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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红颜作者:笑晨曦
第1章:倾城红颜(1)
白色抬轿,雪莲铺底。街道旁欢呼连连,轿中人嘴角挂起若有若无的笑,眸中藏着永远也看不透的灰。
她叫陈无忧,本身就是三种矛盾的综合体。众人道她有江湖大家姐的魄力,可以放心跟随;又道她有妈妈的气息,可以安心依靠;而她的长相中有几分观音之气,自有悲怜天下的感觉。这一切矛盾而融洽的存在着,如果没有后来的战乱,她会如她名字一般做个无忧之人。
但一切都是如果,战争最终还是来了,混乱的时代中,混乱的江湖中,不少人将她当成他们在大海中唯一的浮木。命运将她推向浪潮的顶端,没有太多的智慧,却成众人的依靠与希望,她慢慢的卷入权力和欲望的旋涡中无力自拔。最后她成为连她也以为自己就是神,悲天悯人的神。
直到她的家人出事。一夜之间,她的姐姐和弟弟被虐杀而亡。当她亲眼看见满地的鲜血与不堪时,她不断颤抖,灵魂堕入地狱,声音和眼泪全部被黑暗吞噬。
血淋淋的场面,她不愿意记起,却又无法忘记。那刻她的心碎了,也随他们而去,如果换取天下的代价是家人的性命,她宁可不要。
“神女,该放下纱幕了。”一身白衣道骨仙风的男子,暗传密音告诉陈无忧。
陈无忧空洞的眼珠动了动,纤细苍白的手缓缓抬起。当她看见人群中那双努力掩饰愤恨的黑瞳那刻,她顿住了。
既然谁都看不透的她的平凡,那么就由她终结这个救世主的神话,让她用死去为家人赎罪。嘴角浮起淡然地笑意,她卸下全身的防备。等待那场能将她推入死亡的救赎。
“神女。”这刻白衣男子仿佛看透了她的心,那颗挣扎已久,求死之心。
他浑然一振,想阻止抓住毕生以来唯一的浮木,提醒大家步入警戒。可是为时已晚。一支锋利的箭破空而出,直入陈无忧的胸膛。
好可惜,混乱中箭的主人只用了七分力道,还差半分才能插入她的心脉。不过没关系,她会助对方一臂之力。
陈无忧低下头,看着在胸前蜿蜒晕开的血色,绯红灿漫。这才是传说中的血莲,危险而夺目,她在唇瓣勾起最深的笑容。纤细的手指缓缓收紧,默默的将毕生的功力在体内凝聚、绽放,震碎五脏六腑。
顷刻她的面色白如土灰,黑亮的眸瞳渐渐失色。自由,自由,她终于用生命,换取了她想要的自由!
“神女!”白衣男子扶着她缓缓坠落的身躯。这怎么可能,他的信仰怎么可能离他而去!她们还没让雪莲神宫一统塞外江湖,还没用雪莲神宫创造太平盛世,他的信仰怎么可能离他而去。
第2章:倾城红颜(2)
“无忧!”此刻撕心裂肺的呼唤破空而出,夺人心魄。黑衣男子闪电般向陈无忧飞奔而来,所有阻扰的力量均在他黑色长剑下化为血色。
瞬间他冲到陈无忧身边,他颤抖的抱着陈无忧,细细为她把脉。……她怎么可以死,他还没告诉她,他那颗潜藏已久的爱慕之心。她怎么可以死?刚毅俊朗的面孔,开始扭曲。苍白的面色,霎那变得铁红,再转为青白。
不,她没死只是睡了。他扶着陈无忧的肩背,不顾一切的将内力输入她的体力。可是任他惊世的功力,所有内力在注入陈无忧体内那刻,均宛如投入大海石子,顿无踪迹。
“她死了。”一个丑陋无比的老人上前,一把抢过陈无忧。用快如闪电的动作,隐秘的向她口中喂入一颗透明药丸。
“不,她没死。她睡了!”黑衣男子,仅是微微闪身便从老人手中夺过了陈无忧。原本黑亮有力的眼眸,盛载着无限痛楚。
“许堡主,神女已经死了。”白衣男子低下头,看着陈无忧苍白的脸。
那一箭不可能要陈无忧的命,可是为何她偏偏毫无防范?许子阳生平明明与陈无忧是对头,又鲜少有来往,为何他恋她如此之深?他看不透,活了四十余年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奈。
