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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姐,异宝斋来了名贵客指名要见你。”守晔18年春,酒楼事件后的第十天。异宝斋的掌柜急冲冲的在她所居的院落外禀报。
“哦?看来是上门了。”眉心轻轻一挑,她发出淡然的浅笑。神秘客人?放下草药,心静如水,她缓缓转身回上一句,“辛苦掌柜了,下山告诉贵客,请稍等片刻。”
“是!”掌柜低头应声,转身迈向门外。想到店铺中,那个让所有奇珍异宝黯然失色的女子,他心中不由发毛。
“姐,我为你更衣。”陈思雪站立在陈无忧身后,轻轻出声。
“不必。”她微微颔首,随手拿起晒干的草药,握在掌心拨弄,“怎么打扮也比不上晔炼,还不如这样。”
“好吧,姐等等我,我换件衣服就出来。”陈思雪看看自己被花泥染脏的衣物皱皱眉头,姑娘家始终是爱美的。
“不必,你在家待着,我和思凯去就好。”虽然没有告诉他们事情的原由,但是她不能让武功平平的陈思雪涉险,至于陈思凯相信他是她最好的护卫。
“为什么我不能去,我又不是小孩子!姐让我陪你去好不好?”不知其中缘由的陈思雪拉扯着陈无忧衣袖恳求。
“不行。”握着草药的手掌渐渐合紧。她虽不知自己是想生,想死。但她清晰的知道,生死皆是她一个人的事,她不能拖累他人。
“要不去哥也不许去!”陈思雪嘟起小嘴,一脸的不满。
第49章:倾城红颜(49)
“不行,陈思凯必须去。”她坚决的回答,如果她还不想死于男祸,陈思凯是必须在的。
“思雪,姐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陈思凯上前一步拍拍陈无忧肩膀,稳重出声。
“那好,我做好午饭等你们。”陈思雪偏头想想,又笑了。
吃午饭,这顿午饭还能回来吃吗?陈无忧笑着点点头,双手不由收紧将掌心的草药捏得粉粹,再度松开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手中的碎片在风中飘摇,在眼中消失……
在未见来者之前,陈无忧心中早对来者有无数个版本的猜想。他应该是谁?女皇身边的公公,最贴身的杀手,或根本就是她……
如果是她,她又会是怎样的?世人皆说女皇无能只知享乐。她当真是个恶劣的末代天女吗?
不!据说守晔元年以前,她励精图治,不失一代名君的风范。但其后,她变得越来越荒唐,只知享乐,重赋税,严刑法,让天下民不聊生……“守晔元年”,“晔炼”,又是他,难道一切皆是由他造成的?……
胡乱的想着,直到那张宛如九天流彩凤凰般高贵而靓丽的面容撞如她眼帘。她微微一怔,世间竟有如此出众女子。
“你就是陈忘尘?”对方看着她言语神态间尽是轻蔑。
“正是。”只是点点头,做在旁边的空椅上,陈思凯在一旁站着,显然是将她的安全作为第一考量。
“不怎么样,好丑。”来者瞟了她一眼,端起身旁护卫递来的茶啐上一口。
看着对方眼中毫不遮掩的厌恶和醋意,她更能肯定眼前人一定是晟的女皇陛下——樱琰。她曾差一点成为塞外的王者,无论是无忧,还是忘尘都无法否认,对这个中原女皇的好奇。
樱琰,这个传奇的女子在她脑海中曾有千万个版本。她一直觉得樱琰应该属于刚毅而残冷的女子,她的容貌应当高傲而冰冷。
但她万万没想到,樱琰的容貌,居然如同她的名字。她的眸瞳就像世间最美丽的宝石,她的清眉就如夜空高悬的新月,她的樱唇像海底最亮丽的珊瑚……她只是淡淡坐在那里,游弋在灵魂中的高贵,足以让整室的奇珍异宝黯然失色。
也许世上唯一能与晔炼相匹配的女子,也唯有眼前这次高贵的凤凰。收回惊叹的目光,陈无忧轻笑一下,端起下人备好的茶,回上一句:“自然无法和阁下相比。”
“不过倒是狐媚坯子,没人告诉你,有些东西是不该沾惹的吗?”樱琰望着手中的茶,本想再饮一口,但望着陈无忧因茶水所露出满足的浅笑,心中无名之火猛燃。她重重将茶杯扔给身边侍卫,眼角轻挑,她不屑与陈无忧同杯。
第50章:倾城红颜(50)
“该不该沾惹我自是知道。即使是不该惹,也碰了,还能怎样?你看呢?似乎有些东西是身不由己的!”轻唾一口茶。今天的茶还真香,心中暗笑,要说狐媚坯子,晔炼倒比她合适。
“住口,有你说话的份吗?”樱琰拍椅怒吼,恼羞成怒。
“没有份也说了,不能沾也沾了,就看阁下的意思。”不知道这个时候能不能退出,把晔炼给他,还她一生平静。
“离开他。”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人无法拒绝。
“可以。”回答的干净利落,眼底一片清凉,透彻得让人不敢直视。
樱琰愕然靠向椅背,瞳色立刻收紧。不但震惊于陈无忧干脆的退出,更震愕于陈无忧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势。
陈无忧牵动唇角,再笑:“可惜无论怎样选择,你都不会留我。与其什么都得不到,我还还不如享受那等死的温柔。”
樱琰的面孔瞬间严重扭曲,美丽不复存在,眼中的阴毒如同地狱恶魔:“他对你温柔,他会对你温柔。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允许!”
