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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道:“莫非和恩师有关?”
盖聂点头道:“韩凌是韩国王室宗亲,是韩王的叔父,韩非叔祖,韩非的法家思想正是韩凌所授,他也算是半个鬼谷派弟子。”
楚云惊异,原来他的师傅还有这份身份。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顾倾城问道。
楚云道:“燕国!”
盖聂和顾倾城相视,怎么要去燕国了。
“莫非你已想到天下第一城了?”盖聂问道。
楚云点头道:“白衣剑客和小栩提醒了我,何为天下第一城。”
他望着北方,笑道:“长城抵御外敌,长一万多里,耗百万苦夫所筑,名垂青史,可享天下第一城的荣称。”
盖聂恍悟道:“白衣剑客所说的此城非城池,原来是这意思。”
“长城一万多里,连绵不绝,你为何断定他们会在燕国?”顾倾城问道。
楚云道:“阴阳家卢生曾是燕国人士,传闻他由燕国入海,带回《图书录》见秦王,谶语亡秦者胡。”
“我觉得他压根就没出海,必是隐藏于燕国而不得长生药,所以用《图书录》糊弄秦王。”
“可《图书录》却预言成真,亡秦者胡亥也!”盖聂道。
楚云点头道:“不错,阴阳家研究阴阳万物,燕国更是日出之地。”
“卢生从燕国带回《图书录》,可见燕国隐藏着大秘密。”
他们匆匆赶往燕国,经过多方打听,得知当年卢生出海的城池。
那座城池毗邻长城,卢生从那里出海,带回图书录献给秦王。
“阴阳家一直逆天而行,早该遭劫了。”楚云道。
他们隐藏城池里,听到很多关于城池的传言。
传闻此城能看见金乌从海面飞起,化作太阳照耀大地,卢生曾遇仙受书。
他们在城池居住半月,秘密注视着城中的举动,只要是强者,他们都会调查清楚对方的底细。
“稷离,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惊讶,没想到在此地遇见稷离。
稷离道:“荆轲和高大哥,阿珂都是燕国人,所以我很多时间都留在燕国。”
稷离是天下第一刺客,他很敬佩荆轲兄妹,英雄惜英雄,但他们却要行刺秦王,最后失败身亡。
“当初高大哥刺秦失败,尸首被吊在城池头,日晒雨淋,遭秦军唾沫辱之,听闻是你冒死向秦王索回他们的尸体。”稷离道。
楚云道:“不错,当时我在北方破敌,被秦王召回,不忍心看着他们死后还不得安宁,便壮着胆,像秦王提出请求。”
稷离道:“当时高大哥刺杀秦王失败,听从赵高言,把他的尸首吊在城墙,想要引出和他结识的人。”
“整个咸阳城,少有人敢言及他,更别说冒死相救。”
稷离红着眼睛,想起当年他们一起战斗的景象,仍然历历在目,但时过境迁,还有多少人记得高渐离。
曾经生死与共的患难之交,最后剩下没几个了,当初有多少欢乐,就有多少痛苦。
楚云感觉心中发堵,喉咙哽咽着东西。
“我们都在乱世求生,活下来虽不一定快乐,但我们不能为自己而活,更要替他们而活。”
稷离沉默,他们都大口喝着酒,像要把压抑着的痛苦释放出来。
盖聂和顾倾城叹息,他们何尝不是如此,看着至交好友,一个个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苦,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可我们再看不见他们了,我好想高大哥,好想阿珂。”稷离捂着眼睛,突然间放声痛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稷离在会稽和楚云再聚后,便一直流浪于燕国,心中一直难以忘怀。
“如果当初我随着高大哥一起刺杀秦王,或许就不会有这种结局了。”稷离哭道,他年近四十,鬓角边隐隐浮现白发,哭得像孩子。
“能活下来,就是他们的寄托,更是他们另一种活着的方式。”楚云道。
………………………………
第一百七十六章营救芷兰
他们大口喝酒,稷离伤心痛哭,盖聂和顾倾城皆被其感染,眼睛通红,有些湿润。
高渐离和阿珂已逝去多年,他却保持着这份情义,时时缅怀着两人。
