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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当夫子。”
林氏摇摇头,明月珰叮当,“先生就不能给我一个比较正面一些的答案?我问的是先生您为什么要当夫子。”
冉栗这次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因为我喜欢,我不喜欢写书,也不喜欢去注释,我欣赏课堂上和学生的问答。”
林氏一勾唇,对冉栗的回答很是满意,便站起来道:“那就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冉栗笑道,心中对林氏多了算是一分敬佩,但是对于林氏的话却是充满了恐惧,不敢再直视林氏,亲自站起来将林氏送到了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韩愈躺枪第二发
改错字,捂脸
☆、端午
每逢端午节林氏都要去庙里上香。
因为林氏的生母便是生在了五月初五,从她母亲过世之后,这个习惯就没有断过,整个胡府都知道林氏有这个习惯,于是下人们在五月初四的时候便按照往常的规矩,备下了一应的物品。
这一日还没有过了卯时,林氏便早早起身,吩咐下人套车备马,又备了百两的纹银,好往江州北面的寒山寺里头去。
林氏去寺里的时候一般不带着孩子过去,于是瑛娘瑄娘并着初蘅等人还是按照惯例要去杨老太太房里请安,但是待告退出来的时候,周氏便叫住了初蘅。
“七娘留步。”周氏今天心情格外的愉悦,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飞扬。
文槿夫妻来信,说是初华有了身孕。
周氏心里唯一悬心的事情便是两个女儿是不是过的是不是舒服,如今胡家势大,能弹压的住文家,自然初华怎么都不用担心,嫁过去文家上下也得顺着这个大小姐的心事,不过作为宗妇一直没有身孕,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
收到了这封信,周氏这颗心才放进肚子里。
瑛娘见这样,知道这是有事情要谈,如今大房二房的关系不比往常,她也自觉的拉着瑄娘跟周氏一福身,便先走了一步。
初蘅连忙走过去一福身,然后虚扶着周氏,两人一同往周氏住的院子里走去,边走她边说道:“恭喜二伯母了,也恭喜二姐姐了。”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初华有身孕的事情。
香梨和梧桐知趣的落后两人半步。
“同喜同喜。”周氏今天是看什么都顺眼,更别说如今对初蘅也是有事相求,谁让姚明琳单单的将初蘅给点了出来,那这事情少不得就得通过初蘅的手去办,她便这般语气和蔼的跟初蘅说道,“倒是你这几日怎么样?身子还好?”
说实话初蘅早在半年前就基本上算是好全了,到底年轻底子好,耐得住折腾。
但是初蘅仍然笑道:“谢二伯母挂心,托二伯母的福气,基本上好全了。”
周氏对初蘅的回答还算是满意,便说道:“要是缺什么,你就跟我说,我让那些丫鬟选了好的给你送过去。”
“初蘅那里什么都不缺,谢伯母好意。”初蘅客客气气的回答道。
是个人就能听出来周氏的这句话不过是客气。
周氏住的离杨老太太还算是近,起码没走多久就到了。
如今已经到了暮春,院子里的桃花谢了,偏生胡家桃花种的还不少,尤其是周氏喜欢桃花,都是沿着院子的小路种过去的,骤然间一阵风吹过,便纷纷扬扬的下起了粉色夹杂白色的花瓣雨。
粉色却略失了水分的花瓣落在人的肩上,黏在衣服上有时候也恼人的很。
“这树当时才那么一点点高。”有一瓣桃花巧不巧正好被风一吹,落在了周氏手上,周氏不由得一笑,指着旁边的树道,“现在都成了苍天大树一般。”
那棵树是周氏新婚的时候种下的,现在已经碗口大的枝干,那穹庐般的盖顶碧绿中点缀零星淡粉,伴着闪烁的日光和微风,将淡香布满了整个院子。
初蘅顺着周氏的意思往下说,“说来也真巧,桃便是多子多福的征兆,如今这树长得这般茂盛,可不是正巧就应在了二姐姐和大姐姐身上了?”
周氏觉得这话顺心,便下意识的对初蘅露出了微笑。
她本就不是那能将各种心思掩盖下去的人,周氏是家中的幼女,从小被人捧着长大,如今出嫁的收敛了不少,也沉稳了不少,但是还是喜怒哀乐尽写在脸上。
“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明个儿的事情。”走进了屋子的东厢房里,周氏坐在了榻上,招呼初蘅,“你也坐,别拘谨。”
初蘅谢了才坐了下来。
“阿莫?令夏?”周氏往里间唤了一声。
转眼间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婆子和令夏一前一后的从里间转了出来,那个婆子手里还捧着一叠账本,周氏对着初蘅一扬下巴,阿莫便将账本悉数递给了初蘅。
周氏才开口解释道:“这是这些年和姚家生意往来的账本,萧规曹随,你自己看看也有个底,也方便你办事。”
初蘅料到了周氏的反应,也不说是,也不说不好,就是看了看账簿,又看看周氏,最后站起来有些为难的开口道:“侄女之前在家里的时候,没有跟外边做过生意,怕有不周到的地方,误了伯母的事情。”
周氏眼里流露出了几分的满意。
若是初蘅一口答应了下来,她就觉得这是初蘅和姚明琳两个人合伙给她下的一个套子,如今初蘅这个反应,倒是让周氏放心了几分。
现在这个节骨眼可是争夺书院大权的关键时刻,她可是万万不能出了乱子。
谁拿了书院,基本上就意味着拿住了整个胡家的话语权,周氏是万万不肯将这个大好机会拱手相让,本就是争强好胜的人,为了自己的儿子和丈夫,自然也是要撺掇着胡正述好去和林氏争上一争。
她想过姚明琳的条件,之所以应了下来,一个是觉得初蘅和大房二房都没什么利益纠葛,林氏无利不起早,自己的儿女还顾不过来,不可能会对初蘅怎么样,再者初蘅又是小孩子,哪里有那么多的花花心思?给点甜头就好了,而且还可以把自己给摘出去,若是出事,也可以把初蘅拿出去顶着,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
初蘅不过是闺中的女孩子,一定是没有处理过家中生意的,肯定会求她安排一个合适的人手在身边。
这事情到底是周氏想简单了。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周氏懒洋洋的等着初蘅开口。
果不其然,初蘅吞吞吐吐的说道,“还望二伯母能借我一个人。”
周氏勾唇一笑,一指令夏,“你且回去把账簿好好的看看,不懂的就问问,这些时日我的生意都是令夏经手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问她。”
“那就麻烦令夏姐姐了。”初蘅笑了笑,起来跟令夏行了半礼。
不懂就问问——周氏说的轻巧,初六的事情初五才给账簿,这不是摆明了要让初蘅按照周氏的心意行事吗?
