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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看右看，不由觉得有几分熟悉，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宰相千金侧着头决定把八卦精神发挥极致：“平凡无奇，毫无气质！应该和她差不多！”
“就她？”兵部尚书之女恶狠狠瞪着陈无忧，完全将陈无忧假设为宰相千金口中人，“就这姿色卖到妓院也没人要！”
第125章：倾城红颜 （125）
陈无忧暗自偷笑，决定将八卦激剧升温到顶点：“是啊！可是卫国公就喜欢这种丑人！你们想想卫国公是何等倾城倾国，世间难还有能与他媲美的女子！唉，既然找不到相同的，只好找不同的。在他眼中丑变为美，越丑便是越美！因此卫国公爱惨了他那奇丑无比的未婚妻！”
“胡扯！”兵部尚书之女咬牙切齿道。
“好像……好像也有几分道理。”礼部尚书的妻子细想一下不由点头，晔炼平日做事本来就放荡不羁，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
宰相千金细细打量陈无忧，看着陈无忧那身虽然裁剪简单，却使用最上乘丝绸制成的衣衫。又抬头望见陈无忧头上那只世间难求的紫晶发钗，自然没笨到将陈无忧当成宫女。“你到底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她狐疑开口。
“不好意思，我就是你口中那个母夜叉！”陈无忧抿嘴一笑，恶作剧的快感让她心神俱乐。
“啊！？”三人无人不吃惊大叹，羞红双颊，再度印证隔墙有耳的千古名言。
目的达到，也不便久留。陈无忧绽开灿烂笑颜，转身后退离去。再度穿梭在众臣的闲话家常中。
过了一会儿偷听八卦再也引不起陈无忧丝毫兴致。她悄悄溜到一旁清幽的花丛中，静静凝望满天星辰，等待着晔炼回归。
“咚！”一道细微的脆响在陈无忧身边响起。习惯性转头望向声源，一支金光灿灿的凤钗出现在她眼帘。极其惊细和华丽的造型，分明是樱琰以前的饰物。
难道有人知晓樱琰没死？陈无忧心中大惊，握着头钗慌张起身，借着高挂的宫灯四处打量，未见旁人身影，她不由正色出声：“明人不做暗事！何路英雄不妨现身一见！”
藏在暗处的人并不出声，四周一片寂静，逼得陈无忧心慌冷汗簌簌而下，暗暗将随身携带毒药握在掌心。
“唰——！”一道黑影闪过。来不及细想，陈无忧连忙随黑影追去。黑影并不躲闪，把握好陈无忧奔跑速度，将她引向御花园另一端的荷花池。
第126章：倾城红颜 （126）
盈盈荷叶，粉色荷花，绿波澜澜。木榄小道，曲曲折折，直到湖心，荷花最盛处有座雅致楼阁。楼阁下满是粉荷、绿叶，阁楼内灯火通明，远远望去楼阁竟如同长于荷叶之上。
“你是谁？”陈无忧站在曲折小道上，直望着楼阁下的黑衣人。
“哈哈哈哈……！”黑衣人扬出一串爽朗笑意，一个闪身直入楼阁中。
如此仙境是何人居所？黑衣人与楼阁的主人究竟有何关系？黑衣人将她引至此处到底有何目的？……心中瞬间衍生万道疑问。低头看看紧握掌心的凤钗，咬咬下唇为了那个足以诛灭九族的秘密，她沉沉迈向楼阁。
顺着黑衣人步伐，紧敛呼吸，将黑衣人直入的房门推得大开。“吱呀——！”随着房门的大开，上百幅丹青紧紧裹住她的灵魂。
飘逸宫装、戎马英姿、胡服马靴……上百幅画的主角居然是一人，而且这个人容貌让她倍感熟悉，只是一时难以记起。心高高吊起，忍不住快步上前。环视四周画像，心中疑惑越来越盛，目光最终落在红木书桌中那幅尚未完成的丹青上——黄袍绣凤。
图中女子所穿的分明是皇后的凤衣！陈无忧不禁后退两步，对画者身份更为好奇。
“咚！”一幅画卷落在陈无忧的脚下。好奇心起，陈无忧像着魔似的弯下腰将它拾起，缓缓展开。
白色抬轿，雪莲铺底。画中女子眸色间亮着几丝观音之气，一身白色纱衣沉然坐在抬轿中间。
好熟悉的场景，好熟悉的妆容！“啊——！”陈无忧一声尖叫，失手将画卷摔在地上。这……这……这分明是她以前的容貌。
可是这上百幅图像神采各异，服饰各异。她几时有过如此千娇百媚的妆容？又是谁费尽苦心为她描下如此多栩栩如生的丹青？黑衣人将她引到此处目的到底如何？……脑袋挤满了更多疑问，令她心神混杂。