“我和申屠来到此城,发现阴阳家的踪迹,正想办法通知你,不想你却找来了。”稷离苦笑道。
他知道楚云非常痛恨阴阳家,尤其是无崖子死于雏离之手,更让楚云坚定毁灭阴阳家的决心。
“太好了,我们苦寻多日,都不曾发现他们。”楚云道。
“当年高大哥对你颇为赞扬,他也曾写信给我,说你曾劝他不要刺杀秦王,你的情义我会永远铭记。”稷离道。
楚云从大梁救他和张良,又默默为诸子百家付出,不求回报,这份心胸,稷离非常敬佩。
“但世人皆笑我是阴险小人。”楚云苦笑道。
世人皆骂他阴险狡诈,是手段肮脏的卑鄙之徒。
“那是他们愚昧,楚兄弟何必介怀。”稷离道。
他们都很相信楚云的为人,知道他淡泊名利,讨要纷争厮杀。
“待天下平定,我只希望能够归隐山林,不再问世。”稷离道。
楚云笑道:“恰巧,我也希望这结局,希望到时候稷离大哥记得叫我一声,我们好把酒言欢。”
“当然,怎么能忘记你。”稷离笑道。
他们转移话题,很快把郁闷的情绪扫空。
“归隐山林,是很不错的想法。”盖聂道。
顾倾城摊手道:“我一直都在归隐,此次下山,发生太多事,我也厌倦了。”
两人相笑,他们是天下最顶尖的剑术高手,英雄惜英雄,一路走来,早已是至交好友。
申屠回来,当他看见楚云几人,先是一愣,随即畅快大笑。
他们喝酒到半夜,然后用内功把酒气逼退体外,趁着夜色,悄悄前往阴阳家的据点。
稷离调查过一段时间,他发现燕国这城池竟是阴阳家总部,他们以此为据点已有数百年,却无人发现秘密。
“三大护法,七位长老,阵容不俗。”楚云道。
“这已是阴阳家最后的实力。”稷离道。
阴阳家经过焚书坑儒剧变,门派人才凋零,他们想要重回鼎盛,很困难。
“楚兄弟,你好像有所顾虑。”稷离看着他,问道。
楚云道:“阴阳家三大护法都是绝顶高手,再有七位长老,阵容太强,我担心连累诸位大哥。”
稷离道:“先不说救芷兰,无崖子前辈的仇,就当报答。”
“当年无崖子为天下安危找你,你也是不顾自身凶险数次倾力相助,我稷离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说得没错。”申屠畅快大笑道:“此生能认识楚云足矣,在我们发现阴阳家踪迹时,就没有希望能活多久。”
楚云闻言,眼睛通红,心头有点发酸。
“这次若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拉上你结拜,就算你不答应,我要会动强。”申屠笑道。
楚云擦干眼睛的泪光,笑道:“一定能活着回来,一定……”
“那就说定了!”稷离笑道。
“能和曾经帝国战神,第一大将军结拜,以后和儿孙讲起,我都会倍感骄傲。”
“哈哈……”大笑响起,却又转眼消失于夜空。
他们一路摸索,来到相距海边不远,有一座废弃庄园,阴阳家据点隐藏于此地。
“可我们如何知道芷兰被囚禁各处?”稷离问道。
楚云苦想,他想起楚南公交给他的铁盒子,拿出来观察。
“有夹层!”他敲打着铁盒,察觉到铁盒的秘密。
他们切开夹层,从里面拿出一块龟甲碎片,上面刻着一副地图。
“楚南公前辈真厉害,连阴阳家据点的布置他都清楚。”楚云叹道。
“当年阴阳家五大护法联手围杀庄周,致使他重伤,道家众人愤怒,楚南公是庄周师弟,肯定对阴阳家存着怨恨。”盖聂道。
“想必楚南公除了游历,他还秘密调查阴阳家,以他的武功,只怕天底下无人能察觉。”
他们借助淡淡月,把地图熟背于心,分析出芷兰最有可能被囚禁的位置,便开始潜进去。
楚南公交给他们的地图记载很详细,就连哪里有机关,都写得很清楚。
“东君阁下正在闭关修炼,准备冲击神典第十层,只要他成功,天下便无人能敌。”日昼的声音淡淡响起,仍然带着一丝高傲。
“我们要小心,道家那群老家伙一直紧盯着我们。”雏离道。
“只要楚南公不出,他们就不足为惧。”日昼道。
“当年楚云以为击败我们,无法摘到不死草,可惜他还是算错了,我们得到不死草,却还缺药引,长生药有待能练成。”
“雨祭司修炼神功,只要她修炼至最高层,就能助我们彻底打开玲珑,奈何她背叛了我们,东君几次都想杀了她。”雏离道。
“说起来她可是你的人,东君虽没有怪罪于你,但……”
她欲言又止,嘴角缓缓浮现一抹笑意。
日昼目光冷冽,道:“若不是还要用她对付楚云,她岂还有命活着。”
地面晃动,两人吃惊,唤来阴阳家弟子,问道:“怎么回事?”