黑衣男子修长的手指在她秀丽的面颊上滑过,他缓缓地闭眼。如果他再快一点,定能拦下这场暗杀,定能扭下射箭者的头颅。可他始终还是晚了,没能替她分担丧亲之痛,没能告诉她一生的痴恋。他许子阳一生尽得众人仰慕,权倾天下。可他独独没有勇气将一颗炽热的心告诉他唯一的挚爱。现在她死了,死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
“无忧——!”许子阳仰天长嚎,一滴泪悄悄的从他脸颊滑落。如果一切重来,他必定会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便向她父母提亲,这样她一生必然不会如此痛苦……
第3章:倾城红颜(3)
“你远赴塞外,带回的终极武器就是她?”昏黄的烛火下,瞳色如鹰,黑衣黑发的老人不屑开口。
白衣白发,道骨仙风的老人不语轻轻的将面无血色的陈无忧放在竹床上,再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放入陈无忧口中。
“你居然用万金难买一粒的‘还魂丹’救她!你用了多少粒了?”黑衣老人双腮血红,生气的跺脚。
要知道“还魂丹”对重伤将死的人,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炼制需用上千种药材,尤其是药引千年雪莲,那更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白衣老人活了百余年,也仅仅提炼出十粒“还魂丹”。
“明天再喂一粒,刚好十粒。真不知道她求死之心,为何那么坚决。我用了十粒‘还魂丹’才勉强保住她的性命。唉……可怜的女孩!”白衣老人的手指轻轻拂上陈无忧的脸颊。
“什么十粒,她……她值吗?”黑衣老人喘着大气。
“她是唯一可以改变历史的人。塞外如此,中原也是如此。”白衣老人坚定的勾起抹淡笑。
“哼,就凭她就能更改女皇的心意。你也太小看晔炼对女皇的影响力了。”黑衣老人猖狂的大笑。
“不是女皇,而是晔炼!”白衣老人的声音很轻。
“什么?哈哈哈哈……”黑衣老人的笑声更大,“就凭她?就凭她那副模样。”
“我会替她彻底易容。”白衣老人眼神中透出神秘的亮光。
“要易得比晔炼还美,恐怕难,难,难!”黑衣老人摇头,嘲弄着白衣老人的异想天开。
白衣老人沉了沉,嘴角的笑容更盛:“错,我会给她一张最平凡的容貌!”
“老白,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这样做纯粹是浪费药丸。根本不可能改变即将发生的历史。你太小看晔炼乱世的决心!”黑衣老人不认同的看着白衣老人。
“你也太小看,无忧的魅力了!”白衣老人摸着长长的银白色胡须。
黑衣老人顿时惊愕,微想了一会,道:“你太多事了!”
“那你呢?培养晔炼,是不是因为你无聊呢?”白衣老人执起桌上茶壶为自己参上一杯,同时也为黑衣老人倒上杯。
黑衣老人愣了愣,随后大笑:“是啊!你把这个女人带回来,是否也因为无聊了?”
“呵呵呵呵……”白衣老人大笑,并将茶杯递给黑衣老人。
黑衣老人接过茶杯,上前审视陈无忧,摇头:“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个女人特别之处。我想你这样做完全是徒劳无功!”
“你不了解她,即使她不主动出击,这世上依然没有人能逃过她的魅力。”白衣老人闪亮的瞳孔紧紧盯着陈无忧。
“魅力?有晔炼强吗?”黑衣老人眼珠一转,握着茶杯恳求的望着白衣老人,“既然你如此有信心,不如我们来打赌。我们已经有几十年没赌过了!”
第4章:倾城红颜(4)
“好啊!”白衣老人丝毫不犹豫点头。陈无忧就像块宝玉,即使将光芒隐藏在石头内,依然无法躲开世人为她迷醉的目光。
“击杯为誓!输的人必须为赢的人做一件事,并且帮赢的人洗一年夜壶!”黑衣老人狡猾的笑开,连忙将手中茶杯,和白衣老人手中的茶杯相碰。
“哈哈哈哈……”白衣老人看着黑衣老人得意的模样,扬出一长串爽朗的笑声。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了!
