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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限,这就给出镇东都的太子杨勇带来了一个难题:一旦朝廷不能拿出足够数目的荒地(或称之为无主之地)授予二十多万新增出来的丁壮,那么在客观上这多达二十多万丁壮(连同他们的家小,远不止二十多万)就将成为无地可依,无地可种的浮民,浮民一多,民间难免产生动荡。
基于这种情况下,杨勇才上章,请求朝廷准许将关东新增加的这二十多万丁壮连同他们的妻儿家小一并迁往关内、西北人烟稀少之地,以解决无田可授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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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迁平民,还是迁豪强
杨俊作为镇守西北的秦州总管,杨广是已回京赴任的雍州牧,执掌关内诸州府,二人管辖的地界都是太子杨勇在奏章中建言移民的主要去处,因而,杨坚征询二人对此事的意见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听高颖转述罢杨勇奏章的主要内容后,杨坚首先把目光投到了秦王杨俊身上,希望能先听听他的见解。
“父皇,儿臣对太子的建言并无大的异议,只是担心骤然将多达数十万的新增编民都迁至西北诸州,恐怕会引发西北当地百姓的不满,造成关东移民和当地百姓之间的冲突。”因前不久太子杨勇帮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忙,举荐他的妻兄崔弘度调任江陵总管要职,杨俊略一思忖,即对杨勇提出的建言表示了基本赞同。
“西北诸州地广人稀,从关东迁移大批百姓到那里,虽然能够解决无田可授的难题,但也确实容易引发当地百姓对关东移民的不满和抵触情绪,那么,依你之见,该如何破解这道难题,既能解决新增编民的授田问题,又避免当地百姓和移民之间的冲突呢?”杨坚认为杨俊所说不无道理,紧盯着他又问道。
“这个嘛。”杨俊没想到父皇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凝神考虑了片刻,方开口答道,“依儿臣之见,不如将少部分的关东新增编民迁移至关内、西北诸州,把其中大部分的人户迁往更遥远,人烟更加稀少的西疆,甚至可考虑将其中一部分迁往关外新拓的疆土上安居,这样一来,在解决无田可授难题的同时,也能使这多达数十万的新增编民为朝廷开疆拓土做出贡献,可谓一举两得。”
杨坚点了点头,不经意地瞟了站在下首的高颖一眼,见他面色凝重,若有所思,遂改向杨广问道:“阿纵,朕听说河北道治下也新增了十几万编民,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阿祗方才所言及的将一部新增编民迁往关外为朝廷拓边的做法可行吗?”
杨广因之前在并州时就和王韶、张衡等行台僚属详细讨论过此事,并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故而立马抱拳答道:“在儿臣答复父皇的垂询前,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高仆射,不知可否?”
见杨坚点头无话,杨广遂转向高颖问道:“我听说高仆射在向父皇建言推行大索貌阅,重新核定人丁户口后不久,又向父皇建言实行了输籍之法。对推行大索貌阅以期增加朝廷贡赋的做法,我并无异议,唯一感到不解的是,若按朝廷实行输籍之法的本意,理应就是推行‘均田制’,实现人尽耕其田的目的,然则为何高仆射要向父皇建言,只将无人耕种的荒田授予新增编民呢,这岂不是同推行‘均田制’的初衷自相违背吗?”
高颖听此一问,心中不由得暗自赞叹道:晋王能有此一问,足见其已领悟到了朝廷推行大索貌阅和输籍之法的真正用意所在!
“王爷容禀,确如王爷所说,在推行大索貌阅,重新检校核实人丁户口之后,配合推行输籍之法,究其初衷是为了效仿前贤,实行‘均田制’,但因考虑到关东、河北世家豪右的势力过大,倘若朝廷在大索貌阅之后,立即从他们手中拿回可观数量的土地授予新增编民,极易引发他们的激烈反对,甚至引起民间动乱,所以,我才向圣上建言,采取过渡的方法分步推行输籍之法,先将荒地授予新增编民,待时机成熟,朝廷有了安抚关东、河北世家豪右的妥当办法之后,再正式推行‘均田法’。但不知王爷赞同某此说否?”高颖郑重地向杨广做出解释道。
“父皇,今听高仆射一番话,令儿臣毛塞顿开,颇有拔云见日之感。”杨广朝高颖略施一礼,表示感谢,即转向杨坚说道,“然则据儿臣出镇并州期间了解到,前朝武帝在攻灭前齐后,便将前齐境内相当一部分世家高门迁往关内居住,目下父皇何不仿效此做法,改将关东世家高门迁往关内诸州安家,以便朝廷能逐步从这些世家高门手中收回其占有的大量田地,重新授予新增编民来耕种,以达到推行‘均田制’的目标呢?”