“大胆，何人竟敢擅闯皇宫禁地！”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我……我……”灵魂陷入众多画像中难以自拔。
池中楼阁是六皇子入宫主事即划出的禁地，若无圣旨闯入便是杀头之罪。伴随六皇子到此地的晔炼，看着站立屋内发呆的陈无忧，立刻慌了神：“忧儿！忧儿你怎么会在这？”
“炼！画中人是谁，谁画得画？”陈无忧神情慌乱紧紧将晔炼抱住，久困的灵魂点点从画像抽离。
晔炼并不回答，只是拖着陈无忧向一步步向他们逼近的六皇子跪下：“六皇子息怒，贱内定是不小心闯入。忧儿并不知此处便是皇宫禁地。还请六皇子开恩！”
“误入？！御花园设宴处离这里多远？你的未婚妻误入得可真远！”龙颜大怒，潭黑的冷眸重重凝起，沉冷的语气中满是杀意，“你可知道前几日误入这里的宫女有何下场吗？白绫一条、毒酒一杯、匕首一把……你让她自己选择吧！”
第127章：倾城红颜 （127）
死？为了几幅画像，他竟要陈无忧去死！心中怒火一升，晔炼赫然站立，负手相对：“六皇子，何必逼人大盛！忧儿，对这里丹青毫无兴趣，对六皇子你更无兴趣！只不过看了这里的画像你便要杀她！敢问她触犯了哪条律法？还是六皇子便是律法？”
“只不过是几幅画像？你们可知，画中女子对我是何等重要？……”怒上加怒，不过晔炼身份特殊定不能向宫女般处理陈无忧。转念一想，本想叱责几句再行处治，可突然瞄见落在陈无忧脚下的画像，无疑是火上浇油，衣袖一扇，快步上前，拾起地上的画像，小心翼翼抚去画像上尘土，咬牙切齿：“你竟然敢如此对她。我要杀了你，要杀了你！”
“她是谁？她是谁？”脑袋难以运作，陈无忧只是低声喃喃。
“别怕忧儿！”晔炼紧紧搂着陈无忧，细声安慰。他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企图伤害陈无忧之人，即使他即将成为晟的新皇！晔炼冷冷正视着六皇子，声调冷冽：“六皇子杀她之前，须先杀了我！”
“她……”一阵夜风吹过，将陈无忧身上的甜香带入六皇子的鼻腔，六皇子瞬间脸色大变。紧握着画像，颤抖向晔炼和陈无忧靠近：“忧儿，忧儿……你到底是谁？你是她吗？是她吗？”
“她是谁？”缓缓从晔炼怀中退出，鼓起勇气直面六皇子。
“她！你不认识她吗？”甜甜的香气，让他更加肯定心中大胆的猜想，他上前一步丝毫不把陈无忧身后的晔炼放在眼中，“这香味我记得，是雪莲的香气。无忧，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子阳，你还记得子阳吗？”
“子阳！”那怪她觉得他如此面熟！无忧堡堡主那个曾经和她争夺薪国江山的男子，那个薪国现任新皇。他怎么又会是六皇子？
“无忧，无忧，你果真没死，果真没死！”剑眉鹰瞳布满喜悦，沉冷得脸庞瞬间点燃阳光，帅气中更添俊俏。在陈无忧尚未回神之际，子阳一把将她拥住，整个身子不停颤抖生怕这只是场梦。
她与他不过几面之缘而已，在她复杂的记忆中只隐约有着子阳的容貌。除了在乱世之际的争锋相对，她实在记不得他们还有何等复杂交际。在众多的悲喜回忆中，一直没有他，一点也没有。可是为何他如此激动，仿佛自己就是他的一切！
承认吗？承认自己就是雪莲神宫已死的神女。然后了，然后她的命运又如何。继续领导雪莲神宫，再与无忧堡来一场争夺薪统治权之战，顺道再将晟卷入其中？……不，陈无忧已死。无论此刻有无晔炼，只要她想不再染血陈无忧就必须死！
整理好心情后，陈无忧面无波澜的推开子阳，微微低头行礼：“民女见过六皇子。”
“无忧，你何须如此多礼！”激动的心房难以平静，子阳上前一步将陈无忧扶起。
第128章：倾城红颜 （128）
低下头，像深惧龙威似的不断发抖：“六皇子认错人了。民妇名为忘尘，乳名忧儿，自小在山野长大。这件事卫国公可以作证，民妇小弟思凯也可以为证，还有……。”
