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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山眼睛瞪似铜铃,脸上满是惊异。
而这些毫无生命的木人并不畏惧箭矢加身,就算将它射出了刺猬也依旧顽强地挺进着。
杨德山不得不令众士卒弃了弓箭,拔出佩刀上前殊死搏斗。好在这些木偶动作僵硬,那士卒三人一处,五人一群,以合围之势将木人困在其间,不多时就将木人劈倒了大半。
杨德山望着渐有起色的战局,面上稍作缓和,只是下一刻,那初一却是喘着粗气,仿佛刚刚回过气来就大声道:“大伙儿快散开!快!”
一言甫毕,杨德山未及反应,只见那宁妍斋中复又窜出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撞破了正面墙体,带着无数碎瓦残木直直冲向了战局。
霎时,只见那道黑影一顿左踩右踏横拍直咬,场上惊声四起,众卒已呆怔当场。
杨德山眼睛发直,早已面色铁青,恰在此时天空降下一道霹雳,这才得空看清将初一撞出宁妍斋的是何种东西。
在他们面前赫然是一具两丈来长,高约一丈的机关巨兽!
这机关兽似极了那深山中的吊睛斑斓虎王,唯一不同的是,他比那虎王更大更猛,而行动上却没点一丁点机甲兽该有的僵硬,身上所负的硬甲已是从虎头披覆到了尾部,若不是身为敌对,杨德山真要赞一句巧夺天工了。
“你们的少帅莫少英,此刻已葬身火海,尔等不如降了我如何?”
说话之人意气风发,不是那唐尧又是谁哉?
只见此人安坐于机关兽背上,居高临下看着初一与杨德山,那眼神仿佛似藐视着蝼蚁一般。
初一捂着胸口怒声道:“呸!你也配!”
说罢,竟是不管伤势强提真气,手提着鬼头刀再次冲将而上,那身后的杨德山唾了口吐沫,竟也随着初一一道冲上前去。
周边士卒见两位将军如此,热血一涌,纷纷提刀来战。机关兽背上的唐尧笑了笑,满脸不屑地道:“不知死活!本公子的得意之作岂是你们这等爬虫能毁去的!!”
于是,黑夜之中,一道道惊雷下,喊杀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士卒加入了战团,可那灵动似猫威力如虎的机关兽,却是随着惊雷忽闪起落,像割草般带走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它从房屋这头跳至那头,每一下起落都会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残肢断臂!早已杀红眼的士卒瞧见自己的同伴相继身死却并未胆怯,反是激起了一股同仇敌忾的血性,竟是愈战愈勇。
然而不论刀剑再利,箭矢再疾,众将士如何倾全力也只能稍稍减缓机关兽的杀戮,那高高在上的唐尧更是有恃无恐,坐享其成。
几番激斗过后,此消彼长下,喊杀声渐息,士卒已然死伤殆尽。
那初一和杨德山看着眼前景象已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慨,终于,那初一在连番激战下已然再也支持不住率先倒地,一旁杨德山匆忙来救,背起初一即刻向着西营奔去,他知道唯有再调来更多的援军以及重弩方可与之再战。
可当他转身欲走时却借着电光瞥见一人竟是站在瓦砾中久久不动,他虽未动,可身上发散出来的一股煞气却直透人心,让人遍体生寒。
杨德山注意到了这些,居高临下的唐尧没理由不曾注意到,他眼睛一眯,借着电光定睛一瞧,让他惊怒的是,这人分明是那该死的莫少英!
他居然还没有死?
一个巨大的疑问悬在了心里,旋儿只见坐下机关兽猛然转过身来不再去追赶杨德山,而是后脚一蹬,向着呆立中的莫少英扑去。
一时间、机关兽凌空一跃,于半空张开那血盆大口,转而便从它的口中喷出数百枚暴雨梨花针,然而钢针还未全数射完,那莫少英竟已消失在了原地,是的,他竟然就这般消失了?
唐尧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当他睁眼在瞧时,但觉周身一股恶寒乍起,莫少英仿佛幽灵一般凭空踩在了机关兽头颅之上!
唐尧只觉整个机关兽的身子赫然一沉。
“不可能!”
