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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聿爬潜贩祷亍V徊还耸逼M州城内外灯火通明,城门大开,甚至还有赶着车马运送货物的百姓陆续出城。此刻酉时左右,正是城外进城谋生的百姓们出城回家的时辰。
颜惜和亲随们都觉得奇怪之极,故而又在原地守了半个时辰左右。而那之后,出乎他们每个人意料的是,原本还不到宵禁的时候,城门却已经紧闭落锁,城楼上却突然多出了不少严阵以待的重甲士兵,其中不乏远攻的弓箭手。
无论宇文笈城其人在不在城中,方才能有这样一副寻常市井生态,至少是此时此刻没有将战事当作一回事。而说起芃州城的守将缘何会认定那时不会有事,而半个时辰之后却突然严阵以待,并挑守城士兵都准备完全的时候将山越将领与攻城精锐特意引至此处颜惜所能想到的缘由,只有一样,那便是——声东击西!
若不是她带兵早到了个把时辰,若不是她派了玄徴前去拖延,恐怕待交战起来她察觉到不对之时,真正从清余山谷刚刚赶到的南朝主力大军,已经在御驾亲征的宇文笈城带领下,绕到后方去袭击山越两万大军驻扎的大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七)剑斩猛兽食人前
当颜惜赶到清余山谷之时,宇文笈城率领的南朝大军早已经不见人影,数名莳花谷弟子聚在一处藏身在山壁之后,在见到颜惜带兵过来之前没有一人敢现身出来。而仰面躺在清余山谷谷口的旷地上的,唯有一个人,那便是玄徴。他左肩开了一长道血口,直达心脏上方,外翻的血肉里混杂着衣衫的碎布与地上的沙石土砾,更显得分外可怖,远远看去甚至难辨生死。而不远处惊魂未定的数名莳花谷弟子,却没有一个人敢过来看一眼他的情况。
颜惜派了一队士兵去查探周围情况,又让几个亲随将重伤奄奄一息的玄徴加紧抬回了山越大营交给军医医治,自己则召来了几个尚且还算清醒镇定的莳花谷弟子问话。
“我们的阵法没能制住南朝天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身为阵眼的玄徴公子的所在,提着剑便过来了。玄徴公子与他对战起来,他功夫其实一点不弱,可那南朝天子偏偏不知道为何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一般,实在像是杀红了眼,不要命似的跟玄徴公子对战,拼着自己几乎被玄徴公子刺伤了了心肺要害,将玄徴公子伤成了这样公子用暗语告诉我们到南朝大军离开之前都不要出来,不然我们也不敢这般见死不救的”
宇文笈城果然。他的性子,颜惜是最清楚不过的。莳花谷的“黄粱”阵法,入阵之人会在幻觉中看到自己平生最期望得到之物,正如身入黄粱美梦,才会沉浸其中不愿醒来。只不过,宇文笈城与她是同一类人,偏偏将身上肩负的责任看得比天大,在完成使命之前,绝不会改变自己的目的。他就算在“黄粱”阵法之中看到了自己平生最想要的,也只会将其视作自己完成使命的阻碍,即便其实心存不舍,最终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拔剑斩杀。幻象一破,“黄粱”阵法于他自然有如无物,而后找出阵眼之人破阵,便是自然。他同玄徴一战,将其重伤至此,这次果然,是下定决心不会手软了啊。
“孤知道了。玄徴公子便暂且由军医救治,你们可先返回莳花谷向你们谷主复命。待玄徴公子伤好,孤便派人送他回去。此番多谢诸位了。”
颜惜勒马回身。无论如何,她这回的目的已经达到。虽说折损了一个能够派上大用场的玄徴有些可惜,不过所幸他至少未死,养好了伤也还能再回来助阵。莳花谷谷主那边,她也并不十分担心。既然能应下与山越国联手,助他们一臂之力,至少那谷主定然是权衡过利弊的,大抵不会因为一个伤不致死的玄徴便轻言违诺。而宇文笈城尽管出师未捷,可也不致满盘皆输。这一局棋才走了几步,即便教他出其不意占了上风,可她苦心筹谋这许久,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虽不是大丈夫,却自认也并不是输不起一时。
眼下,想必宇文笈城与南朝大军,已经身在芃州城了罢。她身为山越领兵之人,没有理由不前去会一会这位旧日的情郎,今日的敌手。
宇文笈城才刚一入芃州城,御驾便已经被请进了设在城守府中的大帐。而另一厢,正在赶来助阵的路上的光正王齐鹏,便得了手下人上前报信:“禀王爷,人已经带到了。”
齐鹏捻须而笑:“山越国的曜仪郡主是重情义之人。这一点是她的短处,便也是咱们的好处。皇后娘娘说了,皇上给本王这爵位,是明升暗贬,给了本王尊荣,实际却夺了本王的兵权。本王若不做出些功绩来,到最后便真得落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想本王为他南朝宇文氏守了大半辈子江山,临了却半点落不着好,封异姓王连个屁都算不上,真他娘教人窝火!皇上再年轻有为,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罢了。山越国颜氏妖女诡计多端,夺了本王爱女的夫君,妄想动摇我南朝的江山,也亏得我们皇上还想光明正大地与她一战。这回还不是得靠本王力挽狂澜?依本王看,对付女人,还得靠攻心才是!”
