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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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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面面相觑。一个隐在暗处的黑手,时时窥探着他们,无孔不入,无所不在,这种恐怖的感觉,令所有的人不寒而粟。
燕十六只觉得背后冷风飕飕,连连后退数步,跌坐在椅子里,手心,背心俱是冷汗。
许久,他才红着眼眶哽咽道:“天翔,小寒,对不住,我……”
萧寒强忍着把欣瑶狠狠搂进怀里的冲动,淡淡道:“自家兄弟,何苦这么见外。”
“燕十六,下回请你出拳不要这么用力行不行,你说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挨你这么一下,半条命差点没去了。”
杜天翔擦着嘴角的残血,咧嘴怒道。
燕十六张了张嘴,到头只轻轻的唤了句:“天翔!”
杜天翔见他这般模样,眼眶一红,堪堪把头别过,连连叹息。
蒋欣瑶轻咬着唇,低低道:“燕十六,我小叔叔这半生,东躲西藏,孤苦飘零,孑然辛酸,活得不易。我总想,老天爷是长眼睛的,他不会让一个人从生苦到死,所以,他遇见了你们。退一步讲,就算老天爷他瞎了眼……小叔叔他有祖父,祖母陪着也不会冷清!”

☆、番外一:钱嬷嬷篇(一)