唐尧死死盯住立在机关兽额头上的莫少英,一张脸已扭曲到了极致!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喋血踏孤斋(五)
唐尧无暇细想,只见面前之人原本披头散发耷拉着的脑袋,忽然抬起咧嘴一笑,那样子像极了地狱中的恶鬼张开了獠牙。
唐尧见着浑身一颤,就见这“恶鬼”前脚猛然一跺!还在半空中的机关兽又再次猛地下坠。
不待机关兽摔落尘埃,莫少英于空中竟又对着机关兽的脖颈反手再挥!
立时,一股黑色巨浪从机关兽口中爆开,当它摔向地面时,那兽头已是被削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而此刻,趴伏在机关兽后腰之上的唐尧深深咽了口水,看着眼前的一切动都不敢动,那内心的恐惧已让他彻底丧失了逃跑了的勇气,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恶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不知怎的,莫少英看着唐尧竟似没有发觉,也早已转过身去,低垂着脑袋拖着流渊,向着尚在挣扎而起的无头机关兽走去。
未及身前,那无头机关兽终是轰然一声倒地不起,其中木轮铁片洒落了一地,莫少英见眼前事物不再响动,忽也停止了声息,杵在那处一动不动,就宛如一尊雕像。
远处杨德山想上前一探究竟,可莫少英浑身上下所散发来的气息却令他迟疑了起来。因为不论是谁都能感觉出此时的少帅决计不会是往常那人。
雷声嘶吼下,莫少英不动,杨德山与背上初一也不动,潜伏着的唐尧更是不敢妄动分毫,四周阒然无声,仿佛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被莫少英这股可怖的气息所摄。
就在这个时候,机关兽腹中却传来一阵沉闷的敲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破出。
三息过后,但闻‘砰然’一声作响,那机关兽破损的腹中忽然滚落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来。
不远处的莫少英被这声响动惊醒,拖曳着流渊向着木盒走来。而他行走的模样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所有人都已知道莫少英只对活物感兴趣,但木盒不知道,它依然从内持续不断地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终于、那木壁不堪连番撞击,终于破裂倒塌,然后在场所有人就看见叶千雪和青青二人从木盒中径直爬了出来。
原来,莫少英一直遍寻不果的两人竟被唐尧锁在了机关兽的腹中。
二女出得木盒,稍稍喘了口气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见近在咫尺的莫少英吓了一跳,又因两人半趴着的姿势可以将莫少英那张埋在长发下的脸庞瞧得一清二楚。
此刻,那面目惨白如刷漆,那双眼已漆黑如恶鬼,而更让二女心惊肉跳地是,这双诡异的眼眸正一住不住地盯视着她们。
叶千雪心下微微一惊,还未来得及出言,就被眼前之人勒住衣襟猛地拽至近前,又凑近叶千雪的面庞微微挺了挺鼻子,轻轻一嗅,仿佛一只野兽正在在辨认着猎物一般。
叶千雪对着这粗暴的态度多少有些反感,但也瞧出此刻的莫少英不正常,联想起当日在义庄时的情形,心里不由微寒,再加上自己身上的药效并没有完全失效,方才稍稍积攒的气力已配合青青踢破木盒用尽了,所以只好任由他拽着自己,低声道:“少英,放开我。”
她紧绷着身子不动,莫少英本也不动,可谁知就在这句话刚说完,那莫少英面色居然诡异地笑了,下一刻二话不说举起流渊就向着叶千雪的胸口刺去。
与此同时,一旁青青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些,她清楚记得那夜自己被掐住脖颈时,少帅也是这种面色,所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然起身双手快速一推,但见莫少英岿然不动,反手又是一个掌括扇在他的脸上。
啪!
这情急之举虽是未让莫少英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可却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直到他缓缓转过头,用那双只怪异的眸子盯上自己后,她突然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心悸和后悔。
莫少英随手一掷,就将叶千雪摔飞了四五步,回头盯着她不发一语。
青青被他这般可怖的眼神瞪着,心里已有些发毛,可还是强作镇定道:“你这混蛋,装什么装?别以为救了我们,你就、就能为所欲为!”
