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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剧社未满一年的周璇,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滋味。她沉默了,无忧无虑的神情也不复存在了,似乎换了一个名字换了一个人,或者说她忽然长大了几岁。因为她留恋这一切了,要知道这一小段经历是启蒙时期,是通向未来明星之路的通道。
此时,社友们都在忙着为自己寻找出路,有的谈靠亲戚去谋个差事,有的说凭一身力气去找点零工碎活混饭吃。严华这个从北京来的“头牌小生”,虽说上海有他的落脚点,但他准备回北京寻求一条经商之路。
好心的章锦文一直为周璇担心,她信步来到二楼男宿舍,严华忙着让坐。章锦文心直口快,说了几句便倒出了自己的心思。她颇带感情地对大家说:
“剧社解散,其他人都没啥大问题,最苦的是周璇,她回家弄不好就要被她爹爹卖到堂子里去。”
大家听了都大吃一惊。章锦文把自己原先了解的一些情况,统统告诉了社友们。这群来自四面八方的艺术爱好者们,血气方刚,颇有一些正义感,亦富于同情心。尤其对周璇,许多社友都把她当作小妹妹看。
经过一场七嘴八舌的议论,山东汉子张欣若站了起来,慷慨激昂地提出为歌舞艺术、为同仁寻找出路,重新组建一个剧社的大胆想法。严华基于对周璇的好感,又是她的国语老师,便首先附和,于是,“新月歌剧社”在七拼八凑的基础上成立了。
“新月”成立不久,先去苏州、无锡一带巡回演出,回到上海,卖座不佳,在观众中没有多大号召力,眼看又难维持下去,不几个月只得步“明月”的后尘,宣告解散。
天无绝人之路,胖姐姐章锦文和严华经朋友了惊介绍,认识一个叫金佩鱼的小开,他主动拿出一笔钱交严华办歌舞团。于是,严华又出面将周璇和“新月”的大部分人马组织起来,成立“新华歌剧社”。
为了扩大影响,剧社特地以重金聘请了当时在影坛有了名气的王人美、黎明晖、袁美云等红角儿来客串演出。因为影星联袂登台,同样出现了场场爆满的场面。
此时已是十六七岁的周璇,更比以前懂得发愤苦学,每天早起练声,虚心向人求教,弹弹唱唱,从不荒废光阴。她的嗓音日渐清亮,唱歌才华初露。一次电台举行比赛,她异军突起,压倒许多歌星,被选为仅次子白虹的第二名优秀歌手。这样,周璇一跃而成为剧社的女台柱了。
周璇的收入不多,而她的养父母的眼睛又紧紧盯住她的腰包,她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于是,她通过严华,常常跑电台唱歌,挣点收入。周璇在这一时期虽然是在小电台唱歌,但在上海广大听众中却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这为日后周璇获得“金嗓子”的美称,打下了牢固的基础。
新华歌剧社虽在一开始非常火爆,但由于它的不良思想倾向,编演一些“软性”甚至黄色的节目,违背了时代精神,回避了民族危机日益加深的现实。1935年,未满周岁的“新华”也宣告解散。
1935年,周璇在歌坛有了些名气,常到一些民营电台唱歌,也使她小有收入。同时,由于评论界龚之方的介绍和王人美等人的帮忙,她得以在电通公司拍摄的《风云儿女》中客串一个小角色,这便是她步入影坛的起点。
“新华”的解散,不像当初“明月”和“新月”的解散那样,叫周璇感到忧戚和茫然。周璇和严华告别同仁,边谈边走,由于两家住得比较近,所以两人同路。
“这次你准备怎么办?”严华表情严肃地问周璇。
周璇理解他的问话,笑着征询说:
“陈铿然先生和袁美云姐想介绍我进艺华影片公司,你说好吗?”
“那当然好!”
