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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
“沈祁皓!”
北音大惊,素脸顿时苍白了下,她急忙掉过头来,冲许墨宸匆匆道:“殿下,抱歉,你先进去罢!”余音未稳,人就已冲进了大片夜雨之中。
许墨宸呆怔在原地,墨眸一颤,眼前狂乱的雨水四溅而开,进而,便是阵急匆匆的脚步狂奔而去,那抹湿漉漉的白紫背影,眨眼间,便融进了幽深迷离的夜幕之中。
不知为何,此刻他心中惊是疙瘩了一下,长眉轻拧,仿佛方才追过去的人不是北音,而是他喜爱的北语一般。
原地沉吟片刻,转身准备进府,却见庭中站着个熟悉影子,撑着伞,唯有下摆卓红的裙裳飘动,一双杏眸抵在伞沿下,几番皆开不真切,也不知是有是无。
北语已然换了身干净衣裳,唯独发髻上还沾些湿意,方才她正在房中怄气,却听丫鬟碧云来报,称许墨宸正往相府走来,便也顾不得那般多,撑起纸伞就往这边赶了过来,却未料到,会看见北音同他在一起的这一幕。
许墨宸站子原地,望着前方,神情复杂,并不言语。她心下慌了慌,也不知为何,就是莫名心虚胆颤,踯躅片刻后,小跑上前去,唤道:“宸哥哥。”接着,又往北音跑开的方向站去,抬起头,“你可是来找我的?”
视线被挡,许墨宸收了目光,看向北语的神情温和几分,却仍带了丝责备:“嗯,刚才你为何要乱跑?”
北语慌忙低下头去:“宸哥哥,我知道错了。”
见她如此,乖巧认错,许墨宸也就软了心,无意在责备甚么,抬手摸了摸她半干的发丝,道:“以后不许这般,轻易从我身旁跑开,我会担心,若是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大可提出来,我日后注意些,不说便是。”
听闻此言,北语几番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宸哥哥,今日乱跑,是我任性,以后定不会再犯了……至于,至于我为何要跑……宸哥哥,其实我不喜欢那点朱砂痣,当真不喜欢,日后,你就不要再提了,好么……”
许墨宸垂了眼眸,叹了口气:“为何?”
北语眼眸一转,吐了吐舌头:“因为姐姐说不好看。”说罢,抬起头来,莹亮的眸子对上许墨宸的眼睛,“宸哥哥,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姐姐了,姐姐不喜欢的东西,我也不要喜欢!”
闻言,许墨宸有些忍俊不禁,暗自想到,面前此人终究是个任性的孩子,心性单纯无暇,竟还跟着自家姐姐决定自己的爱好兴趣,当真是可爱至极。
如此想着,心中的困惑便散了去,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好,以后不说便
是。”
北语欢喜笑开,又瞅了瞅许墨宸半湿的衣裳,急道:“宸哥哥,快随我进屋,我已经让碧云给你备好了干净衣裳,且换了再回宫罢。”
许墨宸微笑点头,随她进府:“想不到,你也有这般细心的时候。”
北语问道:“宸哥哥喜欢细心的人?”
许墨宸道:“自然是心细些好。”说罢,却又见北语眸中闪过分黯然,便补充道,“不过,还是活泼可爱更惹人喜欢些。”
北语颔首,笑笑,不再言其他。
却说在相府门外的长街上,一湿漉漉的影子正负雨奔跑,两颗莹亮的眼眸闪动,在大雨的冲刷下时睁时闭,似在这冗长萧索的街道上追逐、寻找些什么,然而,四周却只是空荡一片,沉寂一片,就连三两细碎的脚步声,都能荡出层层回音。
“沈祁皓!”
