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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为王-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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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因为从他们走入殿中跪下那一刻起,朱允炆的目光就没有从二人的身上移开。

    芒刺在背,说的就是二人现下的感受。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解缙和茹瑺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也没觉得自己最近犯过什么忌讳,尤其,东厂也没人和他们通过气,怎么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陛下啊陛下,你倒是说话啊。。。

    解缙心中暗暗叫苦。

    “两位卿家,朕有话要问你们,希望你们能如实答朕。”终于,朱允炆开口了,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

    解缙,茹瑺二人连忙叩首回道:“臣知无不言。”

    “最好如此。”朱允炆点了点头,在座上直起身子,问道:“甘州一事过后,朝中对于曹国公追封王爵一事一直纠缠不休,但在七日前,忽然便统一了口径。朕想知道,是什么缘由,让你们这两位阉党中的大人物突然沉默?”

    “陛下!臣。。。”解缙听到朱允炆输出阉党二字,心中大急。慌忙间就要开口申辩,可话未出口,便看到朱允炆身后,一直低头的刘喜陡然将目光射来,带着明显的警告!

    与此同时,身边的茹瑺重重的咳嗽一声,沉稳开口:“陛下,七日前,解大人与臣接到徐公公书信,信中言道,甘州一事他确实有失分寸,那十数万性命也终归要有个交代。所以让老臣与几位同僚放下争执,同意以王爵追封曹国公,如此,陛下对天下有了交代,勋贵亦达成所愿,至于事后的追究,徐公公说,他愿意一力背负。”

    说到此处,茹瑺侧头看向解缙:“解大人,那封书信你也是看过的,当时你还持意反对,可书信的最后,徐公公还特意嘱咐你不可意气用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解缙的演技瞬间上线,随后用尽了力气,往眼中逼了些雾气,梗着喉咙说道:“陛下,臣也是读过圣贤之言的,遇事本不该欺瞒陛下。可公公信中所言也是事实。当时的情形,陛下夹在中间实在为难,臣等。。。唉,微臣万死之罪,请陛下宽恕。”

    “原来根子在朕这里。。。”朱允炆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两位重臣,也跟着叹了一声。但随后又是不解:“那按说事情到这里也就该了解了,为何他们还出手刺杀如意呢?”

    “什么?!”

    “这?!”

    茹瑺和解缙大惊失色,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徐如意重伤垂死一事,甚至他的回京,也是片刻之前的一点猜测。如今听闻皇帝所言,当真不知所措。

    “你们。。。当真不知?”朱允炆死死地看着两人的眼睛,以期能看出些蛛丝马迹,不过真金不怕火炼,朱允炆没有看出异常。

    “微臣,微臣真的不知啊!”初时的震惊之后,解缙的心中狂喜。

    先不说那位厂公是如何重伤,皇帝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已经认定幕后的指使者就是朝中的那帮清流,这叫什么?这叫圣心独裁,乾纲自断!

    解缙如何能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心念急转之间,说辞已经准备完全:“唉,这群狼子野心,平日里自号君子独善,如何便能做出这等事来。”解缙先是附了一句,旋又问道:“陛下,臣不通武事,却也知道东厂徐公公武艺超群,不知又是如何遇刺?”

    “刘喜。”朱允炆挥了挥手。

    刘喜点头称是,随后上前一步,将云峥所说的情形又细细的重复了一遍。

    “甲胄?剑弩?宝马良驹?”解缙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看向了茹瑺,看来是轮到这位兵部尚书大人登场的时候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血满京华 6

    胄大明律中明文有记,甲胄弓弩乃是第一等的违禁之物。民间若有所藏,藏匿者以谋逆论,一经发现,就地格杀无论。

    当从刘喜口中听到那五百刺客披甲带弩的时候,解缙和茹瑺便可以肯定,那群刺客的来头无外乎只有两者,一为白莲教那帮天生的叛逆,一为朝廷或藩王的正规兵马。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如果真的有那五百刺客的前提下。

