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裴行俭没有料到前来捣乱的高瘦男子竟是大名鼎鼎的江流儿,一时间甚为惊奇,然他作为裴府家主,也容不得退缩忍让,冷冷开口道:“好个江流儿,看来你真的当我裴家无人也!好,就让我裴行俭亲自来领教你的高招。”
江流儿淡淡一笑,拱手言道:“裴公倘若能够亲自赐教,那自然最好,不过刀剑无眼,倘若伤了你,在下可不负责。”
此话听在裴行俭的耳中,自然觉得甚受屈辱,他昂昂然地开口道:“老朽虽是朝廷命官,然而生死决斗各安天命,我们大可立下决斗生死状,老朽只当陪江郎尽兴。”
眼见一场好好的寿宴,最后竟变成了生死对决,在座宾客全都变了面色,然而事关裴家荣誉,即便是与裴行俭关系要好的同僚,也不好出言劝阻,纷纷暗地里着急不已。
“裴公勿要冲动!”
一声突如其来的疾呼响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崔若颜从长案后站起,望着江流儿冷冰冰地言道:“常言江郎行侠仗义,为何今番却是这般蛮横无理大闹裴公寿宴?在下洛阳崔十七郎,虽不会武功,然而却不惧怕江郎高强的武艺,欲与江郎讲明道理,还请江郎速速离开,不要打扰了裴公寿宴。”
“原来阁下便是名满洛都的崔十七郎。”江流儿面上一直带着的揶揄微笑突然隐去,轻轻一抖衣袖,对着崔若颜正色一拱。
崔若颜点点头,言道:“既然江郎知我名号,不如就看在若颜区区薄面上,就此离开,有什么恩怨以后再说,不如江郎意下如何?”
江流儿爽朗大笑道:“不瞒十七郎,在下昔日曾受过你们七宗堂的恩惠,既然十七郎开口,江流儿自当遵命,好,那我就此离去,告辞!”
听到江流儿愿意离开,不仅是在座的所有宾客,就连裴行俭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并非裴行俭胆小怕事不敢于江流儿决斗,而是今天乃为他的六十寿诞,与这般游侠动手肯定会有失朝廷礼部尚书的身份,况且若是败在了江流儿这样一个二十些许的青年手中,自己个人荣辱倒是无所谓,倘若连累祖传剑法受辱,那就得不偿失了。
崔若颜一双美目目光轻轻闪烁,江流儿微不可觉地点点头,转身便走,走到帷幕前,他又歉意躬身道:“今日无意唐突佳人,还请慕娘子见谅,改日在下会亲自前来温柔坊,向娘子赔罪。”
沉默片刻,帷幕中传出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江郎如此行径,妃然实在不屑为伍,以后还请江郎不要到妃然这里来了。”
一丝失望之色飞快从江流儿面上闪过,他暗地里一声轻叹,衣袂飞动间已是轻飘飘地飞上了围墙,眼前便要泯灭于黑夜当中。
突地,一声清朗的嗓音从院中陡然响起:“阁下闯入裴府捣乱在前,伤人于后,就这样离开,只怕有些说不过去吧。”
闻言,江流儿身形为之一顿,双目微微眯起犹如找寻猎物般望向发声处,却见出言者正是刚才接住裴庆远的那名白衣男子。
陆瑾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出言喝止江流儿的离开,刚才江流儿大言不惭地侮辱裴家剑法,自然让本就修习裴家剑法的陆瑾恼怒不已,胸膛中也燃烧出了昂昂然的战意,更兼感觉到裴庆远受伤颇重,陆瑾就再也忍不住了,生出想要替裴家讨回公道之心。
江流儿大感意外,冷冰冰地问道:“阁下此言,何意?”
陆瑾上前一步,昂然高声道:“世间万事,都离不开公理二字,在下觉得,江郎须向裴尚书道歉之后,方能离开。”
话音落点,众人全都一片倒抽凉气之声。
让江流儿道歉?呵!这人真是好大的口气,游侠向来特别注重颜面名誉,江流儿不继续捣乱已是菩萨庇佑,怎会行那当众道歉之举?这么要求,岂不是自讨苦吃么?