手下幕僚连连称是,一边引着齐鹏到了大军后方跟着的一辆堆放粮草的粮车边上,用佩刀拨开了外边一层用于伪装的粮草,露出里面的木箱来。箱子打开之后,只见里面被捆缚住了手脚,口中塞了布团的,正是个圆脸杏眼的年轻女子。她身形并不粗壮,腹部却十分凸起,显而易见是个怀胎至少也有五六个月的孕妇。她圆睁着一双眼怒视着将自己绑来的人,齐鹏看了先也是一愣,然后便了然地冷笑了一声:“颜氏自己是个蛊惑君心的妖女,身边的侍女也不检点,肚子里怀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罢了罢了,死不足惜!先关着罢,看着别让她死了。顺便派人告诉山越国那边,想要这女人活,明日到了战场上,便乖乖败在本王手下,不然便等着这女人一尸两命罢!再不然过几日到了阵前,她也还有大用处呢!”
那孕妇不是旁人,正是如意。而她腹中的孩子不用说,自然是子杉的。其实数月前颜惜离开南朝后宫之时,她便已经有三四月身孕,只不过她原本身形纤细,并未十分显怀。她虽未来得及告诉子杉,可颜惜却是知道的,故此才并未将她一并带来战场,而是让她先去莳花谷投奔子杉,安胎待产。然而半路上如意却被不知为何竟然同天都的宇文笈城几乎同时听说了山越起兵消息的光正王齐鹏的手下所劫。齐鹏此人,正如方才与幕僚所说的那样,争功之意昭然若揭。他不耐于自己被架空兵权,急于在宇文笈城面前表现,想要以如意来要挟颜惜。说好听些是兵不厌诈,说得难听些,也不过是不择手段罢了。
而如意,早在被掳的那一刻,便已经下定了决心,若不能伺机逃脱,一旦被绑上战场,便咬舌自尽,绝不拖累颜惜一分一毫。而子杉她对不住他的,也唯有来世再还他了。
颜惜看完那封被齐鹏军中的神箭手一箭射来钉死在她军帐门柱上的信后,抄起巨阙便要去救如意回来,却被颜钦与颜钥两个齐齐拦住了。颜钦一把将她按回了椅子上,冷着脸道:“你是主将,哪有主将孤身闯敌军大营只为救一个侍女的道理?如此意气用事,又将山越国两万将士置于何地?”
“四王兄话是说得不错,可即便不为如意,齐鹏出言不逊,难道孤身为山越郡主,大军主将,便没有理由让他为此付出代价?”颜惜脸色愈发难看,冷冽有如霜冻,按在腰间巨阙剑柄上的手仍未移开。
颜钥道:“四哥是不同意你以身犯险。齐鹏要除,人也要救。你既不放心,那不如孤亲自去。若孤能取了齐鹏项上人头,将你那侍女囫囵带回来,你便要免了孤攻城不力之罪,还要将先锋营重新交回孤手里,让孤亲自带人去打芃州城。如何?”