那弟子道:“有人偷袭,是两个剑术高手,疑似盖聂和顾倾城。”
“天夜呢?”日昼问道。
“天夜大人已赶去。”那弟子道。
“如果只是天夜,只怕不是盖聂他们的对手。”雏离道。
他们迅速赶去,天夜是阴阳家土部护法,武功修为只比徐福强一线。
盖聂的武功他们很清楚,仍然忘不掉祖洲那一战,能够和东君交手而不败,剑气能破东君气墙的高手。
天下第一剑的名头,足以让所有人都敬畏。
楚云,稷离和申屠绕过阴阳家的防线,来到囚禁密室。
稷离轻易就破开密室之锁,花费时间不用五息,他见楚云好奇,便解释道:“解锁是刺客必备的技能,如果连一锁都解不开,如何刺杀别人。”
楚云释然,如果他们要刺杀的目标夜夜都用锁关着,刺客若不懂解锁,连门都进不了。
………………………………
第一百七十七章生离死别
楚云冲进房间,第一眼就看见被囚禁的芷兰。
当芷兰回头,看见楚云时,两行清泪顺着俏脸滑落,模糊了眼睛。
稷离迅速解开芷兰的枷锁,带着她离去。
“能再看见你,真好!”芷兰说道,说完她便晕了过去。
她常年被囚禁,身体很虚弱。
楚云抱起芷兰,开始离开。
日昼和雏离匆匆赶到事故地,看见盖聂和顾倾城联手,大杀四方,阴阳家高手不能敌。
“盖大人,好久不见,却风采依旧。”雏离冷声道。
盖聂横击九歌,把阴阳家高手击飞,笑道:“雏离大人仍然美丽动人,聂日夜思魅。”
雏离道:“死到临头,还如此轻挑。”
她结着阴阳玄法,联合日昼杀去。
芷兰被救走,惊动阴阳家高手,被五位长老追杀。
稷离隐藏黑暗中,对阴阳家长老发动偷袭。
“稷大哥!”楚云欲要回头,却被申屠拦住。
“楚兄弟,莫要辜负稷离一片好心。”他抓起楚云和芷兰,离开废弃庄园。
阴阳家高手穷追不舍,情势很不妙。
“申屠大哥,我们怎能丢下稷大哥!”楚云道。
“稷离去刺客之王,他会没事的。”申屠道。
阴阳家高手投出暗器,申屠带着楚云和芷兰躲避,自身却被暗器打中。
他搬起一块大石头,朝着阴阳家长老砸去。
三人逃进山脉,申屠打晕了楚云,把他们隐藏在一个小洞,并搬起巨石挡住。
“楚云,我们来世再做兄弟。”申屠说道,他毅然转身,回去寻找稷离……
天下起暴雨,雷声滚滚,电闪雷鸣,照亮夜空。
楚云惊醒,他捂着额头,脑袋还有点眩晕。
“你醒了!”
芷兰在旁边给他擦着汗水,柔声说道。
“申屠大哥,稷大哥呢?”楚云抓住芷兰的手,问道。
芷兰沉默,眼睑低垂,不敢看他。
“楚云,你醒了就好。”顾倾城走了进来,道。
“顾前辈,他们人呢?”楚云问道。
他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安,像有不幸发生。
顾倾城无奈叹息一声,道:“你跟我来吧。”
楚云随着他走到后院,看见那里摆放着两副棺木,两个奠字很扎眼。
“怎么会这样?”楚云慌乱跑过去,不小心被绊倒,他连滚带爬来到两副棺木旁。
“为什么?”他的身体颤抖,伸手用力把两副棺盖打开,稷离和申屠寂静的躺在里面。
噗嗤
一口热血喷薄而出,洒在棺木上,热泪从眼眶流淌落下。
“说好的要一起活着回来,可为什么你们却要独自留下!”