第二五一章 对战江流儿(上)
?裴淮秀无比惊讶地望着傲立院中,直视江流儿毫不退缩的陆瑾,震惊之余,心里面不由泛出了五味陈杂的感觉。
她与陆瑾可谓不打不相识,几次见面几乎都是以冲突作为结束,裴淮秀虽然有些瞧不起陆瑾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然而对于他的昂昂气度以及面对强势毫不妥协的勇气,她还是由衷感到敬佩。
特别是面对刘仁轨之孙刘昂的时候,陆瑾不卑不亢根本不为妥协,而且还找到办法让刘昂吃瘪退让,光凭这一点,裴淮秀便觉得此人非常了不起,毕竟风骨傲然又大智大勇的人太过凤毛麟角,已是为数不多了。
如今,在裴家遭到江流儿挑衅侮辱之际,面对这个闻名遐迩的中原名侠,满堂宾客无人胆敢说上一句重话,即便是祖父,也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没想到却是这个文质彬彬的陆瑾,厉声喝斥让江流儿必须道歉,如何不令裴淮秀深受感动。
心思奔涌间,裴淮秀也不知从何处涌出来的勇气,一把夺过裴光庭手中佩剑,持剑在手站在了陆瑾身前,高声言道:“陆郎君说得对,不管你江流儿是何等厉害,今日冒犯我裴家,也须得致以歉意,否者整个裴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裴行俭目光扫来,望着出言者乃是裴淮秀之后,皱着眉头开口道:“淮秀,是谁让你到前院来的?女儿家舞刀弄枪成何体统?还不快快退下。”
裴淮秀固执摇头道:“不,祖父,此番关系到裴家荣誉,淮秀身为裴家一份子,岂能退缩?还请祖父让淮秀替裴家讨回公道。“
说完之后,裴淮秀转头朝着陆瑾一望,俏脸上首次闪过了一似感激之情:“陆郎君的好意裴家心领了,然而你根本不会武功,此战就交给奴便是,郎君大可进屋观战。”
陆瑾这才明白原来裴淮秀竟是裴行俭的孙女,一时之间深感意外,也想起了当日正是裴行俭阻止了裴淮秀当街行凶,心念闪动间,他忍不住微笑言道:“裴娘子并非这江流儿的对手,此战,还是交给我来吧!”
“交给你?”裴淮秀惊讶地瞪大了美目,仿佛第一次认识陆瑾一般呆呆看了他半响,不可思议地惊声道,“刀剑无眼,陆郎君你丝毫不会武功,如何能够应战大名鼎鼎的江流儿?”
陆瑾笃定笑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说不定我运气好能够侥幸打赢他。娘子,请将你手中之剑借给某一用。”
裴淮秀又气又急,摇头道:“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况且此乃裴家之事,何能容得外人插手?”
裴行俭深有同感地点头道:“淮秀说得不错,这位郎君,多谢你仗义相助之恩,然而此事毕竟乃裴家之事,何能使得郎君冒险应战?若是要打,也应该老夫亲自应战。”
陆瑾向着裴行俭远远一躬,正色言道:“裴公客气,其实说起来,在下与裴家也颇有渊源,还请裴公允诺在下出战。”
“哦?”听到此话,裴行俭立即不胜惊讶地瞪大了老眼,显然不能理解陆瑾为何会说与裴家很有渊源。
看到他们因谁来应战争论不休,江流儿不耐烦地开口道:“你们究竟商量好了没有?若是还没商量妥当,那就不妨一起上。”
眼见裴淮秀丝毫没有退让之意,陆瑾目光一闪,抢步而上一把夺过了裴淮秀手中长剑,对着江流儿拱手言道:“早闻江郎武功高强剑术了得,不才陆瑾,想要领教江郎高招,还请赐教。”
陆瑾夺剑的举动实在太快了,快得裴淮秀现在才反映了过来,她惊讶地望着陆瑾胸有成竹的模样,想及刚才自己竟被他夺取长剑,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江流儿双目中闪动着冰冷的神光,鼻端重重一哼,开口道:“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好,就让本郎君让你尝尝厉害。”
说完之后,江流儿立在围墙上的身子轻飘飘一个纵跃,临空飞跃数丈,如同一只黑色大鹰般稳稳地落在了院中,怀抱长剑目光冰冷,似乎等着陆瑾出招。
煌煌灯烛下,陆瑾手中的长剑剑尖低垂熠熠生光,他望着江流儿,沉声开口道:“江郎长剑在鞘,莫非依旧打算用剑柄对战?”
