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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说?”她质疑,回身面对他,依稀见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仿佛现在的他们遥远隔离着两个世界里。
久久的沉默,她微微笑了,放弃了得到他的解释。
“你没想过离开吗?外面的世界,出了黄金城。”他问的小心翼翼。
“我小时候也去过——”她惊觉住口,以前的记忆她忘记了,这些年在黄金城内的生活她早已经习惯,“这里很好啊,学医,授医,治病也自娱,虽然也向往外面的天空——义父一家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已决定继承他的医药堂,继续治病救人——”
“你认识以前的我,可是我自己却把她忘记了!”她对着他笑,“或许这就是天意。老天的安排都是注定的。”
注定的,她将他遗忘了!
银面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那注视她的眼光瞬间暗淡。
她的意思他明白了,接受上天的安排,她不想回到过去,是的,如果可能他也不要记得那种惨烈的痛。
就这样吧!痛,他一个人背负。
☆、第十三章
“其实今日前来是来告别的?”也是克制不住见她的渴望,今日之后不再相见,今日之后她继续平静的生活,这是他能够为她做的唯一仅有的事情,不去扰乱她安稳的世界。
“告别?”回青月?还是其他什么地方?更或者是做其他什么事情?她想问,可是又不敢问。皱紧了眉头,神色担忧。
他忽然露出了笑意,嘴角勾勒起优美的弧度,面具下那刚毅的线条被柔和了,仿佛整个人都松懈了防备。因为她的忽然紧张,让他心情大好。听到他离去她为他担忧,这样的感知让他高兴。
“你放心。”他只是幽幽地叹息,三个字,安抚她的情绪。
移衣没有放心,可是以目前他们直接的关系来说,她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询问过多,他们之间复杂隐晦的关系,他认识以前的她,他又是冒牌的青月国人,那么他真实的身份会牵扯到多少厉害关系,仿佛是个无底的深洞,她想要看清洞底的真实,却又害怕掉落无尽的黑暗之中。
拒绝了常道业的热情邀请,移衣送他出门。
“我抓了几服药,你记得喝,熬煮的时候只能用文火慢炖,不可大火干烧用火过急——。”将药包递给他,仔细叮嘱着。
“我知道,要注意火候,还要随时搅拌几次以便药效更佳。”接过她手中的药,他难得放松心情笑谈,面具下略勾起的嘴角缓和了他周身的戾气。
面对他的笑,她愣住了,相似的熟悉再一次涌上心头。
来不及整理浮现的某种影像,一阵急促凌乱的马蹄声掠来。
“小妹!”常顺义一跃下马,一身威武的武将服饰更显他英俊不凡威风凛凛的气势,最近他深得齐霸的青睐又连升了好几级,如今成为齐霸的禁卫军统领,引得周遭的人群无数小姐姑娘的梦寐以求。而他的眼中只有站在门口的小妹移衣,而引起他怒火的则是小妹身边的那个人。
“你怎么来了?”绝对的没好气。将马儿交给一边等待着的随从他直接对着安修质问。
“顺义哥,安修是来找我换药的。他的伤——”移衣解释着,很难理解为何常顺义对安修充满敌意,而安修也根本不把常顺义放在眼中,同样的敌视对方,天生的仇敌。
“换药!”常顺义,瞄了一眼自己的手下败将,“怎么?派去给安侍卫疗伤的御医不曾到驿站吗?还是以为我们派去的御医会趁机要了你的命?”齐霸交代的事情,他正着力查办,因为青月国日程较远,去查月与身份的密探还未回来,所以也不好正面和眼前这个人闹翻,如果他的身份属实便不好得罪,如果他们真是冒牌的,也不好打草惊蛇。
“难讲!”冷哼一声,安修银面下一双眼将对方的神情尽收眼底。
“你——”真叫人发指。
“顺义哥,安大人是来找我医治的,他相信小妹的医术是对小妹的信任,难道顺义哥也质疑小妹的医术?”清澈的双眸微微眯起,气势不容忽视。她生气了!
“安大人,慢走不送!”毫不客气送客,她不喜欢两个针锋相对的人。
“小妹,大哥不是这个意思——我——”
没有理会常顺义的解释,对安修也只是略点头,转身回去了。留下了势同水火的两个人!
