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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听了这话,心中陡地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竟站起身,答应宇文述道:“也罢,我已有几天未回宫向母后请安了,这就随你回宫走一趟吧,免得叫你为难。”
宇文述喜出望外,忙抢步向前,在头前为杨广引路,领着杨广回宫去见宣华夫人陈未央。
等到进了宫,跟随宇文述来到了他和萧厄居住的兰芷宫,杨广才知道,宣华夫人陈未央自今日一早便到了兰芷宫坐等自己,到目前为止,已有近三个多时辰了。
杨广走进兰芷宫正殿,依照晚辈见长辈的礼仪疾趋向前,冲陈未央施礼参见道:“不知夫人久候在兰芷宫中,杨广来迟,尚请夫人莫怪。”
陈未央今日穿了身淡紫色的长裙,笑魇如花地款款起身还礼道:“愿是我来得仓促了些,不怪王爷。王爷请坐。”
杨广推辞未坐,却命人将陈长乐托自己带回长安还给陈未央的那对同心结拿了来,双手捧上,说道:“这对同心结系昌乐托我带回,还与夫人的,请夫人收下。”
陈未央却不命人从杨广手中接过那对同心结,只环首打量着殿内的摆设,笑着对杨广说道:“听说晋王妃出身后梁王室,今见这兰芷宫殿内的陈设,淡雅简朴之中透着高贵不凡,果然与别处宫中多有不同,晋王好福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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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妾愿助君一臂之力
见陈未央压根没打算接下自己双手奉上的那对同心结,杨广只得将手缩了回来。若按常理说,陈未央既主动提起了萧厄,杨广又向宇文述声称自己是回宫来向母后独孤伽罗请安,顺道来见陈未央的,此时就理应提出告辞,出了兰芷宫,到正阳宫去了,可他却站着没动,反而附和着陈未央说道:“若非夫人提醒,我倒是未加留意,不知这殿内何时换了一副陈设?”
陈未央对杨广捧在双手间的同心结视若无睹,咯咯笑着说道:“我自到了这宫中,鲜见江南同乡,久有与晋王妃亲近之意,无奈晋王妃一向颇得娘娘宠信,我身为偏妃,不便常来兰芷宫中叨扰。昨儿在锦绣宫跟皇上提及此事,皇上开恩,命我不妨时常到兰芷宫走动走动,这才来此与王爷相见的。”
杨广听她自称是向父皇请过旨才来兰芷宫召自己回宫相见的,遂躬身正色说道:“夫人既奉旨而来,不知有何教诲?”
“哪里有什么教诲?不过是在这诺大的禁宫中住得无聊,寻思着来寻晋王妃谈说些江南的旧事罢了。”陈未央似乎不喜与杨广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话,笑着起身说道,“哦,不是晋王问起,我险些把正事给忘了。我听说太子曾向圣上建言,要诛杀兄长,若非晋王极力回护,可能目下兄长已身遭不测了。妾身代兄长在此多谢晋王的回护之恩了。”说着,走至杨广身前,敛衽施礼道。
陈未央紫衣飘飘,走近自己身前,刹那间杨广两眼一花,只觉向袅娜身姿向自己走来的不是陈未央,而是死去多年的爱妾安若溪,不禁心神一荡,旋即躬身还礼道:“夫人谬谢了,要谢,该谢父皇才是。”
“皇上自然是要谢的,然晋王对我兄妹的这番情意也一定要谢的。”陈未央站在杨广身前,并不急于离开,笑吟吟地说道。
杨广与她近在咫尺,呼吸间可真切地嗅到陈未央身上散发出的阵阵香气,不由得心神又为之一荡,脸色也微微泛红了。
“去年皇上将行废立的事我也听说了。加之年后娘娘染病,皇上时常在锦绣宫歇息,我常听皇上夸赞晋王品行、能耐为诸皇子中的翘楚,言下仍有改立晋王为东宫太子之意,唯望晋王好自为之才是。如若用得着妾身之处,妾身愿助君一臂之力。”陈未央有意压低了几分声音,望着杨广说道。
杨广听了这话,头脑立时清醒了过来,忙退后几步,躬身郑重地答道:“承父皇、夫人谬赞,杨广着实承受不起。杨广唯愿一心一意辅佐父皇、太子恢复汉室江山,成就一番功业,决无觊觎东宫之位的心思,请父皇、夫人明察。”
陈未央见杨广如此,觉得有些扫兴,遂转身回去坐下,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失落,说道:“你有无这样的心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皇上眼中,觉得你远胜过太子。你先别忙着撇清,待日后走着瞧吧,能帮上你的忙的,我自是要出力的。”
杨广无言以对,低头想了想,遂抱拳告辞道:“夫人若无别的教诲,我想到正阳宫去向母后请安。”
“我今日一早已去正阳宫向娘娘请过安了,晋王请放心,娘娘气色较往日好了不少。”陈未央却仍不放杨广离开,淡淡地问道,“我听说晋王在江南时曾拜天台寺智觊大师为师,身许佛门,不知有无此事?”