江流儿冷哼出声道:“对你这默默无名之辈,自然用不着长剑,你只管攻来便是。”
陆瑾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点头言道:“既然江郎这般托大,那好,你可得当心了。”
话音落点,陆瑾轻喝一声,双目中陡然神光暴涨,整个身子犹如豹子般弹起,宝剑带着一股风雷之声光芒大展,向着江流儿猛攻而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在陆瑾挥剑攻来的那一霎那,江流儿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立即就消失不见了,惊讶之余,一股凝重之色从紧紧皱着的眉头泛出,瞬间布满整个脸膛。
站在正堂廊下的裴行俭同样神色一变,捋须颇觉欣慰地言道:“好小子,原来竟有这般实力,怪不得竟敢挑战江流儿,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陆瑾之剑又快又准又狠,森森然的剑气犹如长虹贯日般直取江流儿喉部,根本没有半分犹豫以及怜惜。
江流儿立即感觉到此人武功比裴庆远之流高出许多,明白绝对不能容他占据先机,一声暴喝长剑剑柄前指,整个身子如同离弦之箭般猛然前飚而上,竟是采取的以攻对攻之法。
两道人影飞速迎面而至,陆瑾在离江流儿丈余开外处身体一弹,斜掠而起飞临江流儿的头顶,长剑闪电般朝着他刺去。
江流儿临危不乱,看也不看头顶的陆瑾一眼,剑柄扬起便去格挡袭来之剑,江流儿相信凭借自己的实力,必定可以将此人击飞开去。
形势惊险之际,所有人看得阵阵心惊动魄。
裴淮秀惊讶地用纤手捂着大张的嘴巴,望着凌空飞其陆瑾,只觉一颗心儿都已经快要提到了嗓子眼上,诸多念头在脑海中纷至沓来:他不是不会武功么?为何竟这般厉害?莫非他以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裴行俭白眉一抖,不禁暗地里捏紧了拳头,打定主意若是陆瑾此招不能力敌,被江流儿击败,不管如何也要抢在江流儿痛下杀手之前,出手救下陆瑾,即便是与之大战一番,也在所不惜。
第二五二章 对阵江流儿(中)
?场中,长剑与剑柄猛然相击,如同两只猛虎陡然相撞撕咬,“叮”的一声金铁撞击声响彻全场,也深深地震撼在了每个观战者的心头,使得大家的嘴巴同时张大了。
劲气交集四周飞泻而去,使得陆瑾和将江流儿的衣袂同时翻飞飘动,宛如天神般飘逸。
江流儿只觉一股势大力沉的劲气从剑柄传入手掌,又顺着手掌弥漫了手臂胳膊,使得他整条右臂又酸又麻轻轻颤抖不止。
电光石火间,江流儿震惊得虎目圆瞪,暗忖道:“此人竟有如此实力?这如何可能?”
这么多年来,除了君海棠可以给他带来这样的压力外,江流儿可以说从未遇到过与之能够匹敌的对手,没想到今日在裴行俭府邸,却遇到一个默默无名的绝顶高手,且他还如此的年轻,如何不令江流儿深深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同样,经过这一击,陆瑾也对江流儿的实力有了大概的估计,暗暗赞叹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江流儿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之辈,没想到我以上攻下占据优势,也丝毫占不到便宜。”
心念闪动当中,陆瑾长剑顺着江流儿扬起的剑柄顺势一卸,划去力道的剑锋贴着剑鞘直攻江流儿的手腕,激起的长长火花带着“咯吱咯吱”的金属摩擦声使得所有人牙关发紧,
江流儿再也不敢大意轻敌,整个身子贴着原地一个大旋转,手腕一沉竟将陆瑾带来的力道直引而下。
“好一招顺势化力。”
陆瑾暗自一叹,调整身子重心稳稳落在地上,双腿下蹲长剑橫扫而出,攻击方向又换作了江流儿的小腹。
江流儿早就有所防范,抢在陆瑾长剑袭来之前向后跳开,站定之后,望着陆瑾的目光沉了沉,右手猛然握住剑柄,长剑锵然划出了剑鞘。
如此一来,就等于江流儿认定陆瑾乃是可以与他一战的对手,因此才会抽出长剑对敌。
望着站立场中气势沉雄的陆瑾,裴淮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没想到在她印象中的文弱书生陆瑾,原来竟有这般了得的功夫,可笑她当初还多次自不量力挑衅于他,若非他从不一般见识,说不定到头来吃亏的也是她裴淮秀而已。
裴行俭看得连连点头,感概地一叹,转头问向旁边的苏味道:“味道,此人名叫陆瑾?昔日乃是文学馆的棋博士?”