在沉睡中醒来,一切忘尘。她应该死了,她也以为自己死了,但这里却不像是地府,有的只是一间竹屋,一个老人。
“醒了,把粥喝了!”白衣老人柔和的将粥递上,举止间自有一种道骨仙风的气质。
陈无忧接过白衣老人递来的粥,喝下。她心脉尽碎,本应该死亡,为何还会存活?她应该在塞外,为何醒来时却在这个满是江南风情的竹屋?她又太多……太多的疑问。可是她知道,这不是一个开口的好时机。而且她也不想开口,回忆那满是血腥的往事。
“既然来了,就是天意!”白衣老人接过她还给他的碗,平和的吐出。
“天意让我面对血腥,而天意又将我丢在这里。为了什么,再次成为别人的依靠吗?我累了,倦了……”她满眼的自嘲。有人依靠真好,被依靠的人却好累。
白衣老人笑而不语,只是递来一盆水让她清洗。这份自然与平淡,却又如此的温暖,陈无忧冰冷的心有些动摇。
接过铜盆,瞬间呆住,水中的倒影哪里是她?虽然有着同样的秀丽,但是丝毫不见皮囊中的观音之气。小小的丹凤眼增添了几分较弱,代替了过去灵动的龙目。鼻子没有以前坚挺,嘴唇却比以往小巧。水中她拥有中原最普通小女人的面孔。
惊奇的抚摸这面颊,是谁救了她又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抬起头惊讶的看着白衣老人:“我……我……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不舒服?”白衣老人疑虑的看着她。
“我的脸怎么会这样?”放下铜盆,痴望着老人。
“你的脸一直如此呀!半个月前我在山下捡到重伤的你,我想尽办法救你。还好保住了性命,不过你那身高强的武艺只怕再也寻不回了。”白衣老人摸着雪白的胡须笑笑。
陈无忧不语,转向木盆,指尖抚上面颊,看着自己在木盆中的影子。她真的想死吗?她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不过她能肯定,此生她真的很讨厌那个万人景仰的身份,讨厌那个满是血腥的世界。而现在老天让她能再活一次,她该活,还是该死?……无论怎样,她希望这一次她能遗忘过去,双手不再染血,肩膀不再被人依靠。
第5章:倾城红颜(5)
“你叫什么名字?”白衣老人眼眸中染满笑意,故意开口。
“陈无忧,但那已过去……”她的眼中满是悲伤。无忧,无忧。面对亲人的死亡,她岂能无忧!
“那么我替你取名吧!日后就叫你忘尘。此刻的你淡忘红尘,直到你有勇气面对它的那天,你还是那个无忧。”白衣老人又笑。
忘尘也笑了,但眼中依然有掩不去的死寂。当一个人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之时,会另起法号。而此刻的她,换了皮囊,换了名字,唯独一颗残碎的心,无法替换。这样的她当真能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名字可以改,相貌可以变,时光却无法倒退。长期以来她的梦只有一个,那个梦是静止的,里面只有姐姐和弟弟惨死的样子。
她真的很爱他们,曾经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没想到她在那个世界最后的亲人,却被她害死。
她还记得为了对死去父母的一句承诺,为了成为姐弟的依靠。她不择手段的在乱世中生存,最初也是为了让姐弟在乱世中生活得更好,只是她没想到最后她居然变成了更多的人依靠。
人的自私,让大家靠过来的时候忽略了她修罗的心性,只记下了菩萨的面孔。最后连她也忽略的这点,所以才会……
心无法沉静,噩梦注定继续,也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可是她没有死,在这里也没有借口死,就只能选择逃避与忘却,相信人的记性本来就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
逃避的最佳方法是在冥想中忘却,但是她却无法静心冥想。每当她闭上眼,她总能看见战场堆积如山的尸体,那双双对她依赖与信服的眼睛,姐姐和弟弟死不瞑目的样子,还有……
无法静心忘却,因此她选择忙碌。如果不断增长学识,脑袋中塞满了其他东西,她相信迟早有一天她可以遗忘。
正巧白衣老人是个智者,懂的东西很多,又不吝啬。在空闲的时间中,老人开始教她习佛,也交她画画,弹琴……慢慢的在太阳升起那刻她学会不在回忆,不再思念。
但夜晚总是难熬的,沉静的夜晚让她的心变得很静,很静。然后便是无法抑制的回忆,以及那个静止的噩梦。姐姐和弟弟死时那两双充血的瞳孔在她脑中扩大,再扩大。夜晚,她根本不敢入睡,因为她怕那个梦,怕面对死去的姐弟。
日复一日,在没有任何内力支撑下,她日益消瘦,仅剩下一副骨头来支撑浅薄的皮囊。
“忘尘!”白衣老人低沉的声音,打断她杂乱的琴音。
她缓缓抬头,努力冲老人一笑,但笑容看上去依旧很涩。
“想学医吗?”
