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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为王-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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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逢一笑泯恩仇?这很难,却未必不可实现。

    “你不该回来。”

    “可我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了,可你至少不应该出现在咱家的面前。”

    “因为你会杀我?”

    “因为咱家会杀了你。”

    “我也很想杀了你。”

    “这很好。”

    东厂的后巷,月缺如勾。

    迷蒙的月华洒下,徐如意的面上有如披上一层薄薄的银纱。一双夺目的丹凤眼微微眯缝着,看着自己的老友,而两人的对话,以上。

    往日的过往不必细说,不过不论从哪个方面去看,总是徐如意亏欠了化鹏飞。

    天门是任笑给他的,能给,自然就能收回去,这是天地礼法。

    化鹏飞是任笑的甥孙,想救他舅爷也是无可厚非。

    徐如意可以给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来表达自己的无可奈何,但真若此时当面,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好说的。给我的东西你有拿回去的可能,我便杀了你。

    原以为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不同选择,事实上路从来只有一条。

    果然,还是不能放过。。。

    磬

    挥手间,乌墨如漆的君子剑斜指着身前,徐如意的嘴角勾起一丝怅然的笑,摇了摇头:“咱家的武功你是知道的,你跑不了。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说?还有什么心愿未完?咱家可以帮帮你。”

    化鹏飞手中没有任何的武器,就那么一双赤手空拳,自然的垂在身侧,嘴角也是一抹笑,透着辛辣的讽刺:“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想看你死,你愿意吗?”

    “不行。还有吗?”

    “那没有了。”

    “那你便安心的上路吧。”

    心冷,剑寒。

    粗陋的甚至称不上招式的一剑,只有令人悚然的快。如一道急电,比这未浓的夜色更加深沉,上一秒两人还是三丈远近,下一瞬已是四尺又三寸的距离,恰为一臂又一剑的长短。

    剑尖顶在了化鹏飞的心口,没有血,自然也就没有伤。

    “十三太保横练?”徐如意挑了挑眉毛,点头:“不愧是天蚕魔功。这份内力的积蓄确实惊人。”

    化鹏飞轻抬手,并指做剑,将心口处的寒意拨向一旁:“我打不过你,但有这份内力做底,还有我这身轻功,短时间内你也杀不死我。”

    “短时间?”徐如意退了两步,淡淡的回道:“一柱香?一盏茶?你还是要死。”

    “说不定死的便会是你呢?”化鹏飞也笑了,脚尖轻点,人已跃在半空,一晃身,九道虚影以九宫阵势纵横闪烁。

    “螺旋九影,不错,可惜还不够看。”话音落,徐如意的影渐渐地缥缈起来,虚幻间溶于这片夜色之中。

    “嘭!嘭!”

    “嗖!嗖嗖!”

    “唰!”

    几声剑吟拳响,九道影子也消失无踪。这小巷里好像空无一人,但激烈的交手声却接连响起。

    这方狭小的天地,无处不是二人的战场。

    尘烟被卷起在半空,风暴肆虐,气劲纵横。

    曾有人说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也有人言,内力即至化境,天地万物,无不所用。摘叶飞花,亦可杀人无形。

    辟邪剑法与葵花宝典赋予了徐如意如鬼似魅的速度,半步先天的修为带给了他无所穷尽的内力,可有时候,最强的防御才是生存的道理。

    化鹏飞的速度或许不如徐如意,但身法绝世;内力也比不得徐如意的境界,但七层的天蚕魔功短时间内也无力竭之虞。虽然处于劣势,但他善于应用自己拥有的一切,躲闪腾挪,咬着牙,凭借着一身速成的横练功夫,努力的坚持着。

    他不需要反击,因为他不可能对徐如意造成任何的伤害。也没有必要反击,只要时辰到了,他就是最后的赢家。

    只要时辰到了,只要那个说书的把书说完,就好了。

    快嘴鱼今天的书说的很慢,连开头的定场诗的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反倒引起了一阵笑声。他说的故事也很无趣,确切的说,都算不得是故事,更像是一段陈述,对于某一段历史的陈述。

    无趣的故事不会卖座,但下面的茶客们却听得聚精会神,脸上更是带着惊诧神色,针落可闻。

    茶馆的掌柜的满头大汗,他不知道快嘴鱼哪里来的胆子敢说这种故事,但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如果不出意外,快嘴鱼死定了,自己也死定了,甚至可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将功补过,只有将功补过!