“哈哈哈哈……！”不待陈无忧谎言道尽，子阳激动搂着陈无忧双肩，朗笑出声，“无忧你又在顽皮了。你在考验我对你情有多深吗？无忧，即使你换了皮囊，你始终还是你！我的无忧，全天下的无忧！”子阳的语调突然低沉几份，语气间充满恳求，“你在生我气吗？气我一直不肯向你表白我的情意，气你家出事的时候我没有守候在你身旁，气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家人让令姐和令弟惨遭横祸？无忧，一切一切都是我不好，但你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他居然知道一切，居然知道发生在陈无忧身上的事情。子阳和陈无忧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瓜葛，为何陈无忧从来不提及子阳？难道他们之间纠葛太深，因此陈无忧才选择避而不谈。晔炼的心被狠狠剜了一下。
子阳就像纯净的阳光，拥有他渴望的一切，有子阳的存在，有子阳的深情，陈无忧还会选择他吗？想到陈无忧与子阳可能存在的浓情，瞬间晔炼手心溢满汗水。望着子阳拥着陈无忧双肩的厚手心底发酸，想要上前挥去那双碍眼的大手，却没有勇气上前。
“我不认识你，真的不认识你！”子阳口中描绘的对象明明是她的前尘往事，可是在她记忆中与子阳的交情连点头之交也称不上，那会如同子阳口中那种神情款款。这一次才不用假装，迷惑摇头，她对他记忆何止是模糊：“六皇子你认错人了，真的认错人了！”
陈无忧在向他求救！看着陈无忧真切的眼神，晔炼顿时信心大增。配与不配陈无忧都是他的妻，他们早已邀约来世，怎能容下一个突然插入的六皇子！神色一正，不复刚才的柔弱，眉心间满是刚毅，他上前几步，一个巧劲承子阳不注意便将陈无忧拦入怀中：“六皇子你弄疼我的未婚妻了！她不是你口中的无忧，她只是我的忧儿！今夜若有冒犯还请六皇子赎罪，忧儿身子不舒服，我们先行告退，明儿个晔炼再入宫向六皇子请罪！顺道献上喜贴，望六皇子前来观礼！”
“不！你不能娶她！无忧是我的，她不能嫁给你！”子阳一大步上前，鹰爪一伸，企图从晔炼怀中夺回陈无忧。
抱着陈无忧快速后退几步，冷冽的目光再添几分决裂：“忧儿是我的妻子，望六皇子自重！”
“六皇子，我真不是你口中的无忧。你看看我的容颜，可有同相似处？”陈无忧轻轻仰头，在晔炼绝世之颜映衬下更添平凡，“六皇子定是高兴多喝几杯有些醉了。炼，你还是扶六皇子下去休息吧！请六皇子恩准民女先行告退。”
第129章：倾城红颜 （129）
“呵呵。无忧，早就听闻你顽皮得很，没想到你比想象中的更加顽皮。”子阳不怒反笑，目光深邃，“我没喝酒，不过依然醉了。再见你的这刻，我醉了，愿永不苏醒！无忧，无忧，你知道我盼了多少个夜才等到此刻。你在眼前，活生生在我眼前！”
“六皇子，你好好看看，她根本不是画中人！恕我夫妇二人无理，先行告退！”晔炼挽着陈无忧，连宫礼也懒得行，放下愣在原地的子阳，直端端向门口走去。
穿过大门，走上回廊，晔炼相信只要越过守候在湖边的宫女和宦官，他们就能摆脱楼阁中的噩梦。
“拦住他们！”尖锐的声音在他们身后想起，仿佛间晔炼直觉得在他身后大呼的是未亡的樱琰。
宦官和宫女们一阵慌乱，不知为何与晔炼称兄道弟的六皇子突然龙颜大怒。
子阳一跃而上，在晔炼和陈无忧还来不及躲闪之际，双袖一伸挡住他们去路。双目间怒不可言：“错过第一次，我决不会错过第二次！”
“六皇子，你太无理取闹了。你凭什么说我得未婚妻，就是你口中的无忧！夺人妻室，你也不怕遗臭万年！”将陈无忧护在身后，久违的残冷再次出现在眼瞳。连他先皇都不放在眼中，此刻又何许一个六皇子！
“夺人妻室！她若是无忧，我今日夺人妻室又如何，毁掉江上又如何，遗臭万年又如何！”子阳眼中亮起弑血的光，“无忧，你还要躲在后面否认吗？”
“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我是晔炼的未婚妻，不是你口中无忧！”紧抓住晔炼的衣袖，直视眼前并不熟识的子阳。
“为何到此刻你还要否认！”瞬间心仿佛被捅了个大洞，夜风吹过冷冽得全身发疼，“你以为容貌改变了就能骗过我吗？你忘记你那独一无二的眼神，忘记你身上独一无二的香味。”
“香味？”心中一慌，陈无忧抬头直望着晔炼。
晔炼眉心一收，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继续否认。