“阿纵,独孤公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嘛,朝廷直接从世家豪右手中收回土地的时机尚不成熟,极易引发民间动荡。”杨坚带着几分不耐烦,提醒杨广道。
“父皇,儿臣以为,目下正是朝廷从世家豪右手中收回土地的最佳时机,其依据主要有三点:
其一,父皇已决意兴兵攻陈,实现南北统一大业,东都辖下的关东诸州府地接江淮,一旦两国开战,必多依赖从关东诸州府运送军资、粮草至江淮前敌,而运送军资、粮草至前敌又多依赖人力,因此目前不宜从关东迁移大批的丁壮至西北、关内;
其二,据河北道治下近两年推行大索貌阅的结果观之,新增编民大多原为租种世家豪右田地的客户、佃户,这些人一旦经过朝廷重新登记、核实其户口,成了编民,便具备了脱离世家豪右,自行耕种朝廷授予田地养家糊口的身份和条件,反观世家豪右,一旦失去了为数众多的客户、佃客为其耕种田亩,向其缴纳租粮,其名下即便占有大量的田地,又当如何继续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呢;
其三,倘若朝廷颁布法令,限定新增编民在朝廷无田可授的情况下,暂且仍须租种原主家的田地,同时,以优厚的条件吸引关东世家豪右迁往关内定居,待日后再按品秩、爵位高低限定世家豪右占有土地的上限,分步将其占有的田亩转移授予新增编民,不就可以水到渠成地实行‘均田制’了吗。”
杨坚听得精神为之一振,旋即注视着高颖,想听听他对杨广迁世家而不迁平民主张持何意见。
高颖也没想到在今天商议攻陈事宜的会上,杨广却提出了关于分步推行“均田制”的崭新思路,出于谨慎起见,遂拱手向杨坚说道:“臣初听之下,以为晋王所说颇具新意,兼顾到了世家豪右和新增编民两方的利益,如能照此实施,必将收到事半功倍之功效。然则也须经过详细考证后,方可得到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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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 裁撤京兆府
杨坚听高颖对杨广的建言表示了赞同,显得很是高兴,当即对他吩咐道:“朕另有差使交给阿纵去做,就由尚书省协同太子详细对阿纵方才提出的迁世家,不迁平民的办法加以考证,一月后,上道奏章给朕。”
高颖当即拱手答道:“臣遵旨,明日就亲往东都面见太子,遵照皇上的旨意行事。”
“阿祗,你今日回府后,即须写封书信给崔弘度,代朕提醒他,切不可疏忽大意,被萧综叔侄蒙蔽,坏了朕的大事。”杨坚说到这儿,稍做停顿,才接着向杨俊吩咐道,“另,前些时杨素奉诏回京,给朕献上了若干打造攻陈战船的图样,回头朕命人送到你府上,你用心揣摩揣摩,攻陈之役多赖水军,你须提前有所准备。你先退下吧。”
打发走杨俊,杨坚独对高颖叮嘱道:“朕有些话要单独同阿纵说,独孤,你切记,明日到东都面见见地伐之时,不可向他提及迁世家、不迁平民是阿纵向朕提出来的。没有别的事,你也告退吧。”
高颖目光一闪,什么也没说,向杨坚、杨广父子分别施礼后即转身退出了临德殿。
“朕前些天听说,你府中的一名侍卫跑到老城的东宫别院,偷窥东宫宫人沐浴,你可知道此事?”待临德殿内只剩下了杨坚、杨广父子二人,杨坚倏地撂下脸,冷冷地问杨广道。
“父皇容禀,儿臣府中的这名侍卫名叫张须陀,原是去岁儿臣奉旨返回并州前,委以密任,命他留在长安,继续清查南陈关自在一案的。据儿臣所知,张须陀是此前在跟踪嫌疑人的途中误中了别人设下的圈套,才无意中犯下过失,被东宫护卫押送至京兆衙门羁押,等候处治的。在儿臣返京之前,又得到消息,张须陀不知什么缘故,已越狱跑了,儿臣已命张衡带领骠骑营将佐先行赶回长安,配合京兆衙门查找张须陀的下落,目前尚不知结果如何。”杨广据实向杨坚禀报道。