颜惜抬眼看他,眉峰动了动,终于道:“无论如何,齐鹏性命留不得。便是这回他不横插一刀,这样一度手握兵权的前大将军留着终究是个隐患。不为他多么善于用兵,光凭他那好大喜功的性子,也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八)尘霜满面不相逢
颜惜自然不可能答应齐鹏的要求,并在第二日便亲自带了一千五百人前去夜袭驻扎在芃州城外的南朝大营。此行不过是为试探探报之中三万南朝大军的虚实,若是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至少知己知彼,即便不能百胜也可不殆。
原本一切都算顺利,谁知末了脱身离开时,有个跟在颜惜身边的山越士兵误闯了南朝的马厩,马群受惊之后四散奔逃,几乎惊动了整个南朝军营。所幸当时多半山越士兵都已经脱出军营,只剩颜惜等十余个人还滞留在其中。原本此时正是漏夜,他们小心行藏,只要躲过巡查的哨兵便不容易被发现,谁知这一下南朝士兵蜂拥而出,他们身上虽穿的是南朝的兵服,然而只要列队一查验人数,立刻便能知道他们几人是混进来的奸细。颜惜没有办法,只得下令分头躲进附近军帐,等到风波平息再伺机脱身。
而她自己,为了趁此时再试图了解些南朝军中的情形,则闪身藏进了周围最大的一间军帐。方才骚乱起时,从这间军帐里出来了不少看服制至少是将领级别的人物,甚至光正王齐鹏也在其中。想来这一间便是帅帐无疑了。颜惜这样想着,找见了围起这间军帐的两块围毡之间的一道半人高的缝隙,低身潜了进去。
帐中有弥漫着一股军中特有的治刀伤的白药的气味。方才众将领鱼贯而出之时,军帐之内的灯火也被一并熄灭了,此时并未点灯,只能凭着外头穿过厚厚的围毡透进来的营火亮光以及微弱的月光,勉强看清楚此时帐中应当是没有人的。颜惜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尽量小心地朝里面走了进去。
凭借着那一点亮光,依稀能够分辨得出正前方悬挂着一张战场周围方圆百里的地形图,图上用各种符号做了几处标记。颜惜怕被外面发现,没有敢点燃火折子,只能勉力睁大了眼,将图上的每一处都仔仔细细地看过去,默记在心里。所幸大抵是因为南朝大军才刚刚到此驻扎不久,议事时间想来也并不很长,故而并未做出多少部署。虽不能知道更多细节有些不够划算,可看目前的这些,却也足够大致猜出他们的作战方针了。
看过了地图,颜惜只敢草草翻阅了一遍堆积在议事桌上的文书,大多是对两方实力的剖析以及将领们提出的战略方法,与地形图上所显示的也是大同小异。颜惜没敢多看,翻完了便仔细地复原了回去,
此外,帐中至少在明面上,便再没有什么有用的讯息。
她又在暗处藏了约有两炷香左右的时间,听到外面的骚乱似乎已经平息,众兵将开始分散回各自营帐就寝,她便摸回了方才进来的围毡缝隙之前,正准备潜出去之时,从传来异常滚烫的温度的手腕开始,整个身子都忽然一僵。
自她背后传来的吐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然而那样可怕的滚烫的温度,却是异样而陌生的。
“颜惜啊”
“笈城。”
她镇定地移开两步,转回身去,将自己与他之间保持在一个可以方便她随时出手反应的距离。然而在看到他的模样时,她怔住了,甚至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去扶他,却到底是生生忍住。
尽管早前已经听莳花谷弟子描述过他的伤情,颜惜却是当真没有想到,玄徴竟然真能将他重伤至此。身上几乎是干干净净,只心肺之间的位置一道寸许宽的剑伤,已经清洗干净上了药缠了一层又一层的棉纱,明显是军医治伤的手法,虽粗糙,却最是迅速有效,帐中弥漫的白药气味便是从此而来。只不过按照他在清余山谷外与玄徴一战受伤的时间直到现在,过了也有一日半的光景,他的伤口竟然还在往外渗血,眼看着绑缚的棉纱就要被浸透。而他的脸色,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令人胆战心惊的煞白。
颜惜无声地审视着他,他亦也沉默地回视着她。两人目光交汇之处,无须开口,好似便已经明白了彼此想要说什么,又好像都在猜测对方心中的盘算。而当在齐鹏等人的交谈声距离他们所在的这间军帐越来越近,终于到了帐门之前时,半晌都毫无所动的颜惜忽然出手如电,点住了宇文笈城周身几处大穴。等齐鹏等人点亮帐中灯火,看到二人的存在时,颜惜手中的巨阙已经毫不犹豫地架在了宇文笈城的颈项之上。
若没机会不惊动旁人逃脱,那么至少,她也得握住个砝码让自己全身而退。只不过她从没有想到过,这个砝码,有朝一日竟然会是宇文笈城。
