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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揉着帕子恨声道:“吓跑了!比兔子跑得还快!他脚下没长眼睛,中途还摔了一跤。”
平阳忙做拱手状,强忍住笑意:“你真勇敢!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红妆不好意思了:“你别笑话我了,我还不够丢人吗?也真怪了,我平时见人三分笑,说话能甜出蜜来,可是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口无遮拦……”
“他就是你命中的克星。那后来他找过你吗?”
“找了!他说叫我死了这条心。”红妆没好气儿地说道:“他说话为什么那么狠心?难道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已无力再爱……”平阳忽地想起了昨天对柴绍所说的话,无端心慌起来。
“他这么说一定是有苦衷的,而且心里也一定很不好受。”平阳面色有些尴尬。
“什么苦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可能是怕伤害你吧。”平阳的声音有些发虚了。
红妆撅着嘴道:“伤害我?我看是他怕自己受伤,没有胆量正视自己的感情,只知道逃避。”
“呃……他可能以前受过很严重的伤害,又不能确定这一次会不会有结果。”
红妆冷笑道:“任何一段感情开始时,谁敢担保一定会有结果?即使成了亲也有可能被休呢!这不过为自己的懦弱找了个借口而已,我宁愿他编个更荒诞的借口,比如说出家当和尚或者当个道士云游四方。哼,鬼才相信魏征会出家!”
“不是吧……”平阳垂首,好像又想起了些什么……“那就……削发为尼,或者出家为道姑,从此青灯古刹,清静无为。”
红妆一口气说完,再转头看平阳时,却发现她埋着头整个身子都伏在了古筝上,连耳根子都悄悄爬上了红色。
“平阳你没事吧?我是来向你诉苦的,你怎么一直帮着魏征说话?”
“我没……没事……天有点热……”
红妆皱了皱眉:“今天很凉啊!”她觉得平阳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点奇怪。
蓦地,山谷里传来了黄莺啼转,清脆悦耳。细听那叫声韵律完全相同,只是长短不一。
红妆止住话语,平阳坐直了腰板,全都竖耳倾听。
待山谷又恢复一片寂静时,平阳眸子一凛:“原来如此。”
红妆脸色大变:“天哪,真要出大事了!”
第五十九章 大势已去
红妆脸色大变:“天哪,真要出大事了!”
平阳则冷冷一笑,那笑中带着些许酸楚,些许沉重,但更多的是失望。她轻轻摇了摇头,手指终于缓缓爬上了琴弦。
泠泠二十一弦上,且听《将军令》。士为意气先,君践天下请。龙须九节舞,凤鸣七星应。手指在战场上撒欢地跳跃着,音浪错落有致,抑扬顿挫有序。好似万马奔腾,将士浴血奋战,马嘶人吼,鼓声喧天。又似一个将军脱颖而出,手持长刀,连连斩落敌人无数。最后大军四面夹击,敌人闻风丧胆,却又无路可逃。
气势恢宏的乐曲在山谷久久回荡,响彻天地……
晚上,玉麟山下,两万精兵悄悄靠近冷傲寒所管辖的地带。宇文成都的侍从假意突发疾病,并贿赂看门的侍卫,将几人抬下山去,借此逃到山南,向驻扎在玉麟关以南三十里的朝廷大军通风报信。副将得知宇文成都的消息后,立即率领两万大军秘密出发,准备奇袭唐军大营。
在冷傲寒的配合之下,隋军成功地越过山脉,神不知鬼不觉。副将走在军队的前头,夜黑风高,抬眼望去,竟看不清前方路途所在。大军前行半个时辰后,忽见前方出现一大片新坟,还有几人正在掩埋尸体。副将觉察有异,命人上前打听,烧纸的百姓道:“最近村里闹起了瘟疫,村中的人死了大半。”
副将警惕地问:“那你为何选在夜晚祭奠亡灵?寻常人家都是白天,并且有日头出来的时候才会烧纸。”
那百姓道:“这位大将军有所不知,白天人来人往的,我们怕把瘟疫传染给别人。别怪我多嘴,将军最好还是绕道而行,免得军中有人照上病传染了整个军队。”
随行的士兵问道:“将军,我们不走大路吗?”副将向远处望去,忽感阴森恐怖,气氛诡异,不觉打了个寒颤,遂下令军队转而向西抄小路,避开这片死亡之地。
玉麟山庄上,及其安静。
平阳、柴绍、红妆、魏征和段志玄安静地躺在屋子的地板上。
阮秋娘捂着鼻子推门而入,踢了踢横躺在门口的段志玄,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才放心走了进来。当然,宇文成都也在身后。
阮秋娘先在堂屋里点燃了迷香,再以商议下一步比赛之名把众人骗到这里,然后宇文成都借故不来,阮秋娘“不放心”要出去看看……待“回来”时众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大功告成。”阮秋娘得意地一笑。
宇文成都道:“多亏庄主夫人相助。”
阮秋娘笑道:“宇文将军,刚刚有人来报,此时山下的军队已经越过玉麟关许久,估计唐军早就被杀光,而山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也被放倒,我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宇文成都道:“平阳由我带走,其他人任你处置。”
阮秋娘犹豫片刻道:“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柴绍这个王八蛋理应由我来处置,但是魏征、段志玄和红妆是唐军的人,我们玉麟山庄从不得罪军队。”
宇文成都对门口的侍卫道:“除了平阳和少庄主,其他人,”他一字一字清晰地道,“杀——无——赦!”