江南的冬天,素来阴雨绵绵,冷风飕飕。温度虽然不低,然潮湿的空气能把寒气渗透进人的经经脉脉,让人骨子里觉得冷阴。
我躺在梨花木雕花的大床上,慢慢张开眼睛。
屋子很大,摆满了精致的家俱。东西两处角落里,两支火盆子烧得正旺。想着以往在京城的时候,屋里铺着烧热的地龙,人光着脚站在地上,脚底心都觉得暖和和的。
我淡淡一笑,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老想起京城的事来?
看到阳光透过窗户,倾泻进屋子里,微微有些刺人的眼。
外面有些喧嚣,竖着耳朵听,似乎是鞭炮的声音,再仔细听,似乎又有孩子的笑声,断断的续续的,竟听不分明。
是要过年了吗?日子过得竟这么快?
我从被窝里伸出手,掰着手指算了算,真的要过年了。
哎,一年一年的,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一晃,连小姐都去了有十来年了,我这把老骨头居然还活着,真不知道这老天爷是在照顾我,还是在惩罚我。
人啊,活得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
……
阿松端着药盏,掀了帘子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寒气,我躲在被窝里的身子,没由来的打了个激灵。一上了年纪,就特别怕冷,一丝寒风都吹不得。
“嬷嬷,喝药了?”阿松清脆的声音如约的响起。
我苦着眉头。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不喝……行吗,真的……很苦!”
“嬷嬷。生了病哪有不喝药的。都说良药苦口,良药苦口,这药要不苦,就不是药了。回头大奶奶要问起来,奴婢可不好回话。您老啊,还是等药冷了,乖乖的把这药喝了。别让我为难!”
虽然是埋怨,可阿松糯糯的苏州话。让我听了只觉得舒服,不像北边的人说话,又生又硬,听着就像吵架似的。只是这苏州方言。若是个水灵灵的女子说起来,真真是温软动人,能糯到人的心里。
可要是个男子说起来,便有些娘娘腔的味道。我还记得小姐当时,可没少病诟。
那时我总笑话小姐:“小姐这话,说得不对。咱们姑爷堂堂七尺男儿,说得一口地道的苏州方言,奴婢怎么一点也听不出来?”
小姐娇羞的瞪了我一眼,嗔道:“嬷嬷。姑爷这样的人品,岂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的。”
“是,是。是!这世上再有没有比姑爷长得俊,比姑爷说话好听,比姑爷温柔的男子了。”我顺着小姐的话往下说。
小姐一听到我夸姑爷,唇边总是挂着满满的微笑,比夸她还开心。就是这笑,让我心里藏着的一句话。一句藏了很多年很多年的话,从来没敢说出口。
小姐啊。这世上长得俊,话说得好听的男子,往往薄情。
只可惜,小姐那时心里眼里都是姑爷,她是听不进去这话的。而后来能听进去的时候,我已经不能再说了。因为小姐她,已经真真切切的体味到了。
我头一回见到姑爷,是跟小姐一道,在京城的元宵灯会上。
姑爷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手里高提着一盏做工精致的兔子灯,行色匆匆的穿梭在人群里。
小姐那日穿着华丽绚烂的花钿绣袄,翠珠明珰,真真是香风拂拂,光彩照人。
元宵灯会这样的好日子,连深居闺阁的小姐都上了街,自然是人多。人一多,青石路就显得拥挤。
就这样姑爷手里的兔子灯勾住小姐的一头青丝,那上好的珊瑚鎏金点翠发簪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摔成两断。
我清楚的看到小姐眼中的怒火在看到姑爷的那一刹那时,盈盈起了波澜,她甚至忘了闺中的教养,定定的看着姑爷半晌后,展颜一笑。
我跟在小姐这些年,头一回看到小姐脸上有那样的笑。
姑爷低沉、带着温柔的声音淡淡响起:“实在对不住,冒犯了小姐,摔碎了小姐的簪子,理当赔偿,只在下这会有要事去办,身上也没这么多银子赔偿小姐的簪子。若小姐信得过在下,请明日派人到城西哨儿胡同蒋家来取银子。”
姑爷未作停留,把兔子灯护在怀中,便转身离去。
我清楚的感觉到小姐拉着我的手,渐渐的渗出了汗意。
几日后,我才知道,那一日姑爷所说的要事,是为定婚已六年的未婚妻送上一盏兔子灯,因为徐家的那位小姐,属兔。
那一日,我奉小姐之命给侯爷和夫人送她亲手为双亲缝制的衣裳,在门外清清楚楚的听到夫人柔柔的声音里,隐隐有掺着担忧。
“蒋振是定过亲的人,听说在苏州府好像已经拜了堂,你万万不能答应晴儿的要求。”
我的身子几近不稳,手紧紧的捂着嘴,指尖刹那变得冰冷。
“你养的好女儿,自己看上了,要死要活的,我有什么办法?”
夫人轻轻一叹:“咱们侯府钟鸣鼎食,富贵滔天,断没有堂堂嫡出的大小姐给人做妾的道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蒋家,侯爷想想办法……”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与蒋家定亲的徐家,很快就要犯在我手里,听说徐家百年琢玉世家,最是富庶……到时候我拿捏着……”
我浑身冷汗淋淋,不敢再往下多听半句,悄悄的退了出去。
园子里新鲜的空气,让我渐渐冷静了下来。多年的侯府生涯告诉我,有些秘密,你只能把它烂在心底,你才能活命。
从这以后,我于无人处,常常在想,能让这样一个丰神俊秀的男子真心喜欢的女子,该是何等的惊艳绝绝!
……
从小到大,小姐但凡想要得到的东西,侯爷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小姐大婚那日,靖南侯府张灯结彩,宾客云集,热闹的不像个样子。
我走在八人抬的喜轿旁,看着身后黑压压的送亲队伍,心中隐隐的有些担心。
因为我看到身骑高马,胸挂红绸的姑爷从进靖南侯府的门开始,脸上始终是淡淡的。
只这担心刚刚涌上心头,便被这漫天的喜乐掩盖了下去。我甚至乐观的想,虽然小姐这门亲事得来的并不那么光彩,但是凭小姐的家世及对姑爷的喜欢,还有那些带到蒋家的嫁妆,多多少少能讨蒋家人的欢心。
只可惜,我想错了。
拜堂时,蒋家二老脸上的笑,和姑爷一样,都是淡淡的,我从他们眼中看不到喜悦,甚至有一些忧伤。
我知道想让他们接纳小姐并非是一时半会的事,只是这大好的日子,好歹也该扯出点笑意,要不然,多不吉利。
……
那一夜的新房,姑爷挑开了小姐的红盖头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小姐守着一对龙凤红烛,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不来,枯坐了半夜,眼中的笑意,一点点变淡。
她蹙着眉头问我:“嬷嬷,你去看看他是不是被人灌多了酒啊!”
我心道就蒋家那几桌宾客,哪个会灌他酒。可看着小姐可怜巴巴的眼神,我终是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摸索着去了姑爷的书房。
说实话,蒋家的宅子比起富贵滔天的靖南侯府来,也不差什么。我七拐八拐的,寻了半天,才寻到了书房门口。
我探头一瞧,心里的火便串了起来。
姑爷哪里是喝多了,他正穿着一件家常的衣衫,背手定定的立在一株干秃秃的梅树旁。
淡淡有月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朦着一层雨雾。一阵风过,衣袂飘飘,竟欲乘风而去。
怪不得小姐只一眼,便害了相思,这般人品,真真是……
我略略站定,正欲上前,姑爷突然偏过脸,我眼尖的瞧见,姑爷俊朗的脸上,竟然挂着泪水。
这一瞧,把我心头的火都瞧没了。想着自家侯府那些个手段,我心头微微一叹,姑爷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ps:最后一天,最后一章,修好上传,心头松了一口气。
晚十点左右,应该会有作品相关传上,包子还未落笔,正在酝酿。
新年祝语,包子想了想,心中有三句话,想与书友们共勉。
女人:你可以不美丽,但一定要健康;
你可以有心机,但一定要善良;
你可以不富有,但一定要自立。
祝书友们:新年快乐,万事顺心!
我们——来年再见——不见不散!

