀明此事,让皇上还给我一个公道!”
几个手下道:“是,小的领命!”
凤琉瑛带着这几个手下,匆匆走出去,把雷管家叫来,让他备马一起进宫。
雷管家劝凤琉瑛先用些午饭再走,凤琉瑛顾不上这些了,拿了几个包子,跳上马,边啃边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两国谈好的和平协议必定要作废了,两国的关系恐怕也随之紧张起来,他要请命去守凤央两国的边境,找机会杀他央国的军队,为自己讨回这口气不可!
他这次入宫,直到天黑才一脸疲惫地回到府里。
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刺弧的伤情。
刺弧仍然在昏迷之中,她后背伤得这么重,无法平躺,只能挺个大肚子趴着,看起来很让人为她和腹中的孩子担心。
几个丫环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的上半身,将她的脸抬起来,用手指撬开她的双唇,一点一点地往她的嘴里灌汤水。
每喝一口,都要耗上好一会儿,只是一碗汤药,就能喝上半个时辰,凤琉瑛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他坐在床边,握着刺弧的手,久久不语。
他也很疲惫了,胡碴子都冒了不少,眼睛还是赤红的,仅一天的功夫,整个人似乎就瘦了一圈。
丫环端饭菜进来,好说歹说地劝他吃了一点,他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大夫来了,给刺弧看过伤后,只说她还未过危险期,现在需要休息,他人急也无用,他再急也没有办法,只得先离开卧室,去府里巡视。
昨晚那场大火可不小,几乎将放了不少财物的仓库给烧没了,幸好救火及时,财物方面的损失不是很大。
凤琉瑛看着被烧得几乎没有顶儿的仓库,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央国使节一行,到底从多久开始就谋划着这次行动了?莫非他们这次前来凤国不是为了谈和,而是专门来杀刺弧的?
他们费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杀刺弧?他们就不怕引起两国交战?
好罢,如果他们不怕打仗,他就成全他们!
正文 面君受辱
他正在心里发狠,管家就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将军,东山侯听说府里出事,特派人来问候您,现正在后院水厅里等候。”
只有非常重要而隐秘的客人,才会被安排在那里,凤琉瑛听后微微拧眉:“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
东山侯派来的人,那应该是他娘派来的了,但事关重大,她派个下人来跟他谈,能谈什么?
凤九天已经要他以两国大局为重,在事情查明之前不可以泄露司空老贼等人的身份,他能对她派来的人说什么?
管家又低声道:“将军,无论如何您一定要马上去一趟,来人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您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凤琉瑛没办法,只得道:“你好好处理善后,我先去了。”
昨夜的骚动,下人们都累坏了,很多人还受了伤,人手的调配、安排、疗伤以及受伤人员的抚恤、受损建筑的修复等都需要处置,这几天,府里管事的人都要忙翻了。
雷管家道:“将军放心,小的一定会妥善处置。”
将军府遭此大难,他心里也憋着一口气,不想让任何人幸灾乐祸。
凤琉瑛点头,快步往后院的水厅行去。
待客谈事一般都在前厅,后院一般都用以招待亲朋好友和贵客,后院那间建立在荷花池中央的小厅,是最隐秘的会谈场所,小厅四周都是水,连接岸边的走廊都挂有纱帘,在厅里待客,四周无处可以窃听,也看不清楚厅里的情形,能在四周出没的下人全是主子的心腹,是绝佳的密谈之地。
他快步穿过水廊,进入小厅,就看到厅中的桌边坐着一名穿着下人衣裳的男子。
男子低着头,正在喝茶,看起来极为从容。
他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对方还这么悠闲?
他看了就生气,不悦地道:“你叫什么?谁叫你来的?找本将军有何事?”
那人抬头,笑了一笑:“这么久不见,你口气这么冲做什么?”
这个声音?凤琉瑛大吃一惊,几步冲到“他”面前,惊道:“你是……娘?”
女扮男装的凤瞳把脸上的小胡子拿下来,笑了一笑:“我这装扮,是否以假乱真?”
水厅里没有点灯,岸边的风灯,隐隐透来黯淡的光线,凤琉瑛仔细打量那张脸,真是他娘没错了。
自从他娘嫁给东山侯以后,他和他娘为了避免可能引发的任何嫌疑,就没再见过面了,细算起来,两人已经有将近两年没见过面,凤琉瑛有那么一点点激动起来。
凤瞳上下打量他:“你现在看来长大了许多。”
凤琉瑛哼哼:“我已经是大将军了,手下领那么多精兵,娘还当我是孩儿不成?”
