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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朝萧厄的宿房走去。
这座新建的晋王府中也建有供杨广夫妻二人休息的寝殿,可萧厄却不肯入住寝殿,偏要亲自带着儿子杨昭住进和正殿同在第二进院中的东厢房。面对府掾鱼赞一再敦请她带着杨昭挪到寝殿去住的请求,萧厄给出的理由是:依照江南乡下的习俗,小婴孩儿不宜住在大房子里,以免招来灾病。不仅如此,以萧厄贵为王妃之尊,她坚持要亲自带孩子,而不肯把儿子交给身边的仆妇、侍女去照顾,并且向包括鱼赞在内的众人解释说,在她的故乡,只有母亲亲手带大的孩子才最孝顺,也才会有出息。
因此,杨广要和萧厄母子团圆,也只能空着偌大的一间寝殿不住,同她母子二人一同住到东厢房里了。
杨广走进萧厄母子的宿房时,抬眼看到安若溪已坐在了房中,一边和萧厄拉扯着家常,一边等候着自己一同用饭,遂哈哈笑道:“我是因一早急着入宫求见母后,所以到现在还没吃饭,你俩一个带着儿子,一个怀着孩子,怎么也到这个时候还没吃饭呢?”
萧厄带着安若溪款款起身,冲杨广敛衽施礼道:“若溪我们俩个才说起此事呢。敢情半夜三更地被锣鼓声吵醒,这补起回笼觉来,睡得倒更香咧。连昭儿都一直睡到了临近晌午才醒,这不,王爷刚好也回来了,正好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回饭。”
安若溪也笑道:“可不是嘛,若不是刚才王爷命萧萧唤醒我,现在我还没醒过来呢。”
被她二人一说,杨广突然也感到了一阵困意。他自从半夜在睡梦中被隔壁的敲锣打鼓声吵醒,一直忙碌到此时,还未得空闲补上一觉,打了个哈欠,指着房中几案上布下的菜肴、饭食,对萧厄、安若溪说道:“那就快吃吧,吃罢了饭,我也要补个晌觉呢。被你俩方才一说,倒勾起了我的困意来了。”
萧厄、安若溪二人看着杨广转眼间即显出的疲态,俱都掩口胡卢而笑。安若溪边递了个蘸湿的巾帕给杨广擦手,边关心地问道:“王爷入宫,可将那件事向娘娘禀明了。方才,我怎么听说宫里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呀?”
杨广带着一妻一妾走到几案前坐定,伸手拿起筷子分别为萧厄、安若溪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她们面前的小碗里,这才答道:“若溪,你听说的不差,郢国公王谊谋逆事发,今早我入宫之时,正遇到父皇命人前去查抄郢国公府。”
萧厄听了,倒没说什么,安若溪却冲口说道:“那,这草不是已然被拔动起来了吗?娘娘想必不会嗔责王爷将查案的事交给一帮半大小子去办了吧。”
“虽则如此,但今日在正阳宫,娘也劝我不要把查案的重点放在一人一地上面。可是偌大一座长安城,除了一座万善尼寺已隐约出现了一些蛇踪,我又能从何处着手,来清查出关自在这条毒蛇来呢?”面对着自己的两个女人,杨广无需掩饰自己心中的烦闷,边吃着饭边向安若溪诉着苦。
萧厄坐在一旁,听到杨广话中提到要捉蛇,不明就里,担心地问道:“王爷,咱们府里进了毒蛇吗,那可得赶紧把它给捉到,别被它咬到昭儿。”
“哈哈,王妃勿虑,我说的毒蛇并非是一条真的蛇,而是一个人,还很可能是个女人。”杨广笑着向萧厄解释道。
“王爷真的怀疑心意师太就是那条毒蛇?”安若溪吃惊地望着杨广,问道。
“只是怀疑而已,并无确切的根据。”杨广停箸答道,“然则今日郢国公王谊谋逆事发,她一旦得到消息,恐怕就会变成缩头乌龟,再也难以查出她的原形了。”
“王爷难道就没有想过从别的人身上入手清查出关自在吗?”
“别的人已有母后在派人盯着啦,无需我再派人去查。唯有这心意师太一人,她近来行事前后不一,颇为奇怪。若溪,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清查石屋院发现的两名‘雁巢’中人冼花儿、袖红都是女的,石屋院内还修建有一条通往万善尼寺的秘道,并且,据咱们前往并州一路上所闻所见做出的推断,关自在这尊佛很可能就藏身于长安寺中,照此看来,心意师太身上确有着种种疑点。顺着她这条线查下去,至少不至完全落空,你说是吧?”