第6章:倾城红颜(6)
白衣老人的笑容触动了她,十年前的梦。那年她九岁,虽然跟随父母远离南方的家乡,但在塞外他们拥有自己的农场,一家人活得很开心,很开心。那时她唯一的志愿便是学医,然后带着一身医术游历天下,回到水绕城流的故乡……
“想吗?”白衣老人笑了,就像当年将她举在肩上的父亲。
“不!”她用力摇头。梦始终是梦,无力实现。
“还是学吧!不做悲天悯人的菩萨,不救自己,就为救我吧!我老了,医者始终是医不了自己的。”白衣老人淡淡的笑着。
陈无忧仰望着老人,就好像在仰望在大火中死去的父亲。不知不觉中她用力点头。
时间弹指之间,半年已逝。
每日陈无忧必早起采药,随后去白衣老人的竹屋吃饭。接着跟在他身边学习,而后吃饭,再学习。夜间看书、习佛,直至无法克制睡意。
日子平淡却甘然,后来白衣老人教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多数时间他会给她许多书。从那些奇书中,她隐隐觉得老人身份并不简单,甚至他救她的过程,也不如他所说那样简单。
她屡次想开口询问,但终究没有道出。因为无忧已死,留下的只有忘尘,努力忘去尘世的忘尘。
严冬到了,大雪纷飞。白衣老人选择在这样的天气下山去采购日常用品。失去一身高强武艺的陈无忧,只能选择坐在屋内吃着老人留下的馒头,喝着冰冷的雪水,随手翻阅医书。
屋中没有火盆,白衣老人有高深的内功修为不需要这些,而她奉行能省则省的原则,除生存的必需品,其他的她已学会不去在意。
抬头看看窗外,天灰蒙蒙一片。凛冽的寒风施虐山林,“呼——呼——”的响。窗外的雪越来越大,连成雪帘,天地一片银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回神,望着书上越来越模糊的墨迹,她的眼睛有些刺痛。毫无意义的叹气,她顺手点燃油灯。
不敢让思绪有丝毫放松,她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在书中。却发现心思居然无法继续沉溺其中。
动动身形,目光再度落在窗外,思绪飘散。按照白衣老人以前的速度,午后就应该回来,为何如今天色已暗,却还不见踪影?难道他遇上敌家?不可能,像他这样出尘的人,只怕是半仙了,世人敬他还来不急,怎么会有敌家。难道身子不好晕到在回来的路上呢?也不会,已老人的修为,只怕时间早在他身上停止,说不定她死了他还依然活着。此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还会去关心他人。这是活着的代表吗?
“吱呀——!”房门被推开,白衣老人卷风雪而入,身上却未沾染丝毫雪花。
陈无忧望着老人,不自觉高悬的心缓缓降下。
第7章:倾城红颜(7)
“他们是你的!”白衣老人牵出藏在他身后的两个衣着破烂,骨瘦如柴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孩,微微一笑,随即转身离去。
陈无忧顿然一震,冰冷的心突然猛揪。天,那个小女孩的眼睛像小白兔那样娇弱可人,小男孩的眼瞳时那般桀骜不逊,他们完全是她姐姐和弟弟小时候的翻版。
心开始猛烈颤抖,脑中的画面开始重叠。干涩的喉间艰难的吐出:“对……对不起!我……我爱你们,只想你们好,可是我错了……错了!对不起……对不起……!”眼泪不可抑制的涌出,在寒冷的空气中散发着丝丝氤氲,然后冷却凝固。
“姐姐你怎么了?”小女孩上前几步,垫起脚跟伸出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湿润。这个姐姐好像她死在破庙里的妈妈,那么温柔,却又那么无奈。
“我……我……我的无意却……却害了最亲的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陈无忧紧紧抓着小女孩单薄的小手,就像紧握大海中唯一的浮木。心纠结,再纠结,仿佛下一秒就会让她窒息。
“你的道歉,他们一定会收到的。既然是你最亲的人,无论你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怪你的。其实并不是故意扔下他们的对吗?就像我娘那样,她不想离开我,却始终抛下了我。”小女孩湿湿的泪眼中,闪着超龄的智慧。
仅是一刻,陈无忧就恍然觉得,她姐姐的灵魂寄住在这个幼小的身体中。她紧紧将小女孩搂在怀中。仔细的回想她一直渴望忘记,甚至曾经已经以为忘掉的故事……
这个姐姐好可怜,好悲伤。她一定会准守和老爷爷的约定,努力用温暖和照顾这个姐姐。小女孩暗下决心,并坚定的望着陈无忧:“姐姐,老爷爷进门前让我们问你一件事!他说你会给我们起名,对吗?”小女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