此时昏迷的平阳脸部似是抽动了一下,但立即恢复平静。
“宇文大将军,庄主夫人,不好了!”一个小厮忽然喘着粗气跑来道,“我看见吴先生好像闯入了一个丫鬟的房中。”
宇文成都下令道:“好生守着,我去去就来。”
说毕两人便一径跟着小厮去了。
阮秋娘闯进客房,进屋正看见吴名扬衣衫不整,怀里搂着一个又老又丑五十来岁的妇人睡得正酣。
宇文成都大步走上前去,重重一巴掌扇过去,吴名扬机灵一下,陡然转醒,见众人的表情异常,自己也很吃惊。又发现自己宽衣解带,羞愧难当。那老妇幽幽醒来,见到吴名扬,更是诧异至极,登时大哭道:“想不到我守身如玉五十年,竟然被你这干瘪黄瓜给破了身!”
此时阮秋娘笑道:“原来仪表堂堂的吴先生也很风流哪!只是想不到,你放着成群美丽的小姑娘不睡,却偏偏选中了这黄脸的老妇人,先生的口味还真是……跟别人不一样!”边说边咂嘴。
吴名扬怔怔地望了望身边的妇人,又看了看自己,急忙穿好衣服连连打恭道:“将军,在下醉酒一时犯下大错,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
老妇人却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哭啼啼闹个不停,平阳安慰老妇道:“庄主夫人一定会替你做主,你不必委屈。”
宇文成都眼里闪过凌厉之色,好像在对他说:“混账东西,瞧你办的狗屁差事!你怎么没醉死在温柔乡里?”
吴名扬则满脸委屈,似乎在央求道:“将军,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一定是有人捣鬼!”
阮秋娘道:“想必这其中定有天大的误会,吴先生一看就知是作风严谨之人,绝不会做出这等不堪之事!”
宇文成都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这次且先绕过你吧。”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件事有趣的很!”门外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罢了,罢了,小事一桩,吴先生,你若是喜欢她,本少爷就做个顺水人情,将这女子送给你。”
众人回首,来者居然是……柴绍!
阮秋娘太阳穴跳得厉害,这才明白大事不妙,难道迷香的药劲太小了,他此刻已经醒了?
宇文成都冷汗涔涔而下:既然他们现在活生生地站在这里,那么……刚才他们所有人都在故意装晕,我军偷袭唐军之事平阳岂不全知道了?她该有多恨我?不仅如此,以柴绍的智慧他们会坐以待毙么?难道是将计就计,另有打算?
宇文成都问道:“你们这是唱的哪出戏?”
“请君入瓮。”柴绍冷笑道。宇文成都警惕地扫视一周,这才发现这间屋子竟然没有窗户!
阮秋娘干笑两声道:“原来我儿没有昏迷啊,为娘的正担心你呢!”
柴绍道:“二娘为我操心整整十年,也该歇一歇了吧!”笑里却含着十足的杀气。
宇文成都一听立即要抬腿,却被柴绍重重地按住了肩头:“宇文将军且慢,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呢。”
柴绍环视四周,眼神犀利如剑,勒令道:“关门,打狗!”
