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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安国公何来此言哪?”杨广怒极而笑道,“一月前就在白道州城中,摄图亲口请求本王发兵助其反攻铁勒阿拔所部,既然方才安国公说,摄图与宇文般若已着手准备反攻铁勒,将牙帐北迁至独洛水去了,本王岂能爽约,现在正是要调集人马北上,助你家大可汗反攻铁勒去呢。”
窟合真明知杨广现在调集兵马北上,实为向其兴师问罪而来,决非如他所说,是发兵助其反攻铁勒,却一时之间难以找出充足的理由来劝止杨广,急得满面通红,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
正在这时,从议事厅外跑进一名军士,冲燕荣抱拳禀道:“禀将军,门外现有河北道行台度支、刑部两部尚书张衡要求见晋王殿下。”
“建平来了,快请他进来。”杨广率先向那军士吩咐道。
稍顷,果然见张衡由裴虔通陪同着走进议事厅来。
张衡抬头看到摄图驾前的第一重臣窟合真也在厅内,显得有些意外,向杨广施过礼,又朝窟合真作了一揖,问候道:“特勤别来无恙乎?”
窟合真之前与张衡见过两次面,彼此都听说过对方的大名,却不甚熟络,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冲张衡还了一礼,向他恳求道:“张尚书来得正好,晋王殿下正要率军北上,请张尚书劝劝王爷吧。”
张衡惊讶地望了杨广一眼,见他并没有否认此事,遂转而问窟合真道:“据某所知,一月前沙钵略可汗曾当面请求我家晋王发兵助其反攻铁勒阿拔所部,如今为何特勤反倒要劝阻我家王爷不要发兵了呢?”
窟合真原指望张衡能站在自己一边,帮着自已劝说杨广,此时听他说话的意思,分明和杨广持同一主张,登时急得跺脚道:“只因我大可汗将其牙帐北迁至独洛水畔,事先未向晋王通禀,以至闹出了这场误会。张尚书,未经大可汗答应,任何一支兵马擅自进入我突厥境内,都会被视作是入侵哪,请张尚书务必要劝说王爷,先告知我家大可汗一声,再率军北上,以免引发你我双方的误会吧。”
张衡听窟合真已委婉地认了错,才从容转向杨广,郑重地说道:“禀王爷,下官此来,是受王仆射、齐安公所托,有要事当面禀明王爷。可否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杨广起初见张衡与裴虔通一同走进议事厅,还以为张衡是段达命裴虔通请来的救兵,共同劝阻自己来的,此时见他话说得十分郑重,不像是有意支开旁人来劝止自己发兵讨伐突厥,便吩咐燕荣暂带窟合真到别处休息,屏去厅内诸人,冷冷地问张衡道:“说吧,本王离开并州左右不过两天的光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要劳烦你赶来并州向本王禀报?”
张衡从杨广对自己如此冷淡的态度中已猜到了他必是不愿听自己再劝他不要发兵,一言不发地从怀中摸出份驿报,双手捧向了杨广。
杨广不明其意,盯了张衡一眼,从他手中接过驿报,展开观瞧。
驿报上,头一行映入杨广眼帘的大字竟然写的是:为雍州牧、卫王爽薨逝事诏告天下。。。。。。
“六叔他,薨了?”杨广就觉脑袋里“轰”了一声,眼前一黑,差点儿瘫倒在地,难以置信地问张衡道。
“非止卫王,还有当朝太师李穆,也于不久前在长安府中薨逝了。昨日王爷率骠骑营才离开并州,李金才就赶到并州报丧来了。国失柱石,朝局难免动荡。所以,还望王爷在此当口须谨言慎行啊。”张衡趁机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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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宗主国的威严
早在数月前,杨广还在长安时,就曾奉旨前去探视过卫王杨爽和太师李穆的病情,从替二人诊治病势的太医口中得知两人皆已病入膏肓,故而对张衡专程赶来白道州报知他两人已然薨逝的消息虽感突然和悲痛,却并不怎么觉得意外。
“建平,你既说李浑已回并州,为何不带他一同来白道州见我?”杨广对张衡也劝自己不要发兵征讨突厥感到很是不满,遂向他提出质疑道。
其实按张衡的本意,确想带李浑一道来白道州见杨广的,只是王韶担心杨广尚未从低落、悲伤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乍一见到重孝在身的李浑,会重新勾起他的伤心事,所以才拦下了李浑。
虽则如此,张衡并无意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向杨广多做分辩,开诚布公地劝杨广道:“下官深知王爷急欲发兵征讨突厥的真正情结所在。且不说沙钵略已向朝廷派了其侄染干做为人质,表明了愿效忠皇上的态度,王爷此时单凭他将牙帐北迁就要兴师问罪,率军讨伐于他,未免出师无名,更重要的是,王爷即便率军讨伐成功,一举灭了东突厥,于王爷心中的症结又有何益呢?”