“哼,种种凡尘之事并非是你我能掌控的,别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神。”放下茶杯,神情温和而泰然,“你是当今圣上,有掌控生死的能力。可是,你除了杀了我。还能怎样?你依然得不到晔炼,依然只能在孤独中等死。死后还要遗臭万年!……”
陈无忧口中的每字每句深深敲击着樱琰的心坎,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住,坚硬的指甲缓慢的扎入掌心,血在掌心流动,眉尾不由跳动一下,她却似感觉不到疼痛般抬头直望着陈无忧。
刹那,看着那身上镀着层光的女子她竟有些羡慕,那刻仿佛坐在她面前的并非她最恨的情敌,而是坐在莲台之上,慈祥凝视苍生的观音。陈无忧身上、眼中淡淡的柔光,令她留恋,甚至不忍去破坏。
但立刻又想到了晔炼,那个她愿用全天下换取的男子。
拳头拽得更紧,她诡异的大笑:“哈哈哈哈……!会的,我一定会杀死你,不过不是现在。我不会让你向那些美人那样爽快的死去。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感受到等死的恐惧,让你慢慢在死亡中煎熬!”
第51章:倾城红颜(51)
爱真可以让一个人疯狂吗?
慵懒倚靠在红木雕花椅上,想到樱琰疯狂的吼叫,她突然对爱情这个话题产生兴趣。
“姐,吃饭了。”陈思雪站在饭桌前,呼唤她,“今天的饭菜特别的香,姐和哥可要多吃点哦。特别是姐,下山后瘦了好多。”
打断爱情话题对自己的纠缠,陈无忧缓缓起身。看着宛若梨花的陈思雪她笑了,思雪就像小仙女一般纯真,如果她死于樱琰手中,思雪能够独立存活在着复杂的乱世吗?
“哇,原来饭也可以这样的香,我开动了。”陈思凯拿起筷子好像好几天没有吃饭似的。
“姐姐还没吃,你吃什么?”陈思雪抢过筷子及时的阻止了陈思凯。
陈无忧神色有些恍惚,瞬间仿佛又回到许多年前,那时弟弟还小,爹娘也在,每次家族聚会的时候弟弟总是喜欢偷嘴,而温柔的姐姐总会厉色的阻止他。如果没有战乱那该多好,如果没有战乱,她和姐姐应该都嫁人了,过着教夫相子的生活。而爹娘和小弟应该还呆在美丽的牧场中,与世无争的快乐活着。
可是他们遇上了战争,最终家破人亡。一切一切的罪恶,是应该埋怨乱世,还是该责怪自己?
心中百味翻滚,陈无忧不知不觉执起筷子吐出:“吃吧!”
当香喷喷的米饭快进入口中那刻,她顿了顿,细细在鼻尖嗅了一下,瞬间面色苍白,慌忙的开口:“别吃!”随后赫然起身,狠狠将所有的饭菜扫至地上。
“姐姐,怎么了?”扔下碗筷陈思凯快速后退,惊愕的望着陈无忧。
陈无忧冷哼一声,寒冽的目光紧锁着散落一地的饭菜。
她没想到她的生死居然紧紧同陈思凯、陈思雪扣在一起。没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皇慌了心,不但要她的命,更要牵连她身边的亲人。
更没想到腐朽的宫廷中,还有用毒高手。不但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下毒,还使用三种不同而罕见的花草分别混入菜中、饭中,以及涂抹在筷子上。这些东西,分开食用自然没事,但任意两样混合,则会使人全身瘙痒刺痛七七四十九天,再七孔流血而亡。
“呵呵呵呵,圣上你真够狠。不但想用毒让我不得好死,还祸及他人。”闭着眼全身都在颤栗。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她又再一次害死自己的亲人。这叫她如何原谅自己,如何求得解脱?