此话一出,几十条彪形大汉手持弯刀涌入屋内,将阮秋娘、宇文成都和吴名扬围得水泄不通。那衣衫不整的婆子吓得丢了魂,连滚带爬出了门去。
宇文成都心下凛然,在这样一个狭小的屋子里,赤手空拳对付这几十名手持利刃的死士,胜算是零。
“给我绑了!”柴绍大吼一声。
阮秋娘吃惊地看着这些大汉,忽然发现万通帮帮主轩辕铁的面孔!他不是……远在京城吗?难道柴绍已经攻下了山庄……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骇得面色白如纸,双腿发抖。
吴名扬大骂道:“柴绍,你好大的胆子!我家少主人乃是朝廷大将军,连皇上都要敬他三分,你居然敢囚禁我们?”
柴绍脸色阴沉,厉色道:“无名小辈,这里岂轮的着你来撒野?来人,堵上他的嘴。”
吴名扬瞥见宇文成都仍镇定自若,心道:“看在我家少主人的面子上,谅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于是上前啐了一口柴绍道:“跳梁小丑,你以为用这几个地痞流氓就可以击垮我们,占领整个山庄?你的靠山唐军已经被我们拿下了,现在我大隋勇士正往山上赶来,将这里重重包围。看来你和你那痴呆的老子一样傻、一样笨,活该让庄主夫人踩在脚下这么多年!”
柴绍的眼里忽然怒光四射。吴名扬感到杀戮的森寒之气直透骨髓,身子不由地一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正是割破自己喉咙的利剑。他可以对柴绍不敬,但万万不可对柴绍的父亲不敬,无论是谁,只要让他父亲受辱,必死无疑!
“杀了他!”众人从柴绍口中听到坚决而狠辣的三个字。
号令一出,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晃得宇文成都睁不开眼,再一看时,吴名扬的人头已经被轩辕铁砍落,血淋淋的在地上滚了两下就不再晃动。
宇文成都挪了挪脚窝,避开了吴名扬的尸体,那深邃的眸子里隐隐透出一丝吃惊,但一闪而逝。
阮秋娘眼睛睁得那样圆,一颗心脏害怕得都快跳了出来,只说道:“你……你要做什么?难道你不懂得大势已去这四个字?”
柴绍冷冷一笑,这笑声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二娘,你好糊涂,唐军大捷,而山庄上又全换做了我的亲信,你们才是大势已去!”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致命的一击,让她心底的希望彻底分崩离析。
宇文成都沉声道:“少庄主,纵然庄主夫人与你之间有血海深仇,但总归是山庄内部之事,我这个外人站在此处是不是有些碍事?”
柴绍正色道:“宇文将军,你家与我家可是世交,又怎么会是外人呢?”
宇文成都道:“贵庄怎会与宇文家有交情?”
柴绍冷笑道:“宇文将军可曾听令尊提起过巨鹿郡公?又可曾听过柴家火案?”
宇文成都脸色微微一变,顿了顿又道:“你是说巨鹿郡公柴慎?只听说他家意外失火,结果全家人遇难……”
柴绍冷笑道:“还是由我来告诉你吧。十五年前,柴老将军当朝为将,南征北战,屡建战功,先帝封其为巨鹿郡公。他性子耿直,刚正不阿,看不惯宇文化及横征暴敛,强占土地,暗中收受贿赂,便暗中收集罪证,向先帝参奏一本,将他诸多丑事全部写得清清楚楚,谁知奏本还未送到先帝手中,就被宇文化及暗中拦截下来,为了防止柴老将军威胁到自己的势力,他连夜派杀手灭了柴家满门!”
宇文成都不屑地一笑,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个小小的郡公居然想弹劾当今宰相,自不量力!”
柴绍问道:“宇文成都,你可知我是谁?”那逼人的气焰如王者般不怒自威,让他不敢靠近。
宇文成都微微一怔,问道:“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他顿了顿,心下暗道,“这个少庄主之前自称是柴……绍,这么说他是柴慎的子嗣?这怎么可能,父亲说当时他命人灭口后又放火烧毁宅院,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他转念一想,又道:“不对,还是百密一疏,柴绍就是那条漏网之鱼!”
柴绍道:“我就是他的儿子!上天总算对我父子不薄,那夜我染了风寒高烧不止,父亲连夜抱着我去看大夫,结果逃过此劫……”
他回想起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全家人惨遭杀害的情景心里痛得要命……
死里逃生后,父亲带着自己隐姓埋名,随胡人一起来到边关,做起了生意,后来玉麟山庄的老庄主柴黎一次到边关探亲时,遭到马匪劫持,柴慎将其救下,柴老庄主因感激便收留在门下,他赏识柴慎的为人和胆识,因膝下无儿,而且同为姓柴,也可算得一家传人,于是收了柴慎为义子。两年后老庄主病世,柴慎按照临终遗嘱接管山庄,又三年后,柴绍第一次见父亲领着二娘来到山庄,从此山庄就迎来了厄运……
柴绍闭上双目不愿再回忆下去,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宇文成都骇然道:“原来老庄主就是柴慎将军。”
柴绍冷笑道:“你可知半年前潜入相府的刺客是谁派去的?”