北音累得直喘,最后再也跑不到,险些跌倒在地,这一路,她死死追来,却终究未有追上。沈祁皓到底是将军之子,生龙活虎,身轻手快,他若真想走,她又怎能追的上。
思及此处,北音心下一寒,竟不知自己到底为何要追,她只知在看见他那冷冰冰的眼神时,心底顿时慌张无措,好似做了见不得人的错事一般,生怕他误会,生怕他错意……可是,为何又要怕,她竟是到此也想不明白。
夜风凛然,携雨而至,吹得她浑身发抖,不由得抬起双手抱住两臂,她站直身来,抬眸看了眼面前无尽的长街,笔直而深远的街道,像一条永远也抵达不了的长路,曾有人在那处相互追逐,时而欢喜,时而哭泣,混杂错乱之声交织而来,就成了头顶这场大雨。
多年之后,她想起面前这一幕奇异之景,便觉得爱情是这世间最可笑之事。它正像面前的这条长街,站在这头之时,永远看不到那头,可当抵达彼岸之际,却再也寻不得回去的路。
离开之时,北音去了洛河桥,存着一分侥幸,她想看看,沈祁皓是否还会在那里等她,如这些年来一般,无论发生何事,都风雨无阻的站在原地待她回头。只是,她失算了,那荒凉的桥上只有夜雨,只有一人,那人,便是她自己。
回到相府,许墨宸已离去,如此,倒少了碰面之尴尬。北音在丫鬟碧珠的伺候下,沐浴洗漱,也等不及将头发晾干,就翻身倒在床上,糊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竟是无梦,却不好眠。
春去,冬来,时间如梭,转瞬而逝。
当相府石院中的梨花开至第十六个年月时,沈祁皓已离开了三年之久,四月末
,北岭战事连连捷报,帝都更比往日繁华,皇上拖沓数年的病情也得以好转,易函在朝中地位,亦是明显高升。
北音身旁的一切事物,都如这挟风而来的阳春一般,自地皮到天空,都染上了柔暖之色,郁郁葱葱。
她还是时常坐在秋千上,一个人安静的荡着,有时看书,有时小憩,有时甚至斜靠不动,索性让自己的思绪沉沦。
对于北音而言,此三年有很多变化,却也未有甚么变化,若硬要说有,那便是她比从前长高了些,但她想,若是站在沈祁皓面前,定是还矮了几分,却也不知他也长高了未曾,若是,她定还是得抬起头来同他说话。
至于北语,变化倒是挺大,虽还是喜欢着红裳,但那张素净之脸却早已是盛开芙蓉,一眉一眼,皆愈发精致,浑身透着丝惊艳。
倒是北音,容颜还是如三年前那般,美是美的,却少了北语的那分艳丽之色,仿佛还是朵将放不放的花,眉眼纤细,朱唇轻抿,梨花面上,不再雕琢。
北语时常同许墨宸结伴出行,从前是进宫,现而今是进宣王府。上月,沈羚大将军率其子夺得最后胜利,为北昭争得三番城池,功不可没,正班师回朝。为表其功德,皇上特封沈羚为镇国将军,其子沈祁皓为副将,大喜之中,还立下三皇子许墨珩为东宫太子,七皇子许墨宸为帝都宣王。
皇子晋升,沾光的自然还有相府。丫鬟碧珠就时常在北音耳畔念叨,道帝都百姓纷纷传言,堂堂丞相府非但出了王妃,还出了太子妃,将来的皇后娘娘。
于此街谈巷议,北音但笑不言,只静等时光流逝,她自知,该来的总会来,说是无用。
又是一日春光大好,青阳明媚,北音斜倚在秋水上垂眸小憩,正酣得时分,却听碧珠之声在头顶响起:“小姐,小姐,奴婢知道你未曾睡,快起来吃些雪山梅罢,这可是前几日皇上御赐的!”
北音睁开眼来,果真见面前一叠朱红剔透的梅子,清香诱人,光看着,就知是美味的很,她素来喜欢吃梅,便抬手轻轻挑起一颗,偿了一番,道:“的确不错,比上次厨娘准备的要好。”
碧珠笑道:“那是自然,相府的东西怎能同宫里的比!”
北音闻言,面色微沉,睨了她一眼:“胡说什么。”
碧珠立刻噤了声,吐吐舌头,伸手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呸呸呸,是奴婢最笨,跟在小姐身后这么多年,还连话都不会讲。嘻嘻,皇宫里的东西好,咱们相府的也不差!”说罢,讨好一笑。
北音搓了下她的额头:“就你会说。
”
碧珠轻轻一笑,又道:“小姐,奴婢听说,沈将军上月已班师回朝,估计再过半月,便可进京,到那时,你就能同沈公子相见了!”
北音心中一震,娥眉微蹙:“死丫头,你怎又提他?”
碧珠道:“提提又如何,沈公子和小姐自小一同长大,那可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只是可惜……”说及此处,那双眸子黯了几分欣悦,“只可惜小姐同他有缘无分,不过也罢了,沈公子这会儿成了将军,我家小姐成了准太子妃,当真是好!”
北音垂了眸子,淡淡然道:“圣旨尚且未下,休要胡说。”
正当此刻,忽听院外传来呼叫声:“二小姐,二小姐!”
北音闻声看去,但见一粉裙丫鬟跑了过来,面颊红彤,又急又喜道:“二小姐,快去书房,皇上的圣旨到了!”
