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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杨广响亮地答应了一声,立时吩咐瑟瑟磨墨备纸,准备亲笔写一封回信给虞庆则。
提起笔来,才写了个开头,杨广又停下笔,抬起头问长孙晟道:“先生,突厥可贺敦宇文般若提出要改姓,尊我父皇为父,此事似乎不宜由本王来作答复,是否在信中免提此事?”
长孙晟捻髯沉思片刻,摇了摇头,答道:“虽然明知彼情非得已,才用此权宜之计,但彼既已委屈求全,主动提出要改姓,认我皇上为父,为安其心,殿下不妨先代皇上允诺下此事,事后再具折奏明皇上,静候诏命也罢。”
因事关重大,杨广连夜分别草拟了给父皇杨坚的奏章和给虞庆则的回信,派专人分别送往长安和关外。
事隔两日,虞庆则给杨广写来了亲笔回信,信中委婉地言及,由于此次自己率军北征前,皇上原命自己所部出关,主要的进攻目标便是突厥大可汗沙钵略部族,而杨广却要自己反助沙钵略对抗阿波和达头,有违圣意,目下隋军已停止了对白道州的进攻,但不能保证阿波、达头联军不向白道州发起进攻云云。
杨广接信大为不悦,但转念想到虞庆则是父皇委以征伐大权的钦差大臣,他搬出圣谕来支应自己,自己也不便硬逼着他一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只得找来长孙晟商议对策。
“某愿随殿下亲赴前敌,力劝虞仆射依殿下之命行事。”长孙晟不假思索地答道。
三天后,杨广和长孙晟亲自督运着两百车粮草,出关来到了虞庆则的大营。三人在中军帐中相见已毕,长孙晟率先向虞庆则抱拳说道:“殿下前几日回信中申明之意,原出自末将建言,为的是维持突厥国内各方势力的相互制衡,以利我大隋。为此,晋王殿下已亲笔拟就奏章,差人返回长安,禀明了皇上,只是目下白道州面临的形势不容等到皇上下诏允准此事,长孙晟情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决不会因此事使虞仆射承担任何干系。”
杨广瞅见虞庆则面现不悦之色,忙也慨然劝道:“制衡之策虽由长孙将军率先提出,然也是经本王深思熟虑后决意施行的,虞仆射无需担心,此事由本王一力承当便是。”
听杨广将违背圣意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虞庆则一直板着的脸上才挤出一丝笑容,冲杨广抱拳说道:“殿下既然亲临前敌督办此事,庆则敢不从命?不过,前些时日庆则已派人联络阿波、达头两可汗,欲与其联手进攻白道州,如此时我军公开相助沙钵略,恐有诸多不便,不如我军于暗中资助沙钵略残部些军械,给养,使其独自对抗两可汗联军更为稳妥些。同时,沙钵略也须答应我军,待我军暗助其打退两可汗联军后,主动向我朝让出白道州,率军退至五原城,殿下意下如何?”
“本王前几日未在信中言明,不但要沙钵略主动交出白道州,而且须将其大可汗牙帐南迁,虞仆射方才所说正和本王不谋而合。”见虞庆则迫于自己亲临前敌督阵的压力,爽快地答应了助沙钵略打退两可汗联军,杨广也长出了一口气。
“关于出关前殿下嘱托庆则所办之事,据前两日从白道州城内逃出的一位僧人向我禀报,窟合真从定州、砂城掳至关外的数千百姓大多被强迁至漠北替突厥人放牧牛马去了,殿下如欲找寻那位江姓花匠,不妨由庆则于向沙钵略所部交付军械之时,当面向他索还此人。”虞庆则唯恐得罪了杨广,忙不迭地主动向杨广报告道。
“这么快,定州和砂城的百姓都被强迁至漠北放牧去了?从白道州城中逃出的那位僧人在哪里,本王要当面问他一问。”杨广因担心江陀子在被掳出关的半道被突厥人杀害,所以坚持要亲自向那僧人打听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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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未雨绸缪
待虞庆则传那僧人入中军大帐来见杨广,杨广同那僧人才打了个照面,不由得惊呼出声道:“怎么是你?”
