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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皱眉言道:“不过根据今日太平公主所提的要求,似乎只有监察御史6瑾颇为合适,然6瑾乃是寒门出身,尽管少年英杰,文采斐然,可惜却弱于家世,将太平尚于一个平民出身之人,根本就不合适。”
听到高宗此话,武后顿时放下了心来,笑道:“不知圣人心内可有合适的人选?”
高宗沉吟了一番,突然双目一亮微笑言道:“媚娘觉得薛绍如何?”
“薛绍?城阳公主与薛瓘之子?”武后顿时记了起来。
“对,”高宗颔言道,“城阳公主乃是朕的胞姐,均是长孙皇后所出,说起来并非外人,而薛绍更是朕的亲侄子,太平的表兄,今日朕观薛绍,长得是一表人才英伟不凡,让他们亲上加亲也算一桩好事。”
第六二八章 无已面对未婚妻
武后心知高宗与城阳公主自幼感情极好,麟德元年,城阳公主在公主府内行巫蛊之事,高宗在得知之后,非但没有按律处死城阳公主,甚至没有任何责罚,也没一句半言的指责,仅仅将公主驸马——时任左奉宸卫将军的薛瓘贬为了房州刺史,可见高宗对城阳公主的维护,如今想让薛绍成为太平的驸马,似乎也在情理当中。
不过,此乃女儿的终生大事,武后却不会轻易决断,颔笑道:“薛绍这孩子的确不错,圣人,以奴之见,此事不妨等到返回长安再说。”
“好,那就缓缓吧。”高宗立即颔同意。
过得没多久,太平公主便收到了消息,当得知父皇母后有意让薛绍成为她的驸马之时,太平登时如遭雷噬,瞬间呆愣原地,心内又苦又悲的言道:“薛绍,居然是薛绍,为何不是七郎?这是为何!”一言方落,两行清泪瞬间夺眶而出,在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上悄然滑落。
跪在公主身前的宫娥小心翼翼的禀告道:“启禀公主,根据传来的消息,圣人是因为6瑾出身寒门,故而将其否决。”
闻言,太平公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榻上,美目怔怔泪流不止,芳心更是又痛又悲麻木得无法复加。
原本按照她的算计,今日所采取的本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尽管知道父皇选择6瑾成为她驸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然太平公主心内却依旧存在着一丝奢望,真希望幸运之神能够眷顾于她,让她美梦成真。
可惜,终还是失败了,父皇以这个可笑的理由无情的否决了6瑾,而钟意的驸马人选竟是城阳公主之子!
太平公主对薛绍没有半分印象,也根本不关心他生得是俊是丑,她只知道这辈子如果不能与6瑾在一起,她肯定永远都无法快乐起来。
想着想着,太平公主悲从中来,忍不住伏在案上嘤嘤哭泣,直到流干了泪水。
※※※
将谢睿渊、谢景良处于极刑之后,6瑾终于是悠闲了下来。
负手漫步在秦淮河河畔,他左右四顾欣赏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风景,看那水流粼粼杨柳依依,听那渔家晚唱丝竹管弦,霎那间只觉回到了童年,母慈子孝无忧无虑,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然而可惜,景色尤在,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想到这里,6瑾暗暗生出了几分惆怅之心,回想起报仇的种种过程,心内那刻苦铭心的仇恨已是淡然了不少。
说起这次他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谢睿渊、谢景良被斩而死,谢景成、谢太真、顾氏被流放偏远之地,永世不得返回江宁,若非谢太辰说出真正谋者之名,求得他的特~赦,否者那肯定也是难逃一死。
不过6瑾觉得即将要前去松洲的谢太辰与死也差不多,盖因松洲之地位于益州西北,与吐蕃接壤荒凉不毛,居住的蛮人更是毫不讲理,一言不合就会拔刀相向,依谢太辰的秉性,只怕也活不了多久,让他受尽苦头而死亦是不错。
正在6瑾悠悠思忖间,一个曼妙的身影突然走入了视线当中,他愕然一望,恰好见到伊人明媚有神的目光同时望来,霎那间竟让向来沉稳如山的6瑾差点转身而逃。
“呀,竟是6御史!”6小雅惊喜的言得一声,已是快步走了过来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6小雅,6瑾又是意外又感麻烦,他拱手微笑道:“原来竟是6娘子,6瑾有礼了。”
6小雅颔一笑,已是轻轻回礼,神情态度中有着江南仕女特有的温柔腼腆,与北方喜好胡风的丽人们大是不同,她轻叹言道:“其实小雅早就准备登门拜访6御史,然担心6御史你没有空闲,故而一直犹豫不决,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遇到6御史你,倒算是得偿所愿了。”
虽然已经隐隐猜到了6小雅的目的,然而6瑾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6娘子找我作甚?”