    事实上,直到此时,解缙和茹瑺对于他们头顶的那座大靠山是不是真的遇袭垂死都还只是将信将疑。但此刻皇帝既然问起,那该说的自然还是要说。

    说什么?自然是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说。

    “咳咳。”茹瑺清咳两声,随又恭声答道:“回陛下,那些叛逆既有甲胄弓弩在身,必为军中所出。可臣忝为兵部尚书,朝中但有兵马调动,哪怕只是一兵一卒,折子也必然是要从臣这个兵部尚书以及两位侍郎的手中过一遍,最后再送到皇上面前御览。

    而自旬月前调宁夏卫的旨意之后,老臣再未呈上任何一篇调兵的折子,这一点,文渊阁的几位大学士当是知道的。所以老臣实在不知那些叛逆的来头,老臣或有失察知罪,还请陛下宽恕。”

    茹瑺的声音沉稳,脸上透着一股子自信的神色,言语间看似将那些兵马出自朝中的可能撇去,但实际上,解缙在一旁却听出了话里暗藏的阴险。

    语言真的是一门艺术。茹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可拼在了一起,意思就全都变了。

    首先,茹瑺刻意的忽略了白莲教和藩王的可能,随后又将朝廷出兵的制度说了一下,最后,又莫须有的给自己安上了一个失察知罪。

    这里边的意思,解缙这种心思歹毒的读书人明白,单纯的君子皇帝可就未必了,尤其是在他心中本就有刺,先入为主的情况下,这番话所能引发的后果,可当真是疏为难测。

    “解卿家。”朱允炆开口问道:“十日前后,文渊阁可曾收到兵部行文?”

    “回皇上的话,臣不曾见过兵部的行文奏疏。”解缙也是一脸坦然的答道,这是事实,但他旋又跟上了一句:“可陛下,文渊阁每日里收受奏疏少则三百有余,多的时候,四五百也是有的。微臣自然也不能一一过目,或许方大人和黄大人看过。。。也未可知?”

    “方孝孺?黄观?”朱允炆的脑海中闪过这两个人的身影,过得片刻,方孝孺的身影隐去,朱允炆又想起了另外一人——兵部左侍郎,齐泰!

    “齐泰、黄观。”朱允炆喃喃的将两人的名字念了几遍,隐隐的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其中的脉络。

    “刘喜。”朱允炆忽然回头问道:“按制,朝中上来的折子,呈到文渊阁批阅后,都要留档,对吧?”

    “是。”刘喜点头:“折子递到文渊阁经几位大人批阅后,大抵分作两份,一份是那些要紧的,便送到司礼监批红用印,转由陛下御览。而还有些不那么重要的,比如各部送上来的人员调动,部务汇报等,几位大学士批过了,也就发下去了。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进了文渊阁的折子,再想出来,那便必然要由奴婢们抄录一份留档,不然便发不出去的。”

    “好。”朱允炆阴沉的一笑:“既如此,你立刻安排人手下去查,就查十日,不,是一个月内的所有送进文渊阁的折子,看看到底有没有人绕了朕的手,动了朕的刀!”

    唯名与器不可假于人,作为皇帝,这算是基本的常识,便是朱允炆也不会有丝毫的含糊。

    “是,奴婢这就去办。”刘喜跪地应诺,躬身而退。

    随着刘喜的离去,文华殿中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朱允炆略显疲惫的揉了揉两鬓的太阳穴,再抬头,看看地上的解、茹二人,这才想起二人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两位卿家快快起来吧,朕的心里烦闷,一时忘了让你二人起来,却是朕的不是了,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谢陛下,微臣(老臣)不敢。”解缙和茹瑺二人答应了一声,随后互相搀扶着,好容易才从地上站起。

    “陛下,”解缙犹豫了一下,说道:“您是觉得,方大人和黄大人他们。。。”

    “方卿家仁义君子,劳苦功高,应该不至于。”朱允炆摇了摇头,却没有提起黄观,这里边的含义却是不言而俞。

    殿外的一扇紧闭的窗棂后,本该离去的刘喜静静的站着,直到听到朱允炆的这句判断,方才点了点头。

    听到这么一句,接下来的事儿该怎么办也就有了方向了。刘喜迈步便要离去,可刚走上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向着一旁招了招手,角落处,一个模样机灵的小黄门赶忙迎了上来:“干爹。”

