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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尾随你们前行,直至今日,才终于员外郎一见。”
周兴久在河南道为官,自然知晓这崔十七郎乃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在朝野民间都拥有着非常雄厚的影响力,甚至就连昔日高高在上的监国太子李贤,也对他是以礼相待,信任有加,此番能够得见他的正容,实在非常的荣幸。
顷刻之间,周兴脸上的倨傲之色一扫而空,长揖作礼道:“原来阁下便是崔十七郎,周兴有礼了。”
“员外郎不必多礼。”崔若颜微微一笑,指着旁边的凉亭言道,“在下已经在亭内备置了酒宴,周员外郎有请。”
周兴拱手致谢,与崔若颜一并走进了凉亭之内。
亭内石案上早就已经备置了美酒佳肴,更有一名动人侍女在旁侍酒,浅浅的微笑看上去竟是动人至极。
酒过三巡稍事寒暄,崔若颜微笑言道:“其实在下这次冒昧将周员外郎请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向你请教。”
周兴放下酒杯,笑盈盈地言道:“十七郎君但说无妨,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事情是这样的。”崔若颜收拢手中折扇轻轻一敲石案,言道,“这次员外郎奉命南下彻查案件,在下受人之托,想了解一下裴向天、谢睿渊、谢太辰等人究竟所犯何罪?”
周兴一听崔若颜竟是为了裴向天等人的案子而来,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便将此案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第六零三章 收买之策(下)
及至听完,崔若颜轻轻一叹,言道:“不瞒周员外郎,裴向天与托付我询问案件之人乃是非常要好的友人,裴向天一直敬忠职守,效忠朝廷,没想到眼下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他那位友人扼腕痛惜不已,所以才托付我前来询问一番。”
“原来如此。”周兴轻轻颔首,但对崔若颜的话却秉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崔若颜正容言道:“在这里在下斗胆问一句,不知周员外郎认为裴向天是否能有无罪获释的可能?”
周兴老于官场,已经明白了崔若颜的意思,若换作他人这般询问,他一定缄口不言,然而崔若颜毕竟乃是名门望族,且在官场上势力雄厚,因而周兴直言不讳的说道:“根据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情况,以及陆御史决心追查到底的态度,裴向天几人多半是凶多吉少啊!”
闻言,崔若颜丝毫不见惊慌之色,突然抬起手来轻轻击掌,只闻脚步声响,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仆已是走入厅内,躬身提给崔若颜一个小小的木匣。
崔若颜淡然一笑,手掌轻轻一抚木匣之盖,然后微微掀起,周兴顿时感觉到眼前一阵亮光闪过,一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已是出现在了眼前。
这枚夜明珠光彩夺目,温润可人,散发出的光芒竟可照亮一丈之地,饶是周兴的见多识广,此刻也忍不住目瞪口呆,心脏更如战阵之鼓般咚咚乱跳不停。
半响之后,周兴方才回过神来,他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嗓音嘶哑地问道:“十七郎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崔若颜笑容不减,淡淡言道:“周员外郎,本郎君请你为我办一件事情,只要事成,这颗夜明珠便是你的了。”
闻言,满腔热血陡然涌上了周兴的脑海,使得他忍不住有些飘飘然了,这颗夜明珠如此硕大罕见,不用问也是价值连城之物,仅此一颗千金不换,没想到崔十七郎居然说要送给他?这实在令他是又惊又喜。
不过,周兴也知道崔若颜所托之事必定不会那么简单,立即正色问道:“不知郎君想要在下为你办什么事情?”
崔若颜笑道:“很简单,只要员外郎答应阻挠监察御史陆瑾查案,并尽力让裴向天三人无罪释放便可,事成之后,在下还有重谢。”
霎那间,周兴满腔热血立即冷了下来,脸色也变得非常的难看。
瞧他这般模样,崔若颜秀眉一挑,讶然问道:“怎么,莫非事情很难办么?”
周兴苦笑言道:“不瞒十七郎君,此案备受天后重视,加之陆瑾与上官婉儿关系要好,临行之前上官婉儿还曾特意嘱咐在下,须得尽心尽力协助陆瑾查案,在下如何能够鼠首两端呢?”