凤瞳淡笑:“你是大将军了,我怎还敢把当你成孩子?现在的你,可以令为娘感到自豪了。”
直到这两年,他在权力中心异军突起,她才真正对这个儿子改观,认可他的能力。
凤琉瑛笑了一笑,眼里冷动着魔魅的色泽:“总有一天,儿子会让母亲得以依靠的,不过现在,儿子还是得仰仗母亲。”
自从杀入权力的斗争漩涡之中,他开始佩服起这个母亲来,也开始有意地向这个母亲取经。
凤瞳又笑了一笑,对这个儿子也比从前亲切了许多,以前,他只是她的儿子,但现在,这个儿子还是她的战友。
她拉着凤琉瑛的手:“坐下吧,我这次来,是为了跟你谈昨天晚上的事。虽然外头传言不少,但我要听你说真实的情形究竟如何。”
说到这个,凤琉瑛就恨得俊美的脸庞微微扭曲,他低着头,咬着牙,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
凤瞳仔细听完他的叙述后,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冷静地道:“你可知司空等人为何对伊夫人下此毒手?”
凤琉瑛一怔,呐呐:“这个……这个我是想过了,但尚未来得及多想,不知这其中有什么缘由……”
昨天晚上,他一直处在酒醉后的沉睡当中,司空一行都跑了他才醒来,并没有亲眼目睹昨夜所发生的一切,一切都是听府里的下人讲述,而昨晚刺弧的卧室里只有她和伊小月跟司空一行打斗,外人无法进入卧室,并没有听到、看到卧室里的情形,伊小月虽然听到了司空与刺弧的对话,但她的职责只是保护刺弧的安全,刺弧现在安全了,她把不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凤琉瑛没有追问她,她便干脆什么都不主动说。
凤瞳垂眸,又道:“听说你今天去见皇上了,皇上怎么说?”
提到这件事,凤琉瑛就双眉倒竖,几乎把手中握着的杯子给捏碎了:“这个混账,竟然故意给我拖延时间!”
他今天上午骑马往皇宫狂奔而去,凤九天今晨送央国的使节一行回国,没上早朝,他赶到皇宫时,凤九天刚送行回来,让太监通报他说“朕累了,要歇息一会,爱卿明日再来罢”,他当然不能就这样离开,非要马上见皇上不可,可太监进见通报了几次,都说皇上已经睡着了,不能打扰。
他就一直呆在凤九天的寝宫外面等,好不容易等到下午,凤九天终于睡醒了,但又要先用膳,让他去御书房等着,他没办法,只得先去御书房等,又等了小半天,凤九天才来到。
他把将军府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还说自己带来了府里和军中的证人,请求皇上为他作主,凤九天问了他许多问题后,不痛不痒地给了他一个答复:“此事事关两国关系和边疆和平,没有足够的证据不可轻举妄动。朕给你一个月的休假,你安心处理府中的事务,暂时别管这事。朕自会派人彻查此事,查清以后,如果确是司空将军的错,朕定亲笔写信给东篱殊理,让东篱殊理治他的罪,还你一个公道!”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事就这样拖着:“皇上,司空将军所为欺人太甚,此事传出去,置我凤国的颜面于何地?”
凤九天却淡淡道:“这事你不说出去,别人怎么会知道?”
他当时就呆得说不出话来:“……”
凤九天看他不服,又道:“司空将军做出这样的事,朕也很生气,但是事关两国和平,朕是天子,肩负江山社稷的安危,你是大将军,有保家卫国之责,若因你府上的事情而置边疆百姓于水火,你可能安心?”
正文 母为子怒
他的话又凤琉瑛吃惊:这老东西什么时候这般爱国爱民了?这老东西一向不是把权威和颜面看得跟性命一样重要吗,怎么央国使节一行打了他的脸,他还能搬出这样的大道理来压制这件事?
怔了一会儿,他才道:“再过几天,司空将军一行就将回到央国境内,到时鞭长莫及,就算查明真相,又能奈他何?我的夫人身怀六甲,却被司空一行刺成重伤,母子性命难料,岂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那你想要朕如何做?”凤九天突然就发了怒,冷声道,“难道要我派大军去追央国的使节,将他们逮捕下狱,而后激怒东篱殊理,让他发兵攻打大凤帝国,两国再打上十几年,血流千里吗?”
凤琉瑛:“……”
他没有刻意挑起两国战火之意,凤九天这么说,是想把他置于何地?
凤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