    “嗯。”刘喜抬手在小黄门的肩上拍了拍,轻声道:“一会儿解大人和茹大人出来了,你领他们去御花园旁边儿的冷宫去,就说是咱家说的。”

    “知道了干爹。”小黄门认真的点点头。

    “还有。”刘喜又道:“把他们领过去之后,你把这个,放在桌上,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

    小太监小心的从刘喜的手上接过一块翠色的扳指,塞进怀中,谄媚的笑道:“干爹还有什么吩咐,儿子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

    “话多。”刘喜笑了笑:“好好做事,咱家不会亏待你的。你喜欢那个浣衣局的翠儿是吧,回头找她玩去吧,她要是不从,你再来找咱家。”

    “谢谢干爹,儿子谢谢干爹恩典”小黄门欢喜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行了,去吧。”刘喜挥挥手,随后向着文渊阁的方向行去,而在他的怀中,一本藏蓝皮子的奏折,已经捂得温暖,只待他这个刘判官在上边写上名字,那这奏折便要化作酆都城的生死簿,勾去不知多少性命。

    “不知死活,这一次,便让你们瞧点儿厉害的。”




第二百九十章 挣扎 上

    “皇上身体不适,今日不朝。诸位大人若有本奏,可直接转呈文渊阁,皇上自会批阅。”尖细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嘹亮。

    薄露天凉。

    四更便已在金水桥上等待的一众文武好不容易挨到了上朝的时候,可还没等回神,就发现龙椅上又是一片控控当当,只有那个大内总管太监站在一旁。

    刘喜清车熟路的唱念一声,手上的拂尘一辉,搭在肘弯,阴冷而轻蔑的目光在满朝文武的脸上扫过,随后又转过身,向殿后而去。

    当刘喜的身影消失时,热锅冷油,朝堂之上的清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喧嚣。

    残余的勋贵一如既往的孤傲,在郭春和耿炳文的带领下沉默而去。

    还有一些多做少说的正直君子们叹息了一声,一并尾随而去。

    剩下的,又和往常一样,聚成了两拨。

    而这喧嚣吵闹的,自然就是那帮尤擅高谈的“清流铮臣”。

    “今日不朝,明日不朝,这已经是第三日了,皇上只一句身体不适,这算个什么说法!”

    “齐大人,这朝堂之上我们只信的过你,你离皇上也是最近的,皇上的身子。。。”

    “周大人,你德高望重,你给我们拿个主意吧!”

    一众清瘦的官员聚拢起来,将齐泰和周观正围在了中间,叽叽喳喳推推搡搡,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此时的朝堂之上,两党的魁首中,解缙,黄观,方孝孺都不在此。原因无他,三人只是区区五品官,哪怕权力再大,朱元璋定的规矩,五品官也不得上朝。

    所以眼下来说,清流的魁首中只有齐泰和周观正能说的上话,而阉党那边,自然要以茹瑺这个兵部一品尚书为首。

    “列位,列位请听我齐泰一言。”齐泰拱着手做了一个圈揖,四下里稍稍的安静了一些。

    “昨日吾便与黄大人一同入宫请求面圣。。。”

    “结果如何?”

    “皇上未曾召见我等。”齐泰黯然的摇了摇头。

    “那可曾见到方、黄两位学士?”又有人急忙问道。

    皇上三日不朝,他们的主心骨,文渊阁的那几位大学士也三日不曾出得宫来。这内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实在令人费解,这也是为什么周观正这个暴脾气能够不发作的原因,骂人也得有个方向不是?面都见不到,众人的折子递上去也是石沉大海,有力也使不上。

    周观正回道:“我与齐大人也未曾进得文渊阁,只因文渊阁外如今有重兵把守。皇上不知为何,调了东厂番子和锦衣卫亲军入宫,将文渊阁团团围住,还立下旨意,妄入者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有人跺脚,也有人跳骂:“我看肯定和那群阉党脱不了干系!”

    “呵。”一声轻笑,十步远近,茹瑺缓缓分开左右人群,走到了近处。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叫嚣之人,笑道:“鲁大人,都是十年寒窗,口诵圣贤之言的读书人,说话做事当需明理,不然,小心祸从口出?”

