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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离婚姻有多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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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回来后你怪怪的就是那年那时候认识的么?”

晨曦点头。

那是大三的时候,萧哲和她约好去千岛湖过五一。她搭乘火车,在车站和萧哲错过了。步出火车站,上了一座天桥。惊喜地发现天桥上竟然开着一家咖啡馆。方寸之地,高踞于城市的上空,宛若空中楼阁。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装饰风格,给人时光倒流的错觉。店的名字叫“时光列车”,像是给心灵安排的一处驿站。她在店门口给萧哲打电话,告知了地点后,进去找了位置,要了杯咖啡。

S市的四月天,行道树吐绿,高楼鳞次栉比。

天空本就灰蒙蒙的,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满街伞花,让喧闹的都市霎时变成了梦境。

她自小喜欢下雨天,托着腮欣赏着如黑白电影的街景。似水年华,半生情缘,多么诗意惆怅的四月天啊!

彼时她是个满脑门浪漫念头的女孩,品着卡其布诺,被窗外的一个男人吸引住了视线。他刚从出租车里出来,学生打扮,普通的白衬衫,黑色的长裤,没有打伞,也没有飞速地跑向能避雨的地方,就那么闲闲地走着,眼眸如墨玉,好似自己并不是这世间的一份子。

收回视线,正打算打电话问萧哲到了哪里了。无意的眼光逡巡中,那个男子正推了门进来。他的头发湿湿的,点缀着细小的水珠,站在那里四望一下,眼睛停留在晨曦这里。

那是一双带着水雾的眼眸,刹那吐露芳华。

她愣了,看着他走了过来,微笑着问:“你好,能打扰一下吗?我有个课题研究,要完成一份表格*”

那是一份社会调查报告,对一个条规的颁布的意见。

“可以,可以”晨曦慌乱地接过他的笔,那只手指节修长,很好看。

快速作答,可惜笔迹轻飘潦草,晨曦有些懊恼。

“谢谢。这个送给你。”男子微笑着收回表格,右手递到她面前,是一朵沾着水珠的四月兰。

粉紫的花朵,蝴蝶翩跹的姿态,被几根修长的手指递到面前,她慌乱地接过:“为什么送给我?”

“为什么?我拿来谢谢你。”男生清亮的眸子看着她,笑容清浅似无,“这是我在学校偷采的”

拈着那朵花,晨曦怔怔地看着那背影消失在门口,想起一句诗:你来,清风就来

一只手伸过来取走了她手上的花,她一惊,看着喘气的萧哲:“怎么这么晚啊?”

“哪来的花?”萧哲答非所问。

“一个男人送的。”她调皮地回答。

“那一定是个小偷!”

“唔?”

“华政校园,这种花偷采的话是会被骂作采花大盗的”

她扑哧笑了,刚才那个男生很不客气地说自己就是采花贼呢。

“真是男生送给你的?”萧哲追问。

“嗯我帮他填了一张表,送给我的。我们走吧”

她一扯萧哲,径直冲入了雨里。

“小曦,等我,你不要伞么?”萧哲远远喊着。

她嫣然回头:“你知道我喜欢淋雨嘛!”

那一回眸却愣住了,几步远处,刚才那个男生正望过来,依旧是如春山春水的眉眼,带着微微的笑,也许是觉得她是个怪人吧,或者和他一样都不愿意带伞。

而自己的手里,还拽着那朵四月兰。她正失神,手却被萧哲拉住了,走了几步,回过头来,那双眼睛仍望着自己。

听完她的讲述,郭郭惊呼道:“你是说你那时对程远航一见钟情?然后就和阿哲分手了?可是我记得你当时并没有提起过程远航这个人啊?”

晨曦垂下眼睑,她去那家咖啡厅找过,去法大的校园找过,但是那个男生却如飞鸿,一瞥即消失了

“既然没找到,又为什么和阿哲分手?你不觉得阿哲很可怜?难道你不爱他?”

晨曦的身体瑟瑟缩成一团:“我那时开始怀疑,我和阿哲之间的不是爱情,或许只是一种习惯罢了,我对他没有过那种心跳的感觉,脸红心热,那些都没有过,即使是亲吻,阿哲也很绅士,像哥哥对妹妹那样,我爱他,是在爱哥哥,还是爱爱人,我不知道”

郭郭一屁股坐在地上,扶着头:“于晨曦,我真是服了你了,这些你跟阿哲说过吗?”

