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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想起小时候跟邻居的孩子一起堆雪人，打雪仗。我跑得最慢，每次都打不中别人，却总会被人打中，有时候，打在脸上，真的很痛，可那时候只顾着高兴，谁还顾得上疼呢？长大后，不堆雪人，不打雪仗了，开始赞美和期待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景。再后来，上大学，眼里都是雪白和血红，所有心思都应付繁杂的课业，与无数的男同学讨论课程，上解剖课等等，整天脸上都没表情，夜里看到我，别人都以为见鬼了，连我自己都差点忘了自己的性别……遇上你，你的帅气、阳光、直率，让我过得简单快乐。你对我的感情，清晰地写在脸上，我不用猜，不用怀疑。程程的出现，我没怪过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该接受孩子，还是放弃你……我曾想过顺其自然，想办法治孩子的病。但孩子的病，我作为医生帮不上忙，唯一的希望落在你与徐琳之间时，我想，我只能放手，毕竟孩子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相信你会明白，会理解我的选择，我也是想救程程，无关他是谁的儿子。但是，你毕竟是我丈夫，我要救孩子，就必须放弃你！我很自私吧？把一切都推给你，这样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就像现在，你躺在这里，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做医生，却救不了自己的家人……晔，我打算进修心脏外科，去红字会医院，救治那些身有病痛，经济条件有些困难的人……那样的话，我不能每天都来看你了，还有，徐琳怀孕五个月了，可能是个女儿呢，不知道你开不开心？……”
断断续续地说了好多，躺着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小晚轻轻擦去脸的泪。
男护工来了之后，小晚嘱咐他要勤给程晔翻身擦洗。
回到办公室缓缓地坐下，办公室里这个长方型沙发里，有太多程晔的影子，他第一次牵她的手，第一次拥抱她，第一次亲她……
他躺在医院，她为他付医药费治疗，请专业护工护理他。她*办婆婆身后事。他和别的女人又有孩子了，她却只想到程程的病有救了。
她这是伟大的圣母情结吗？不是！她心里也怨也恨，她也想扔下一切不管，但她不忍心那样做。做点什么，她心里反而踏实安稳。她放自己的心自由……
小晚出了医院，到超市买了罐奶粉，猪腿骨，到农贸市场买了了活鲫鱼，让小贩收拾好，打车直奔佟杨家。
一进门，佟杨看她拎的东西，做了个晕的动作。
“小晚，下夜班怎么不好好休息呢？即使来我们家蹭饭，不用这么大代价吧！”
“要不是看在小公主雯雯的面子上，我才懒得逛农贸市场呢！”小晚把东西放到玄关上，雯雯的哭声引得两人急急去看，帮佟杨给孩子换尿布，喂奶粉，又抱了一会儿，雯雯很快睡在小晚怀里。小晚看着越来越可爱的孩子，眼睛有点湿了……
跟佟杨聊了一会儿，说说程晔现在的情况，佟杨劝小晚别这么耗下去了，快三十的人了，怎么也要为自己的幸福着想啊，程晔要是没有这些儿女债还好，这下，他一个人躲轻闲，把这烂摊子丢给小晚，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小晚相信程晔会有清醒的一天的，她深信不疑。
再把东西拿到厨房，与佟妈妈聊了一会儿。
“小晚啊，下次上来，别这么客气了，你昨天买的鸡还没吃完呢。现在，胖的不只是佟杨，这几个月连陆昊都长了十几斤了。”
“阿姨，这是为佟杨的壮举做上弥补。要是她落下什么病，我心里会不安的。”
“唉，这孩子，你们是朋友，她在那种情况看看你，是应该的啊。吃了饭再走吧，看你现在瘦得，阿姨都心疼啊……”
“可那时，她才刚出院……阿姨，我来看看你们，一会儿我还有事，就不在这儿吃了。”
“这孩子，命怎么这不好呢？”
“阿姨，别替我难过，以后会好的。”