原来,从白道州城中逃出的这位僧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在一年多前封隆之当面向杨广索要的罗艺。
依当初杨广与李彻等人议定的办法,是欲先要罗艺到定州避祸出家为僧,尔后由李彻秘密差人赶到定州杀了罗艺,以成全晋王骠骑营的声名不被罗艺从军前的劣迹玷污。也该罗艺命大,在他被送到定州出家为僧后不久,卫王杨爽就执意率军出关北伐,结果被突厥重兵围困在了五原城,其间李彻曾先后两次亲率人马出关接应杨爽大军,忙中疏漏,竟将罗艺这茬儿事给忘了,所以,罗艺才得以保全性命至今。
“罪卒罗艺参见晋王殿下。”罗艺颇为机灵,一走进大帐就扑身跪倒在杨广脚下,口称罪卒赔罪道。
“罗艺,本王问你,你是如何知道,被突厥军队强掳至关外的定州、砂城两座城池中的数千百姓皆被强迁至漠北放牧去了?”杨广一则爱惜罗艺一身的好武艺,打心底不愿杀他,二则也因为怀着几分好奇心,想要看看罗艺此人今后的命运如何,故而乍惊过后,命罗艺站起身来,盯着他问道。
“回禀殿下,罪卒是随着定州兴国寺一众僧人被突厥人强掳至白道州来的,在被押来白道州的半道上,曾听押解我等的突厥军士提到过,说大可汗有令,要把这些从关内掳来的百姓强行迁往江北苦寒之地,替突厥人牧牛牧马,防范铁勒部族的袭扰。。。。。。”
“本王素知,你有一身过人的武艺,为何不在定州时就趁机逃走,反倒要等到被掳至白道州城中后才起意逃出城来?”杨广点点头,接着问道。
“禀殿下,定州兴国寺住持法能禅师对我颇有教诲之恩,我不愿舍他而去,所以才随他来到了白道州。可谁曾料想,突厥可贺敦一听说从关内掳来了一位有道的高僧,竟执意要将法能禅师留在她身边讲经布道,罪卒前两日是在听说沙钵略率军败回白道州,白道州城外驻扎有我大隋军队的消息,才逃出白道州欲求人搭救法能禅师的。”
原只道罗艺这小子是一个寡情负心之人,没想到对待法能和尚竟如此古道热肠?杨广边暗暗思忖着,边转身冲虞庆则说道:“那就烦虞仆射与沙钵略交涉时,向他当面提出,要他放还定州兴国寺所有被掳之僧众吧。”
罗艺感激地连连叩头称谢道:“多谢殿下,罪卒纵然一死,也不足以报答殿下对待罪卒的莫大恩情。”
杨广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罗艺不单指的是自己托虞庆则索还定州僧众一事,只怕是误以为想当初自己发落他到定州出家,是想饶过他一条性命,眼珠一转,遂冲罗艺问道:“你既有自知之明,口称罪卒,本王今日有心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敬请殿下吩咐。”
“那好,本王要你今日便返回白道州城中,想方设法留在突厥可贺敦身边,以便将来为我所用,你能办得到吗?”杨广不无得意地瞟了长孙晟一眼,缓缓说道。
“殿下的意思,是要罪卒潜回突厥可贺敦身边,充当殿下的眼线?”罗艺也大大出乎意料之外,抬起头盯着杨广问道。
“不错,突厥可贺敦既然要留一位有道高僧在身边为她讲诵佛经,而你业已在定州出家一年有余,不正适合留在她身边侍奉吗?”