“恐怕合同不长。”
“你还管它长不长,进去几个月拍两部戏再讲嘛。”严华急忙坚定她的信心。
过不多久,周璇被艺华影片公司聘为基本演员。这是周璇做梦也没想过的事,她高兴得像只小鸟,整天在家里和公司之间飞来飞去。
女大十八变,矮小干瘦的周璇变得丰满妩媚了,那宽舒的额角,弯弯的秀眉,明净的双眸,以及常挂笑容的嘴角略向右翘的神情,都给人以和善纯朴、天真可爱的印象。
电影界同行对这个衣着朴素,举止文静,有时也很活泼的少女,普遍抱有好感,都亲切地叫她璇子或者小璇子。
周某和二夫人对此也非常高兴,他们各人根据自己的需要寄希望于周漩,巴不得她一夜之间红起来,成为影坛巨星,最终变成一棵“摇钱”大树。
但当时的小璇子还仅仅是个刚步入影坛的小演员,她每月几十元钱的固定收入也只能够这个家庭的一般生活开销,如果要买一件入时点的衣裳,还得精打细算一番。
周璇进了“艺华”之后,便开始忙碌起来。1936年,她先后参加拍摄了《花烛之夜》、《化身姑娘》、《百宝图》、《喜临门》和《狂欢之夜》等影片。
其中《狂欢之夜》是当时新华影片公司拍摄的,周璇插空去扮演了一个角色。
自从周璇从影之后,她家的日子逐渐好了起来。不久,二太太辞去帮佣工作,再不久,他家搬出尚贤坊,住进静安寺附近的一个亭子间。
1935年“新华”解散后,周璇踏入电影界,而和她以前搭档唱歌的严华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严华走进“新华”后,仍旧“跑”民营电台唱歌来维持生活。有时,百代和胜利唱片公司也请他写点曲子,灌些唱片,收入也不算差。
此时,黎锦光找到严华,提出恢复明月歌舞剧社的主张。两人由于志趣相投,加上对当年“明月”怀念至深,一拍即合。
“明月”终于恢复起来了,由黎锦光任社长,严华任副社长,设址小沙渡路。经过一番筹划,“明月”准备到南洋一带去巡回演出。
1936年春天,“明月”动身去南洋之前,严华到周璇家,把自己要到南洋的事告诉了正在练唱歌的璇子。听到这个消息,周璇眼睛瞪得圆圆的,半天说不出话。
半晌,周璇才问道:
“你几时动身?”
“后天晚上。”
“那你后天中午来我家吃饭。”周璇轻声细语地说道。
严华正要推辞,周璇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你一定要来呀!”
严华走后,周璇把请客吃饭的事告诉了妈妈。井要求做得丰盛些。自女儿从影后,养母的态度好多了。她知道周璇的意思,她也很喜欢严华。严华父母双亡,兄弟姐妹各自谋生,他是个“进门一把火,出门一把锁一的单身汉。他常在空闲时间来看周璇,一来二去,养母和严华都很熟了,养母也很喜欢他。
第三天的上午十点钟,严华买了一盒新鲜的奶油栗子蛋糕和两瓶绿豆烧,径自往周家走去。养母见严华来了,忙招呼他上楼。严华刚踏上楼梯,便听见周璇随口哼唱歌曲的声音。他放慢脚步,似乎不愿打断这柔美的歌声。
一曲唱罢,严华已经出现在周璇的身后,周璇一回头发现了严华,咯咯笑着说:
“依真坏,不声不响,吓了人家一跳。”
严华随手放下东西,用食指靠近嘴唇“嘘”了一声。原来,这是严华教周璇国语时立下的规矩:两人见面一定要说国语,若是周璇说上海话,严华就“嘘”她。这样,便于随时改正字音。
其实,周璇取得今天这样良好的成绩,当然与严华是分不开的,这一点周璇十分感恩。严华呢,他由开始同情小红,尔后通过一起唱歌演出,逐渐喜欢这个纯真可爱的姑娘了。
两人随便聊几句话后,严华注意到了,房间重新收拾过,台子上摆着一盒精美糖果,五斗柜上的花瓶里也插上新鲜的月季,玻璃板下,压着各个时期的照片,有集体照,也有个人照。看起来,周璇今天的送别饯行是十分隆重的,严华心里想道。
时近中午,周璇忙着下楼端菜。筵席就在亭子间进行,大小碗碟几乎摆得小方台没有空隙。三个人各据一方坐下来,周璇原本不会喝酒,为了助兴她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口啤酒,也算是陪陪客人。
大家边谈边吃,相互夹菜。不知道为什么,席间周璇的话反而不如喝了老酒的养母多。她天真的笑容不见了,只是怔怔地看着严华。严华觉察到周璇情绪的变化,忙问道:
“小璇子,你在‘艺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周璇摇摇头:
“我只是有点头疼。”
养母随口答道:
“天天拍夜戏,头怎能不疼,赶快去床上躺躺,起来便好了。”
养母说完,收拾起碗筷径自下楼去了。周璇和衣躺在床上。严华走到床边劝她好好休息,谁知周璇侧身,脸朝墙,一声不吭。严华不禁有点担心,往里一看,只见周璇在默默地流眼泪。
严华一阵心慌,连忙问她是怎样不舒服。而周璇只是摇头作答。严华不知如何是好,要去喊养母来。周璇立即翻转身来,说道:
“你此次到南洋,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也许一个月,也许半年。”
“唉,我要不是和‘艺华’订了合同,我一定会和明月社一起去南洋演出。”
严华无语。周璇从枕头底下抓出一个黑色薄面的日记本,递给站在床前的严华,郑重其事地对严华说:
“这本日记是我写的,你拿去,等你上了船再看。”
严华不无好奇地问:
“为什么要等上了船再看?”