    掌柜的垫着脚,猫着腰,走出了茶馆,随后定了定心神,向着富贵赌坊如疯狗般的狂奔,心中暗暗祈祷:“牛二爷,您老可一定要在啊!”

    晚风轻拂,快嘴鱼的说书声犹在耳边萦绕。

    “秦皇即死。当为公子扶苏继位。可赵高却有意立胡亥为帝。缘何?只因扶苏精明而胡亥驽钝。

    一个驽钝的君王才能让他的权欲得到伸张。而一个精明的帝王只会将权利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中,不容他人染指。

    赵高有野心,却终究还是一个太监。而权利虽然掌握在帝王的手中,可治理天下的却是文武百官。

    眼下的情形对于赵高不利,所以他需要一个外援以为倚柱。

    举目四顾,有资格,又有可能与他合作之人,只有丞相李斯。

    一番密谋之后,秦皇的车架上开始充斥熏人的鱼虾腥臭之气,一道圣旨也被使者送向了边关。”

    “扶苏与李斯即死,赵高深困二世于阿房宫中,美色酒肉相惑,二世乐而不自知。”

    “赵高指着殿上麋鹿,笑道:此马也,汝等以为何?”




第三百六十九章 原罪

    有的人天生正确,有的人存在即是罪恶。

    世界上有这么两种人,每每在王朝的兴衰之间扮演着不光明的角色。

    一种叫做女人,另一种名为太监。

    万古的骂名,永世不得翻身的耻辱柱上,这两类人的名字存在的最多。君王的昏庸离不了美色的迷惑,文武大臣的懦弱无能少不了太监阉宦的欺压震慑。

    从三代伊始,远有妹喜妲己褒姒,近有杨玉环;而从太监的角度来说,赵高老祖宗之后,每一代总要出一两个名人遗臭万年。

    人们总说黑暗血腥无过于政治,从这种将整个群体打上罪恶的标签再踢入十八重地狱的行为就是这种黑暗的体现。

    其实仔细想想,女人也好,太监也罢,为了生存而依附、谄媚皇帝有错吗?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的道理世人皆知,可真正喜欢听忠言,饮良药的人又有几个。更何况是帝王这种已经摆脱人类定义的存在?

    作为他身边的存在,女人也好,太监也罢,敢说忠言,送良药的不是没有,只是下场,呵。。。

    为上者饰功过。

    君王愿意将手中的权利分出来,那作为历史的记录者自然也要投桃报李。

    既然这天下是君王与士大夫共治,那皇帝永远是正确的好了,文武大臣也不能有错。将过错推脱给受他们治理,给他们供奉的百姓似乎有些不太好,那作为异类的女人和太监自然也就成了浑然天成的背锅侠。

    秦政苛暴,民不聊生。

    文人们作出如此的定论的同时却又歌颂秦始皇统一六国的丰功伟绩,称其为千古一帝。

    修长城,跃马金堤,开驰道,一文字。

    民不聊生的根本原因成了秦始皇的功绩,史官们将其中的血腥气淡淡的拂去。可秦二世而亡的事实很难抹灭。

    那怎么办呢?

    赵高!就是你了!

    平心而论,赵高是个能人。

    一个能够一纸杀扶苏,一言戮李斯的人岂会是个庸人?说是通天纬地之才也不为过。

    他当时的依靠只有一个孩童心智的帝王胡亥,而他面对的却是天下门阀士大夫,尤其他本人还只是一个最为低贱的阉宦之身。

    凡是有胆量往他身上吐口水的人是否该想想,若将自己放在他的位子上,是否能够活过秦始皇的铁血专治,取得哪怕只是相近的地位权柄?

    说这些也是无用了。

    人们只记得赵高在时,阿房宫付之一炬,却看不到那把火早在秦皇在世时便已燃起。

    就好像人们只看到了妲己在时,纣王鹿台自焚,却不知道当时朝廷的精锐远在北海征讨不臣,武王只是把握了一个绝佳的机会,钻了一个空子。

    也好像如今,人们只知道东厂的厂公杀伐无数,权倾朝野,却看不到人们日益富足的生活和北平潜在的威胁。

    权利不能被一个太监掌握,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他是一个太监!