张衡的话戳中了杨广心底的柔软之处,他颓然坐倒,神情沮丧地叫道:“我一日不能手刃宇文般若,胸中这口恶气便一日不得发泄。”
由于尚不知安若溪是宇文般若安插在杨广身边的眼线,自然也不明白杨广因何会对宇文般若产生如此深的怨恨,但张衡却明白,自己方才的那番话已打动了杨广,于是,便继续劝说他道:“卫王和太师相继薨逝,王爷身为受皇上重托,出镇北境的藩王,首要之责,便是确保边境安宁,帮助皇上稳定朝局,切不可操切行事,轻启战端。为此,王仆射、齐安公、下官以及行台众僚属俱都恳请王爷从速返回并州,率领众僚属在并州为卫王和太师举哀。”
古人最重视礼仪。依隋礼,像杨爽这样的皇族长辈去世,皇帝没有传诏杨广回朝凭吊的话,他也须率领众僚属在藩地举哀、悼念,以尽孝道。张衡以此为理由劝杨广罢兵息战,是杨广不能轻易拒绝的。
沉默了移时,杨广抬起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视着张衡,缓缓说道:“在白道州,我一样可以为六叔和太师举哀。摄图和宇文般若一日不回紫河镇,我便一日不回并州。”
张衡敏锐地从杨广这番话中听出了他已不再坚持立马率军征讨突厥,便附和他道:“无论是在河北道治下哪一座州府,王爷只要依礼举哀,便不算违制。建平不才,情愿跟随王爷在白道州一道为卫王和太师举哀。”
“传窟合真进来回话吧。”杨广点了点头,对张衡不再强劝自己返回并州表示满意,抬高了声调向厅外吩咐道。
燕荣引着窟合真回到了议事厅。
“本王可以不追究尔等擅自将牙帐北迁的责任。”杨广依然用上司对下属讲话的口气对窟合真吩咐道,“但是,你须得立即劝说摄图夫妻二人从速返回紫河镇,自今往后,非经本王允准,不得将大可汗牙帐移往任何地方。”
窟合真梗着脖子,正欲开口争辩,张衡疾步走上前来,提醒他道:“殿下方才已答应暂不发兵征讨,只要特勤能劝得大可汗和可贺敦及早返回,一切事情都可会商解决。须知,大可汗既已向我朝天子俯首称臣,像牙帐北迁这样的大事不通禀一声就擅自做主,恐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我不过是大可汗的一名臣下,能不能劝说大可汗和可贺敦返回,并无十成把握,只能勉力为之。”窟合真见张衡不住地向自己使眼色,极不情愿地答道。
“燕荣,传本王的军令,自今日起,出动两万兵马,于白道州城以北二十里处每日举行操演,不得有误。”杨广大声下达军令道。
“末将遵令。”燕荣朗声应道,转身走出议事厅安排操演去了。
“张衡,即命你代本王修书一封,立即差人返回并州交与李彻将军,命他从关内调集五万大军赶赴白道州,参加操演。”不等窟合真反应过来,杨广迅速下达了第二道军令。
一见杨广要动真格的了,窟合真不免有些心怯起来:他知道,此次摄图之所以连声招呼都不打,擅自将大可汗牙帐北迁,原是可贺敦宇文般若出的主意,其用意无非是想借向隋朝派出人质的机会,向部族百姓显示一下大可汗并不甘心只做隋朝附庸的决心,聚拢人心,同时,也可逐渐摆脱隋朝对东突厥的控制罢了,并无多大的实际意义。倘若因此激怒了杨广,重启两国间的战事,对摄图部族,无疑将面临灭顶之灾。他不能不慎重应对此事。
“十天。我请求晋王殿下给我十天时间,定能劝说大可汗返回紫河镇,怎样?”窟合真被逼无奈,终于向杨广低头服了软。
“摄图既向我大隋称臣,便须做好他的附庸国主,今后再敢妄动,休怪本王不客气了。”杨广说罢,挺身站起,拂袖而去,把个窟合真愣是撇在了议事厅,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下不来台。
张衡见窟合真颜面上真的过不去,遂走近他,温言安抚道:“晋王的话固然说得重了些,但是都符合情理。烦请特勤代为通禀大可汗,宗主国有宗主国的威严,自然也会承担宗主国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如将来有一天大可汗要对铁勒阿拔部发起反攻,我家晋王一定会履行承诺,发兵相助的。”