崔若颜这才明白怪不得状告陆瑾的奏折会毫无反应,原来他在内廷中竟有如此大的一个靠山,上官婉儿在天后面前的影响力自然是毋庸置疑,七宗堂也多番想要拉拢巴结于她,却始终不能得偿所愿。
霎那间,崔若颜已经明白了周兴的难处,如果周兴按照上官婉儿的意思将此案办好了,必定可以获得上官婉儿的信任,说不定哪天就会官升一级,因此光凭一颗夜明珠便想让他阻挠陆瑾查案,那的确有些轻贱了。
心念及此,崔若颜已经思谋好了办法,笑言道:“上官婉儿的确了得,然而终究是一女子,能耐也是非常有限,倘若周员外郎愿意,在下愿意在裴炎、崔知温两位丞相面前替你美言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
周兴听得心头一跳,他自然知道崔十七郎背后所隐藏的那股势力是多么惊人,那可是传承了千年的豪门世家,在朝野内拥有无以伦比的影响力,甚至就连太宗皇帝以及当今圣人,都不得不向豪门世家采取过某种程度上的妥协,如果能够得到崔若颜的相助,加官进爵自然不在话下。
然而,上官婉儿和陆瑾也是得罪不起,倘若明目张胆的阻挠牵制陆瑾查案,也是得不偿失之事。
想到这里,周兴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左右权衡一番,他笑言道:“十七郎君之意在下明白,在下只能答应你不插手此案,也不帮助陆瑾,其余之事在下不好阻挠,不知十七郎君是否明白在下之言?”
崔若颜心如明镜,岂会不懂得周兴话中的意思?
周兴所要的,是又不想得罪上官婉儿陆瑾两人,又想得到她许下好处,如此鼠首两端、左右逢源之徒,实乃不折不扣的墙头草。
不过能够让周兴作出如此保证,对崔若颜来讲已经算不错了,于是乎她点头轻笑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
无锡县东南有一片不大不小的府邸,藏于小巷毫不起眼,颇有些冷冷清清的味道。
七年之前,陈郡谢氏二房子嗣谢景良,因为**之罪而被家族驱除除名,在江宁县呆不下的他,便携妻带儿辗转来到无锡,购置了这片府宅居住,好在当初谢睿渊对待甘愿为二房牺牲的谢景良不错,将原本属于陈郡谢氏的许多店铺送给了他,因而这些年谢景良过得还算不错。
其中最让谢景良喜出望外的是,不久之前妻子顾氏又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与痴傻的谢太德不同,新出的二子却异常聪明伶俐,不禁让谢景良是高兴万分,连连欢喜终于是后继有人。
今夜乌云蔽月,天气闷热,看似要不了多久就要下场暴雨,谢景良在房内逗弄了一会儿小儿子,便打着哈欠前往自己所住的寝室倒头便睡,不消片刻就已经是鼾声大起。
正待他陷入沉沉大梦中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胳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恍若被刀割剑刺一般疼痛万分,也使得他瞬间就从梦中惊醒过来,睁眼便看到榻边正立着一个蒙脸黑衣人。
那黑衣人头裹面罩唯有双目露在外面,视线冰冷肃杀透露着森森然的寒意,手中长剑橫架在谢景良的脖颈上,见他醒来便冷冷提醒道:“倘若阁下叫唤一声,在下立即就要你的狗命!”
谢景良本就在昏昏沉沉当中,乍见眼见这等情况,心头一紧无可遏制的冰凉感觉瞬间就袭遍了全身,额头“刷”的一下流出冷汗,身子瑟瑟颤抖不止,几乎快要瘫在了榻上。
第六零四章 无锡要案
黑衣人也不多话,只是仔细的端详着谢景良的模样,轻轻的冷笑声带着透骨的寒凉,让谢景良抖得更加厉害了。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才缓缓言道:“谢景良,你可知我是谁也?”
谢景良急得都快哭了出来,结结巴巴的言道:“在……在下不知,壮士,我们也算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你你,意欲何为?”
“往日无仇?”黑衣人眼眸中嘲讽之色愈加浓厚,平静而又冷然的言道,“堂叔啊,难道你已经忘记被你们欺压多年的大房母子了么?”
此话不吝于平地惊雷,顿时炸响在了谢景良的耳边,霎那间,他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冰封凝固,整个人也是彻底懵掉了,结结巴巴地惊声道:“你……你是谢……谢……谢瑾!”
黑衣人冷笑一生也不否认,面罩外的双目闪烁着深深的肃然之色:“你这狗贼昔日如此冤枉我的阿娘,致使她遭受不白之冤被谢睿渊逼死当场,此等血海深仇谢瑾时刻不敢忘怀,每日每夜我都盼望着能够报仇雪恨的那一天,今日,总算被我等到了!”