晨曦惊讶地问:“这种事,说出来很伤人的,我没想过,还有怎么问啊?寝室的人都说亲吻如何心跳,可是我没有诶我就觉得自己不正常是不是性冷淡—”

“色女,你告诉我,和程远航在一起就有感觉?”

她囧掉,郭郭暴笑。

晨曦扑过去,两人都跌倒,气喘吁吁地爬起来,相视大笑。

躺到床上,郭郭还在追问:“喂程远航知道你早认识他不?”

晨曦摇头。

“要是你告诉他,没准他会感动的”

晨曦摇头:“何必呢,我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了,一个人一辈子,没有过一次对爱的坚守,始终是不圆满的。我做过了,也不会后悔,只是郭郭,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郭郭握住了她的手:“小曦,不要伤心既然爱别人会受伤,那就让别人来爱我们吧,我们就爱自己好了”

于妈妈对自己的女儿终归还是硬不下心来的。

于爸爸第二天被老婆差遣着送来晨曦的衣服,悄悄嘱咐女儿:“小曦啊别再不懂事了!等你妈消了气就跟她好好谈谈,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打小把你惯坏了”

晨曦不知道的情况下,程远航被于家父母叫到了家里。

程远航进门即感觉气氛不对,于妈妈没开电视,于爸爸没叫他去下棋,各据了一张沙发坐着。他被叫到对面的沙发坐下,对着于家父母。

于妈妈看丈夫不作声,便清清喉咙开口道:“远航啊,今天叫你来,晨曦不在,你跟我们交个底,你和晨曦的这个婚姻你打算怎么办?”

程远航垂头听着。

“婚姻不是儿戏,这点你要记住!至于你怎么想,我们也不勉强,我于品阳的女儿,不是没人心疼的!要不是晨曦任性,也不会认识你!还是好好冷静一段时间吧,这件事情,我们的意见是先不忙办手续,过一段时间再说吧”于爸爸说。

事情都摊开了,晨曦便找了个时间回去收拾东西。

程远航打开门,两人目光交接,他退后一步,侧身让她进来。

晨曦的衣服不多,那些为布置家四处搜罗来的小玩意,见了徒增伤心,所以最后提走的不过两个箱子。

扫视这个自己一手布置起来的家,心里仍难掩惆怅。

而那个穿着休闲外套,默默倚在房门看着她的男人,在她提着箱子走到门口的时候,走过来。

他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宽阔的怀抱里她娇小瘦削的身子木着,这带着体温的一抱,让晨曦恍然。

隔一会儿,他松开了她,退后一步,说:“我送你”

〃);

正文 第十三节 仅剩的世界(1)

(〃

晨曦的电话在车驶上立交的时候尖锐地响起。

有一秒,她在迷乱中。

“你的电话”程远航扭过头来,提醒道。

“哦”晨曦被猝不及防地一惊,手忙脚乱找手机,手袋掉在了车底。她弯下腰去够包带。

“喂,于老师,你在听吗?快到医院来,李立出事了。”小陶急促的声音,在杂乱的声响中刺耳得很。

“哪家医院?小陶?”那头是杂沓的脚步声,小陶没回答,她再度问道,声音陡然抬高。

“市医院。”小陶过了一刻才低沉地回答,明显不对劲的语调。

李立出事,这是晨曦最怕发生的。十八岁的男生,和父母的关系闹得极僵,父亲和母亲正闹离婚,父亲开的货车出了车祸,碾死了人,却因为那辆从熟人手里买来的二手车已经该报废了,保险公司拒绝理赔,李家不得不倾家荡产筹集赔偿款。

晨曦在李立的周记本上写了一大页安慰这个男孩:每个人都是上帝啃了一口的苹果,也许,打击和磨难只不过是捶打你的铁砧,或者是炙烤你的火炉,经淬打后的都是精钢

和程远航正闹离婚,心情很糟,她没有单独找李立交谈,把李立的情况透露给了小陶,小陶是个*热情的年轻老师,得知情况后找班委商议帮助李立的办法。

几个学生一致提出搞一个募捐。小陶当即拿出了五百,每个科任老师都掏了三百块钱出来。

可是还是出事了。

晨曦下了车就跑,被一只手拉住,茫然回过头。

她不知道在哪个科室,程远航拨回去问清后,径直带她进了电梯。封闭的电梯,挤满了焦虑颓丧的人,每个人都僵着脸,沉默地望着闪烁的红字,漠然地看着门外的人。生离死别的地方,死神和恶魔盘踞的场所,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晨曦被挤到最里面。背面是灰白冰冷的钢铁,头顶是整齐排列的无数细小的格子,像个巨大的漩涡。背磕在冰冷的板壁上,晕眩的感觉突如其来。