“安侍卫,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找我家小妹了。”毫无掩饰直接表明了他的意思,常顺义强势的态度毫无忌讳。“如今虽说与你们和睦相处,可世事难料,难保那天不会因为今日的亲近而引来祸端。”他直言不讳的直指重点。
黄金城与青月城两国的矛盾与日俱增难保那天不再起战火。所以与青月人保持距离才是明智之举。如果他是冒牌货,更是牵扯甚远,移衣和他接触更是危险。
安修没有回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或许他是对的!只是再也不见?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常顺义的母亲提着菜篮子回家看到多日不见的儿子自然十分高兴,“你等着娘去给你多烧几个菜。”
“不用了娘,皇上头疾发作,要贴榜找名医呢!我这马上就要走了。”常顺义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屋子,经过大院时,看到了移衣愣愣地扶着门栏一动也不动。
“移衣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啊?”看着她脸色苍白神情不定的模样很让人害怕。
“我去!”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缓缓的开口吐出的两个嘶哑的子来。
“去哪里?”常顺义没有反应过来。
“去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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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霸生病了,御医全被召集到了寝宫。已经一整夜了。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围跪病床前,个个汗水淋漓,抖个不停。
“一群饭桶!”躺在床上的齐霸暴躁地呵斥,一挥手一个宫女手中的茶杯被挥出,砸在了跪在前排的一个老资格的御医的额头,应声直接昏迷过去,乒乒乓乓的流了一地的茶水外加血水。所有人跪爬在地上只有抖的份,谁也不敢出声。
“皇上,息怒!”美妃娘娘连忙上前安抚。
齐霸轻哼一声,皱紧眉头,手上被茶杯的碎片割出了个小小伤口,鲜红的血液流出,更让人恐惧不安。令他困扰的不是这个小小的伤痛而是头痛,令他混混沉沉,头痛欲裂而让脾气无比暴躁。
“还不拖下去!”美妃一声娇喝,于是被人七手八脚抬走的那个倒霉的老头,成了羡慕的对象,真希望晕倒的那个是自己。接下来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未可知。
“你说!”被美妃美目一瞪,花白胡子的老头吓得一抖。其实齐霸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他的头痛让众人束手无策,谁也无法马上让他缓解疼痛,再加上他的暴虐行为更让这群人胆战心惊。
“皇上是头痛引起的高烧不退,如今要先退了烧才行——所谓病热自湿中来,湿去热自处,湿性阴寒,湿邪非温不化,要用藿香,苍术,厚朴,半夏,白蔻仁等辛温芳香的药化湿浊,湿浊化尽发热自退——”
“可是头疾乃是主因,退烧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权宜之计,如果要想痊愈还是要医治头疾——”
啰啰嗦嗦的喃喃而语,遭来了美妃的又一记怒瞪,“那还不快点开药方来?”
抖啊抖的,一条老命快不保啊!
“皇上,常统领求见!”一个宫女小心翼翼,跪在门口小声禀告。
“没看见皇上病着吗?不见!”美妃娘娘头也不抬,用手帕为齐霸轻拭额头的汗水,齐霸按着额头痛处,闭目皱眉。听到了便抬手示意,美妃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又说道:“传!”
片刻之后,宫女带着常顺义来到了齐霸面前。
“参见皇上。”
“常统领,有何要事?”美妃一改适才的不悦,面带笑容地询问,她深知如今的常顺义一跃成为了齐霸的心腹,又手握重兵。
“回娘娘,属下斗胆为皇上推荐一人,或许可以缓解皇上的痛楚。”
“不知常统领推荐是何人?听闻你的父亲原本是前朝的御医,医术高明,可是他愿入宫为皇上效力?”美妃依旧笑吟吟的,问的似乎毫不在意却让常顺义惊了一身的冷汗,美妃这问话,他稍有不慎就会让自己和家人陷入不复的境地。
“回娘娘,家父年事已高,家中所开的药房看的也是寻常百姓的寻常病症。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罢了,实在称不上医术高明,再则属下推荐的也不是家父。”
“那是何人?”