事已至此,窟合真除了唯唯诺诺,别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八天后,沙钵略可汗摄图带着可贺敦宇文般若乖乖地回到了紫河镇,并派出使臣赶来白道州进献了许多礼物给杨广,以表达他们的歉意。同时,跟随杨广留在白道州为杨爽和李穆举哀的张衡也得到密报,称摄图和宇文般若虽然遵从杨广的意愿如期返回了紫河镇,但突厥王子雍虞闾却统领着三万突厥主力铁骑留在了独洛水畔。
张衡顾念大局,悄悄按下了此事,未向杨广禀明,并于三日后劝说杨广返回了并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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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冲动过后
在白道州威压突厥大可汗摄图放弃了将其牙帐北迁的计划,顺从自己的意志返回了紫河镇,杨广心里总算痛快了许多。
安若溪之死给他心里造成的莫大伤害也随着这一事件的圆满解决而日渐淡去。
自穿越以来,杨广还是头一回面对生离死别这样的人生大事。而安若溪做为他穿越回隋朝遇到的第一位亲密无间的恋人、妻子,她的死,又给了杨广更大的打击,以至于只有借助这种近似极端的方式给他意念中的仇敌以狠狠的报复才能使他心中郁结多日的悲痛和愤怒得到发泄和排解。
一番冲动过后,由安若溪的死联想到六叔杨爽的死,杨广竟从中领悟出了一个道理:人生苦短,死亡随时都要有可能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要么及时行乐,要么砥砺奋进,方不枉来这世间走上一回。(当然,对他来说,是不枉穿越这么一回)
从连日来的悲痛中逐渐解脱出来,恢复了往常的理智和冷静之后,杨广还不时地在心里暗暗琢磨过安若溪这个人:无疑,安若溪对他的这份情感是发自真心的,并且,她似乎也不赞同宇文般若借助突厥人的力量来复辟宇文氏一族皇权的做法,可是,她又在自己亲率骠骑营出关奔袭元尼那山,捉拿宇文阅的关键时候不惜牺牲自己来成全宇文般若的复辟计划,当时,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显然,安若溪不甘心,也并不情愿做一名卧底,她明明已经能够摆脱宇文般若的控制,陪伴在自己身边平安、顺利地生活下去,却为何要在自己才怀疑到她的头上,开口对她加以试探之时,就坦然向自己承认了一切,尔后选择了自尽身亡这条绝路呢?以自己对安若溪的了解,她决非是胆小怕事之辈,而恰恰相反,凭她的头脑和智慧,完全可以找出成百上千种方法打消自己心中对她产生的疑念,继续在自己身边潜伏下去的。
最终,杨广还是从安若溪出家时曾经用过的法名:了音二字上自以为找到了这一切疑问的答案:安若溪是用死亡这种方式了结了自己在尘世间的种种恩怨,而她留给这世间的最后声音正是从她腹内呱呱坠地的婴儿发生的最纯法,也是最响亮的声音。
寒来暑往,不知不觉间已进入到了开皇六年的春天。王妃萧厄于安若溪辞世的第二年春天,带着不满周岁的婴儿杨简,来到了并州祭拜他的生母。
早在萧厄获知安若溪死讯不久,她就向婆婆独孤伽罗提出,要回到并州杨广身边,陪伴他共同度过这段悲痛欲绝的难捱时光。独孤伽罗虽心疼儿子,当场答应了萧厄的请求,回头却因想到萧厄离京前往并州陪伴杨广,定会带上孙儿杨昭、杨简同往,要这么小的两个孙儿离开自己身边,做为奶奶的独孤伽罗实在放心不下,于是便同萧厄商量,要她等到来年夫暖花开之时再去并州和杨广相聚。
萧厄也因想到北地寒冷,担心两个孩子年纪太小,耐受不得北地风寒,便点头答应了。
好不容易盼到来年春天,萧厄旧事重提,又向独孤伽罗提出要携儿北上,与夫君团聚。独孤伽罗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命萧厄将亲生儿子杨昭带来正阳宫由她这个奶奶亲手抚养,单单只允许萧厄带了安若溪的儿子杨简前往并州。
纵使萧厄聪明过人,也猜料不到婆婆之所以如此,皆因她心中仍存了嫡庶之分的念头,舍不得放嫡亲的孙儿到北地受苦,只肯要萧厄带走实际上是庶出的杨简。
萧厄是位心胸豁达的女子,反倒觉得如此一来,正可成全了杨简去并州祭拜他的生母安若溪,便爽快地带着杨简一个孩儿上路了。
