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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升职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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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玖竖起了四只手指,“那政治的精髓是什么?四个字。”
常希翻了一个白眼,“无为而治。”
“错,量力而行。”郑玖悠悠然说道。
一时间就听得见壶中水花翻滚的声音。
“政治,朝堂,不过都是量力而行的风雅之事罢了。”郑玖和蔼的跟常希说道。“如今,还觉得心中有疑惑吗?”
常希摇摇头,恭敬的说道:“先生之学高于学子百倍,学生唐突了,先生恕罪。”
“不是每个人都是纸上谈兵之辈。”郑玖笑言,“况世人都记得纸上谈兵之说,却不曾想到,若将廉颇至于赵括之地,想来也未必如何,赵国土地贫瘠,不善久战,便是胡服骑射,面对秦军的虎狼之师,廉颇为人冲动,好大喜功,想来赵国亡得会更快。”
常希道:“史书不过是秦家一家之言,史记,不过是司马迁含沙射影,真正的事情如何,没有人知道。”她笑道,“自然是怎么都说得通了。”
她不会公然的符合郑玖的说法。
“我怀念我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时候。”郑玖笑道,“小丫头也长大了。”
“我都是一儿一女的母亲了。”常希笑,她这才对郑玖出山一事释怀,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不然还在哪里纠结。
“让湘儿努力一把,和你儿子结个亲家。”郑玖也笑眯眯的说道,“喝茶,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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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春闱吧。”初蘅坐在国子监的堂上,翻着日程,今天是沐休,她不过是没有什么事情,过来看看。
正巧有几个夫子在,看似是在批改学生的文章,对她进来,不过是点了点头,就算是过去了。
“是。”国子监的一个夫子见初蘅发问,停下手里的笔,把文章放在一边,连忙答道,“确实是今年。”
“定下来是何处出题了吗?”初蘅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那夫子想了想,“好像是还没有定。”他笑了笑,“不过按照往年的规矩,应该是由两京的国子监轮流,国子监的夫子与书院的夫子一起合议着出题。”
初蘅哦了一声。
“但是好像圣人没有要回长安的意思。”初蘅似乎是很不在意,不过是随口一说,和夫子攀谈着。
夫子想了想,笑道:“长安虽是国都,哪里有落叶漂亮,独具韵味?且不说压抑不压抑,就着洛阳城春日牡丹一开,满城富贵景色,这圣人便迈不开步了。”
“那就是圣人多半会留到赏春宴之后了?”初蘅杏眸盯着夫子,打量着夫子的神情,夫子发觉初蘅的疑问,故作淡然的说道:“是。”
“那么春闱的时候,圣人也在了。”初蘅说话的声音冷清。
那夫子想了想,笑道:“若是祭酒想借此跟圣人谈经论道,春闱确实是最好的时候,祭酒何不抓住这个机会,毛遂自荐一次?”
国子监祭酒是可以申请挑春闱秋闱卷子的。
初蘅摇摇头,笑道:“春闱就免了,”她又想了想,露出纠结为难的神色,半晌后笑道,“我才来国子监不久,很多的事情不周到,而且我离开东都有些年头了,对一些事情不太清楚,你们多多包涵。”
夫子将初蘅的神色变化揽在眼底,忐忑的说道:“你过谦了,哪个国子监祭酒,是上来就是本城本地人,什么都知道的。”
“是吗?”初蘅似笑非笑的说道。
夫子觉得背后发凉。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那夫子赔笑。
初蘅浅笑,“你去吧。”待夫子走后,她拿出来夫子们的名簿,在张黯的名字后面,用笔轻轻的写了一个胡字。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夫子是胡琼的心腹。
周朝春闱三年一次,秋闱六年一次,正巧今年都赶在了一年里头。
想来该说的,都说了,张黯该跟胡琼说的,也会带到。
要想扳倒丞相,最快的一个方法就是春闱和秋闱出事,而春秋闱的主考,一般是首相或者是太傅,如今不是郑玖,便是胡琼,但郑湘今年春闱下场,郑玖绝对不可能在今年春闱动手,送个人情给郑玖,且可以让胡琼白忙乎一场,她何乐而不为?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好点了,爬上来更新23333
感冒超级难受有木有……真的可以有

☆、名臣

张默从国子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胡府,把这件事说与了胡琼。
胡琼捋着胡子,转着两个核桃,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已经知道了。”
张默觉得任务完成,也没有留晚饭,找个由子就告辞了。
“你觉得正声他女儿这是要做什么?”胡琼的夫人何氏从六开描金绘彩凤鸟兽的象牙木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她虽然上了些年纪,但是依稀看得出来当年也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美人,肤如凝脂,相貌慈祥,若是不知道的,兴许会将她认成一个上了年纪的普通女人,而不是一贯以彪悍着称的韩国夫人。
“朝着我来的。”胡琼苦笑,“只要和郑玖搀和在了一起,这事情就没什么好。”
何氏道:“你傻啊,找个由子把郑玖弄出去当个外任不就得了?”