安若溪低头沉思了片刻,才开口答道:“如果没有别的线索,目前也只能顺着心意师太这条线先查一查了。可是,据我了解,心意师太平常足不出寺,王爷要如何查她呢?”
“我已想出了一条计策,你俩帮我参酌参酌,看看可不可行?”杨广向萧厄、安若溪身边挪动了一下身子,低声说道,“父皇昨日答应我的请求,会在近日将司马珞安置到歧州去,到时,我便出面求母后允准,点名要心意师太陪送司马珞一道前往,用调虎离山之计试探出心意师太是否欲谋不轨,抑或就是五年来一直深藏不露的那条毒蛇。”
“心意师太如果真的和人暗中有所勾连,欲图不轨,抑或她就是关自在本人,那么她突然间一离开长安,必会招致其同伙,或手下闻风而动,想尽一切办法和她取得联络,到时王爷派人于暗中监视,便可查出她的真正面目了。嗯,这倒是一条可行的妙计。”安若溪朝杨广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主动替他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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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李靖的判断
自己苦思冥想出的调虎离山之计得到安若溪的称赞和支持,令杨广十分高兴,和萧厄、安若溪用罢晌饭后,便一头倒在萧厄的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直睡到定更时分,才被萧厄给唤醒了。
“王爷,张须陀带着那个闯宫救父的李靖现在正殿等候,要向王爷禀事呢?”
“王妃,你说什么?张须陀带着李靖又回来了?”杨广立马意识到李靖前往大理寺探望父亲李诠,很可能发现了查案的线索,这才去而复返,来向自己报信,急忙翻身坐起,连脸都顾不得擦上一把,就匆匆地朝正殿跑去。
果不出他所料,李靖一见他走进殿来,即上前抱拳施礼道:“今日前往大理寺探父,小儿已有了怀疑之人,特来禀明王爷,请王爷允准小儿等人对此人展开彻查。”
杨广舒展双眉,忙问道:“哦?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查案的线索?且说说,你怀疑的那个人是谁?”
李靖敏感地转头望了一眼殿内站着的张须陀,并没急于答话。
“张须陀是本王身边的近卫,他你也信不过吗?用不着顾虑什么,心中有什么怀疑尽管说出来就是。”杨广走到居中的主位上坐下,向李靖解说道。
“禀王爷,根据家父讲述的汾河驿行刺那晚的情况,引起小儿格外注意,并且对他产生怀疑的人是现在汉王身边当差的梁默。”李靖抱歉地冲张须陀抱了抱拳,语调平淡地向杨广说道。
“什么?你怀疑的人是梁默!”李靖的回答令杨广哭笑不得,用手指点着李靖,质问道,“你父亲没对你说吗,要不是梁默及时出手,阻挡住了身手最强的那名刺客,说不准就要被那伙歹徒给得手了!你竟然怀疑梁默是刺客的同伙,这也恁有点儿不可思议了吧。”
“王爷莫急,请听小儿详细道来。”李靖显然预料到了杨广会有此反应,不慌不忙地说道,“当然,在大理寺监牢中,家父也曾对小儿言道,是汉王身边的梁默将军在危急时刻,赶走了刺客,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王爷,你想过没有,梁默将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有人在汾河驿行刺的当晚赶到汾河驿,这件事不是太过碰巧些了吗?”
“这没什么好说的。”杨广对李靖怀疑上梁默感到很失望,不以为然地冲他摆摆手,说道,“梁默是得到了有人欲在半道上行刺突厥沙钵略可汗的消息,奉汉王之命紧急赶来汾河驿报警的。当晚的事实也证实了,梁默的报警是及时、准确的。”
李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瞧上去有几分诡秘的笑容,向杨广问道:“王爷此时还能回想起,当梁默自称是奉汉王之命,赶来汾河驿报警时,王爷可曾问过他,他是怎么得知有人欲在半道上行刺突厥沙钵略可汗的呢?”
杨广用心回想了一下,不是很肯定地答道:“好像本王问过他一句,据他说,是汉王先得到了这一消息,命他紧急赶来向本王报警的。怎么,事情难道不是这样吗?”