“朕也是在听苏威报说,京兆衙门出了嫌犯越狱之事,才得知此事的。听你方才话中透露出的意思,分明是说,是太子东宫里的人设下圈套设计了张须陀,使他蒙受不白之冤的,可是这样吗?”杨坚显然还不明就里,盯着杨广问道。
杨广脑筋一转,当即猜想到苏威很可能惧怕得罪太子,所以还未向父皇明说是东宫僚属设计陷害了张须陀,自然,更不会向他禀明,张须陀偷窥的是太子爱妾云昭训了,遂点点头,回应道:“想是有人瞒着太子做出不轨之事,被张须陀查案是无意中查知,为逃避惩处,这才设局陷害张须陀。待儿臣将张须陀找回,问明详情,一切尽可大白了。”
“你既说见地伐不知此事,朕也就放心了。但京兆府出了嫌犯越狱这样的事,不能不略施薄惩,以敬效尤,朕前几日已下诏,撤去京兆尹这一官职,改称雍州别驾,仍由苏威兼任此职,受你节制,维持京畿治安。另,朕也须警告你,除非日后张须陀能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单凭他从京兆府越狱这一件事,朕便不能轻饶了他,待了结此案后,即将他长流至西疆戍边去吧。”
杨广听到父皇不问原由,今日便有口谕,要将张须陀长流至西疆戍边,登时着了急,涨红了脸抱拳替张须陀辩白道:“父皇明鉴,张须陀原是奉儿臣之命留在长安清查关自在一案的,依儿臣猜料,他必是在牢中受到了生命威胁,迫不得已才越狱逃走的,至今尚生死不明。父皇若执意追究张须陀越狱一事的责任,就请责罚儿臣吧。”
“你府中侍卫犯下大错,你自免不了要担些责任的。当然,如若日后查明,真的是东宫僚属有歹人生事作乱,设计陷害张须陀,连你大哥朕也要责罚的。你不必急于袒护属下。”杨坚紧揪住张须陀越狱一件事不放,半是警告,半是安抚地冲杨广说道。
见杨广兀自低头不语,杨坚有意放缓了语气,说道:“朕独将你一人留下,不是专与你说张须陀越狱这件事的,而是有一项重要的差使要交给你做。”
杨广这才抬起头来,勉强答道:“敬请父皇吩咐,儿臣愿效犬马。”
“两个月前,你从并州上章给朕,欲请调回京,继续主持清查南陈关自在一案,朕因念及关自在一案一向都是由太子主持清查,同一件事不宜半道另委他人,故而此次调你回京任职,不是如你先前所请,而是想将另一件差使交由你来主持。你也知道,去岁太子虽然在东都城内查获了妖人高德的尸身,从表面上来说,也算查破了此案,对天下有了一个交待。可朕至今仍耿耿于怀的是,始终未能将施用离间计,主使高德上书,公然劝朕退位,传位于太子的幕后真凶捉拿归案,据此来说,此案还不算告破。所以,朕欲命你在长安继续追查高德上书一案,务须将幕后真凶揪出,使案情大白于天下,以正视听。”
早在去岁自己因高德上书事发被发落回并州时,杨广就曾疑心在幕后主使高德上书之人极有可能便是关自在一伙,所以此时听到父皇将高德上书一案交给自己主持,继续清查,眼珠一转,便猜到了父皇做出如此决定的良苦用心所在:碍于一直由太子杨勇主持对南陈细作的清查,父皇不便公开将清查关自在的差使移交到自己手中,便改用这种变通的方法实际上答应了自己此前的请求。
不过,回想起父皇即将任命自己到远在千里外的江淮间任新设的淮南道行台尚书令,杨广头脑中不禁多了一层迷惑,试探着开口向杨坚说道:“父皇既决意伐陈,又将下诏,册任儿臣执掌淮南道行台,儿臣只怕无力一心二用,同时办好父皇交与的两项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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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神女的名声