6小雅美目盈盈的望着6瑾,蹙眉言道:“6御史,那日谢瑾在江宁县出现的时候,曾言及待到案件查明将会现身一见,如今小姑之案业已昭雪,谢睿渊等人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为何谢瑾他却依旧没有现身,不知6御史你可有得到过他的消息。”
6瑾立即摇头道:“抱歉,6娘子,本官也没有收到谢瑾的消息。”
在闻言的一霎那,6小雅原本明亮的美目瞬间就黯淡了下来,她无比惆怅的点了点头,神情失望无比。
6瑾明白6小雅对他的心意,毕竟如吴县6氏这样的守礼世族,从一而终均是深受礼仪熏陶的仕女们之愿,否者当年阿娘也不会痴痴地等待谢怀玉那么久,却依旧未起改嫁之念。
更何况6小雅还是与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两人在血缘上更是非常的亲近,要知道在唐时,最为人羡慕的夫妻关系便是表兄表妹,阿娘当初为他指腹为婚,想必也是处于这个原因。
不过现在6瑾的心头早就已经被上官婉儿所填满,他岂能为了完成与小雅之间的婚事,而辜负与他早就暗订鸳盟的婉儿,所以,他是绝对不能与6小雅在一起的。
不过凡事须得有一个解决之法,他也不能让6小雅继续守着一个飘渺无痕的美梦,须得想办法解除婚约才行。
心念到此,6瑾眉头一松,渐渐有了主意。
夕阳西下,沉沉暮霭渐渐笼罩了整个大地,暮鼓声轰然鸣动,天色暗了下来。
一道黑色的人影在连绵一片的屋檐上飞行走着,他身轻如燕矫捷又如狸猫,很快就穿过了数条长街,来到吴县6氏在江宁县的别院前。
黑衣人面罩外的双目一阵闪烁,轻叹一声鬼魅般潜入,朝着6小雅所居住的小院而去。
此刻,6小雅正坐在院内凉亭中轻拂长琴,琴声哀怨而又婉转,凄凄然然如泣如诉,正是那感人肺腑的。
第六二九章 解除婚约
黑衣人从屋顶飘然而下,轻轻的落在了凉亭之外,他目光复杂的看了那个美丽背影半响,低低呼唤道:“小雅……”
话音刚落,正在抚琴的6小雅娇躯猛然一振,霍然而起转过身来,当看到站在亭外的蒙面黑衣人的时候,登时美目圆整心头狂震,不能置信地惊声道:“你,你是七郎?”
黑衣人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声音暗哑而又低沉:“一别七年,没想到小雅你已经成为娇滴滴的美丽女子,谢瑾实在感叹不已啊。Ww”
6小雅泪如泉涌,提着长裙立即奔出了凉亭,快步行至黑衣人身前痴痴地望着他,颤声问道:“这么多年不见,小雅还以为七郎你已经将我忘记了。”
“昔日种种,谢瑾何能相忘!回想当初,你还是跟在我和大郎身后的小丫头,一道前去捕蝉摸蟹,现在我们都已经长大了。”黑衣人轻声一句,口气竟是说不出的缅怀。
6小雅俏脸满是泪水,似乎有千言万语拥堵在心头,然而一时之间却又不知对这朝思暮想的人儿说些什么,沉吟半响方才疑惑言道:“七郎,你为何要蒙上面罩,难道不敢见人么?”
黑衣人轻叹道:“并非在下不敢以真面目见人,而是有所苦衷,还望小雅你能够谅解。”
闻言,6小雅又是委屈又是不解,然而她真怕自己在纠结如此问题会引来谢瑾的不悦,于是乎柔声问道:“这些年不知七郎你前去了何处?为何却不来6氏与我们一见?”
黑衣人沉声言道:“当日谢睿渊逼死阿娘之后,又想要赶尽杀绝将我乱棍打死,然而好在有一名世外高人恰好路过施以援手将我搭救,那位世外高人在得知了我的冤屈之后,收我为徒并带我前去一处隐居,还教授我武功,前不久我为了报仇告别师傅下山,恰好遇到监察御史6瑾前来江南道,于是我就找他为阿娘申冤。”
6小雅不疑有他,颔言道:“现在6御史已经为小姑昭雪,谢睿渊等恶徒也已经斩,小姑也算大仇得报,不知七郎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黑衣人沉吟了一下,淡淡言道:“大仇得报,我还有赶回昔日隐居之地伺候师傅终老。”
见他似乎忘记了婚约之事,6小雅大感委屈,颤声言道:“你不去吴县见见祖父么?”