谢景良又惊又惧,身子犹如筛糠般抖动打颤,慌乱之中,他颤声道:“谢瑾,你你你……不要动手,以前我真的是与你阿娘暗生情愫,偷偷苟合,而你……正是我与6三娘的私生子。”
“宁顽不宁!”
黑衣人冷冷一哼,手腕一扬长剑带着一丝亮光飞快掠过谢景良的头顶,谢景良只感觉到耳朵突然一阵钻心似的疼痛,“啊”的一声惨叫双手护耳,却见两只血淋淋的耳朵已是掉在了榻上。
黑衣人冷冰冰的笑容中透出着说不出的讥讽,他仗剑言道:“今日心情高兴,暂且先留你一条狗命,在下来日在取!谢景良,洗干净脖子随时等着我!”言罢长剑入鞘,竟是电光石火一般去了。
待确定黑衣人已经离去之后,谢景良这才从榻上翻坐起来,捂着血糊糊的脑袋一阵哀嚎,片刻之后,整个府邸都为之惊动了起来。
翌日一早,6瑾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有了几丝红润,他一个人在无锡县县衙后园踽踽漫步,脑海中却闪动着肃杀之念。
随着一阵轻捷的脚步声,周兴已是大步匆匆的走了过来,见到6瑾立即大笑拱手道:“贤弟大病初愈,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6瑾笑微微地摇了摇手,言道:“周兄客气了,说起来还怪我身子弱不经风感染风寒,以至于耽搁了行程。”
“无妨无妨,说起来鞍马劳顿十来日,我也正好可以休憩一下。”周兴嘿嘿一笑,询问道,“贤弟大病初愈不宜远行,以在下之见,咱们不如再休息数日启程,不知你意下如何?”
6瑾颔笑道:“那好,多谢周兄体谅。”
说完之后,他微笑问道:“对了,也不知这无锡县令乃是何人?昨日昏睡而来,竟还没有一见。”
“此人名为魏大明,据传乃是贞观年间名相魏征的子孙。”周兴笑着解释了一番,伸手作请道,“要不为兄现在就去为贤弟引荐一二?”
“好,有劳周兄。”6瑾立即颔同意。
来到县衙正堂,却见一名穿着绿色官服的矮小官员正坐在长案后号司令,吏员仆役进进出出一片忙碌,像是有什么事情生。
6瑾和周兴一并行入堂内,那名身形矮小的官员已是从案后长身而起,上前抱拳言道:“下官魏大明见过周员外郎、6御史。”
6瑾两人作揖回礼之后,周兴这才笑盈盈地解释道:“6御史,这位便是无锡县县令魏大明。”
6瑾拱手为礼,有些奇怪的笑问道:“对了魏县令,不知今日生了何事,为何你们这般忙碌?”
魏大明叹息一声言道:“6御史有所不知,我无锡县向来路不拾遗,民风淳朴,不料昨夜却突然出现了一名歹人,潜入城中一名乡绅家中劫掠,而且还用利刃割掉了那位乡绅的一双耳朵,下官正准备前去调查情况,以便捉拿歹人。”
“什么,竟有着这种事?”6瑾听得倏然动容,皱着眉头言道,“本官代圣人巡狩江南道,目的便是查究不法,震慑宵小,没想到昨日刚来无锡县,就生了这样骇然听闻的事情,实在是让本官深感震惊,这样,本官也随魏县令一并前去看看。”
话音落点,周兴和魏大明同时一愣,面面相觑显然有些不能理解6瑾为何会关心这样区区一件小事。
周兴略微斟酌了一下,劝说言道:“6贤弟啊,这次我们是为了前往吴县调查裴向天一案,实在不宜耽搁行程,以愚兄之见,此等事情还是少管为妥。”
“周兄此言差矣!”6瑾**的一句评判,正容言道,“既然是代帝巡狩,那么本官理所当然也要了解民间疾苦,关心微末之案,况且凶徒胆敢潜入乡绅家中劫掠,也算一件不小的案子了,本官自当了解案情。”
没想到6瑾这样多管闲事,周兴到有些无可奈何了,然而他却不敢得罪这与上官婉儿交好之人,于是乎也只能同意颔道:“那好,就依照6御史的意思吧。”
魏大明见6瑾要去查案,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立即让衙役安排了一辆牛车,载着6瑾、周兴以及他自己朝着县衙外面而去。
根据魏大明所言,昨夜被歹人割去双耳的乡绅名为谢景良,在无锡县内有着几间店铺门店,虽称不上腰缠万贯,但也能够算作富甲一方,歹人必定使是看中了谢景良家中钱财,故而前来劫掠。
不多时,牛车顺着长街拐入了一条林荫夹道的小巷,一片朴实的府邸已是出现在了眼前。
见到本县县令亲自到来,侍立在门边的阍者忙不迭地入内通传,片刻之后,谢景良已是脚步匆匆的走出迎接。
再看那谢景良,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白布,上面沾满了缕缕鲜血,唯有面门暴露在外,闪烁不定的双目又是惊恐又是愤怒,看得6瑾几乎快要笑出声来。
第六零五章 欲盖弥彰
谢景良行至魏大明身前深深一躬,谦卑客气地言道:“有劳魏明府亲自前来,在下实在感激不尽,还请明府为在下主持公道,捉拿歹人!”