“姐,你什么时候和圣上有过节了?”陈思雪鼓大圆眼,好奇道。
“西域火莲,那是西域献给朝廷的贡品。除了那个人谁还会有?”将手中握着的竹筷,狠狠摔在地上。她这是在干什么,不想重蹈覆辙,却又走上老路。
第52章:倾城红颜(52)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谁要她的命,她都可以双手奉上,可为何偏偏要祸及她的家人?紧咬双唇,怒火让脑袋发昏。她急急的冲出去,对着漆黑的夜空大喊:“告诉你们的主子,我是用毒的老手,想用毒害我,那是妄想!”
“姐,你在干什么?快进来!”陈思凯脸上颇有怒意的将她拉入屋内。他不知道为何他引以为傲的姐姐,如此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陈无忧不吭声,只是冲上前紧紧抱着陈思雪,不断的颤抖。她需要温暖,谁能给她温暖?
“姐到底怎么呢?”陈思雪眉头紧紧颦在一起。
“我……”沉重的神情聚在一起,稍微想了一下。事到如今她、晔炼、女皇之间的故事,她还能隐瞒吗?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咬咬下唇,她低声细细的道出一切,包括她和晔炼那场变相的交易。
陈无忧刚道完所有原由,陈思凯便生气的瞪着她,怒火高燃:“姐,既然你不喜欢晔炼,刚才为何那样大吼?为何聪明如你,却偏偏在此刻将自己推入绝路?明眼人都知道刚才是个时机,只要运用的好,我们可以装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你所做的根本是寻死!”
她是在寻死吗?陈无忧瞳中一片冰冷,她双手将陈思雪搂得更紧。她明明感觉到陈思雪的温暖,为何那股甜甜的暖意,却不能浸入她的皮囊?
“哥,不许对姐姐没礼貌。其实我们还是有机会。只要立刻想办法让张公子赶我们出去,然后我们就可用易容术离开这里了。”陈思雪唇角上扬,满是沉稳的笑意。
此刻陈无忧才惊然发现,陈思雪并没她想象中脆弱,甚至比她想象中的更冷静和机灵。看着不再需要倚靠她的他们,她放开陈思雪,后退一步坚决道:“不错的提议。我会这样做,但离开的不是我们,而是我。你们要留下,并恶意的割裂和我所有的关系,然后赶我出去。”
“不可能!”陈思凯和陈思雪立刻厉声否定了陈无忧的决定。
“姐,你何时变得如此天真了?先不说这样做是否依然会祸及我和哥。你一个人离开这里真能生存吗?皇帝的追兵谁来帮你挡,你以为光是你那点毒药就能了事?还有你的生活又谁来帮你打理,别忘了你连衣服也不会穿!”陈思雪笑了,一脸的精明。
她才明白救晔炼那晚陈思凯眼中狡黠的含义,才知道自己一直被陈思凯和陈思雪算计。这个世界的忘尘,根本无法离开他们。
“这么多年了,姐为什么你不能醒醒,难道你依然渴望死亡?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能留住你的东西?”陈思凯看着她的双眼充满了失望。
第53章:倾城红颜(53)
原来他们一直都知道,都清楚她下意识的举动,曾经很长一段她都不知道,不敢去想的心愿。死亡多诱人的字眼,惟有那样她的罪恶才能减轻一点,才能忘记一切。
“姐,我们依然无法替代他们吗?你对我们的好算什么?”陈思雪的眼中有些湿润。
“住口,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算什么。你们只是替代品,我死去姐姐和弟弟的替代品。走开,我现在什么也不要了,我也清楚的明白有些东西永远无法代替。”拉扯着衣衫,用力的吼出,没想到嗓子是那样的干涩。
“是无法替代,也许我们都错了。我们不该拉你下山,我不该在你面前假装懦弱,不该让你以为我和哥生活很苦,也不该让你为我们下山打造我们的梦想。”陈思雪摇头后退,“其实你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你想想我和哥山上、山下的来去了多少回,这是个怎样的世界我们看得比你清楚。哥有一身武艺,山上又有多少动物,多少药材?怎么会让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睿智的白衣爷爷,难道就真被张继祖逼得毫无退路吗?”陈思雪看着她有些嘲弄的笑了,“如此聪明的你,为什么会轻易的被我们骗了,你想过吗?因为你错了,你以为你真的能将我们当成赎罪品吗?关心则乱,你一直被我们蒙骗是因为你一直在关心我们,即使你从来不承认!而我们也一直履行当年的誓言,将你当成我们的亲姐姐,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扔掉死亡的念头。可惜我们错了,根本不应该让你下山,山下诱惑虽多,但危险就更多!”