胡琼无奈的说道:“我可不是想,他学生可是常希,你借我一百个胆子给我,我也不敢去整常希她师傅!”
何氏默。
周朝有三个女子的升迁史是不得不提的,算上如今半路杀出来的胡初蘅是四个。
姚莞,景照容,常希。
姚莞罪官之女,从中书舍人一路升到了女侍中,权同凤阁鸾台平章相的位置上,加昭媛,不过姚家人都有才,姚莞才学两京有目共睹,这没的说,算上她和承天女皇那不得不说的一二风流雅事,自然也都释然了。
胡初蘅颇有其母风范,回了趟江州,不声不响的又杀回了东都,回了东都,第一手牌就弄的整个内阁都是人人自危。
但是和上面两个升迁过程多少有机缘巧合和本身就是朝着那个方向培养出来的不同,常希此人的升迁史就别具一格了。
常希,字窈光,开国公长女,祖籍云中,在人生的前十年都和一般的功勋新贵家的女孩子无二,学学写字,学学描红,学学女红,弹弹琴,赏赏花,等着十五六岁的时候说一门亲事,出阁,当一个宗妇或者是诰命,生一群孩子,嗯,就这样。
结果在她十岁的时候,她娘徐氏受不了婆婆的严苛,加上那日,开国公常兰有个小妾仗着自己怀孕,甩给了徐氏脸色看,徐氏忍无可忍,直接拖出去仗毙,本来这没什么,大户人家都是这么做的,无奈常希的祖母安氏求孙心切,恼了,就让徐氏去跪宗祠,徐氏也是大家小姐,终于压不住性子,和安氏吵了一架,说了两句狠话,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祖母本来就有卒中的毛病,直接去了。
常希的祖母一个人把她爹拉扯大,她爹听闻消息,就恼了,两件事情一起发作,直接把常希的母亲给休了。
徐氏也干脆,带着女儿拿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将银票,地契席卷一光,连带自己的嫁妆,走了。
哦,当时郑玖的夫人过去看热闹——不,劝架,当时是冬天,大雪纷飞,郑玖夫人没办法就把她们两个人给带回去了自己的家。
徐氏和常希就在郑玖家里住下了,常希当年也是一个可爱的萌团子,唇红齿白,小小年纪已经能看出来眉目间的明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常希也是一个有怪才的人,打听到郑玖喜欢弹琴,就用一把破扇子,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换了清心曲的全谱,送给了郑玖。
郑玖回不起礼,但是还心痒痒,真的是想要,便折中一下,破格收了常希当学生,当然当时的主要目的是让常希帮忙照顾照顾刚出生的郑湘。
常希便在郑玖的家里住下了,第二年徐氏回了金陵。
就在第三年,承天女皇下放女子科举,常希当年就考取了探花,起为翰林院编修,三年后任正五品的御正,在之后短短的六年之内,三个大案子,逼死了七个上司,包括当时的御史中丞在内,弄的五个一品大员轻则削白身,流放三千里,重的凌迟了,这五个人就包括来俊臣等人在内。
御史台中还剩下十个品阶比她高的,一看不对劲,都跑了,致仕了,不玩了。
对了,常希还顺便把她爹开国公给从任上实职给拿了下来,封地也给刷了个溜光,为其名曰:不徇私枉法。
当年常希才十八岁多一点,正值中二岁月,说的好听,但实际上应该是脑袋一热,为了报复她爹休了她娘的事情就这么办了。
剩下的百官吵不过常希,斗不过,得罪不起,可躲得起。
御史台其余的官员一看,内部一致达成共识,推举常希当了御史中丞。
那时候常希政见和姚莞不一,承天女皇有意打压,但是一提要任御史中丞,下面的下属是常希,百官没有一个有胆子接这个官的,就算是钦点,点到谁,谁就致仕,没办法,承天女皇只能让常希暂领御史台,除了没有御史中丞的名分,不能弹劾丞相外,常希权力也和御史中丞没什么样子。