杨坚像是早已料到杨广必有此疑问,呵呵笑道:“阿纵,南北分治至今已三百多年,朕即决意兴兵伐陈,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自去岁司马消难犯边,我朝与南陈交恶,在江淮增设两道行台本是极正常之事,并不意味着朕就将任你兄弟二人为帅,率军伐陈。况且,太子近日屡次上章,虽未明言此事,但字里行间透露出愿亲率三军,挥师南下伐陈的强烈愿望,如果太子执意亲自任帅,朕也不便驳了他的情面,到时只怕就需你留在朕的身边,替朕确保关内安宁了。所以,朕单独将你留下,一为叮嘱你须用心在长安办差,暂不必过多考虑率军伐陈的事,二来也为同你商量商量,在你无法到任的情况下,暂将淮南道行台的军政事务委托与谁来执掌较为合适。”
原来父皇尚未最终确定伐陈的统军主帅人选,怪不得要自己兼任关内、江淮南北两路的差使。杨广听了杨坚的这番话,心下恍然道。
“王子相处事沉稳,干练,依儿臣之见,可暂时充任淮南道行台尚书左仆射,代儿臣执掌行台事务。”
“朕就料到你会举荐王韶暂掌淮南道行台。只是,王韶多在北方任职,对江淮的人情风俗未见得熟悉,朕允准由他出任淮南道行台尚书左仆射,至于右仆射一职,朕想擢拔现任寿州刺史的宇文述出任,你意如何?”杨坚依然微笑着征求杨广的意见道。
行台尚书省左右两位仆射已属朝廷重臣,纵使是即将被册任为行台尚书令的杨广也没有资格推荐相应的人选,今天父皇却破例在册任诏书正式下达前征求起自己的意见来了。杨广感到意外的同时,转念一想,猜到了几分个中原由:王韶出任行台左仆射自不必多说,早已是题中应有之意,而父皇择定的行台右仆射宇文述早在开皇元年间是因自己清查石屋院的过程中发现他的家人与“雁巢”中人冼花儿**,私自将石屋院交给冼花儿开设青楼,致使石屋院变成了“雁巢”在长安城中的一处重要据点,从而受到牵连,由位高权重的左卫大将军直接被贬离京,到外州任刺史的,父皇杨坚大约是考虑到自己和宇文述之间有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过节,担心自己会反对由宇文述担任淮南道行台尚书右仆射一职,才特地于册任诏书下达前征求自己的意见的。
虽然对宇文述此时尚年幼的儿子宇文化及心中很是腻歪,但在还未返京时,杨广就已听说了,去岁刘鲂等三家叛隋事发后不久,南陈司空司马消难亲率十万大军进攻寿州,宇文述在未得朝廷一兵一卒援助的情况下,硬是率领寿州本部人马打得南陈军队大败而归。此役称得上开隋以来朝廷对南陈取得的第一场完胜,宇文述出众的军事指挥才能经此一役也可窥见一斑。
一念至此,杨广抱拳冲杨坚答道:“儿臣在并州时已听人传说,寿州对司马消难一役,宇文述率军打败了十倍于已的敌军,战功卓著,由他出任行台右仆射一职,儿臣并无异义。”
“行台兵部尚书一职,朕也想要宇文述兼任,你不会反对吧?”杨坚显得很高兴,接着问道。
“儿臣愿遵父皇诏命行事。”杨广爽快地答道。
杨广回到长安的第一天,就受到父皇杨坚的召见,父子二人在临德殿内足足呆了近两个时辰,杨广才辞别了杨坚,走出了临德殿。
刚一走出临德殿,杨广迎面就看到正阳宫的执事宦者何柱儿笑咪咪地站在殿外,像是专门等候着自己,遂走上前问道:“何公公别来无恙啊,你是在等本王吗?”
“咱家给王爷道喜了,恭喜王爷回京任职。皇后娘娘现在正阳宫等着见王爷呢。”果然不出所料,何柱儿是奉了母后独孤伽罗的差遣,专门迎候自己前往正阳宫向母后请安的。
若是换做寻常,杨广自然要在见驾之后,立即赶往正阳宫给母后请安的,可是今天的情形有所不同,张衡自从领命回京查找张须陀的下落以后,音讯全无,杨广正心急着出宫回府,急召张衡来打听详情,并无心思立马跟随何柱儿去正阳宫。
于是,杨广试探着向何柱儿请求道:“何公公,能否代我向母后通禀一声,今晚我确有急务要赶回府去处置,待明日一早再入宫来向母后请安,如何?”
何柱儿脱口答道:“娘娘知王爷今日才回到长安,身子劳乏,已在正阳宫备下消署解乏的吃食,特地交待咱家务必要将王爷请到正阳宫一见,说是有什么事情需向王爷打听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