黑衣人摇头道:“我急着返回,就不去了。”
“那你多久才有空闲前来吴县?”6小雅又是一问。
黑衣人沉默半响,方才轻声道:“不知道,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两年,又或许是很多年,我也不清楚。”
陡然之间,6小雅顿觉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她剧烈的喘息了几声,咬着朱唇看了6瑾半响,止不住颤声问道:“七郎想要侍奉恩师终老的确也是情理当中,然而……你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黑衣人今日到来本就是为解除婚约而来,他叹息道:“在下并没有忘记……小雅,我今日前来找你,是想和你将婚约之事说清楚。”
感觉到谢瑾的嗓音似乎有些沉重,6小雅止不住心头一跳,长吸一口气问道:“有什么话你就说罢。”
“小雅,当初阿娘与舅母指腹为婚固然是一件喜事,然而却有些轻率,其实长期以来,我都志在山林孤居,盼望青灯黄卷,并没有成亲的打算,今日我前来找你……也是想解除这一段荒谬的婚事,谢瑾本就是一个不幸之人,不配拥有艳绝吴中的你,盼望今日之后,小雅你能不受婚约束缚,令选贤良男子为配,白头到老,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说到后面,黑衣人的嗓音愈来愈低沉,显然非常难以启齿。
反观6小雅,却是如遭雷噬般猛然后退了一步,娇躯摇摇晃晃似乎快要栽倒,原本已经收刹的泪珠又是泉涌而出,她颤着声音不能置信的问道:“你……为什么……难道小雅就这么不入你的眼中么……”
黑衣人轻叹道:“小雅美貌无双,岂会不入我眼?只因为谢瑾心头已经有了想要厮守一生的爱人,世间纵有红颜如花,弱水三千也只取一瓢,盼望你能理解。”
闻言,6小雅芳心如针扎刀刺,疼痛麻木得几乎让她为之窒息。
在她很小时候,便明白将来她会是表兄谢瑾的妻子,长期以往心内也容不下他人,即便求婚者踏破吴县6氏的门槛,6小雅也是未改初衷。
然而没想到的是,痴痴的等待守候,却是这样一个令人痛心的结局,谢瑾的话音久久回荡在她的心头,原本亲密无间的表兄,现在看起来却是那样的遥远,那样的陌生。
但事到如今,苦苦哀求却是太过轻贱,6小雅猛然咬紧了银牙,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从此你谢瑾与我6小雅,那就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黑衣人默默然点头,目光复杂的看了6小雅一眼,转身跃上屋顶,很快就消失在了沉沉夜色中。
6小雅依旧站在原地痴痴的凝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蹲下了身子,将螓埋在手臂上嘤嘤的哭泣起来,悲泣之声在宁静的黑夜中传了很远很远。
※※※
天高云淡,横望山连绵起伏的山脉郁郁葱葱,如同长龙一般直达天边。
横望山山腰一处隐秘之地,6瑾正望着6三娘的坟茔呆,一根挂着青纸的柳枝直插坟头,随风摆动不止,坟前黄纸香蜡慢慢的燃烧着,袅袅升起的青烟恍若一条斜线般直上蓝天。
不知就这么站立了多久,6瑾轻轻开口道:“阿娘,再过几天儿就要返回长安了,再走之前,特地前来拜祭你,如今谢睿渊他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大仇得报想必你也能够安息……至于崔若颜和崔挹两人,儿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必定会他们付出应有代价,以慰阿娘你在天之灵。”
“放心,我会继续寻找阿爷的下落,不管他在何处,也不管他究竟以前干了些什么,我都会找到他,并带他来这里看你……”
第六三零章 秋风掠过长安城