佟杨再次挽留，但她还是告辞了。
回公寓换洗完衣服，打开电脑，查询了医院关于心脏外科进修的情况。给导师打电话，征求导师的意见。导师说小晚是外科手术的天才，进修心脏外科，也没问题，谢过导师，挂了电话。又给何院长打了电话，何院长也很支持，于是在网上填写了报名表。
如果医院批准进修，小晚在这所医院的签约期一满，她就准备到红十字会医院工作了。她争取在本院进修，那样，方便照顾程晔。
今天是妈妈生日，小晚在商场给妈妈买了一件驼绒毛衫，在珠宝店买了条珍珠项链，又去超市买了好多菜。打电话告诉妈妈，她一会儿就到家。
小晚说为妈妈尽点孝心，所以她主厨，妈妈给她打下手。母女在厨房忙了小半天，四菜一汤摆到桌上。炖冬瓜排骨虾仁汤，烤瑞士鸡翅，蒸武昌鱼，钞回锅豆腐，拌酸辣黄瓜丝，熬冰糖绿豆粥，煎三鲜卷饼，还为妈妈煮了长寿面，放了两个荷包蛋……
妈妈看她现在状态好很多，也就放心了。但仍旧唠叨着。一个劲儿地说小陶那孩子挺好的……
小晚夹了一块排骨送到妈妈嘴里，不让她继续说下去，顺便告诉妈妈，她现在还不是自由身，她不想犯罪。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不期而遇
妈*生日是腊月二十二，本想留小晚过了小年儿再走，可小晚说准备进修的事，吃完饭，收拾好，就回公寓了，临走，妈妈给她带了小晚最喜欢吃的家里包的三鲜馅饺子。
小晚下夜班，有两天的休息日。明天是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小年儿，沈城大街小巷的早已张灯结彩，雪一片一片落在刚挂的大红灯笼上，随风轻舞的杨柳枝条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场门前，是川流不息的男男女女。现在，这是抢购年货的黄金时期，各种商品已经折扣到最低，如果想买的东西都买，准会划暴信用卡。
小晚在商场三楼的服装区左躲右闪地逛着，想给自己添几件衣物。这几个月，她都没踏进过商场。只在农贸市场和超市里转了。
逛了一圈，给自己从里到外都换了新装。到童装区，孕婴专区，选了在广告上看过的品牌，从内衣到外套都买了。在大包小包地拎着，又走向男装精品区。
售货员一看小晚的穿着和手里拎的东西，热情的打招呼，让她随便选……
小晚浏览了一遍，这是个品牌名店，男装的样式和价格，都是一流的。
小晚选好了样式，一套西装，一件毛衫，一件衬衫，一条领带，一条皮带，一套内衣裤，但大多码，有点犹豫。售货员小姐一脸笑容，说可以拿回去试，不合适，再回来换。可小晚真的没这个时间啊，正犹豫着，招呼小晚的售货员看到又一位顾客进来，微笑着问小晚：
“小姐，您看，这位先生的身材，和您描述的，是不是差不多？”
小晚的目光顺着售货员指的方向，投向身后……
“小晚……”
“逸飞……”
两个人同时都很意外看到对方。
陶逸飞手里提着一个西装袋，交给售货员，说是小了一码。
“给我父亲买了套西装，结果小了一码，拿来换，你呢？”陶逸飞压抑着心头的惊喜，面上未显露半分。这几年的商场历练，已经让他成熟了许多。买衣服、换衣服这种事，本来可以让专卖店送过去，或者让他的秘书来，但他认为有些事，是别人代替不了的，必须亲历亲为。
他心里，很感谢这小了一码的西装！
“我给程晔选衣服，选好了样式，只是尺寸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买多大码的。”小晚在他热烈的眸光里，有些无措。
“我和程晔身材差不多，我去试试，也算是帮你参考吧！”陶逸飞偶尔也去看看程晔，但他每次都不是一个人去，总会拉上其他同学一起。
“好啊，谢谢你！……这款，180的A版，差不多吧？”小晚把手里的西装递给陶逸飞。
“对，我穿的就是这码的！”沈城的冬天，零下二十几度，人穿得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陶逸飞没进试衣间，直接脱了外套，接过衣服，穿在身上，一个360度转身，让小晚看清他这个模特的试穿效果。
小晚看着陶逸飞优雅的转身，及他眼底那隐隐失落，心，忽地沉了一下，而后又缓缓升上来，只是跳动的速度，不再规律……