“可是。。。。。。罪卒已从城中逃出一天的光景,只怕城内的突厥人有所察觉,倘若此时罪卒再返回城中去,恐怕会招致他们的怀疑。。。。。。”
杨广不等罗艺把话说完,就咬着牙打断他道:“这些事你无需在本王面前提及,只说你愿不愿意,能不能够返回突厥可贺敦身边充当本王的眼线即可。”
罗艺见杨广眼露寒光,随时都有可能下令要了自己的性命,吓得慌忙答道:“罪卒愿意,罪卒办得到。”
“那好,你现在就退下收拾收拾,抓紧回城去吧。日后本王自会有办法同你保持联络的。”
硬逼着罗艺潜回宇文般若身边充当卧底实则是杨广灵机一动想出的法子,自到并州出镇以来,他始终没有忘记母后独孤伽罗曾叮嘱他的一句话:你到并州以后,即将面对的最大对手不是突厥人,而是这位前朝的千金公主。所以,虽然宇文般若主动请求改姓,认杨坚作父,但任何人都能瞧出,这很可能只是她的权宜之计。数年前,宇文般若的生身父亲――前朝赵王宇文招就是死在了父皇杨坚手中,而且自开隋以来,杨坚对前朝宗室大肆屠戮,宇文般若是决不会轻易忘却这些血海深仇,日后必会设法为其宗族报仇雪恨的,故而从长远考虑,不如趁此时机,在她身边早早地埋下一颗钉子,未雨绸缪,以防不测。
至于罗艺适不适合充当卧底人选,杨广倒没有考虑得过多,在他心目中,罗艺早就应该是个死人了,与其带他返回定州,日后给自己招惹麻烦,倒不如留他在宇文般若身边,派些用场得好。
长话短说,虞庆则在杨广的督促之下,经过与沙钵略的多次交涉,最终双方议定,隋军借给沙钵略残军军械、粮晌,并保证阿波、达头两可汗联军不会进攻五原城,同时,沙钵略允诺待打退两可汗联军后,出动让出白道州给隋朝,并将大可汗牙帐南迁至距白道州不足百里的紫河镇,密切同大隋朝廷的往来。
在隋军的大力帮助下,沙钵略亲率兵马,经过近两个月的顽强奋战,成功地打退了两可汗联军,守住了其领地,当年腊月,沙钵略改造承诺,向虞庆则所率隋军拱手让出了白道州,率军撤回五原城,至此,开皇年间,大隋军队第一次在与突厥的对抗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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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此生唯愿为君妇
然而,大隋皇帝正式接受前朝千金公主、突厥可贺敦改姓归入杨氏宗族的册封诏书直至开皇四年开春,才由杨坚亲信宦者苏仪儿带来并州。
杨坚诏命由尚书右仆射、河北道行军元帅虞庆则担任出使突厥使团正使,车骑将军长孙晟担任副使,携带册封诏书并赏赐的许多物事即日出关出使突厥,向宇文般若当面宣读册命。
令杨广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的是,此前母后指名要其随同萧厄一同返回长安的安若溪,此次竟也随同苏仪儿来到了并州,并且据苏仪儿向杨广禀称,安若溪是皇后娘娘亲点其加入使团,负有特殊使命随使团一同出使突厥的。
杨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即命萧萧、瑟瑟两名侍女将安若溪带到寝殿好生款待,自己则在处置了一干公务后急匆匆地赶回寝殿来和安若溪细叙别情。
同半年前返京之前相比,安若溪人显得明显憔悴了不少,大约返京居住的这大半年时间里,母后没少给她苦头吃。
杨广屏退众人,上前一把拉起安若溪的手,正想好好安慰安慰她,向她诉说一番自己对她的相思之情,哪知却安若溪轻巧地一下躲开了。
“见面也不问问王妃母子在长安是否平安,依然如此轻佻没个正形,怎叫人放心得下?”令杨广略感欣慰的是,安若溪虽然嗔他无礼、轻佻,但眉目间流露出的却是亲近之神态,较离开并州之前显得与自己亲昵了许多。
“不怕你嫉妒,我都算着日子哪,到下个月此时,我就要当爹了,对吧。”杨广亲手给安若溪端过一碗茶,存心同她开着玩笑。
“如此看来,王爷心中还是有王妃的,待婢女返回长安之时,定会据实禀明王妃的。”安若溪俨然一副萧厄亲信侍女的口气,反过来逗杨广道。
“本王依稀记得,早在两年前,不知哪个在本王面前就以妾身自称了,如今反倒自称起婢女来了,好不叫人奇怪。”杨广与安若溪久别重逢,且听说萧厄母子平安,心情大好,有意绷着脸跟安若溪玩话取着乐。
“现在还是婢女,再过二三十日,自然便是妾身了,你急什么?”安若溪不知为何,突然涨红着脸,害羞地应道。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母后答应要把你嫁给我了?这怎么可能?”杨广大瞪着一双眼睛,难以压抑心头的激动,不由分说,向前一把拉起安若溪的手,语调急促地连声追问道。
安若溪羞得满脸通红,却也忍不住满心的喜悦之情,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母后她。。。。。。她要你随使团出使突厥做什么?”话说至一半,杨广忽然想起曾听苏仪儿提起,母后点名要安若溪随使团一同出使突厥的事来,不禁改口问道。
“公主虽然当初要派人来取我性命,可如今既愿改姓归宗,料想不至有诈,此事说与你听也不妨。”安若溪像是自已在说服自己,要将这天大的喜讯尽早与杨广分享,迟疑片刻,方接着说道,“娘娘命我随使团一同出使突厥,面见公主,设法要公主劝突厥沙钵略可汗向我大隋称臣,如此,才肯。。。。。。”
杨广紧握着安若溪的那只手不由得松了开来:任谁都能从中听出,母后独孤伽罗这是欲进一步试探安若溪,而给她出的一道难题。而以安若溪如此聪慧过人,竟然对此浑然不觉,只一心盼望着事成之后,能够如愿嫁给自己,单只是她对自己的这一片深情,叫杨广想来,已觉惭怍不已:自己原本打算即便与萧厄成了亲,也要拿安若溪当原配一样对待的,哪知却因萧厄阴差阳错地居然长得和自己那位梦中情人一般不二,令自己神魂颠倒,在与萧厄成亲后不久,就和她交好,冷落了安若溪。如今,安若溪居然对母后的试探之意视若无睹,一片痴心地期望着能如愿嫁给自己,与自己长相厮守,这如何不叫杨广细细想来,为之汗颜呢?