“孩儿还有一件事,须得向阿娘你禀告。”说到这里,6瑾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就这么沉吟半响,突然开口言道:“阿娘,孩儿已经与小雅解除了婚约,并对她说明了一切,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然而……我却不会后悔,在我懂事那一天,阿娘你告诉我一定要为振兴大房而活,待到谢睿渊害死你之后,我又告诉自己要为阿娘报仇雪恨而活,数年来读书习武,一朝进士及第授予官身,其实我过得并不开心,直到遇到了她,她叫上官婉儿,亦是孩儿此生想要白到老的爱人,儿不求出将入相位列人臣巅峰,也不求荣华富贵腰缠万贯,只愿能够与婉儿双树双栖,也就足够了。从前孩儿都是为大房而活,但是现在,我想为自己而活,去追求自己真心喜欢的东西……所以,孩儿不能遵从你昔日的安排,娶小雅为妻,也希望阿娘你能够理解……”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林涛声轻轻传来,好似逝者无言的低鸣,萦绕6瑾耳畔不散。
便在这个时候,白衣似雪的慕妃然出现在了不远处,沿着崎岖难行的山路朝着此地走来。
三年前,她前来江宁县寻找谢瑾下落的时候,偶然前来横望山常乐观祈福,却无意间听里面的道士言及山腰隐蔽地带有着两座坟茔,埋的似乎是一个6姓的女子。
慕妃然心知谢瑾的母亲正是姓6,于是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独自一人走了许久前来查看,果然现那正是6三娘的坟茔。
故而每当来到江宁的时候,慕妃然都会亲自前来拜祭一番,也算为恩公略尽孝道。
走了不知许久,慕妃然刚转过一道山梁,视线登时开阔,抬目望去,她突然现有一个人影正矗立在6三娘的坟茔前,一动不动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见状,慕妃然大感奇怪,要知道此地道路偏僻,即便是那些砍柴的樵夫也很少前来,更别说还是一个看似衣衫华贵的男子,而且此人显然是在祭拜亡者,否者坟头也不会出现燃烧香蜡所产生的青烟。
正在慕妃然好奇那人身份之时,6瑾突然转过身来,对着6三娘的坟头一个大拜,这才转脚步轻捷的走了。
“啊!竟是6御史!”
看得真真切切的慕妃然大感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目,然而6瑾的容貌是那样的清晰,也由不得她产生半分怀疑。
直到6瑾离开半响之后,慕妃然这才走了过来,她满是疑惑的望着坟前已成灰烬的香蜡黄纸,视线突然在坟头上摇曳不止的青纸上面凝固了,张开小嘴“啊”的一声惊呼,震惊得竟是不能置信的后退了一步。
在祭奠逝者时,能够在坟头挂上青纸的唯有逝者子孙,往往坟头挂青数量的多少,便意味着墓主家族人丁越旺,子孙也非常多。
6三娘只有谢瑾这么一个儿子,为何6御史祭拜她的时候却要挂青?这是何等理由?6御史与6三娘究竟是何等关系?
诸多问题久久盘旋在脑海不散,霎那间,慕妃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俏脸苍白娇躯颤抖,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
当第一缕秋风呼啸掠过长安城的时候,天皇天后的銮驾开始从南山别宫出,返回皇宫。
八百里关中平原天高地阔,一望无际的原野草木萧瑟,民居点点,可惜因今年关中干旱之故,沿途尽皆衣不遮体的流民难民,眼见天子行辕经过,纷纷跪倒在道路两旁磕头请愿不止,看得高宗皇帝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至秦时,郑国奉命新修水利修筑郑国渠展农业之后,八百里秦川水流充足,产粮丰厚,关中成为中原大地少有的富饶之地,故而秦国才能凭借关中之险、关中之产出函谷关席卷中原,扫平六国。
两汉之后,随着经济社会军事的展,关中之民日益增多,到得大唐立国,光是关中一带的人口数量便可抵得全国人口总数的五分之一,以八百里江山养育近六百万的人口,难度自然而然非常巨大,特别是到的干旱之年更是如此,因而长期以来关中都须靠江南之粮接济,方能度过饥年。
由于这两年裴行俭大军远征东~突厥在外,用粮颇多,江南之粮多用于军需,故而也不丰足,加之秋粮尚待收割青黄不接,才会生关中难民流离失所的情况。
对此,高宗自然不会不闻不问,急忙下诏吩咐从洛口仓调运粮食前来关中赈灾。
高宗又与武后商量了一番,均觉得今岁应该考虑带领群臣前往洛阳就食,减轻关中缺粮的压力。
回到长安,高宗立即召见群相前来商议抗旱救灾之事,武后长途跋涉后罕见的有些疲惫,故而并没有参加此次议事,独自一人返回寝宫休憩。
大梦沉沉,光怪6离,武后直睡到天将黄昏方才转醒。
她打着惬意的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