常希就这样在御史大夫的位置上呆了近三年,结了婚,嫁给了当时前途很被看好的裴家的三公子,裴将军的侄子,当时任兵部左侍郎,生了一对龙凤胎,丈夫自觉致仕在家里带孩子,两人坐看朝中风云变幻,然后……
承天女皇死了。
之后一年之间发生了若干件大事。
显宗即位。
显宗死了。
安平出逃,姚莞卸任嫁人。
宣宗即位。
宣宗即位后百官职位变动,被承天女皇打压过的常希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御史中丞。
常希这御史中丞也当上了,满朝文武人人自危,包括五个丞相,基本上都睡不着觉,等着看常希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是要做什么,结果每个人都猜错了。人家跑到金陵,整日带着孩子游山玩水去了,除了逢年过节来东都或者长安转一圈,人家当起来甩手掌柜。
满朝文武一口老血。
“若不是当时女皇有意打压,叶世安的那件事,断没有这么简单。”说起常希,胡琼有几分后怕,当年若非常希实际上就是一御史大夫,鹿死谁手还真的说不准。
胡琼敢整郑玖,敢整叶世安,但是面对常希,不得不掂量一下他自己的水平,到底够不够人家常御史中丞玩的。
女人若是狠起来,真心对付不起。
因为你跟她们玩阳谋,她们就跟你玩阴谋阳谋混合体,你跟她们玩阴谋吧,呵呵,人家不跟你玩了,直接上斩草除根,出手那叫一个稳准狠。
胡琼当年险些躺枪过,当然他那次是差点跪在景照容的手里,不是常希。
景照容是常希的好友,不是同门,没共事之前互相也不认识,但是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嘴损,就成了好朋友。
景照容也不是一个太简单的人物,常希是出身差不多,虽然中途有波折,但是有运气,景照容就是有运气有命,一路顺风的人了,她母亲是五姓七家崔家的嫡女,且护国公景家是新贵,父亲景荣是大儒,文臣,祖父景坚是武将,太宗救命恩人,而且景家也蛮奇怪的,人丁不旺,景坚生了两个儿子,结果到了儿子辈上,景照容叔叔早逝,无子,景照容的爹就这么一个闺女,加上当时承天女皇是女子即位,景荣打蛇随棍上,景照容就出仕了,正五品起荫,科举出身,去了凉州当了参军,便赶上了和突厥开战,又立了战功,擢为正三品凉州卫指挥使,从哪个角度都没的说。
凉州和别的地方不同,它没有节度使,军权就是州卫指挥使一手握了。
景照容正式上任之后,不到两个月,天水卫副指挥使给常希整下去了。
承天女皇便点了景照容出任。
景照容也不是姚莞一党,也不是武家的人,但是承天女皇和宣宗等人对景照容都是印象深刻。
第一景照容长得漂亮,东都有美人,明明艳踏雪照月,流风舞雪无人及,说的就是她。第二,她把她丈夫给揍了,拎着剑追出去了八条街,犯了街禁两个人最后给拎到了承天女皇的面前。
景照容的丈夫姓池,名筱,当时任禁卫副统领,杜晴的直辖下属,在景照容出任天水卫副指挥使后致仕,虽然是世家出身,但是却一身好武艺,长剑挽霜,也是名老师教出来的,当日突厥来贡,求比武,面对车轮战池筱一个人将突厥的二十多人给打趴下了,便被承天女皇称为周朝第一人。
然后……三日后就被景照容给揍了。
起因很简单,他和杜晴吵了起来,顺口说道:“女子为官算什么事?你要仔细。”结果景照容作为护卫正巧从凉州回来,听见这半句,断章取义了,很淡然的把马一拴,拿起长剑,照脸去。
是真揍。
事后景照容说她真的就是脑袋一热,气上头来,景照容觉得她一个女子,当官,正三品堂上,若她相貌平庸也就罢了,偏生还是一个美人,虽然当面没人说什么,但是背后被人风言风语说着,这还不像姚莞被人说是承天女皇的情人一样,那是真的说的各种难听,合着一回家自己的丈夫就弄出来这么一句?