第七十七回 无一不妥

蒋欣瑶颤着声音说出最后一句话,突然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涌了出来。

萧寒轻轻上前,把女人拥入怀里,阴沉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表情。

燕十六胸口翻江倒海般的痛如刀绞,轻轻合上了眼。

一天一夜的煎熬已把他折腾的没了人形,眼睛凹陷,嘴唇干裂,肤色蜡黄,哪里还能看出半分几日前,那意气纷发的模样?

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死一般的寂静。

……

“大奶奶,步三求见!”

微云颤颤威威的声音从外头响起。

厅中四人心中一惊,忙把人请进来。

高大的身形夹带着一股子冷风进来,步三抱拳行礼后,凛凛道:“大奶奶,徐府的事情已经查清。”

“微云,上茶!”

欣瑶迅速擦了一把眼泪,急道:“快快说来!”

步三顾不得喝茶,迅速道:““回大奶奶,那日的东西原是徐夫人深夜见外头雨大风急,怕徐老爷衣衫单薄,特意连夜着人准备的,事先并无安排。”

“着何人准备?”杜天翔追问。

“衣裳是由徐老爷书房的小厮当夜备下的。吃食是由徐夫人身边的白嬷嬷亲自交待下去的。”

步三肃声道:徐府的厨娘人称五婶,原是王府的人,是老庆王妃怕徐夫人吃不惯徐府里东西,亲点了随嫁过来的。因是要给徐老爷送吃的。那五婶寅时二刻起的床,带着两个小丫鬟一起做的糕点和粥。”

欣瑶出声打断道:“那碧梗粥是谁提出要做的?”

步三道:“原是徐老爷这两日嘴角有些上火,徐夫人特意吩咐厨娘做的。”

步三见众人静默不语。继续道:“第二日东西都备全了,徐夫人这才让张管事去了西山。张管事祖籍山东,现年四十一岁,在徐府管着园子。家中一妻两子,原是山东临沂县知府家的管事,后因知府犯了事,举家发卖到京城。李妈妈见其老实本份这才把一家人买了下来。”

“这个张管事,可有什么异常?”萧寒迅速道。

“我已经查过了。这个张管事,并无任何特殊之处,当日也原本不该是他去。只因徐夫人说老爷身边的那些个小厮,个个贪玩贪耍的。怕误了正事,倒不如派个上了年纪的老管事,方才稳重妥贴。这才派了张管事去。卯时一刻从徐府出发。”

欣瑶算了算时辰,路上倒也没有耽搁。

萧寒沉声道:“吃食从出锅到徐夫人房里,路上经了几手?”

步三道:“徐夫人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芙蓉去提的食盒。徐夫人不放心,还亲自翻看了一遍才交到了刘管事的手上”

杜天翔冷笑道:“竟无一不妥,如此看来,只消把厨娘,芙蓉两人送到刑部便可。”

欣瑶思忖道:“果然是没什么特别之处。”

步三微微颔首道:“大奶奶。出事的前一日午后,徐夫人和白嬷嬷说是要找一本书,去了徐老爷的书房。在老爷书房呆了几分钟。书也没找着,就走了。旁的,便再无什么不妥之处。”

四人心下一凛,萧寒忙道:“找什么书?”

步三道:“徐夫人没说,小厮们也不敢问。不过,听小厮们说。徐夫人先入的是徐老爷的卧房,而后才去的书房。”

燕十六冷笑道:“那个醋坛子。只怕是去瞧瞧阿远房里可有什么异常,哪里是去找书?”

萧寒抬头看了十六一眼,道:“徐府现在如何?”

步三道:“昨儿个惊慌过一阵,几个管事还到徐夫人跟前商议过,被白嬷嬷三言两语就安抚下来,安稳了一夜。不过今日午时,徐夫人就坐不住了,不住的派人在大门口张望,像是在等徐老爷回来。”

步三见众人陷入沉思,不慌不忙道:“王爷,徐夫人已经身怀六甲,老围着……您看……”

燕十六冷笑一声道:“给我围着,说不定就是那个狠毒的女人想要阿远的命,东西最后是经她手里过的,那些个厨娘,丫鬟哪一个不是她王府带来的人!”