“若溪,这趟关你出不得啊。不如我托长孙先生代你去劝千金公主,请她设法劝使沙钵略向我大隋称臣。”杨广实在不忍要安若溪出关冒险,抚着她的肩头,劝阻她道。
安若溪脸颊上的红晕渐退,轻轻挣开杨广的手,说道:“王爷,娘娘开恩,给我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我怎能贪生怕死,违背娘娘的旨意行事呢。再者,若溪请王爷但放宽心,公主决不会在此时伤害若溪的。”
杨广还欲再劝,安若溪面色一沉,淡淡地说道:“王爷若是不愿看到若溪重归佛门,还是让若溪随虞仆射、长孙将军一道出使突厥去吧。”
杨广闻言一惊,随即想到母后独孤伽罗很可能要安若溪在重归佛门和出关劝说千金公主二者之间做一选择,而安若溪若被自己强留在并州,不肯放她出关,将来一旦被母后发现了实情,自己终将与她错过一段好姻缘,着实有些得不偿失。
反复思量,杨广终于开口说道:“也罢,你就遵照母后的旨意,到紫河镇走一趟吧。不过,一切须得听从我的安排。”
安若溪不知杨广要做何安排,故作轻松地劝他道:“据我所知,目下沙钵略部族元气尚未恢复,即便阿波、达头两可汗公然与其决裂,突厥分裂为东、西两个互不统属的邦国,他也无力发兵讨伐,王爷大可不必为婢女的安危牵挂于心,做出过度的反应,这样反倒容易引起沙钵略的猜疑,不利于朝廷大事。”
“好吧。”杨广口头上敷衍着安若溪,答道,“你此次随使团出关,须带上‘黑将军’同往,同时,我差张须陀随你前去,担任你的护卫,一旦事有不测,你可放回‘黑将军’,传信于我,我会相机而动,阻止突厥不轨之举的。”
安若溪情知劝拦杨广不住,只得点头,勉强答应了。
两个人又守在一起说了许多体已的话,眼见着殿外夜幕降临,安若溪却从座中站起,要向杨广告辞,独自回房休息。
“若溪,你不留在寝殿与我秉烛夜谈吗?”杨广本以为安若溪既甘愿冒险出关,以赢得母后信任,嫁给自己,自然今晚会留下来与自己相伴同眠,此时见她站起身向自己告辞,不免错谔地问道。
“婢女仍是奉旨侍奉王妃的侍女,请王爷体察。”安若溪敛衽冲杨广施了一礼,转身款款而去。
杨广望着她袅娜的身影离开了寝殿,心头不免怅然,转念想到,安若溪之所以如此,大抵是担心自己看轻了她,自爱自重的正常反应,心下也就释然了。
他也无心用饭,独自坐在殿中思量了多时,仍觉放心不下要安若溪出关,便命鲜于罗去将长孙晟请来,托他多加关照安若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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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大义公主(上)
次日天亮,杨广早早地就起了身,率领着段达、李浑、虞孝仁等一干骠骑营将佐亲自出城为使团送行。
虞庆则出使突厥期间,河北道辖下军权暂由杨广代掌,杨广因安若溪也随使团出使的缘故,特意命段达从骠骑营中挑选了五十名身手过人的骑军勇士,归张须陀节制,保护安若溪出关。
在并州北门外送走使团一行,杨广却并不返回并州,而是向段达问道:“齐安公已将所需兵马调集停当了没有?”
“按王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