苏味道点头笑言道:“岳父此言不错,陆瑾与小婿关系要好,听闻他有考取进士之志,所以乘着这个机会向岳父你引荐,不过小婿也不知道他竟有如此了得的功夫,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裴行俭轻轻颔首,老眼目光阵阵闪烁,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同样站在廊下的崔若颜却是又气又急,连连示意让江流儿速速离开,没想到江流儿看也不看她一眼,整个心思全都放在了眼前的对战之上。
扬起长剑遥指陆瑾,江流儿镇重其事地开头道:“小子,见过我出剑的对手已是不多了,他们绝大多数都已经死在了这柄长剑之下,看来今日,吾之剑锋又要收割性命。”
陆瑾丝毫不见惧怕,反倒淡淡笑道:“生死对决自然是各安天命,兴许今日江郎运气不佳,说不定倒是在下手中之剑收割了人命。”
“哼!大言不惭,你虽然厉害,然而终归是嫩了一点。”
一言落点,江流儿双目寒芒闪闪,手中长剑毒蛇般凌厉而出,攻到陆瑾身前之际,他一声暴喝手臂一振,瞬间挽出数朵剑花,朵朵剑花又似真切又似虚无,又让人揣摩不了何为实何为虚。
若是常人面对江流儿此招,在摸不透之下必定会选择暂避锋芒,然而没想到陆瑾却是反行其道,剑眉一轩,冷哼一声,迎头冲入了江流儿袭来的剑网中,竟施出埋身搏击的凶险战术。
“找死!”
江流儿怒喝一声,在令人眼花撩乱之际,其中一朵剑花突然变虚为实,****而出直刺陆瑾的咽喉部位,凶毒无比,完全是没有保留的进手招式。
“来得好。”
陆瑾高声赞叹了一句,身子后仰重心下坠,江流儿袭来之剑以毫厘之差从他面门之上掠过,那凌厉的剑气使得陆瑾长发飘飞,面颊刺痛,整个形势当真是险之又险。
眼见一击不中,江流儿手腕一转又是立即变招,改刺为削,目标依旧是陆瑾的脖颈。
在这危机当儿,陆瑾长剑猛然向上一扬,在架住江流儿袭来剑锋之际,又绕着江流儿的身子一个贴身大滑步,抽剑而出旋身回刺,长长的剑锋带着天空皓月银辉直取江流儿后背。
“噢呀,‘月射寒江’!”裴光庭失声一句,已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目。
“他用的,竟是裴家剑法?!”裴淮秀受到的震撼一点不比裴光庭轻,陆瑾身负武功本已经让裴淮秀震惊不已,没想到他刚才使出的那一招竟是用的裴家剑法中的“月射寒江”,如何不令裴淮秀呆愣当场。
一直凝神观战的裴行俭捋须手指微微一僵,老脸上也是闪过了一丝异色,然而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眉宇间布满了思索之色。
江流儿自小深受剑术名师指点熏陶,编观剑术多有涉猎,自然对于河东裴氏扬名天下的裴家剑非常熟悉,待到陆瑾使出‘月射寒江’攻向他后背的那一瞬间,江流儿立即有所感应,慌忙旋身回防。
两柄长剑陡然相接,“铿锵”一声又紧紧地绞击一起。
陆瑾与江流儿正面相对,目光闪烁间竟是忽地一笑。
瞧见他那满是奸计得逞的表情,江流儿暗道一声不好,还未来得及抽剑而退,陆瑾大臂一沉手腕猛然翻转,长剑便绞住江流儿之剑在空中打起了圈子,蓦地之间剑光大盛。
“呀,他使出的竟是‘潇湘水云’?”这次,就连受伤的裴庆远也忍不住惊呼出声,看着陆瑾的目光闪动着不可思议之色。
两剑纠缠,若脱不出剑身,自然是任何招数都使不出,唯一能够比拼的只能是实战力量,要不选择甩开对方剑器绞缠之力而另行进击,要不就是比对方的绞力更大更猛,迫使对方剑器脱手,这正是裴家剑法中名为“潇湘水云”的招数厉害所在。
第二五三章 对战江流儿(下)
?江流儿这才知道误中陆瑾的圈套,一张俊脸更显冷峻肃杀,“呀”地一声轻喝,手腕陡然翻转带动长剑画圈不止,想要迫使陆瑾剑器脱手。
陆瑾岂能容他这般轻而易举地得手,也是随着江流儿的举动拼命画圈绞动剑器,两柄长剑如同纠缠在一起的白蛇紧紧相贴,刺耳的金属震音伴着火花不时响起,场面大是精彩。
于此,江流儿不禁更对陆瑾高看了一眼,毕竟此人是他这几年来唯一可堪认真对战的对手,抿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