一八零颀长的身材，皎白的面容，浓浓的眉毛，薄薄的单眼皮，挺立的鼻子，唇红齿白，笑容里浅浅的酒涡，比立威廉长得还帅，不知道会迷倒多少青春美少女，其实，他的内在美，也绝不逊色。这样一个男人，却偏偏……偏偏，她什么也不能给他……
他们现在，只能平淡相处。陶逸飞并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和语言。他无法放弃对小晚的感情，但他只是这样在小晚身边，守护她，关心她，帮助她，等待她，等待她幸福……
这样的不期而遇，他已经很开心。
“哇，先生，您穿这套衣服太合适了，小姐的眼光真好。”售货员的夸奖通常是带有夸张性的，但这次，小晚知道，绝对没有夸张。
“的确不错，我刚才要的都拿这一码的！”小晚与程晔交往的一年中，没见过程晔穿西装，他平时都是穿夹克，就连他穿制服，也只见过相片……
陶逸飞换下衣服，递给售货员。他父亲的衣服也换好了，检查了一下，放回袋子里。
“谢谢你，我实在没空儿跑来跑去，如果你不来，我就打算放弃了。”
小晚刷卡买了这码的一系列。陶逸飞有替小晚付款的打算，但手在裤袋里攥着卡，没拿出来。他紧抿着唇，期待有一天，他和小晚再次站到这里，那时，她是为他选，他也可以为她买下所有她喜欢的……一切……
陶逸飞帮着小晚提着所有的袋子，而小晚，则提着陶逸飞的……
很自然，陶逸飞送小晚回家，放下所有的东西，站在小晚公寓门口。
“小晚，我饿了，一个人吃东西实在没胃口，你陪我好不好？”陶逸飞很期待地看着小晚。
“嗯，进来坐会儿吧，我收封邮件，等我一下。”小晚给陶逸飞倒了杯水，室内的温度有点热，小晚脱了外套，坐到电脑前开机，上网，收邮件。看了一下医院的回复，长长地叹了口气。下线，关机。
陶逸飞端着水杯，扫了一眼小晚的邮件。
“小晚，明天是小年儿了，按照我们的传统，应该会有很多好吃的，所以今天我们吃西餐，可以吗？”陶逸飞没看菜单，目光温和地投向小晚。
“你做主吧，我不挑的！”小晚回以一笑。
两人重新穿上外套，陶逸飞把小晚带到了一间洁净雅致的西餐厅。看到服务员和陶逸飞熟稔地打招呼，叫他陶总，猜想，这是他旗下的产业吧。但小晚什么也没说。
这里只有一层，没有单独的包间，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是极佳的，即能品尝美食，又能欣赏街上的风景。室内飘着钢琴曲献给爱莉丝。
小晚拿过菜单，点了法式吐司、海鳗汤、黑胡椒牛排、鸡蛋番茄沙拉。陶逸飞要了份同样的，另外加上了极力向小晚推荐的香煎鳕鱼和三色比萨，还点了一杯木瓜汁，一杯橙汁。
点完菜，陶逸飞电话就响了，他说了声“对不起”出去接电话了。
他回来的时候，菜已经上齐了。刚坐下，就问小晚。
“小晚，你们医院有去德国进修的名额？”
“你消息还真灵通。”小晚轻啜了口木瓜汁。
“你完全有资格申请，为什么要放弃？”陶逸飞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点激动。
“啊……你……刚才的邮件，你看到了？”没想到陶逸飞的眼力还真好。
“我不是放弃去德国继续进修普通外科，而是我改进修心脏外科了。”
“小晚，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如果是经济方面的原因，我可以帮你……”陶逸飞觉得小晚放弃这次机会，实在太可惜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她却一点不珍惜。他知道最近一系列变故，即使是收入不菲的小晚，也有点吃紧。如果是经济原因，他会尽全力帮小晚。
“逸飞，如果需要你的帮忙，我不会客气的，真的。从普外到心脏外的转型，也不是谁都有机会的。这也是我跟院长申请，导师多方活动，才被批准的。心脏外科，现在可是热门学科呢！不出国进修，也一样会有前途的，你就别替我担心了！”小晚真诚的感谢陶逸飞，所以，她没有说她不差钱，只是婉转地告诉他，这次进修，只是她在事业上做出的一个选择。
小晚难得露出真心的笑，那笑容，让陶逸飞的心荡了几荡。
陶逸飞放下刀叉，凝神看着眼前让他越来越着迷的女人。他知道，她进修心脏外科绝不是因为什么热门专业。
而小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进修心脏外科，第一个手术，患者竟是程晔的女儿。只是，手术前，她并不知道。