萧厄带着杨简抵达并州,由杨广、杨丽华姐弟俩亲自陪同,来到大兴国寺后安若溪坟前,由侍女赤芍抱着小杨简,恭恭敬敬给他的生母磕了三个头,算是和母亲正式告了别。
“大半年不见,王爷形容清减了许多,今后有简儿陪在身边,和若溪是一样的。还请王爷保重身子,平日多进些饭食才行。”祭拜过安若溪,回到晋阳宫寝殿,萧厄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可口的小菜,返回寝殿时一眼看到杨广正抱着杨简哄他睡觉,遂开口劝杨广道。
杨广不到十六岁就做了父亲,今年还不满十九岁,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怀里抱着次子杨简,仿佛抱着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小弟弟一样,感到无比的新奇好玩儿,明明是在哄杨简睡觉,他却忍不住左手拍拍儿子的屁股,右手刮刮儿子的脸颊,逗得小杨简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哪儿还有半点的睡意。
“他不是王爷手里的玩具,可也是位堂堂的王爷呢。”萧厄见杨广只顾着逗弄儿子,对自己刚才的话置若罔闻,遂一边吩咐人将自己做得的几样小菜在殿内几案上布好,一边走过来伸手从杨广怀中要过小杨简,搂在怀里,同杨广玩笑道。
“母后对简儿还算包容,没拦着父皇封他为王。”杨广从侍女手中接过蘸湿的巾帕擦拭着双手,微笑着对萧厄说道,“你瞧瞧简儿,养得白白胖胖的,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他一回头,瞧见几案上布好的饭菜,却突然眉头一皱,想说什么又忍住没说,只吩咐赤芍从萧厄手中接过儿子,唤萧厄过来陪他吃饭。
“王爷先别忙着谢我,我还有件事要求王爷呢。”萧厄笑着走到几案前挨着杨广坐下,说道。
“王妃请讲。不知是什么样的事要求到我头上啊?”杨广拿起筷子,夹了片春笋放在嘴里嚼着,问道。
“还不是萧禹那小子,仿年还不到十五,就整天缠着我说要到父皇身边当侍卫。我一个做儿媳的,且为了自家兄弟的事,如何向父皇张的了口,所以想请王爷改日同父皇说说,成全了这小子的一番心愿。”
“萧禹?他一个被风一吹都站不稳的文弱小子,怎么也起了做侍卫的心?”杨广因回想起当初还是萧禹一手促成了他和萧厄的美事,不禁菀尔一笑,半开玩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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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长安追星族
“王爷,你不知道,自你离京的这大半年来,不仅是萧禹,所有和他年纪相仿的朝中勋戚子弟泾渭分明地分做了两派:一派以汉王为首,包括萧禹在内,争着抢着要拜李靖为师,效仿他查凶访奸,替皇上办差分忧;另一派则以清河郡公杨素之子杨玄感和蒲山公李宽之子李密为首,尊奉彭国公之子刘居士为大哥,在长安城里结成了什么玄衣社,要行侠仗义,锄暴安良呢。”萧厄亲手为杨广盛了一碗梗米饭放在他面前,笑着答道。
“李靖?他现在怎么样了?”不是萧厄当面提起,杨广连日来忙得头昏脑胀的,险些将这位自己一心要收他到麾下的“军神”给忘了,紧盯着萧厄问道。
“我也是因为萧禹缠着我欲到父皇跟前做侍卫,派人暗中打听了一番,才知道的,李靖据说是在朝廷查破刘鲂等三人叛乱一案中出了大力,事后父皇不但赦免了其父的罪过,而且破例擢拔他入宫做了内殿值长。”萧厄挨着杨广坐下,边劝夫君吃菜边答道。
“李靖加入了禁军,做了父皇身边的内殿值长?”杨广惊讶地望着萧厄,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为李靖感到高兴,还是感觉到一丝失落。
“是呀。据说李靖曾只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