“对！雪莲的味道。”子阳半眯着眼，呼吸着顺着夜风飘来，混着莲香的雪莲香气，“还记得吗？你第一次习武的时候。那时你尚未成为雪莲神宫的神女，为了让你尽快练就绝色武艺，当时的宫主决定收集千朵雪莲，以雪莲为媒介将四位长老的一半功力转移你身上。知道那千朵雪莲是如何集齐的吗？是我，是我发动所有堡众寻遍天山，向他人高价购入。雪莲留香，百朵雪莲便可留香体内，更何况千朵雪莲。难怪寒冰中的尸体没有香味。我曾以为，雪莲香气会随着灵魂的消失而消失，结果你活着，香味还在，灵魂依旧！”
刹那间，陈无忧和晔炼的脸庞变得苍白无色，美好的未来在子阳陌生而熟悉的言语中崩溃。
第130章：倾城红颜 （130）
“无忧，你还要继续否认吗？”炙热的双眼紧锁着陈无忧，又转向一旁呆立的宦官，“传我口谕，告诉扎尔泰他们的神女没死。叫他命护棺的四大护法，立刻弃棺入京。”
与晔炼并排站着，紧握着晔炼冰冷的大掌，汗水一层层渗出。“是。我是陈无忧那又如何！”陈无忧上前半步，眸光冷寂，“六皇子受你恩的是前任宫主，要讨人情你不该找我。死者已逝，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六皇子又何许再翻弄往事。难道六皇子想再回薪，让雪莲神宫和无忧堡继续对持，战场相见？到时晟该如何，薪又该如何？六皇子，全天下人，都以为我死了，天下也即将在你手中统一，又何许再生事端！让我和晔炼走吧，明天我和他就离开京城，此生决不返京，决不让任何人发现无忧健在。”
“不！我不会让你走，好不容易盼到老天再给我次机会，我决不放你走！”深幽的眸子浮现层腥红，“你还不明白吗？我爱的是你，要的也是你！决不是雪莲神宫，也不是无忧堡，更不是天下！”
“记忆中我何六皇子只有几面缘分，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怎会得到皇子爱慕。我想皇子记错了吧！或许一直认错人了。”微微一笑，客气而疏远。心底不由暗想，眼前这位六皇子是否疯了。
“瞧我这记性！总觉得你应该像我熟悉你那般熟悉我。”子阳叹气，敲敲脑袋，眼中唳气与失望退去，“若是真爱，哪需几面，一面足已。第一次遇见你的那刻，我便爱上了你。可是那时你还小，我在塞外尚无家业，我不太好意思向你父母提亲！其实那刻，我就该提亲，不该企图等你长大！我应该先定下你，先定下你。这样就不会遭受那些磨难，就能真正拥有一生无忧！”
“我还小？”脑袋乱成团浆糊。在父母健在的欢乐记忆中，哪有半点子阳的身影。难道他把她误认成她姐姐了？
“嗯。那是我第一次去薪，那年你才十一岁。还记得在山坡上给你摘野花的大哥哥吗？我还送过你草编的指戒。你还说长大一定要嫁给我了。”回忆起曾有过的欢乐时光，紧闭的唇边露出抹柔笑。
陈无忧低着头，久存的记忆中好像有这样个人。
“后来我决定在薪留下，等你长大。为了与你相配，我建立了无忧堡！知道为什么会叫无忧堡吗？因为你，我想在迎娶你那日将它做为聘礼送给你！”子阳上前一步，低柔声音像情侣间的低哝，“可惜，我提亲迟了。我不该等到你十四岁！我上门的那天，牧场已成一片废墟。我四处派人找你，见到你时你已在雪莲神宫中，你已起誓要救薪的子民与水火。看着信誓旦旦的眼神，我再次退缩，一个小小的无忧堡怎能配上我的无忧。那刻开始我努力的建立势力，准备将薪半壁江山作为聘礼，可是我还是晚了。但这一次我没晚，一点也没晚。无忧，我将全天下作为聘礼献给你，可好？”
第131章：倾城红颜 （131）
天！她何时招惹了如此痴心的人。不过他不懂她，不如晔炼知晓她的心。若十四岁那年子阳真能上门提亲，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嫁给他；若在子阳在雪莲神宫向她提亲，她也会嫁给他；甚至他在她未自杀前向她提亲，她也会考虑嫁给他……可是现在，她不会嫁给他，无论他如何深情她都不会嫁给她。不仅因为她有了晔炼，更因为她不会嫁给一个毫不懂她的人。
“疯子，疯子！”晔炼上前一步，将呆住的陈无忧抱在怀中。无忧要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