周璇面带羞涩地说:
“我写得不像样子,现在看了难为情。”
“谁都知道你没有上过什么学,写得不好有啥难为情的。”严华说着就要去翻。
周璇急忙坐起制止,说如果现在看她就收回。严华看她杏眼圆睁,说得那样认真,也就尊重了她的意愿。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匆匆告别。
入夜,开往南洋的海船驶出了吴淞口,严华躺在铺位上休息,一种不可名状的离愁别绪涌上心头,他忽然想起中午在璇子家吃饭的情景,急忙坐起,从提包里取出那个黑色薄面的日记本,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
日记本里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字迹,看起来很费劲。严华似乎预感到什么,一口气地读下去。忽然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一篇日记上。那是记载她当初因摸钢琴被一位提琴师踢倒在地上,严华打抱不平,替她讲话的事情。
读着读着,严华的名字越来越频繁地出现了。“啊,璇子爱上我了!”严华心头一阵热,血涌到脸上来。现在,他是多么希望这条开往南洋的巨轮,马上掉转头开回上海。
从此,严华每到一地演出总是先跑邮局,把预先写好的信投进信筒。他归心似箭,在泰国、新加坡的几个城市的演出结束之后,再也无意实现原先遍游南洋各国的计划,就收拾行装回国了。
严华回到上海,顾不得旅途劳累,仆仆风尘,匆匆直奔周家而去。两人一见面,顿时无言,周璇脸涨得红红的,羞涩得说不出话来。等严华打开了话匣子,她才慢慢适应,又恢复了自然朴实的本色,有说有笑,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他们说妥了,决定马上订婚,明天就去金铺打一对婚戒,刻上自己的名字,作为“信物”互换了戴在无名指上。同时,商量着换房子搬家的事情。
不几日,严华在愚园路愚园村租了一套住房,把周家母女从静安寺接了过去。从此,严华和周璇同居了。
1937年春天,明星影片公司准备筹拍《马路天使》,这部影片的编导是个有胆识、敢于创新的青年艺术家,他叫袁牧之。影片的男主角已定好了,女主角未定。袁牧之为此苦苦寻觅。
其实,倒不是明星公司没有女明星,而是能把《马路天使》女主角演好的女明星确实不多。袁牧之搜索枯肠,纵目影坛“觅知音”。突然,他想起一个人,她就是常跑电台的周漩,歌喉圆润甜美,很有魅力。
袁牧之认识周璇,他在主演《风云儿女》时,周璇在戏中客串一个小角色。更凑巧的是小璇子的原名也叫小红,在某些方面与《马路天使》里的女主角小红有相似之处。袁牧之想到此,决心启用周璇。
但这时候问题来了,周璇并不是“明星”的基本演员,她是“艺华”的台柱子,“艺华”能放吗?袁牧之决定用“明星”的台柱演员白杨去交换。这一来果然奏效,于是周璇顺利地进了“明星”的摄影棚。
那一天,周璇穿着一件淡蓝色阴丹士林布的旗袍,平底搭绊的黑皮鞋走进摄制组。周璇在众目睽睽之下,虽笑盈盈的,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低着头,不敢正视在座的明星们。
这时,一些见过世面的摄制组成员,根据这些“初步印象”不禁对周璇是否能胜任这部戏的女主角表示怀疑,同时,也为袁牧之的大胆抉择感到担心。
作为一名优秀导演,袁牧之独具慧眼,他清楚地看到了:周璇的身世、年龄、经历、气质以及外貌和唱歌才能等等,对扮演小红这个角色都十分有利。