“回夫人的话,确有此事。十几年前,智觊大师说曾与萧厄有过一段师生之谊,我此次蒙智觊大师不弃,收为门下弟子,赐法号叫做总持。”陈未央不曾答应自己离开,杨广只得据实答道。
“太子就不如晋王远矣。我听说年前,太子以查案为名,搞得长安几座寺院鸡飞狗跳,颇不安宁。前几天万善尼寺的住持心严师太入宫来向娘娘请安,与我邂逅,还曾向我抱怨过此事呢。”陈未央点点头,随口说道。
杨广闻言,心念一闪,试探地问道:“夫人与万善尼寺的心严师太相识?”
“嗯,蒙皇上特许,我曾到过万善尼寺进过几回香。”
“据我所知,长安新城内的大兴善寺中也有出家的女尼,且香火更胜于万善尼寺,夫人为何要舍近求远,偏到长安故城的万善尼寺去进香礼佛呢?”杨广心中打着主意,目视着陈未央问道。
“唉。”陈未央叹息一声,随即摆摆手说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值得向晋王提起。”
杨广差点儿就要脱口问出“是否因心意师太的缘故,夫人受长城公(陈叔宝)之托,前往万善尼寺进香礼佛”的话来,可话到嘴边,因顾及到彼此的身份,才强忍住了没问,只改口劝她道:“夫人身份贵重,不宜出宫太远,今后若有可能,还是请到就近的大兴善寺礼佛为好。”
“晋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晋王也记住我今日说过的话,好自为之吧。”陈未央终于开口放杨广离开了。
杨广走出兰芷宫,来到正阳宫门外时,才意外地发现,自己手中还捧着那对同心结,忙将盛装着同心结的木匣转交给郭衍,怀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复杂心情走进了正阳宫。
皇后独孤伽罗经过连日来的调息静养,病情日渐好转,身体的确恢复了许多,杨广走进寝殿来向她请安、问候之时,她正半坐在床上,与晋王妃萧厄有说有笑地拉着家常,一眼望见杨广走进殿来,不禁坐直了身子,心疼地冲杨广问道:“这才几天不见,阿纵,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莫不是你父皇又交给了你什么难办的差事,厄儿,你瞧瞧,眼圈发青,两腮都塌下去了!”
杨广知道,母后至今尚对三弟杨俊的死讯一无所知,忙上前扶着独孤伽罗重新躺下,笑着向她解释道:“儿臣确是奉旨正在清查一桩逆案,因急于找出此案的元凶,带着人熬了两宿,不碍事的。倒是儿臣这几日未曾来向母后请安,今日一见母后,觉得您的病情大有好转,兴许才过不了几日,身子就可恢复如初了,甚觉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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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7章 再访陈叔宝
“查案?”独孤伽罗本已在杨广的搀扶下躺下,听说儿子正在奉旨查案,又坚持着坐了起来,问杨广道,“可还是清查刘居士,不,是什么人冒充刘居士来着……”
“请母后安坐,听儿臣从容禀说。”杨广招呼着萧厄,夫妻两人共同搀扶独孤伽罗在床上坐好,又亲手拿过一件锦袍披在母亲肩头,方提示独孤伽罗道,“您说的那人原是万善尼寺心意师太的同胞兄弟顾生。”
“对,对,就是这个顾生。”独孤伽罗眼中放出光来,似是有机密大事要同杨广单独说,屏退身边服侍诸人,单留下杨广、萧厄夫妻二人在寝殿,这盯着杨广问道,“你知不知道,宣华夫人陈未央与顾生相识?”
杨广回想起方才在兰芷宫中陈未央亲口同自己说起的她曾不止一次地前往万善尼寺进香礼佛一事,心中陡起警觉,反问独孤伽罗道:“母后怎会得知此事?”