宇文成都用怀疑的目光望着他道:“难道是你?!”
柴绍道:“正是!我本想着在那天亲手杀了恶贯满盈的宇文化及和狗皇帝,若不是你这个劲敌出现,我早已得手了!”
阮秋娘尖笑道:“我嫁到山庄这么多年,居然连你们父子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连你这个狼崽子的野心都没有发觉,可笑!可笑之极!”
宇文成都问道:“那少庄主要如何处置我们?”
柴绍冷笑一声:“山庄里尚有恶贼未除,咱们的帐稍后再算!”说罢大步转身离开。
山庄上的确还有一个厉害的人物需要解决,那就是阮秋娘身边的狗——冷傲寒。
第六十章 洞若观火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在冷傲寒的帮助下朝廷两万大军成功地来到山阴,见前面墓地阴森恐怖,便折而向西,绕道而行。行了数里,见路途渐窄,路途两侧山峦叠起。忽听一声巨响,从山上滚落下许多巨石,副将连忙躲闪,四处皆是石头,将隋朝大军冲散开来。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只听山上人声鼎沸,擂鼓声,呐喊声,冲锋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转眼间敌军迎面袭来,无月之夜光线十分暗淡,朝廷大军来者何人分不清是敌是我,乱砍一通,登时马也乱,人也乱,尘土飞扬,声音嘈杂,军旗倒在地上被踩得稀烂。
“插白色雉翎的人是敌人!”副将这才发现,然而军心已乱,无人听他指挥,只顾四散而逃。他急忙调转马头,扬鞭而去,士兵们个个灰头土脸地跟在后面跑着。逃离山谷,追兵渐远,副将刚刚松一口气,见路面上尽是大小石块,不禁庆幸,幸亏这些石头砸空了,否则伤到人后果不堪设想,因命人避开石块向前走着。吃了败仗的士兵仍心存余悸,小心警惕地走着,生怕两旁再杀出敌人来。但不知为何,走来走去都是同一个地方,无法出去。众人正迟疑着,忽然层层暗箭从四面八方射过来,那万箭齐发的场面若不是在黑夜里定会令人震撼。周边人的声声惨叫吓得朝廷士兵丢了魂儿,驾着快马横冲直撞,过了许久许久才找到一个缺口,高声喊道:“快点跟我来!”残兵败将狼狈地逃脱出去,隋军死伤无数。
平阳早在上山之前,就已听闻玉麟山庄下的山谷有回音的奇妙现象,因而告诉虞世南山下若有情况每天未时定要及时告知。今天上午唐军捉到了敌军先行探路的士兵,方得知今晚隋军要偷袭大本营,于是利用黄莺长短不一的叫声将情报转告平阳。平阳的琴声响起,虞世南一面认真聆听音韵,一面向袁升口述着:“山前修墓地,夜引敌入谷。滚石呐喊造声势,骑兵白翎四散去。八卦甲子,神机鬼藏——”
袁升暗中他所述,一一记下来。
曲终,袁升向他请教道:“李将军说的是什么意思?”
虞世南道:“她的意思是说,今晚隋军两万奇袭我军大营。我们需在山谷前假意设立墓地一片,散布恐怖消息,将其诱导入山谷中,待敌军深入,命人藏于山上将滚石推下山去,并摇旗呐喊,为的是弄得声势浩大,并令派精兵趁乱在敌人军中搅上一圈立刻撤离,让敌人误以为大批援军已至,大难临头,四下逃窜。人数不必多,我看山上步兵和山下骑兵各五百即可。还有,效仿《三国志》中的计策,偷袭的精兵要在盔缨上插上白色雉翎,如此在黑夜里也能认清敌我。经过此番惊吓,隋军必定心智大乱,丧失了原有的判断力。我们再用郡主曾经教给我的阵法,使其迷失方向,深困其中,再以万箭齐发,将敌人全部消灭。总而言之,我们的计谋就是,诱敌深入,虚张声势,一网打尽。”
袁升叹道:“李将军真乃神人也!”
两人得知消息后回至唐军营地,唐军领命后立即开始布置迷局,直到傍晚一切才安置妥当。果不其然,夜里副将帅部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