常顺义有了片刻的停顿,复杂的心情交织成他眼底的担忧,如今也只能依旧依照移衣的想法,让她为齐霸医治头疾:“是我的义妹,移衣。”报出名字后他感到了心脏剧烈的跳动,那是懊悔后又带着些许侥幸的心情。
“就是为齐筱公主调理身子的女大夫。原来竟然是常统领的妹妹。”美妃用手中的绢丝掩了掩嘴角,眼底带着一份疑惑,转身又带了几分笑意,对着齐霸说道:“皇上也是认得的,就是上回御花园内的那个脸上有伤疤的女子。”不着痕迹地提及伤疤,无非是想让人想起移衣的容貌。
“嗯!”齐霸轻哼一声表示,这期间他一直按着额头,对于美妃和常顺义的对话都是只听而不表态,看着似乎对美妃很是宠爱却又不纵容,看似对常顺义重用又不介意美妃对他的质问。
“传!”对于能够医治自己的头疾,齐霸倒是有些迫切。
美妃脸色有些僵硬,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一脸柔和地为齐霸拭擦额头的汗水。
门口静候的移衣听到宣召,微微一顿,握紧了拳头,深呼吸。
☆、第十四章
成败在此一举。
为齐霸诊脉,又仔细询问了几个御医几句,她垂下眼脸将他的病情病因详述了一遍,随后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掏出一瓶白色的瓶子,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
“这是草民制作的药丸,可暂时止住疼痛。”她奉上了药丸。低下了头,没有让人看出她眼底的慌乱。
“大胆,皇上怎么能吃你这来历不明的药丸?”一个侍奉齐霸的宫人抢来众人前面大声斥责。确实依照惯例皇上的所以饮食穿戴都是严格筛选的,特别是汤药那更是有专人试药的。一个小小的医女就这样草率大胆确实不该。
合情合理的斥责,让所有人将目光都集中移衣的身上。她纹丝不动,平静地接受众人的审视,轻轻地开口:“这药丸,是草民揉合了几种珍贵的药材炼制而成。绝对不会伤害皇上身体。”
“来人,试药!”美妃美目一转,含笑开口。
“移衣是属下保荐,这药就让属下来试。”常顺义一步向前想要拿药丸,移衣却很是犹豫。
“怎么?这药有什么问题不成?”不让常顺义试药不是摆明了给人以把柄,这对义兄妹这演的是哪一出?
“回娘娘,不是民女不愿让家兄试药,而是这药丸所用药材十分稀少珍贵,民女一共就炼制了五枚,这药平虽然说不上是神丹妙药,可是却也可在危急关头发挥药效——”这个理由虽然很牵强可是却是她真实的想法。可是周围的人神色各异,都是对她的质疑。
“不必试了拿来吧!”
美妃拿着药凑到了齐霸嘴边,那一股幽you的an香让人心头一阵的舒缓。将药丸放入口中,又奉上了温汤,很快齐霸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面色依旧苍白可是因为头痛缓解精神也看似好了很多。
“皇上,这药只是暂时缓解您的疼痛,想要彻底的治愈断根还需要长时间按方子慢慢调理。”依旧是平淡的声音,没有因为众人惊奇的目光而丝毫的变动。
“什么方子?”一边的一个老御医忍不住开口询问。
“用防风、生白芍、白芷、细辛、菊花、川芎、薄荷、蔓荆子等用水煎服”默默思量片刻,移衣一一报出药名。
几个老头子点点头,却也不怎么苟同,“这只是普通的方子啊!”
移衣抬头看着众人,“前额痛甚,加入葛根、升麻;左侧痛甚。加入柴胡、黄芩;右侧痛甚,加入藁本、独活;后头痛甚,加羌活、麻黄;头顶痛甚,加胆草、珍珠母;头晕者,加入怀牛膝、夏枯草、黄精;伴失眠者,加入柏子仁、枣仁;伴多梦,加入夜交藤、合欢皮;伴烦躁不安,加入竹叶、莲子心;伴食欲不振,加入焦三仙、草豆蔻。——只要能对症下药只需要普通的药方就是良方。”如数家珍的一番话让几个自持身份的老头子目瞪口呆,真叫人刮目相看。
她微微上前垂首禀告:“皇上服药过后会有片刻的晕眩,草民学过经脉按摩,可以帮助皇上早点入睡。”
躺在床上的齐霸也看着眼前这个的女子,姣好的面容被那伤疤毁了,可她眉目之间那份淡漠灵气却是掩盖不掉的,只是已经不只一次对她竟有种熟悉的感觉,之前是有见过数面,丝毫不起眼的女子而已。
点点头示意她坐在了美妃的位子让她为自己按摩头部,并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去了。美妃神色不悦,看向移衣的目光隐隐透露了些许异样。
转身退出寝殿的常顺义回头望了一眼移衣,那一眼流露了太多的担忧与牵挂。