“有些东西是无法否认的,即使你说得再真切。姐我们知道你很矛盾,很讨厌这个世界,却又希望我们能在这个虚伪的世界中出人头地,做一个不凡的人。许多东西我们都明白,就如姐用下毒的方法为山庄夺回生意一样。我们都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却是最快的方法,也许许多人觉得那很残忍,但我们却没从实质上伤害他们的生命。再说那时如果你不快点出手,只怕会有更多的人因为没有工作而流落街头!”陈思凯继续了陈思雪的话,“姐不管你在心中觉得自己多么的坏,多么的没用,但你做的每一件我们都没有觉得有错,甚至还会觉得很有道理。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向死胡同里逼呢?死真的如此具有诱惑力吗?生就如此让你难过吗?”
“住口!不要再说了,你们闲得无聊剖析我干什么!我的事我自己知道,走开,给我出去!”胡乱的踢着地上的杂物,疯狂的摇着头,她什么都不想听,可那些话语偏偏句句刺中她早已破碎不堪的心。
她需要冷静,需要一个人来平服情绪,这样的急燥不该属于她,内心狂奔的火焰只会将她撕碎。只有山上那个淡然如仙的忘尘,才能让她苟且与世。
第54章:倾城红颜(54)
也许她真的不该下山,山下的矛盾够多,为了那本该忘记的过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选择生,还是死。
而山下的世界则让她为这两部分不断的撕裂。现在想来,如果不是想寻死,即使晔炼能给她带来再大的温暖她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为了寻死她也不会去招惹哪个早已疯狂的暴君。
但如果不是为了生存,她又何必躲在山上,又何必对沈家大公子的冒犯而害怕,又何必对皇帝做出的事而不断反抗?是生是死她也不知道……
当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的时候,陈思雪和陈思凯早已退出房间。心在缓缓的沉寂下来,又可以在这个世界继续苟且的活着。再看看地上破碎的碗盘,她决定离开,即使她依然不知道是死,是生。
快速的收拾一些东西,悄悄的离开,今夜陈思凯和陈思雪的话给了她太大的冲击。
是否真心的爱护他们她不知道,但过去的那些年里,太多的时候她将他们看着是姐姐和弟弟的继续。
唯有这样她罪恶的心灵,才不会那样的苦痛,每个夜晚才能不靠药物浅睡一会。
不过无论把他们当成什么,她也无法让他们跟着她去冒险。过去是不可以再重复的,血是她不想再见的……
夜很静,连蚊虫的声音也没有;夜很暗,连月光也躲了起来。独自提着灯笼在潮湿的山路中穿行,偶尔遇见些坟墓,她不由会心一笑,不知道塞外的无忧死后,是否会有人为她建墓,立碑。
今夜无声的宁静,压抑得她发疼。
还记得双亲在的时候,她老觉得家中人口太多太嘈杂,恨不得自己快点长大,搬出去享受一个人的宁静。
后来只剩下她们三姐弟的时候,她就一直害怕宁静,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脑中总是冒出许多的问题,肩上就觉得越来越中,连呼吸都不敢重一点。
到了最后居然只有嘈杂能让她不择手段的在糜烂的圈子中生存,那时她就必须靠药物入睡,日日必须有姐姐和弟弟相伴,因为只有看见他们她才能告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都是值得的。
再后来无忧变成了忘尘,白衣老人的山上只有宁静,宁静到最后她居然能让自己思绪处于一种真空状态。才发现原来人也可惜像木偶那样,没有任何的思想。
下山后,半宁静半嘈杂围绕着她,嘈杂的时候她在糜烂的世界中不择手段的夺取一切,恍惚中她又变成那只连自己都讨厌的暗夜生物。安静的时候,她的心很乱,过去的人与事不断的浮现在脑中,不断的将她撕碎……
“嗖——!”一道声音在她儿边响过,她潜意识的扬扬手,随后被重重的推倒在地,湿润和刺痛左肩头蔓延开去,灯笼在这刻燃开,最后的火光中她看见陈思凯那如同修罗般的眼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