“谢郎君不必多礼,本官省得。”魏大明轻轻颔首点头,指着陆瑾言道,“这位少年郎君乃是朝廷监察御史陆瑾,此番奉天子之命巡狩江南道查究不法,今日陆御史听闻你的案件之后非常关心,所以亲自前来了解情况。”
“陆御史?!”谢景良显然听过陆瑾的名字,立即是膛目结舌望着陆瑾,脸上露出了不能置信的神情。
陆瑾脸膛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讥讽之色,上前一步笑盈盈地言道:“怎么,莫非谢郎君听过本官之名?”
谢景良踌躇了一番,终是如实言道:“实不相瞒,在下原本是陈郡谢氏大房子嗣,因为犯了过错而被家族除名,不久之前陆御史在江宁县抓捕的谢景成、谢太真、谢太辰三人,正是在下的家兄以及两位侄子,故而在下自然知晓你的名字。”
“原来如此。”陆瑾淡淡一笑,言道,“目前本官正押解令兄以及令侄前往吴县,目前三人正关押在无锡县大牢之内,不知谢郎君可有兴趣一见,以便互诉亲情?”
话音落点,谢景良心头立即咯噔了一下,慌忙摇手道:“陆御史误会了,在下与陈郡谢氏早就已经断绝了关系往来,不管他们是死是活,都与在下没有半分牵连。”
陆瑾心头冷笑不止,颔首言道:“既然这样,那本官也不勉强了,对了,不知昨夜谢郎君是如何遭到歹人挟持的,你可还记得?说不出来让本官为你做主。”
谢景良一听这位大名显赫的陆御史愿意为自己主持公道,登时大喜过望,连忙将昨夜所发生之事加油添醋的对着陆瑾讲述了一番。
及至听完,陆瑾沉声问道:“照谢郎君所说,行凶的歹人你是认识的?”
谢景良心知不能瞒过陆瑾,只得硬着头皮言道:“不瞒陆御史,那凶徒名为谢瑾,乃是在下堂侄,因为昔日在下与他母亲陆氏有过一番感情纠葛,致使谢瑾受到牵连被赶出了陈郡谢氏,从此之后,他便对我怀恨在心,昨日不仅割掉我的耳朵,临走时还放下豪言,说要取我的性命!”
周兴听得大概明白,插言道:“如此说来,这只是同族之间的过节矛盾,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案件。”
站在旁边的魏大明正欲点头附和,却听见陆瑾慨然言道:“周员外郎此话不妥,他们虽只是同族之间的过节矛盾,然而这两人现在都已经被陈郡谢氏驱逐,宗族之间根本无法进行调解,倘若处理不好没有消除矛盾,说不定那名为谢瑾的凶徒当真会伤及谢景良的性命,本官觉得此案当慎重为之。”
周兴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今天多次被陆瑾言语上明里暗里的否认,心内不禁掠过了丝丝怒气,肃然言道,“但是陆御史,这次我们主要是为了裴向天等人的案件而来,朝廷还等着我们调查案件勘验罪证,岂能容得了在无锡县耽搁时间?”
陆瑾沉吟了一番言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一案推诿不查何以调查千案?所以本官觉得理应将此案调查清楚,并抓捕谢瑾归案……不过,周员外郎此言也不能不顾及,这样,此案就先暂时交由县令魏大明调查,待到本官与周员外郎从吴县回来之后,再行查案,不知周员外郎意下如何?”
周兴暗地里腹议一番,只得无奈同意了。
翌日陆瑾一行继续启程南下,三天之后,吴县城墙已是隐隐约约的出现在了视线尽头。
渐行渐近,车队行至城门洞口,已有一名官员带着县衙仆役在此等候。
这名官员叫做李玄志,乃是吴县县丞,正八品上的官身。
县丞一职为县令副手,有职无权形同虚设,不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