    鲁连元被茹瑺点了名字,顿时神色一愕,一个户部员外郎,直面当朝一品,压力着实不小。可周围一众志同道合的同僚拥着,咬了咬牙又是一挺胸:“我鲁连元人卑言轻,比不得茹尚书位高权重。可也是明理的。皇上三日不朝,若是与先前一般龙体微恙倒也罢了。可宫中的情势,不许臣子探望,又派兵将文渊阁围了,这生病的理由分明是糊弄我等!”

    “就是!”鲁连元的好友,工部侍中赵德开腔道:“茹尚书,三日前,故山阴王追封仪典上,皇上未曾出面,已是于礼不合,而中途你与解大人又被皇上紧急招入宫中,你可敢在这殿上将那日宫中见闻说与我等一听?”

    “呵呵呵呵。”茹瑺捋须连笑,一身的肥肉上下颤动,粗短的手指连连点指鲁连元和赵德:“君前奏对,非得圣上许可,便可轻言说与你等知会?赵德,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茹瑺轻蔑的瞥了两人一眼,又转头看向人群中的齐泰与周观正:“齐大人,周大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这么一群口无遮拦的帮衬,可能成事?呵,败事有余尔。”

    一言罢,茹瑺拱了拱手,在一众阉党的簇拥下熙攘着走出金殿。

    “成事?败事?”

    周观正心眼少,齐泰却不是个呆子。虽然直到此时他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但茹瑺最后的那句成事败事却勾起了他心中极度的不安。

    他也算是朱允炆在东宫时的潜邸旧臣,对于朱允炆的性子还是了解的。人们都说皇上仁弱,可通读史书,齐泰却看到了这种所谓的仁弱的可怕。

    古往今来成霸业者,其实大多都有些耳根软的毛病,最出名的莫过于汉昭烈帝刘备。这种性格若是用的好了,那便叫纳言,若是用的不好,那就叫少谋寡断。关键要看他们的身边那个进言者是谁。

    刘备身边的那个进言之人是盖世诸葛,刘备只要言听计从,便是大业可期;而朱允炆的身边,只有一众阉宦,一众与自己为敌,欲取自己性命的阉宦,平日里众人耳提面命,都能发出声音来,朱允炆的决定做的便相对取中。

    可如今猛然间宫门四壁,自己成了哑巴,那最后的结果。。。

    他们是不是又安排了什么毒计要陷害自己?齐泰不自禁的想到。

    环顾四周,身边只有一众傻书呆。从他们身上实在是不能得到什么安全感。

    法不责众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唯独在大明朝实在没什么市场。朱元璋杀人少了还懒得动手。朱允炆不爱杀人,但未必便不会,尤其是在东厂那帮鹰犬的怂恿下。

    齐泰可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去赌。

    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瞎子聋子是做不成事的。

    齐泰反复思量,如今这南京城中,除了宫里边儿的,如果说还有谁能够帮得上自己的。。。齐泰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一脸好房的山东大汉。

    说不得,也只能到他那里去试上一试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挣扎 中

    一所谓伥鬼者,恶虎所伤性命,死后甘心化作恶虎仆从,勾引生者为恶虎所噬。

    北镇抚司衙门,纪纲的卧室之外,赛哈智背着手,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房内女子凄厉的惨叫声音,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白天的时候在茶馆偶然听到的说书先生所说关于伥鬼的典故。

    抛开神话传说的因素,自己的所作所为与这伥鬼大抵相同。如果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大概就是自己比故事中的伥鬼更加卑劣、无耻,因为自己只对女人下手。

    赛哈智并不像自己先前在纪纲面前所说的那样“家中薄有余财”,不然也不会在锦衣卫里厮混了七八年还只是先前的一个“搬尸工”。

    那纪纲这些日子来所享用的女人又是哪里来的呢?

    一个明面上卖药,暗地里卖人的药铺子。

    说来也巧,一开始其实赛哈智本来打着敲诈不法商贾的主意准备勒索些钱财,谁知走到那间名叫仁心堂的药铺子的时候,却正好撞见那姓钱的掌柜和伙计在进货——五六个相貌还算不错的,只是浑身有些脏兮兮的小姑娘。

    也就是那一刻,他才忽然想到,找女人不一定要买,还可以劫,劫人贩子,算是黑吃黑,他又有锦衣卫官面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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