正文 第三十章 不情之请
春节一过，小晚开始了紧张的进修课程。这要比平时工作时间，安排紧凑很多。
小晚这次进修的导师，是本院的陶院长，进修之前，小晚只是听说过，并未见过这位院长。陶院长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心脏外科专家。曾在德国进修过五年。德国是外科手术的鼻祖，能在那里进修，无疑前途是光明的。
进修开始了，第一个月，是每天查阅大量的文字资料。这一个月，她的厚厚的资料夹和工具书，都堆在了程晔病房里。关于程晔的病，小晚也多方查阅资料，多方咨询专家，除了日常护理外，她已经开始给程晔针灸治疗。她练习了很久针法，自己身上已经是成百上千个孔了。终于手法熟稔，才开始在程晔身上用针。
看资料的休息时间就是望一望窗外，然后对着程晔自言自语，给他*。仔细看他输营养液和针灸治疗之后的反映。小晚知道程晔的治疗很可能会没有效果，但只要有一点希望，她就会付出百倍的努力。临床上，有针灸治疗效果不错的，所以，她也在程晔身上寄予了很大希望。如果这次治疗能成功，也会给其他人和家庭带来希望。
但这种治疗，短期内，很难见效。
能多陪程晔的日子，小晚尽量陪他。现在程晔病房旁边的陪床，每晚躺在那里的，都是小晚。
正月，北方的沈城，还是料峭春寒。城市的楼宇间，已经看不到春带给人的喜悦，唯有衣衫的减少，让人体会到温暖的走近。
小晚看看时间，该去吃午饭了，把资料放到床头的铁皮柜里，拿上大衣，临走，唇轻轻落在程晔在额头上“我去吃午饭了，一会儿回来陪你。”
到职工餐厅的时候，佟杨和陆昊又像每天一样，在老座位上，指着前面位置上已经打好饭菜的让小晚坐下。
自从佟杨产假结束上班以来，每天如此。每天三个人总是默默地吃，谁也不说话。把“食不言，寝不语”进行到底。
吃完饭，佟杨会陪小晚回办公室坐一会。
佟杨对于小晚进修心脏外科，非常反对，她觉得小晚这是自找苦吃。小晚现在要程晔这样的病人已经很累了，还搞什么换专业进修，不累死才怪呢。
小晚说，想充实自己的人生。
其实，佟杨很心疼小晚，一连串的变故，小晚嘴上不说，可心理压力却在她已经有形销骨立的身材上，明显表现出来了。
每每佟杨说小晚瘦了的时候，小晚总说现在瘦是时尚。
佟杨每天都说：“小晚，你就这么守着躺在床上的他？不为自己着想一下？他与别的女人不仅有一个儿子，而且很快会再多一个孩子，虽然事出有因，但他也不值得你这样为他啊。你就忍心让陶逸飞苦等？”
小晚总是以“程晔现在毕竟是我’丈夫’，我有责任。船到桥头自然直。他躺着，总会有结果的。我等他！至于逸飞，我真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未……他从未说过什么！”谁都知道陶逸飞在等小晚，可是，陶逸飞从来就没给小晚任何表示，任何暗示。他们现在的“交往”，给小晚传达的是纯属同学情意。只是那时而浓烈和期待的眸光，清晰可见。小晚总不能凭自己的感觉去跟陶逸飞说什么吧？说什么？让他等她？还是让他别等她？
她不知道！
没办法，只能顺其自然。
那时候，两人总是默契地一笑，多年的朋友，佟杨又岂会不知小晚心里有多苦。多年的朋友，小晚又岂会不明白，每天丰富的营养午餐，是佟杨无言的关怀。
佟杨与小晚聊天，从来不说自己女儿多可爱，老公对她多体贴。一向抱怨婆婆挑三拣四，孩子哭闹不停。有时候半夜孩子哭，陆昊睡得像死猪，她给孩子换尿布，嘴奶，没人帮忙。有时候，佟杨会关上门，讲一些听来的有颜色的笑话。小晚难得，脸红的笑笑……
小晚没经历过这些，只是做个完美的听客。
生活中，没有谁一生平安无事，大风大浪也好，小波小折也好，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但生活，又总是充满希望，期待明天的太阳，希望今天的努力会有结果，盼望着孩子长大……
小晚的希望是什么呢？
……
理论进修之后，小晚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实践期，之后是二个月的实习期。
实践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