杜天翔皱眉道:“十六,你说换了旁人要动阿远,倒还说得过去。那燕红玉把阿远当成眼珠子,她又是快生产的人了,她要阿远的命作什么?”

步三用眼角看了眼平王,皱眉道:“指挥使,徐夫人闹得厉害,我怕再围下去……”

萧寒与杜天翔对视一眼,均把目光落在了十六身上。

燕十六却闭着嘴,一言不发的去了里间。

欣瑶瞧了瞧燕十六的背影,眯了眯眼睛道:“你且等我一下!”

说罢,她转身跟了进去,不多时,人便出来。走到步三身边,从手里拿出块玉佩,递于步三,道:“你与她这般说……”

……

燕红玉望着地上的狼藉,泪水滚滚而落。

她死死的捏着手中的玉佩,只觉得胸口刺痛难耐。

丫鬟们眼疾手快的收拾起刚刚打翻的燕窝粥,匆匆忙忙的看了夫人一眼,不敢逗留。

芙蓉匆匆忙忙上前扶住了燕红玉,又急又忧道:“夫人,急不得,保重身子要紧。夫人,夫人!”

芙蓉见夫人眼神都直了,吓得心魂俱散,不为所动,焦急的朝白嬷嬷使眼色。

白嬷嬷默然半晌,才扶着燕红玉按坐在塌上,叹道:“夫人,芙蓉说的对,这个时候急不得,咱们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说罢白嬷嬷从怀里掏出五两碎银子,满脸哀求之色道:“这位官爷。麻烦你把事情说清楚些,我们家老爷到底犯了什么罪,被刑部的人拿住。”

燕红玉恍惚的抬起头。眼中的惊慌一览无疑,泣道:“嬷嬷,你快问他,你快问。”

步广辉见徐夫人脸色惨白,涕泪满面,心下微痛,劝慰道:“夫人。是这样的。今日府上送给徐尚书的吃食里头,有一碗碧粳粥。庄上吃食简单。徐尚书把这碗粥奉给了平王食用,哪知这粥里有毒,平王只用了两口,便毒发晕迷。小的也是奉萧大奶奶的令。偷偷把这事说与夫人听。”

燕红玉跌坐在椅子里,手捧着肚子直喘粗气:“有毒?怎么会有毒?粥里怎么会有毒?”

步广辉冷冷道:“徐夫人,粥是从徐府里出来的,也是徐府派人送过去的,怎么会有毒,这事还得问府上。毒害当朝王爷,便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徐老爷。说不定,还要连累徐府满门。”

燕红玉吓得花容失色,张着嘴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嬷嬷到底老成些。忙道:“平王现在如何了?”

步广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睛一红,堪堪把头别了过去。一言不发。

燕红玉见他如此情形,心头一片凄凉,无力的倒在白嬷嬷的怀里,脸上再无半分血色。

白嬷嬷泣声求饶道:“求官员帮我家老爷说说好话,我家老爷最是个和善的人,连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不会做出这样以下犯上的事。”

步广辉目光如炬的看着白嬷嬷和燕红玉身边已软作一团的丫鬟,放缓了声音道:“便是萧指挥使。萧大奶奶也没法开口帮徐尚书求情,何况我一个跑腿的,夫人好生保重。哎,送什么不好,非要送些吃食。可不就惹了大祸了!”

燕红玉下意识把眼睛看向白嬷嬷,泣不成声道:“嬷嬷,都是你……”

“夫人!”

白嬷嬷急忙打断道:“别急,等天亮了老奴想办法送个讯到王府。王爷辈份重,说出来的话一言九鼎,定能为咱们家老爷讨个公道。夫人需得顾念着肚子里的孩子,万一老爷平安无事回来了,看到夫人这般憔悴,还不心疼死。如今之计,夫人把那几个厨娘叫过来问一问才是正经,只要这毒不是从咱们府里出去的,老爷就能去了嫌疑。”

燕红玉慌乱的点点道:“哎啊,我怎么没想到个,快把人去叫来。”

步广辉把一切尽纳眼底,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

又一个黄昏如期而至。

雨虽然已停了,然空气中水气充沛,朦朦胧胧的,竟像是下了雾一样。

欣瑶令轻絮,梧桐在庭院中摆下案头香烛,瓜果点心,持香对着天空盈盈三拜,轻声道:“祖父,徐祖母,如你们在天有灵,请保佑小叔叔平平安安。”

言毕,香插炉中,弯腰烧纸。

“给我三柱香!”燕十六不知何时站立在欣瑶身后,神色不明道。

梧桐忙拿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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