景照容不忍了,若不是后来杜晴笑断气般把事情给说清楚后,她原本的计划是把人揍的差不多了就和离,反正没孩子。
景照容是女子,文官出身,但问题是这是从战场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女子,池筱武功高,强于招数变化,但真正的生死搏杀还真没见过,没过三招被揍得满街跑。
杜晴跟着这对夫妻八条街后,也不劝架,在景照容把池筱揍得差不多了,自己也解恨了,直接都拎去见了承天女皇。
承天女皇正在头疼谁来做这个天水卫的副指挥使,一见景照容和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池筱,嗯就这个吧。
景照容便坐上了这天水卫二把手,而且还是一个手握军权的二把手,故不到两年,直接把韦湘架空。
胡琼当时正好把叶世安整倒了,正打算斩草除根,将叶世安的好友,凉州卫的副指挥使公孙鹤整死。
公孙鹤确实跳进去胡琼给挖的坑了,就差告公孙鹤里通卖国,景照容杀了出来,胡琼知道景照容会出面,但是没算计到她下黑手的本事,一桩谋逆案,弄废了李安乐,没差点把胡琼给弄了一个以死保全子孙的下场。
胡琼逃过一劫,但是宣宗也不像以前那么相信他了。
但是景照容承认她的手段不如常希。
而且里面还有一个不定的变数胡初蘅在。
郑玖和胡初蘅两人才入朝,没站稳脚跟,胡琼决定还是暂时不动郑玖,保持着僵持。
结果他这么决定不到两天后,郑玖和胡初蘅真的联手坑了他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觉得这章画风不太对劲……
我用IPAD一个手码了两瓶液体,结果才写了这么多一点……
坑爹的IPAD,我要电脑……

☆、发作

世界上没有事情不是空巢来风。
到不能全怪胡初蘅和郑玖坑他,里面有胡琼自己作的成分。
事情的起因还真的不太大,但是架不住真是有人在背后当推手。
剑南四川节度使卫度上个月过世了,结果他儿子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也没有上报朝廷,直接子代父职了,这是对朝廷的大不敬。
——这是外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起码程之瑾写的奏折是这个样子,当然里面的诛心之语是这么说的,意图正位大明宫乎?
实际上卫度儿子卫正仁在他父亲去世时候,便去信给了太子,太子跟胡琼通了气,说这事就这么着吧,等到过几年人脉都拉拢好了,别人也不想去了,再把这件事给上报,胡琼和卫度也是老相识,倒叶世安时候的好朋友了,太子如今监国,弄不好皇帝就该禅让了,当然要卖一个人情给太子。
他便同意了,两个人跟如今转正的天水卫指挥使景照容打了个招呼。
景照容发现姚莞还活着,觉得朝中风向不定,若是哪日再改朝换代了,真是有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且如果安平掌权,姚莞估计又是相位,她和姚莞政见不一,又不想再搀和进去,于是正在积极的运作在凉州云间设立节度使的事情。
等价交换,她不上报,顺便可以把杜晴给处理了,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胡琼跟皇帝提在凉州云间设节度使的事情。
胡琼自然是答应了。
杜晴也知道此事,但是无奈姚莞那么大的一件事被景照容给知道了,现在只能装傻,也不敢弹劾景照容,更别说告黑状。
因为告黑状,景照容顶多算是玩忽职守,或者是结|党|营私,而景照容把别的事情给抖了出来,呵,她那算是谋逆。
结果朝廷这块都安置下了,皇帝也考虑要设立凉州云间节度使了,末了谁也没想到,卫正仁自己捅娄子了。
卫度是东宫的旧臣,跟太子也有段时日了,卫正仁是跟太子的长子清河郡王一同长大的好友,又有些偏才,自然是谁都不惯着,太子不说什么,胡琼也装死,卫正仁就把自己当成节度使来看待了,结果很不巧,剑南和云南挨得太远了。
事情的起因就是贵州和四川的州界官税问题,卫度算是清官,家中财产除了半亩的宅子外,真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最要死的是,卫正仁为了表示对父亲的哀思,同时收买父亲旧部的忠心,于是乎,大办丧事。
办完丧事之后,卫家就面临着一个问题,是捞,还是卖宅子?
卫正仁一琢磨,便往官税上想了个法子,剑南四川的西南部是云贵,云贵再往外是南诏和骠国、暹罗、天竺等地,再往外推,便是波斯,这些地方都分外富饶,盛产金银香料,除了丝绸之路外,来周朝的必经之路,就是云贵两地。
卫正仁就私自提高了官税,那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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