    “大楚兴,陈胜王!秦有赵高,二世而亡。”

    快嘴鱼的声音在颤抖,故事也终于接近了尾声。恐惧的极点是愤怒,他很恐惧,但却没有愤怒。那目光中只有祈求,在楼上凭栏而立的朱家公子的身上停留片刻,最后又转还下来,落在了墙角的那张桌子上,黑色衣袍,黑色帷帽,他是个恶魔,手里握着他的女儿的性命。

    整个茶馆静的深沉,静的可怕,人们的呼吸声都被下意识的放轻,但随着快嘴鱼故事的完结,却成了这里最大的声源。

    没有人鼓掌叫好,因为他们不敢,他们害怕东厂密探的存在,害怕自己和这不知死活的说书先生一道没了性命。

    这说书的死定了,只是早晚的事,嗯。。。应该就是今晚了。

    没有人有任何的怀疑,敢与东厂为敌者唯有死路一条。东厂已经用过往坚实的证明了这一点。

    但听众们的目光却异常的炽烈,落在快嘴鱼的身上,仿佛燃起了火光。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很痛快。

    好!

    太好了!

    厉害!

    太监就是该死!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诉说着同一个意思,而朱允炆也看出来了。

    朱允炆转身在小桌旁坐下,刘喜跪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刘喜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现在必须跪着,用行为来表达自己在帝王面前的谦卑,现在不是能争辩的时候。

    谁,谁都好,把那疯子给咱家撕了,咱家保你八辈子富贵。

    刘喜心中的祈祷得到了回应。

    牛二,身穿一身亮丝锦袍,手里磨动着两个铜球,四方八步的走进了茶馆,身后跟着十七八个打家混子,都是一脸的凶神恶煞。

    左右环视,又好像不经意的往楼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了台上抖成了筛糠一般,满脸苍白的快嘴鱼的脸上,笑了。随手扯过一把空置的椅子,拖着,“嘭”的一声落在了台前最近处,坐了下来:“说啊,怎么不说了?听说你姓于的今天说的故事挺有趣,是我牛二来晚了还是你说完了?不要紧的,一摸一样,你再给我说一遍,我想听。拿钱。”

    身后的一个汉子挥手将一锭金子扔到了台上,落在快嘴鱼的脚下。

    “。。。。。。”

    “不给面子?”牛二皱了皱眉眉头:“瞧不起我姓牛的?”

    “不。。。不不不不不。。。敢。”快嘴鱼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看着两眼翻白,快是要晕过去了。

    “不守规矩。”牛二哼了一声,豁然起身,转过头,一脚踏在了椅子上,霸气十足:“老子南京牛二!是个混混头子!是这南京城里最凶,最恶的混混头子!也不怕告诉你们,老子手上有人命,而且不止一条!

    老子知道你们面上敬着心里骂着,可老子不在乎!

    知道老子为什么能走到今天,想吃肉吃肉,想喝酒喝酒,想玩女人玩女人嘛?

    因为老子懂规矩!

    该老子拿的,老子决不往外送,该老子干的事儿老子绝不往外推!

    不错,老子确实是倚着东厂过活的,也不怕告诉你们,老子是东厂指挥使,罚恶司司主云公公的干儿子!

    可老子还要说一句,这他妈就不是个丢人的事儿!”




第三百七十章 盗亦有道

    “老子杀过人!老子认东厂的太监做干爹!老子从不觉得丢人!”

    牛二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天生的。扯着嗓子喊得时候如同糟冰般刺耳。但一股子气势勃然而发,颇有些披靡四方的威武。

    所谓的霸气,便是能人所不能为,言人所不敢言。

    牛二有靠山,这是显而易见的。对于这靠山到底是谁,南京城里的老老少少多有猜测,隐约也知道可能是东厂的那帮太监,但从没有人敢去问,牛二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他们觉得说出来是打牛二的脸,却不知道,牛二自己其实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事儿。

    他不觉得这很丢人,他是这么说的,内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就像此刻,就在这茶馆中,牛二明知道楼上皇帝的存在,明知道当着这三教九流的一众茶客自己所说的这些会造成怎样的一番不可预料的后果,但他还是那般的坦然。

    他是个混混,但他自认是个守规矩的混混,这是他自己的人生之道,也是他的傲骨所在。

    “太监怎么了?”牛二的目光如烈阳大日,在这堂中四下梭寻,触之者无不低头侧目。

    “吃谁的饭,念谁的好。撂碗打厨子的事儿老子干不出来,也看不得别人干!