“碰巧的是,王爷当时在汾河驿内问梁默这话的时候,家父也陪坐在旁,听到了梁默的这一回答,并和小儿一样,对梁默此一说法的真实与否产生了怀疑。更加凑巧的是,昨夜搅扰到王爷合府上下的那位刘居士又和汉王殿下是无话不谈的总角之交。于是,小儿在从大理寺监牢中出来后,便托刘居士就此事去问了问汉王。据汉王对刘居士说,当时他奉旨离京迎接沙钵略可汗,刚走至蒲州,梁默就跑来向他禀报称,有人欲在半道上行刺沙钵略可汗,并主动请命,要汉王派他来向王爷报警。倘若梁默心里没有鬼,他又何须向王爷刻意隐瞒是他先获知有人行刺的消息,而并非是汉王先得到消息,才命他赶来向王爷报信的呢。因此,据小儿判断,梁默蓄意隐瞒他的消息来源,必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请王爷允准小儿会同刘居士等人彻查梁默。”
梁默不知从哪里得到有人欲在半道行刺摄图的消息,先向自己的五弟汉王杨谅作了禀报,继而主动要求杨谅派他赶来向自己报警,结果又在刺客冲进驿站行刺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单凭一已之力击退了乔装成驿丞,提前埋伏于驿站内的最危险的刺客。他的种种行为看似合情合理,毫无瑕疵可挑,却为什么偏偏要在自己当面问询他时故意隐瞒了真正的消息来源了呢?他这么做要达到的真正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听罢李靖的分析判断,杨广脸上方才还带着的不屑神情逐渐消失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李靖,梁默可是一力阻挡刺客行刺突厥大可汗的有功之人,况且,他跟随汉王多年,是汉王身边最得力的近卫,你们要查他,想没想到过一旦被他察觉,后果将会极其严重,说不准还会白白地搭上你和你的小伙伴们的性命,到时,只怕本王也不便替尔等说话了。”杨广沉吟移时,抬起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李靖,郑重提醒他道。
“王爷请放心,小儿们情愿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决无要王爷出面,替小儿们撑腰做主的意思。”李靖神色轻松地答道。
“你们既是协助本王办差查案,到了该本王替你们出面撑腰做主的时候,本王决不会推脱的。但是,仅凭你方才所说的这个微不足道的理由,就对梁默将军产生怀疑,进而展开调查,本王也觉得理由不够充分。。。。。。”
“小儿早就听人说起过,王爷五年前奉旨主持清查会真大师横死一案,一举破获了南陈设在长安城中的一处重要窝点,并捉拿了暗害会真大师的真凶。小王想请问王爷,汾河驿行刺当晚,王爷就在现场,除小儿今日从家父口中得到的这一点可疑的线索之外,可还有别的查案线索?倘若没有,就请王爷允准小儿们先顺着梁默这条线索查上一查吧,说不定就会找到更重要的线索出来呢。”李靖恳切地请求道。
“好吧,你们就先查查吧。”杨广早就于汾河驿行刺事件发生的当晚,命人反复查找过刺客有可能落在现场的各种物件,试图从中找到查案的线索来,结果却一无所获,因此对李靖提出的请求也难以拒绝,想了想,又叮嘱李靖道,“不过,查归查,但须切记,不能再和汉王及梁默本人正面接触,最好也甭叫他察觉到你们正在调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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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江陵报丧
打发走了李靖,杨广来来回回在殿内踱着步,思索着李靖今天多少有些反常的举动:无庸置疑,李靖之所以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去而复返,特地来向自己禀报梁默有意隐瞒消息来源这条线索,并请自己允准他清查梁默,显然有寻求自己支持和庇护的原因,可据这两天自己与李靖接触下来对他产生的印象,他似乎并不像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哪。
换个角度再一想,杨广猜到了李靖如此迫切地来向自己表功的真正原因:他这样做是在向自己证明,他有能力助自己一臂之力,清查汾河驿行刺一案,同时也为父亲李诠洗脱罪责啊。
这个小李靖,还真的有这份孝心,为了搭救父亲,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杨广内心不由自主地对李靖产生了一份好感。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过,王妃萧厄的声音传入了杨广耳中:“王爷独自一人在这殿内,想些什么呢?”
“噢,我在想着怎样帮大哥查案的事。”杨广转过身来,笑着答道,“王妃,你怎么来了?昭儿呢?”