“自母后染病卧床以来,万善尼寺的住持心严师太每日都要进宫向母后请安、问候,是她告诉母后的。”萧厄见独孤伽罗喘息粗重,便代她答道。
“怪道是陈未央主动向我提及此事,原来明知此事瞒不过去呀!”杨广恍然想道。
“阿纵,我听说前些天你大哥主张杀了陈叔宝,你极力反对,这是为何?”独孤伽罗喘息已定,沉着脸诘问杨广道。
杨广隐隐听出独孤伽罗必是由陈未央与顾生相识一事上猜料到指使顾生谋逆的元凶就是陈氏兄妹,故而和太子杨勇持同一主张,主张杀了陈叔宝,甚至是陈未央,遂将自己不赞成诛杀陈叔宝的理由又向母后禀陈了一回,临了说道:“母后明鉴,即使退一步说,果真是陈叔宝于背后主使顾生假冒刘居士谋逆作乱,儿臣也不赞同将他一杀了事,反倒觉得将查到的事情真相公诸于天下,更有利于保持江南的稳定,实现父皇四分天下真正归于一统的宠图大志。”
“可……陈氏兄妹在你父皇和本宫眼皮子底下还敢指使人勾结突厥谋逆作乱,图谋复辟,纵然是灭其三族,也难赎其罪呀。”独孤伽罗因心情激动,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萧厄见状,忙冲杨广使了个眼色,边轻轻拍着独孤伽罗的后背,边柔声劝她道:“母后身子尚未恢复,不宜与人多做交谈,还是多躺躺的好。”
杨广待独孤伽罗止住了咳嗽,遂趁机借口称自己还有公务要处置,向她告辞出了正阳宫。
站在正阳宫门外,杨广越想越觉得,今日陈未央托宇文述招自己回宫,决不是单纯为了向自己表达感谢,很可能是欲主动委婉地告知自己她与顾生相识一事,进而想以此消除自己对她的怀疑。
这么一想,杨广登时预感到,久查未果的顾生谋逆一案,甚至连同之前的建康同光尼寺顾盼儿自尽一案都获得了新的线索,兴奋之余,遂决定亲自出面,再次造访南陈后主陈叔宝。
与杨广数月前造访时并不任何不同,长城公府内依然是笙歌不止,酒气熏天,看架式,南陈后主陈叔宝大有后世人所谓的“错把杭州当汴京”之势,浑然已忘记了自己的亡国之耻,将这一座不甚轩敞的长城公府又变做了另一座南陈后宫,终日饮酒寻欢作乐,乐此不疲。
“眼前见到的这个一身酒气的陈叔宝真的是指使顾生谋逆的幕后元凶吗?”杨广走进长城公府的正堂,望着蹒跚迎向自己的陈叔宝,心中又起了疑惑。
“晋王殿下快请上坐。受在下一拜。”陈叔宝一脸谄笑着将杨广迎至上座,纳头便拜。
杨广忙俯身扶起陈叔宝,连拉带劝地将他摁到上座,自己则陪坐在下首,毫不隐讳地说明来意道:“本王正在奉旨查案,今日得到线报称,长城公与不久前顾生潜往关外,游说突厥起兵犯境一案有所牵连,特来面询,不知关于此事,长城公有什么要对本王说起的没有?”
陈叔宝带着五分醉意,像是没听明白杨广的话,白着眼珠反问道:“顾生是谁?”
“长城公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所谓顾盼生姿,顾生系顾盼儿、顾姿儿两人的同胞兄弟,长城公不记得他了吗?”杨广语带揶揄地提示陈叔宝道。
“盼儿,盼儿……禀王爷,我怎会不记得她呢?但顾生……我当真不记得这个人了。”陈叔宝抬手挠着头,似是的确想不起顾生是谁了。
杨广心中暗恼,冷冷地说道:“宇文般若,长城公想必听说过此人吧。她系前朝的公主,多年前远嫁突厥,后蒙父皇母后开恩,允其改姓归宗,册封其为大义公主。然此人不思忠心报效朝廷,却一心只想着复辟宇文氏江山,日前父皇已传下严旨,要诛杀此女,根除北境兵祸之源了。本王今日前来,只为真心劝告长城公,莫要效仿那宇文般若,否则只怕这一室之内的富贵、安稳,也求之不得了。”
“在下不敢,在下不敢。”杨广话没说完,陈叔宝已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瘫坐在那里,口中喃喃嘟囔着。
杨广察言观色,瞧不出陈叔宝有丝毫惺惺作态的假象,遂不免怀疑起眼前这个被自己三言两语就吓瘫了的草包即便有复辟之心,恐怕也没有指使顾生谋逆的胆量和能耐了,遂进一步试探他道:“本王欲向父皇建言,要长城公随本王一同返回建康安居,不知长城公愿否?”