极短暂的时间,却漫长得像找不到出口。

手上一暖,程远航握住了她的手,她顺从地跟着出去。

抢救室的外面,学校安全办、年级主任、小陶都垂了头坐在那里。

“小立小立我的儿啊”一个女人扑过来,试图冲进去。

“为什么会跳楼?早晨还是好好的,还跟我说,妈,我走了”女人反复念叨着一句,瞳孔扩散,咚地倒了下去。

走廊里乱成一团。

“抬进四号抢救室!快!”护士叫,“让开!别耽误我们抢救病人!”

呆滞的男人眼看女人被抬进了抢救室,拼命地去拍门。

“吼什么?你儿子从五楼飞下来,你说伤情重不重?你们坐着干嘛,还不把他拉开?”一个护士呵斥道。

呆坐着的人像刚复苏一样,把男人按坐在一张蓝色的椅子上。

“AB型血,谁是?血库的血不够了。”出来的护士神色焦灼。

刚静下来的人又像一锅粥一样乱成一团。几个男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晨曦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推开那些人,伸出手:“抽我的吧。”

躺在病床,感觉到手臂的酒精棉球拭过的一阵清凉,继之于一下针扎的疼,晨曦吸了口气。

头顶一阵暖,程远航的手覆在她的头顶,微弓下的身体阴影落在床上。

“好了,休息一下,有不适的话及时告诉我。”护士温和地说,拿着装血液的袋子走到门口,说:“你是他的老师吗?”

她笑笑,马上又蹙眉,程远航按住棉签的力度太大了,不禁轻哼出声。

“再躺一会”他闻声松开手,手指拂过她的皮肤,轻柔如同得像羽毛。

醒过来的时候,她起身下床,脸色凝重的校领导,赶来的学生,同事,一大群人却没点声音,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才发觉自己只睡了二十分钟。

护士进进出出,还有步履匆匆的医生衣角带风擦肩过去。

鼻尖嗅到香皂的味道,合着消毒水,倒是不让她排斥。

“小曦”走过的身影又退回来,摘下蒙住半个脸的口罩,一双眼满是惊讶。

“阿哲,他怎样了?”晨曦看到萧哲,心惊地问,声音微颤。

心外科,难道李立心脏也受到重创了?

萧哲来不及说什么,在她的肩上拍了拍,握握她的纤弱的肩。

程远航此时出现在萧哲的身后。

“带她去休息,她脸色不好。”萧哲放开手,停顿一刻,推门进去。

李立被抢救过来,送入了加护病房。

他的父母揪住学校领导不放:“我儿子不可能自杀!”

李立的父亲,那个开货车的男人,卷起袖子就要揍安全办主任。

走廊的吵嚷最后以医生的警告而中止。

晨曦从萧哲那里知晓了李立的情况,心里一沉。

胯骨、腿胫骨粉碎性骨折,脚踝骨骨折,脾破裂,膀胱破裂。

萧哲看晨曦打了个趔趄,赶忙伸手抱住她。

张亚急匆匆过来,看到程远航,一愣。

程远航将晨曦扶进车里。

晨曦很快就迷糊了过去,因为冷蜷成一团。

程远航蹙着眉,将外套搭在她的身上。他不时地看她一眼,苍白的肤色,瑟缩的模样,和那个捋起袖子抽血的女孩子,真的很难联系在一起。

到了郭郭住的小区,他看着她熟睡的模样,下了车,想想,拉开副驾的车门,准备叫醒她。

晨曦惺忪的眼睛看着他。

晨曦下了车,脚步有些漂浮,郭郭住在四楼,晨曦觉得双腿如铅,每走一级都要耗尽全力,因为程远航在后面,她咬紧了*勉力支撑。

程远航冷哼,这不是逞强么?心念间,扔下了箱子,胳膊箍在晨曦的腰上,大力搀起她。

郭郭惊愕地看着晨曦靠在程远航的身上进来:“程远航,她怎么啦?”

程远航皱着眉:“把她扶到床上去,她刚才输血了四百CC”

郭郭手忙脚乱地将晨曦安顿好,听到客厅的声音,出来看,程远航放下两个箱子道:“这是她东西”

这是什么状况?还在猜想中,程远航已经下楼,听到脚步声,郭郭骂出声:“混蛋!”