果然,在导演的启发和帮助下,戏排得非常顺利。周璇理解人物,进入角色的速度之快,使现场拍戏的内行人无不惊讶,无不赞赏。后来,袁牧之初看样片时很是兴奋,认为小璇子把他所要着意塑造的小红演“活”了,演“绝”了。
由于周璇自己的生活体验和数年的艺术实践,使她能深刻体味到小红心灵深处的思想情感,从而能够准确把握这个卖唱歌女的艺术形象。
《马路天使》这部影片生动地再现了三十年代都市下层的人们——小歌女、吹鼓手、妓女、报贩、失业者、剃头师傅、小贩等的悲惨生活,尖锐地抨击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黑暗。
由于影片取得很大成功,各种进步报刊竞相宣传,一片赞誉,影片的几名主要演员受到了广泛称赞,其中对周璇的评价尤为突出。
另外,影片中的两支插曲,都达到相当高的思想艺术水平,经周璇的歌喉唱出,引得街头巷尾争相传唱,风靡当时的上海滩。
周璇红起来了,以前她拍的几部戏,包括她主演的片子,都没有能引起人们多少注意,而《马路天使》的一举成功,则使她在广大观众中声誉鹊起。她在这部影片取得的成绩,无疑为她日后登上影坛大明星宝座和独享歌场“金嗓子”美名,起了极其重要的推进作用。
1937年,“七七事变”刚过,“八·一三事变”又起。周璇拍完《马路天使》以后,“艺华”马上把她从“明星”要了回来,继续履行合同。唯利是图的老板在抗日烽火烧到脚底下,为了钱的驱动,继续叫周璇连拍《满园春色》和《三星伴月》两部“软性”歌舞片。
“八·一三”后,周璇与严华应上海艺社社长刘达良之邀聘,参加该社去菲律宾巡回演出。他们每到一地,向爱国华侨讲述着日本侵略者侵占中国的情况,唱抗日民族歌曲,演爱国节目,演出极为成功。
夏天到来之际,周璇与严华回到“孤岛”上海。两人回来后,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两人商量一下,决定北上,到严华故里北平去完婚。于是,周璇随同严华,轻装登上了北去的海船,再由天津乘火车到北平。在火车上听了严华富有感情的介绍,周璇刚跳下火车恨不得能飞步奔向天安门,奔向王府井,奔向西山,奔向颐和园,奔向……
谁知道,刚出站口,两人愣住了,几个全副武装、凶神恶煞般的日本兵在检查旅客的行李,搜旅客的身。看到这里,周璇早已心驰神往的天坛、北海、西山等地顿时没有了情趣,她恨不得早些到严华的家里去。
严华早年丧父丧母,严华的大哥大嫂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住了几天,他们便把大喜的日子择定。
就在这时候,严华的小时同学专程从天津赶来,要严、周到天津大光明大戏院去唱歌,严、周觉得到天津挣些钱再回来结婚也不迟,于是决定跑一趟码头。
在天津,严、周的演唱,使戏院老板赚足了钱。就在两人准备离开天津时,一个神秘之客找到他们,要他们去长春“满影映画社”拍片。两人一听名字,便知是日本人办的“企业”,于是婉转拒绝:“等我们回北平办过喜事再说吧。”来访者只好怏怏而回。
返回北平,两人草草办完婚事,觉得北平不可久留,以防有人再来找麻烦,便乘上车直奔上海。
1938年的秋天,国华影片公司成立了。
一天,上海金城大戏院的L老板,急急忙忙坐车来到周璇家,告诉她说,他和二哥办了“国华”,并以“过房爷”的身份邀请周璇去当“台柱”,替他们公司“撑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