书房里,相府家中众人皆跪地接旨,屋子里很是安静,却不同于往日的沉肃,而时带分喜悦欣然。
不必多言,这圣旨既然来到相府,那就定是奔着北音、北语而来,也难怪北语今日打扮得如此灼目,妆容精巧,极妍而不失大家风范,当真是有了分千金之韵,北音于此,就是逊色了几分。
碧珠跪在她身后,正想嘀咕几句,却听前方李公公的传旨声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色为矞,鸿禧云集。朕三子,太子墨珩,节操素励,经明修行,近而立之年无有妻室。七子,宣王墨宸,才华横溢,忠正廉隅,年及弱冠尚未娶妻。朕查丞相二女,帝都世家之后,行端仪雅,礼教克娴,待字闺中,遂封二千金易北音为宣王妃,三千金易北语为太子妃,婚期于五月初五,垂记章典,钦此!”
语毕一瞬,在场之人皆满目诧然,北语原本红润之面色陡然沉似死灰,她急忙跪着上前,错愕道:“公公!你是否念错了!我才是三千金,易北语,皇上怎会将我许给太子!”
北音亦是半响回不过神,暗道这圣旨是否出错,却又明知不可能,正思量间,却听李公公道:“三小姐,这可是圣旨,老奴怎敢念错!”说罢,抬眸又见府中人死气沉沉,方对易函道,“相爷,快些接旨罢!”
易函面色凝重,正欲上前,却听北语喊道:“不,不可能!”说罢,又转头看向易函,“爹,怎会这样!宸哥哥怎会娶姐姐做王妃,他喜欢的人是我,是我啊!”
易函见她胡闹,大声喝道:“放肆!圣旨当前,岂能造次,你像什么样子!”
北语哭道:“爹!”剩余之话,却是吞进了肚子里。
易函当即对圣旨磕了个头,颔首,抬起双手道:“微臣接旨!”
金灿之色的锦帛就如此落进易函手中,刺目一片,弥漫了北音的余光。不知为何,她竟突然想起来三年前北语和她同榻而眠的那个夜晚,北语在她耳畔诉说着皇宫的种种金艳,眸中之光,是何等歆羡,何等向往,何等光彩灼灼。可此刻回想,却又是那般酸涩。
书房中,顿时响起了呜咽之声,伴着李公公一句“恭喜”,宫里人自前远去,北音忙站起身来,赶到北语身旁,却见她哭得涕不成声,不禁急道:“北语……”
北语抬头看她,神色复杂:“姐姐……怎会这样?
北音怔了一怔,小声道:“我也不知。”
北语又低下头大哭了几声,忽的就站起身来,冲了出去,北音正想去追,却被易函出手拦下:“罢了,早晚皆是如此,让她一人静上片刻也好。”
北音听出这话中有话,忙问道:“爹,这圣旨怎会这样?”
易函喟叹一声,道:“君心不可度,既是皇上之旨意,那我等做臣子之人就只得遵从,北语将来若是怨你,你也不要责怪于她。”顿了顿,抬眸看向前处,“毕竟,此番是委屈了她……”
北音蹙眉,不解道:“女儿还是不知,为何皇上要故意拆散他们二人。”许墨宸与北语相好之事,早已在帝都传遍,北语曾又时常进宫,皇上不可能不知。
易函长叹一声,方语重心长的道:“此事说来话长,或许,将来你便可知道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喜欢小耗子多些,还是小墨子咧?
我的小北音终于长大鸟,嘿嘿,故事要开始鸟!(^o^)/~
☆、失踪
浑浑噩噩又过了数日,北音都不知时间是怎么过去的,她每日照旧,辰时练字静心,午后秋千小憩,待暮霭笼罩,则斜倚在榻上看些闲书,恍惚之间,离婚礼当天就只剩下七日之余。
相府之内,早已是喜气冲天,易夫人操办下来的嫁妆极多,真可谓羡煞旁人,锦罗绸缎不下千百,金钗银饰更是层出不穷,尤其是置给北语那份,当真是花尽心思。满当当的两厢房都添着礼,一日比一日丰厚,府中上下丫鬟们也开始忙昏了头,无论走到何处,都能听见“恭喜”之声,北音素来喜静,如此一来,就更是懒得出门了。
“小姐,夫人也真够偏心,去年她老人家大寿,户部尚书林大人送来的金丝苏绣一共就四匹,夫人自己留了一匹,这次出嫁给了小姐一匹,剩下两匹,竟都给了三小姐去!”屋子里本是静得很,却被碧珠的话声打破,她一边说,一边转着眼眸,一边还在替北音研磨,当真是忙得很。
白宣纸上,墨迹稍加一顿,进而向左处撇开,落了个飘逸却不失稳重的痕迹:“娘亲的东西,她想送谁便送谁,想送多少便送多少,你瞎计较作甚。”
碧珠忙道:“小姐,我哪里是瞎计较?”两颗黑眼珠一垂,低声嘟囔道,“偏心就是偏心,不光是那些绸缎,小姐所有的嫁妆都只是三小姐一半,你都不知道,外头人是怎么说咱们的!”声音愈发细小,带分恼怒,“竟敢说……你抢了三小姐的心上人!”