她眼下甚至什么都不用说,只这一个毫不犹豫的动作便足以说明了一切。颜惜审视着面前忽然严阵以待起来的一众南朝将领,精致绝伦的面容上唯见唇边笑意冷定。仿佛在她手中被拿捏着生死之人并不是她的宿敌,南朝的天子,她昔日的情郎,而是一张只要她随时一用力便可将其碾碎、挫骨扬灰的薄宣。
颜惜的目光从众人脸上划过,最终看向了齐鹏,唇齿开合,却是对着被她所挟的宇文笈城漠然笑问道:“说来真是奇怪,光正王不是早已经交回兵权,卸甲归田了么,怎么眼下又教他上了战场?天子,你还不知道你们南朝的这位光正王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要从你手中夺回他昔日的兵权罢?掳走了孤的侍女,将招降表都送到了孤的眼前,要孤在战场上败于他手,不然便让孤的侍女一尸两命。若非孤与你是旧相识了,怕是还要寻思你究竟是有多么苛待这位昔日的骠骑大将军,才逼得他出此下策呢。”
齐鹏脸色立时铁青,宇文笈城却是一言未发。
颜惜一边说着,一边挟制着宇文笈城一起往帐外走去。一路上无论是包括齐鹏在内的一众将领还是周围的南朝士兵,因着天子在她手里,无一人胆敢上前拦她半步。颜惜如出无人之境,带着宇文笈城一直退到了南朝大营最外。
不远处的树林里燃起信号烟,颜惜看出是来接应她的人马在此,便要想法子脱身。
正此时,却听宇文笈城微微侧过了脸,姿势亲昵之极,附在她耳边叹声道:“阿惜,朕本不想以这样一副模样见你。你若再来晚几日,朕便可以与你真正地一较高下了。”
颜惜忽觉不好,只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宇文笈城话里的深意,便只觉握着巨阙的右手手臂一凉,紧接着几乎发软脱力到剑柄都要脱手坠地,自然比在宇文笈城颈项之上的剑刃也是一松。宇文笈城便趁此时一掌击在了她腹部,自己旋即脱身出来。他重伤在身,这一连串动作也令自己胸前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倾身吐出一口血来,抬手攀住了带人赶到的宇文疏桐,才强撑着自己没有在人前倒下。
而他留在颜惜右臂之上洞穿血肉的,是半支镶嵌了明珠的紫玉残钗。玉质染了鲜血更显颜色幽深,冶艳得摄人心魄,他击在颜惜腹部那一掌也用了十成力道。颜惜目光一紧,巨阙已从右手换至左手,甚至没有思考,毫不犹豫地便挥剑斩向开始涌向她身后试图堵住她退路的南朝士兵。
血雨纷飞之间,刀剑自无情,而故人亦然。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酒店没有免费WiFi所以。。。。。。补上这几天的量。
☆、(八十九)前言一语总成谶
来接应颜惜的,正是刚刚从齐鹏带来的兵马驻营处返回的颜钥。他吹了个马哨,骑群中便脱出一匹鞍辔齐备的骏马,向颜惜的方向奔去。颜惜狠心忽略掉了手臂上的锐痛,不过腹部宇文笈城用了十成力气的一击,却实在令她半身几乎虚脱,拽住了缰绳用了三两次力才终于翻身上去。而后她边以左手挥剑,斩退意欲上前阻拦的南朝士兵,一边策马向林中颜钥人马的藏身处飞奔而去。
另一厢,对颜惜方才同宇文笈城说过什么根本毫不知情的齐鹏迎上了被卫兵扶住的宇文笈城身边,貌似焦急万分地瞥了眼颜惜脱逃的方向道:“皇上,让敌将就这样逃脱,当真不会留下后顾之忧么?”
宇文笈城抬起视线漠然看了自己这位徒有虚名的岳父一眼,即便上身伤口迸裂处几乎已经被鲜血浸透得触目惊心,他脸上的神情犹自还像是无知无觉一般,略含嘲讽道:“有国丈替朕分忧,即便是纵虎归山,也都不值一提了。是么?”
即便是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也仍然不带分毫原本应有的感情。齐鹏听得脸色一青,早已准备好的自己请缨上阵的说辞这会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脱口而出,只得生生憋回了肚子里,眼睁睁看着卫兵扶着宇文笈城进帐治伤了。
颜惜在回去的路上便自己上了随身带着的金创药,又扯了布条,草草将手臂上的伤口包扎了。刺穿手臂的簪子她却是不敢肆意拔出,只得等到回了营中再说。不过虽无军医定论,她自己却也心里清楚,这只右手怕是这一年半载都不好再用了。宇文笈城那一刺选的地方太准,正正挫伤了筋脉。即便伤好之后对她平日生活无妨,可若要提剑射箭,战场杀敌,短时间内,至少这一仗中,怕是不行了。
颜钥带人来接应她时其实是刚刚才探过齐鹏带来的亲兵驻营处回来,半路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