    老子牛二,在这南京城里本来是个一文不名的混混,卖血、卖命,才能从贵人手里边讨一口馒头吃。承蒙督主不弃,收入门下方有今日的前程。

    自从老子坐上这个位子,老子不敢说对咱们南京城的三老四少有什么功劳,但最起码还有点儿苦劳吧?

    四大行,下三滥子,地痞混子,凡是愿意听老子话的,老子都给他们一口饭吃。凡是对你们下死手的,不听老子话的,老子都一股脑的扔进下水沟子里头了。

    你们自己拍拍胸脯,咱南京城有多久没有那逼良为娼,奸淫掳掠的天杀事儿了,这他妈不是老子管的吗?

    你们瞧不起太监,难道被老子一个大字不识的混混保平安就光宗耀祖了?”

    “你!李老六!”牛二一掌拍在近处的一张桌上,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看着桌旁一个憨厚汉子,喝道:“你老婆逛灯市儿叫外来那帮野狗叼了走,你报官,顺天府那帮子狗皮管你了吗?”

    “没。。。没管。”汉子嗫嚅道。

    “我牛二知道你的事儿之后,领着一众兄弟给你讨公道,搭了四条人命进去,才把那帮子杂碎切了,人头放你桌上的时候,老子收你一个铜子儿没有?”

    “没,没有。”

    牛二哼了一声,迈步又来到另一老翁身旁,问道:“老疙瘩,你儿子玩牌九把老婆孩子自己都给扔进去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子没脸给你要儿子。可你求到我牛二身上,我是不是把你孙子给要回来了?”

    老翁起身欲拜,泣不成声:“牛大爷高义,老汉我。。。老汉我。。。。”

    “你岁数能当我爹了,叫我牛二就成。坐着吧!”牛二脸色温和了一些,双手按在老汉的肩膀不让他起身:“你孙子不是个聪明,给果子店当学徒虽然没什么前途,但好歹也是个营生。有事儿再来找我便是。”

    牛二接着有点了几个人出来,词锋凌厉,所说的事儿也都是人尽皆知的仗义之行,南京城每每有人提起无不称赞。

    “我牛二是个混混,哪怕今天也是一样。做事有规矩,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子觉得这是天下第一等的道理。

    可老子也要吃饭,成天给你们这帮老少爷们擦屁股,也不挣多少银子,没说发个大财什么的。兄弟死了不少,更惹了不知道多少大人物。老子暗地里算过,谁要是能把老子这颗脑袋摘了,换个万八千两银子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可老子为什么还活着?老子为什么还要给你们干这些出力不讨好的事儿,你们知道吗?!”

    等了片刻,无人应对作答,牛二摇了摇头,有些疲惫的样子,自顾自的答道:“本来也没想着跟你们说,但今天你们敢说东厂的不是,我牛二就必须站出来!”朝天拱手抱拳,牛二朗声道:“我牛二不才,蒙厂公他老人家和干爹的器重,捧到了今天的位置。他们交代给我的差事只有一条,那就是给这南京城里定规矩,保你们这些穷头老百姓的平安。

    这些事儿他们不能做,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对,也不愿受你们这些不识数的误解,所以才让我牛二做。

    你们受了天大的欺侮可以来找我牛二,我牛二惹了祸事却是东厂的几位公公给我兜着。

    眼看着你们的日子好过了,腰里头有点儿闲钱,就有空来骂闲街了?你们还是个人吗?我牛二从来觉得,卵子那东西不是长了就算有的,你们在座的在我看来,比东厂的几位公公差的他妈远了!”

    一口浓痰啐在地上,牛二转过身,看着台上低头不语的快嘴鱼,冷声说道:“老子知道,有人抓了你的闺女威胁你,让你今天乱放狗屁。老子没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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