楚云猛烈咳嗽着,喉咙像有东西卡住,想哭又哭不出声。
“啊……”
一道凄凉声音响彻山庄,楚云感觉头脑肿痛,身体摇摇欲坠。
“楚大哥!”芷兰扶起她,美眸凝聚着雾水。
顾倾城抬头看着外面,好好的两个兄弟,转眼却离开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们。”楚云痛哭,他推开芷兰,来到稷离的棺木前,伸手**着稷离的匕首。
那是扬名天下的暗杀兵器,削铁如泥,容易藏身,是刺杀的利器。
稷离和申屠的死,让他感到愧疚,他突然拔出匕首朝着心脏刺去。
铛
顾倾城快速出手,把匕首击飞。
“楚云,这不是你的错,他们早已有了选择。”顾倾城安慰道。
正如荆轲的死,让高渐离能放弃生命替他报仇,稷离也是一样。
他曾受道家前掌门的恩惠,无崖子和高渐离,阿珂的死,对他打击很大,所以他早已抱着必死之心,也要对付阴阳家。
伯牙抚琴子期知音,钟子期死后伯牙再不弹琴,惠子和庄子相交,惠子死后,庄子便抑郁而终。
轰轰轰
外面大雨瓢泼,雷声滚滚。
楚云捂头痛哭,芷兰紧紧搂着他,懂得他的难受。
自他下山来,卷入天下纷争,他的智慧能玩弄帝国,和诸子百家争斗,仍游刃有余。
他曾走上巅峰,却又失去太多。
无崖子,高渐离,阿珂一个个好友离开,都在天下争斗中死去。
如今稷离和申屠又走了,从此能交心的人又少了。
他们曾谈论天下,曾指点江山,曾大口喝酒,共醉一宿。
昨天他们还畅谈高歌,待天下平定,便决心归隐山林,他们本要结拜,患难与共。
曾经多少欢乐,最后变成多少伤痛。
“你难受,我会陪着你。”芷兰安慰道……
楚云把稷离和申屠的尸体焚化,把骨灰带到蓟州,这是他们的愿望,只因当年荆轲,高渐离和阿珂便是被秘密埋葬于此。
“有他们相伴,两位大哥也不会觉得寂寞了。”
他们把墓碑埋于土地,并没立起来。
如今是兵荒马乱的时代,楚云不愿他们的墓碑被践踏。
“聂大哥去哪里了?”
埋葬稷离和申屠,他问起盖聂,数日都不见后者身影。
盖聂是天下第一剑客,楚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顾倾城道:“当日我们被阴阳家高手围剿,稷离和申屠杀死了阴阳家长老,但两人也不幸逝去,而我和盖聂对战阴阳家护法。”
“阴阳家护法很强,再加上大祭司,这阵容天下难敌,我和盖聂杀死了大祭司和天夜护法,但我们也身受重伤。”
“盖聂最后和雏离掉落悬崖,下落不明,整个阴阳家,只剩东君和日昼。”
“我相信聂大哥吉人天相,会没事的。”楚云道。
楚云留在燕国,替高渐离,阿珂,稷离,申屠和荆轲守墓一年,不曾离去。
“楚云,我与你相交多年,彼此熟悉,申屠和稷离兄弟亡去,留下遗憾,你若不嫌弃,我愿与你结拜,算是安慰两位兄弟在天之灵。”顾倾城道。
楚云吃惊,道:“顾前辈,我岂敢……”
顾倾城道:“你不必呼唤我为前辈,你我兄弟相称,生死与共,难道我顾倾城不能进你法眼吗?”
楚云道:“怎么会,前辈看得起我,这是我的荣幸。”
“你还叫前辈,此事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就叫我顾大哥吧。”顾倾城道。
他看着楚云和芷兰,道:“你们郎情妾意,十年真情,不如我们今晚结拜,你们顺便拜堂成亲,一举两得。”
芷兰望着楚云,俏脸绯红,羞涩的跑开了。
………………………………
第一百七十八章楚汉争霸
当夜,楚云和芷兰穿着红衣,在顾倾城的见证,两人拜堂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