“不不不,我在长安就好,哪儿也不去。”陈叔宝连连摆手摇头道。
“长城公只轻轻巧巧地表个态,这回恐怕是不成了。”杨广有意板起了脸,向陈叔宝提出条件道,“如欲保住眼前的富贵、安稳,须得助本王查出指使顾生谋逆一案的元凶才行。”
“我,我……好吧。”陈叔宝支吾了几声,终于垂下头,答应了杨广为他开列出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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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8章 核心机密
“顾盼儿已经死了。”杨广因见方才陈叔宝不经意间流露出对顾盼儿的关切,遂在临走前告诉了他顾盼儿的死讯。
“晋王请留步。”陈叔宝本已随着杨广站起身,准备送杨广出府,陡地听到顾盼儿已死,不禁脱口叫道。
“怎么,长城公还有事?”
“也没什么事……盼儿是怎么死的?”陈叔宝嗫嚅着问道。
杨广转过身,直视陈叔宝,一字一句地答道:“根据现已查明的情况,顾盼儿是被高青莲和顾姿儿逼死的。”
“怎么,怎么会这样?”陈叔宝惊得倒退两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他对顾盼儿之死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实出乎杨广的意料之外,也因此勾起了杨广向他探询“雁巢”副首领关自在是否确如自己先前猜料的那样,并非专指一人真相的欲念,遂重新坐了下来,问陈叔宝道:“瞧这情形,长城公对顾盼儿显然旧情未泯呀。但不知八年前,顾盼儿以出卖‘雁巢’五千部众为代价,假意投诚是否出自长城公的授意?”
“啊,不不不……我从未授意她这么做。”陈叔宝还未完全从乍听顾盼儿死讯的悲痛中恢复过来,连连摆手否认道。
“这倒奇怪了。”杨广不给他喘息思索的时间,紧接着问道,“除了长城公本人,我还真的想不出有谁能够授意顾盼儿采用如此极端的手段行事,长城公,你做为‘雁巢’的掌门人,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顾盼儿擅做主张……”抬眼瞅见杨广满脸的不信,陈叔宝忙又补充道,“晋王也知道,我早已不再过问‘雁巢’之事,又怎会授意顾盼儿假意投诚呢?”
“我且问你,在你登极以前,你是否曾携顾盼儿同游浙东雁荡山,并见景生情,为即将创建的秘密谍报组织起下了‘雁巢’这一名字?”
这一回,陈叔宝不假思索地答道:“确有此事。”
“那么在此后不久,顾盼儿出人意料地远嫁长安,是否也是由你派遣?”
陈叔宝只得点了点头,但他随即意识到如照着杨广划出的道一路问答下去,势必给自己造成极大的被动,以至最终指使顾盼出以出卖五千之众假意投诚的罪名仍将不可避免地落在自己头上,遂急忙变被动为主动,向杨广坦白道:“晋王无需再问了。我索性将当年‘雁巢’组建之后,向北朝派遣细作的实情告诉你吧。想当年,父皇为实现南北统一的宏愿,命我牵头,组建一秘密组织,专一负责向北齐、北周两朝派遣细作,刺探军情,充做内应,由于当时江北两朝中北齐无论领地,还是军力,都远胜过北周,所以我首先指派了当时我的书僮高青莲潜伏至北齐国都邺城,命他负责派往北齐的整支人马,为激励他忠心报效朝廷,在临行前特地擢拔他为‘雁巢’副首领;高青莲潜伏至江北后大约不到半年的时间,北周为联合我朝共同抵御北齐,向我朝提出求亲,当时迫于父皇的压力,我只得忍痛放顾盼儿北嫁,同时任命她为派往北周一路人马的首领,关自在这个名号就是顾盼儿渡江北上前,向我建言设立的,依她的意思,仍不愿我忘情于她,无论她走得多远,都欲以此名号羁绊住我,使我时刻关照自己的内心,莫辜负她对我的一片情意……”
杨广听到此处,禁不住插言问道:“照此说来,关自在原就是顾盼儿,而非高青莲?”
“是的。顾盼儿嫁入北周宫中没过几年,她的夫君——北周明帝病亡,继任的北周武帝起兵伐灭北齐,高青莲也奉命转移到北周国都长安继续潜伏,派往北朝的两路细作也因此合而为一了。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