北音眸光一颤,宣纸上笔划断开,顿了顿,才出声道:“北语不能嫁给宣王,心中定是难过得很,娘亲多分她一些嫁妆,不过是趁此让她宽慰些罢,至于……外头人说了甚么,不必去管,做好自己本分之事便可。”她话中蓦地带了分冷清,写字的动作再未有停顿,一路挥洒自如。
碧珠低下头,怏怏道:“是,小姐。”继续研磨。
正当这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个小丫鬟,模样看着生分,碧珠瞅了几眼,才看出是前几日夫人遣去服侍北语的新人。
思量间,那丫鬟连着叫了几声“二小姐”,声音格外响亮刺耳,吵得北音蹙了蹙眉。
碧珠立刻停了手中之活,走到屋门口,将那丫鬟拦在身前,斥道:“我家小姐在潜心练字,有事就说,你叫什么!”
那小丫鬟原地站定,慌张道:“碧珠姐姐,我有急事要见二小姐,你且让我进去罢!”
碧珠不答应:“有甚么事,你先同我说,我看急不急,若是急,便让你进去,若是不急,那你就快些回去伺候你家小姐罢。”
听了“你
家小姐”四字,那小丫鬟面色一变,慌张更甚,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哭腔:“碧珠姐姐,我求你了……快让我见见二小姐罢!此事我不敢告诉老爷夫人,他们若是知道,定会打死我的!三小姐她……”
北音听闻屋外动静,早就走了过来,遂也不等碧珠发问,便在门前站定,出声问道:“北语怎么了?”
那小丫鬟见了北音的面,先是一惊,尔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今日早晨,三小姐带奴婢出府,说是陪她在外边透些气,可街上人太多,奴婢一个不留神,三小姐她就不见了……”声音愈发慌乱,身子也开始轻轻颤抖,“奴婢只当是同三小姐暂时走散,心想用心找找,是会找到的,结果找到了天黑,却也未见着三小姐的影子……这才回来,告诉二小姐你了!”
北音听罢,抬眸看了眼天色,已是霞光散尽,夜幕降临,不禁气道:“你这丫鬟怎这般不懂事,北语不见了,还不快去告诉我爹,让爹他派人去找!”
那小丫鬟哭道:“奴婢……奴婢不敢。”
北音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罢了,你先退下。碧珠,你随我去找父亲。”
“是。”碧珠应声,睨了地上那丫鬟一眼后,紧随着北音出了院子,走向书房,路上,忽想起甚么,便凑近北音身侧,附耳道:“小姐,你说,三小姐不见这事是否有些蹊跷?”
北音步子不断,却是侧目看了她一眼:“怎么?”
碧珠道:“这回府的路三小姐又不是不知,现在这时辰还未回来,恐怕是故意不想回罢。”说着,突然睁大眼睛,“难不成,是同宣王私奔了!”
北音一掌拍过去:“死丫头,瞎说什么!”加快脚下的步子,“我看你这张嘴是越来越欠收拾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碧珠立刻垂下脑袋,吐吐舌头:“小姐饶命,奴婢知错了!”
北音睨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心下却是狐疑万分。碧珠方才所言并非无理,反倒是有几分情理参在其中,只是未曾到了私奔的地步罢了。于此桩婚事,心碎的何尝是北语一人,宣王怕是也痛心疾首,伤心之至,不下于北语。
到了书房,易函正在书案前批改公文,待北音将此事缘由汇报之后,易函脸色登时一沉,立刻遣人出府寻找。相府侍卫将帝都里外来回翻了一圈,尽两个时辰过去,竟还是无半点北语的消息。至此,屋内气氛陡然沉肃,易函在书案前沉思片刻后,霍然站起身来,喃喃道:“糟了。”
那声音虽轻,却是清清楚楚的落进了北音耳中,她忙抬起头来
:“爹,要不,派人去宣王府看看罢,说不定北语正在那里。”
易函道:“我正是怕她在那里,故而才担心!”跟着喟叹一声,直摇头道,“当真是个不省心的丫头!都要嫁作太子妃了,还这般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