“昭儿由赤芍她们几个带着呢,我是来瞧瞧王爷忙完没有,有几句话想跟王爷说一说。”萧厄也微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王妃请坐。”
夫妻二人在殿内落座之后,萧厄开口说道:“或许这话现在说有些早了。王爷此次回京前,我听母后的意思,有将昭儿长期留在长安宫中亲自抚养的打算,所以。。。。。。”
“所以,王妃也想留在长安,抚养昭儿长大,对吗?”杨广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问道。
“我确实有这个意思,同时也担心王爷孤身一人返回并州,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体已人照顾,因此想请王爷禀明父皇,在长安多住些日子,待若溪生产后,要她随王爷一同返回并州。”
“这件事王妃暂时不必操心,昨日我已从父皇那里领到了一项新差使,至少也要在长安住上三两月的时间。至于三两个月后,你们哪一个,跟随我返回并州,待日后再商量也来得及。”杨广对萧厄专门跑来同自己说起要安若溪随自己返回并州感到有些奇怪,随口说道。
“这正是我要跟王爷说起的事。王爷在长安的这段时间,能不能少办些差使,多陪陪父母、妻儿呢?”
“王妃有所不知,早在五年前,我曾受父皇之命,主持清查过一桩凶案,至今尚未将这桩凶案的幕后主使捉拿归案,因此才恳求父皇授命于我,利用此次还朝的机会继续彻查此案,以了解心中的宿愿。”杨广见萧厄的脸色不佳,忙又解释道,“不过,请王妃放心,我昨日已答应了父皇,早晚入宫向父皇母后请安问候,也会尽量留出更多的时间回府陪陪你和昭儿的。”
“其实,王爷,我想提醒你的是,莫要忘了,王爷如今尚是并州总管,河北道行台尚书令,父皇交给你的差使仍是应对突厥,而非别的什么清查凶案之类的事,王爷切不可主次混淆,办错了差使啊。”萧厄显然经过反复思考,才向杨广郑重地说出了这番话。
“办错了差使?”杨广不以为然地笑道,“王妃须知,清查潜藏于长安城中的南陈细作,揪出杀害会真大师的幕后主使,本就是我没办完的一项差使,王妃怎么说我办错了差使呢?”
说到这里,他脑中灵光一闪,盯着萧厄,试探着问道:“王妃劝我不要插手其它朝务,莫非另有隐情?”
“王爷多虑了。我不过是担心王爷累坏了身子,出镇并州五年,好容易回长安一趟,还因办差这件事,难以在父皇母后身边尽孝,未免有些得不偿失,所以才多嘴劝王爷一句。还请王爷能认真考虑考虑我的这番话,趁早推辞了查案这件差使吧。”萧厄被杨广问得一怔,旋即笑着解释道。
“好吧。查案的事,仍是由大哥在主持,因大哥近日朝务繁忙,父皇才命我协助大哥。王妃方才所说也不无道理,今后具体的事我会尽量交待给手下人去办的,以便能留出更多的时间陪陪你们母子。走,咱们一起去瞧瞧昭儿吧。”杨广并没有察觉到萧厄在有意隐瞒劝阻自己查案的真正原因,站起身,伸手扶起萧厄,夫妻两人并肩向殿外走去。
五天以后,得到了隋帝杨坚亲口承诺,助其发兵攻灭阿波部族的东突厥沙钵略可汗摄图在虞庆则、长孙晟二人的陪同下,离开长安,动身启程,返回突厥了。
杨广亲自将摄图送至长安新都外十里处的灞河桥,才同摄图殷殷话别,打马返回了城中。
当杨广骑马进了长安东面的春明门,刚一拐入朱雀大街,准备入宫去向父皇母后问安之时,从他身后飞也似地掠过一人一骑,马背上之人口中还在不停地叫嚷着:“让道,让道,江陵来的六百里加急。。。。。。”
听说是后梁国都江陵来的六百里加急,杨广心里陡地一沉,立即快马加鞭,紧跟着那人朝长安城北大兴宫的方向跑了下去。
依朝廷成例,凡长安以外各地报来的加急文书,须先呈报给衙署就设置在大兴宫内的门下省,再由门下省当值的堂官视情形决定是否立即呈送给皇帝。但今天杨广路遇的这位赶回长安报信的斥候却颇为不同,在大兴宫门外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