当他阻止她入宫的时候,她只是冷静地说了这么一句。‘如果你不推荐我去,那么我自己也会撕了皇榜进宫的。’
不计后果的口吻。这就是移衣想要的吗?让自己陷入皇宫这个危险的境地,就如同她帮助齐筱一样的目的,想要入宫想要靠近齐霸身边,绝对不可能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又或是至高权利,那她的目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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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普照,春风暖洋洋袭人而来,百花争艳竞相绽放,一缕缕金黄色的阳光撒向地面嫩绿的草儿,照耀着小草上的露珠儿,露珠儿显得晶莹透亮。
御花园内花儿朵朵,几个女孩嘻嘻哈哈围着一个白衣女子。
“移衣姑娘,你说我这脸上的斑点能去掉吗?”一个小宫女皱着眉头指着自己的脸凑到了移衣的面前。
“让我瞧瞧。”微微笑着,移衣对着小宫女脸蛋左右看看,然后对她仔细指点:“这个容易,用防风、白芷、茯苓、白芨、白附子、白蜜调配用药,就能祛风除斑,白净皮肤润泽肌肤。”
“真的啊!”小宫女开心的满脸笑容。
“移衣姑娘怎么才能让脸变的更白些更嫩些呢?快教教我们吧!”小宫女们抛出一个又一个的美容问题。
“用生地、熟地、天门冬、麦门冬、茯苓、人参等量,将药物捣碎,加好酒浸泡数日,再用文火煎煮,以酒呈黑色为宜,空腹饮服,能补气益血、润肺、补脾、固肾,使人体气血充盛,借酒力行于面部,使面部气血经络得到滋养而达到美容的作用。还有用当归、龙眼肉放入酒中浸泡一周,晚餐或临睡前饮服,能防止皮肤衰老,悦白皮肤,有良好的补血美容作用——”
请教的问题越来越多,松懈下的小女人们开始了愉快的畅谈,一时间整个御花园内便热闹非凡。
移衣耐心地为她们一个个解决美容私密小问题,这些小宫女平日谨言慎行,在宫中的生活本就辛苦劳累更不能畅所欲言嬉笑怒骂,这片刻的松懈对她们而言实属难得。
移衣如今成为了皇宫内炙手可热的人物,被封为御医,掌管御药房,专门负责医治齐霸。身份地位也不再是平民女子。更可况她的兄长如今更是手握兵权,不可同日而语了。不管是有意无意的总是有人不停想要示好想要靠近。可是
宫中的生活都是小心翼翼,宫女看惯了大人物的威风,习惯了卑微的身份,也学会了各种生存的法则,隐忍真实的秉性。为的都是能好好地活着。
“娘娘驾到!”
忽然传来御驾亲临的喊声,惊得所有人惶恐,慌乱跪了一地,磕头发抖,不敢动弹。
“大胆奴才,居然在御花园内聚众嬉闹,成何体统!”娇滴滴的声音却透露令人心惊胆寒的怒意。
移衣略抬头,见到美妃娘娘坐在软轿之上,美目怒视。一身华丽的大红秀衣绣上了金丝线,大朵大朵的富贵牡丹,勾勒出华贵的身份。
“来人啊!——”娇媚声音指示着身后的侍卫。
“美妃娘娘!”移衣慌忙开口阻止。对这个美艳无比的美妃娘娘早有耳闻,只怕她们这次难逃责难。“还请娘娘息怒。”
“哪来的野丫头,敢在娘娘驾前放肆!”驾前的一个三十多岁老宫女开口怒骂,冲上前去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一巴掌。
“慢着。”娇柔的声音缓缓响起,那fen腴的身段妖娆的身姿也缓缓移动,示意软轿将她放下,从轿中站起,缓步而行大片大红的锦衣摇摆拖曳身后,立即有人上前弯腰轻拾,舒展出美丽的弧度配合美妃娘娘的脚步姿态。
“是你?”娇滴滴的声音在移衣耳边漂移。美妃左右仔细看着眼前这个略显苍白的女子,瘦弱的身段即便有那道深深伤疤的面容难掩她的秀丽天资。
“回娘娘,民女移衣。”不敢直视对方勾魂的美眸,对于美妃她实在不敢接近,这个女人太妖太魅,将男人玩弄于鼓掌,更将女人视若无物。
“为何在此聚众胡闹?”犀利的质问毫不留情。
“我们几个只是在讨论病症,不敢胡闹,还望娘娘明察——我们是在为皇上采集药材的——”侍女小红壮着胆子小声辩驳。
“住口!”嘴角勾起一丝笑,却不曾有笑意,“你以为可以将皇上当成护身符了吗?一个小小的贱民敢胆大妄为,不将本娘娘放在眼里,居然说我冤枉你们,你以为搬出皇上来就能保你无恙吗?做梦!”
“娘娘!饶命!饶命!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