〃);

正文 第十三节 仅剩的世界(2)

(〃

程远航和陈金在交换盛莲一案的意见时发生了争执。

“可以提出重新评估的申请,但是不是现在”陈金翘着二郎腿,手敲击着。

程远航愕然地抬起头:“陈叔,你的意思是,让我拖延时间但是期限快到了,不提出来如何交代。”

“远航,这个案子移交给我来做吧,你太年轻气盛,凡事迂回曲折一点,尤其是现在的国情,司法和政府之间像水乳一样交融,这几年政府插手的案子,老百姓又能怎样呢?更何况有的职工在一段时间的考虑后肯定会理解的,有些顽固分子,政府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屈服,你又何必搭进自己的前途?”

程远航沉默,国家惩治司法腐败的决心很大,在B市,政府愈发胆大,置法律于不顾,连周蕤也变成了替别人牟取不法利益的工具

“陈叔,那我先去忙了”他起身道。

“远航啊,等等,最近所里有个省里培训交流的名额,你这段时间也很忙,收拾一下,明天就去吧”陈金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份传真给他。

程远航接过传真,知道陈金是要调开他。

李立的事在学校贴吧被宣扬成了若干个版本。

他在遗书里写道:我不想被所有人施以援手,你们的怜悯,是我生命里不能承受之重!”

白纸黑字,几个科任老师不置信地看了又看。还有比做了好事却不领情更让人无语的吗?

“他父母已经离开了,把烂摊子甩给了学校,现在学校压力很大,人手不够,大家就轮班去照顾他吧。”五十出头的黎校长吩咐安全办人员和年级领导处理这件事情,然后急匆匆赶去开高三一诊誓师大会。

晨曦被分配和张亚一组。

所有人现在的神情都是激而愤的,但在面对打着石膏的李立的时候,再多的愤都被无奈所取代。

晨曦闷闷地坐在病房外,她错了吗?将李立的事跟小陶说,是希望所有老师都能帮他一把,可是李立说她辜负了他的信任,让他的家庭曝光,相当于把他推上了舞台,他的伤疤遮不住了。

本来是要帮他的,如今却成了李立嘴里的推他下悬崖的人。

学校领导看了遗书后,投过来的眼神明明白白昭示着:多管闲事!那么多乞丐,你们去管好不好?干嘛惹这个?惹出祸事,现在好了吧,学校的声誉一落千丈,其他两所学校趁机大做文章,媒体蜂拥而至,市教育局领导责骂,市委班子高度重视,好事不远扬,坏事传千里,加上这两年升学率一直低于实验中学,搞不好,市二中就毁在你们这几个人手上了!

“于老师,你说我们这是管的哪门子空事?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这李立呢,狗咬李洞宾不识好人心。唉,一窝子的狗,管闲事的狗教出了恩将仇报的狗,自作孽,不可活。”张亚挨着坐下,李立的父母一直没出现,学校请了护工,但是李立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拒绝和任何人交流。

“都是我考虑不周,不该不和他谈就自作主张了。”晨曦觉得自己成了罪人。

“也不能怪你啦,反正事情都发生了”张亚捂嘴打着哈欠,“下午小陶来,我们再讨论一下方案吧,你也知道家家都有事,我还得回去做饭呢。”

“那你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晨曦连忙说。其他几个科任教师都很窝火,响应小陶的号召,掏钱还惹出一身骚,被领导批了一顿,都不舒服,和晨曦说话的口吻就变了味儿。无心地抱怨或者有意地牢骚,时不时地吐出来,连小陶都有些怪晨曦的意思,干嘛要把事情说出来啊?

“那我走了啊连我老妈我都没这么守过!”张亚丢下一句牢骚走了。

周一,程远航向法院交了一份请求重新指定事务所对盛莲的资产进行评估的申请,去省城的路上,程远航的电话又响起了。

“是我”周蕤的声音飞扬着。

“阿蕤,有事吗?”程远航靠在座椅上,不停有车超过,一望无垠的原野平展开来,满目都是生机**的绿意。

周蕤似没听出他的冷淡,问道:“你在路上?”

程远航一怔。

“那我祝你这段时间在省城能开阔眼界,一切都在向前,我们也不能停步!”

程远航的眼里升腾起浓郁的墨色:“你怎么知道我是去省里?”

“你忘了,B市政法委书记也是我叔叔的下属”

程远航哑声道:“阿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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