不适时宜的话语说完,青青就有些后悔,不论是谁都看得出此刻的莫少英似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他就这般盯视着青青,忽尔伸出左手爱抚般摸了摸青青那已是煞白的俏脸,在旁人看来这也许是亲昵的表现,甚至觉得有可能莫少英已然清醒过来,但青青明白,那指间除了刺骨惊寒外,并未有一丝一毫其他的感情包含在内。
小半晌,莫少英似是极力验证青青的猜测,突然五指戟张向前一扼,瞬间便如旱地拔葱般将她整个人高高勒起,青青脖颈被制,顿觉一股窒息之感奔涌而来,双手下意识猛力掰扯那钳住自己的左手,可力道之猛竟是纹丝不动!
一旁叶千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上前阻止,可未及近身便被莫少英体内一股从内而外的煞气弹开,摔在一丈之外一时再难起身。
而那远处的初一不知何时已然奔到了半路,斜斜一跃,竟是合身向着莫少英遽然扑去,力道虽十成十,可其结果却同样不尽如人意,他来时若如飞箭,去时便若电芒,只见莫少英周身煞气一阻,初一霎时倒飞而回,瘫软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那冲到半路的杨德山唯有回去将初一堪堪扶起。片刻,场上三人看着莫少英越发束手无策,而那瓦砾堆中的唐尧更不会冲出来救人。
此刻,乌云静谧、月隐人哀,雷声滚滚、山雨欲来!
不论叶千雪如何呼喊,那莫少英竟是充耳不闻,任由一双充满煞气的左手越钳越紧,青青被扼举在空中双腿不住蹬踢,一张面容几近扭曲,她虽极力自救,十指粉甲已在这臂膀上留下了道道可怖的血痕,可那莫少英竟是不知疼痛般看着挣扎中的青青露出了诡异的笑颜!
这股狂乱之气随着闪电越演越烈,突然一道雷电劈在左近,莫少英一怔复又咧嘴无声地笑了笑,潮鸣电掣间,那张掐着青青的左手已将青青猛然摁砸在了地上。
轰然作响下,地面碎石横飞,青青喉咙一甜,即刻喷出一道血花,显然五脏已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可饶是如此,莫少英却未停住动作,就在众人惊愕间,那高高举起流渊赫然下沉!
“不——!”
“少英!”
“少帅不可。”
三声呼喊异口同声,伴随着雷电轰然直入莫少英的脑海,刹那间,只见那流渊陡然一顿,剑尖竟在青青喉前半寸处停了下来,那团覆满右眼的乌光竟是忽闪忽灭居然有消褪的迹象,而那反握流渊的左手此时正上上下下猛力震颤不定,好似有两股力量在其中上下拉扯,互相角逐。
青青口中不住溢出血沫就这般静静地看着、看着,等待着的命运何去何从。
她此刻觉得自己仿佛那风雨中的无根浮萍,任其飘零,也许下一刻她能找到一湖舒适的清水供其栖身,又或许被带入密林,被尖锐的树梢枝桠,戳得遍体鳞伤直至身败而亡。
那流渊剑尖时而上提时而下沉,众人的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儿,俱都期盼着上天开眼,奇迹出现!
然而奇迹并未出现……
身自浮萍本无所依,今遭罹难何故相泣?
青青拼命忍住泪水非但不让它滑落眼角,甚至瞧着莫少英扭曲挣扎的面庞有那么一丝小小的欣慰,随着剑锋一寸寸下沉,她能感觉那冰冷的触感是何等锋利,不用想便知自己前颈已是鲜血汩然而出。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似要挣扎着抬起,她心中实在有太多的放不下,比如远在万寿山的妹妹,然而愈发沉痛的窒息感终于淹没了她的意识,那只手终究未再能抬起半分。
突然,大片雷电犹如腾蛟舞空,豪雨顺势倾盆而下,莫少英身上的黑丝煞气似是随着雨水的洗刷变得越来越淡,那双眼眸不知回复了清明。
可他却不敢动,更不敢去抽出那牢牢钉在喉间的流渊,以为如此便能让地上趋近死亡的青青活转过来,只是地上凄冷的血花和那空洞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她已死了!
莫少英一时根本无法接受这个冰冷的事实,低垂着头颅看着自己左手上被抓出的道道血痕,怔怔出神。
耳闻雨声中一阵脚步渐近,莫少英缓缓转过头来还未曾看清来人,脸颊便被‘啪’得一声扇向了一旁,莫少英晃了晃脑袋侧望着在雨中隐然而泣的叶千雪惨然一笑,片刻终是悲从中来,弓身剧颤、干呕不断,紧握双拳一次次捶打着满地血花,仿佛极力忍耐,又满心地不甘!
是的,他终于因煞气杀错了人,也终于自酿苦果。
此刻风嚣雨狞,雷玉交鸣,青青的骤然死去对在场的众人来说无疑不是巨大的冲击!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叹愁情难却(一)
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即便青青真能将叶千雪掳回,也并不能挽救大厦将倾的事实。
就在定安王慕容恪领兵赶赴函谷关外之际,那远在渝关鏖战数月的叶天朔,得了叶离的驰援,在七日之中便反守为攻,打得数万北狄狼奔豕突,溃不成军,终于退走关外。
叶天朔得了胜仗却并未声张,连夜领着紫云骑中,最为骁勇的“十三飞骑”悄声无息地离了渝关,秘密回到长安着手整编各路勤王部队,迅速组织大军。
又以十三飞骑中的叶离,叶霆为首,兵发七路奇袭函谷关外敌军所在!
这七路大军连夜行军,仿佛晴空骤然降下的一道闪电,函谷关内天子‘叶康’还未来得及予以配合,叶天朔所率领的先头部队便与慕容恪的七杀军厮杀在了一处。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又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时,谁也没有料到素有“勇猛死忠”之称的七杀各部将领在开战仅半个时辰后便放弃了抵抗!
如此一来,不仅是叶天朔,天子“叶康”,就连之后从洛阳领兵赶来的莫少英也感到由衷的诧异,是什么缘故令他们望风而降?
原来,这原本打算攻占函谷关的两万七杀军中,早就没了慕容恪的身影,就连他身边的亲信皆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被抛下的将领顿觉手足无措,再也不知到底为谁而战。
眼见叶天朔如天神般率领紫云骑和刺史各部大军奇袭而至,最终不得不做出了这艰难的抉择。
如此,这叛乱虽是镇压了下来,可那罪魁祸首慕容恪依然逍遥法外,而那莫少英自从青青死后整日郁郁寡欢,一路上虽是有叶千雪时刻陪伴着,可他却从未露出过片刻的欢颜,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显得忧心如酲。
不过不管怎么说,莫少英一个人的情绪并不能左右所有人的心情,毕竟镇压了叛乱乃是举国上下值得欢欣鼓舞的事情,而之后的封赏就更让人。
半月后,天子班师回朝,第一件事便是昭告天下,犒赏三军,人人论功行赏。而京城皇宫中更是正在举行着一场空前盛大的“御前听封”。
至于这假天子“叶康”答应玄真公主让位的事宜,似乎也去做了,只是这表面上并未有任何禅让更替,也不知这玄真公主等人与这假冒的“叶康”又有什么新的约定。
此时,太和殿上文武百官相候,四贤八俊旁立。
天子头戴珠帘冠冕长身而立,对着其下文武百官道:“今叛乱得以平息,乃上天垂怜,是百姓之福,朝廷之幸,更使朕深知若无诸位群策群力,后果实难想象。有道是赏罚分明乃大业根基,不过在论功行赏之前,朕想先行宣布一件重要之事。”
天子叶康顿了顿,复朗声道:“玄真公主且上前来。”
“儿臣在。”
卓于晴说罢,款步而出立于大殿之上听候。
“朕心系国事,其下无一龙子实为憾事一桩,然今日我儿玄真公主复归,朕决定此后若无子嗣,待百年之后由玄真公主继承皇位。”
此言一出,众卿心头赫然一惊,人人都知这天子不能生育的事实,所以此番言论也就钦定了玄真公主的为下一任的女皇帝,这可是惊天的大事!
可是朝堂之上却无一人反对,就连那兵马大元帅叶天朔神情也是淡淡的,仿佛一些事情早已商量好了一般。
天子“叶康”又道:“以往朕曾误会我儿玄真,致使其深陷囹圄,蒙受不白之冤。是以,朕破例赐玄真长安洛华宫一座,另赏黄金五万两,侍卫千人,绫罗绸缎百匹,宝车十驾,加封太素坊为朝廷官坊,我儿可还满意?”
卓于晴闻言也与叶天朔表情一般无二,显得泰然自若道:“儿臣十分满意,谢父皇厚恩。”说罢,竟是缓缓退列于右再不多言。
一旁莫少英尽管神情仍有些恍惚,但听到这里眉头也不由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