不过初蘅在心里盘算,这事情的度到底应该是多少。
一方面不能让周氏倒了,另一方面还不能让周氏全身而退了。
这件事,这个把握度的关节可是要好好的想上一想。
令夏哪里敢受,连忙还了礼,“七娘子太抬举我了。”
同时令夏也是心中窃喜,这样一来便也得了机会可以打听自己的身世。
“你这两日先跟着七娘在她院子里住着,等这事情彻底办完之后你再回来。”周氏吩咐道,又跟初蘅说,“有什么不明白不知道的,你就问她,让令夏教你,令夏跟了我这么多年,办事也算是妥当。”
初蘅连忙起来谢了周氏。
周氏对这样的结果来算是满意,又拉着初蘅说了些别的,诸如这些时日住的可还算是称意,旁敲侧击的打听着初蘅和姚明琳的关系到底如何。
这才是周氏如今最最关心的一件事情。
“你才来江州,你可是有所不知,姚四娘子在江州地界也算是个人物。”周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汤好提提神,但是一说起这个话题,她眉目间的神色仍旧没有缓和,“但是我记得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你去过一次姚府,而那次姚四娘子好像因为生意上的什么事情去了东都。”
周氏侧过头去跟阿莫说道:“我记得可是对了?”
阿莫连忙答道:“夫人恕罪,婢子也既不清楚了。”
“二伯母没有记错。”初蘅坦白答道,对于这个问题,只要是周氏问出了口,基本上就意味着周氏已经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撒谎过去定是不行,但她怎么会将自己和姚家私下有来往的事情说给周氏,“是有一日她来江州书院找夫子有事情的时候无意中碰上的,我们当时说了几句话,倒也投缘,一来二去也算是结识了。”
她倒没有说谎,姚明琳确实来过江州书院,而且当时是为了见韩夫子一面。
周氏也知道这件事。
周氏便笑道:“这也算是碰巧了。”这时候她这一颗心才放下。
她多少听说过姚明琳的名声
——相传这个四娘子也是个人物,不仅仅为人刚正,而且也是极为有手段的,不过是掌家几年,便将家里管的是井然有序。而且在生意上更令人佩服的是,不管多大的掌柜和管事,有的仗着有一二才华,在姚老太爷面前敢顶撞,对于姚老太爷吩咐下来的事情,有时候也不一定会照办,但是若是一说是姚四娘子吩咐下来的,当真是让他去死,他也照做。
这种人不仅有手段,而且还是无利不起早,但若想在江州地界的生意场上做大,人品和诚意还是要有的,不说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是也差不多,这两种截然矛盾的品行能混合在一起,不服不行。
周氏问清楚缘由之后,又知道了初蘅是怎么和姚明琳认识的,加上一想初蘅也是姚家出来的,有的话深一分浅一分都是无所谓的,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就等着听好,初蘅看周氏没什么心事,自然也找个由子告退了。
初蘅先交代令夏去自己的院子里,又跟香梨细细的交代一番,因着如今周氏没有把令夏赏给初蘅,但是令夏这个周氏面前的大丫鬟又要在初蘅那里小住,怎么也不能按照一般丫鬟的待遇住着。
香梨便道:“娘子您就放心吧,婢子一定将这件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令夏也连忙行了半礼,“娘子您太客气了。”
“倒也不算是客气。”初蘅跟令夏说道,“如今你来我那里,自然换了地方,就算是客人。”
令夏心里这才安稳了些许。
香梨见没她什么事了,便出去交代了几个小丫鬟,将拉着梧桐一起将东厢房后面的耳房腾出来,这里原本是柏叶的住处,但是柏叶回家一趟可是没有赶上好时候,赶上了江水决堤,巧不巧正要把整个卫家庄都给淹了,相传是柏叶这一家回去给老太爷拜寿的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香梨便收拾东西便唏嘘,“到底是人事无常。”又笑着跟梧桐说道:“不过说一句不太讲究的话,你到底还是走运了。”
柏叶的母亲是胡府里的管家,颇为得周氏的看重,膝下一子一女,女儿便是柏叶,儿子名唤卫荣,因为是柏叶母亲王妈妈的老来子,被惯的不成样子,是一个纨绔卧花眠柳之物,年到二十,已经死了三个妻子,相传还有隐疾在身,脾气暴躁,一言不合便出手打人也是常有的,这倒也不意外,因为谁人家的女孩子会嫁这么一个人物。
结果别看卫荣对于终身大事不在意,柏叶对弟弟的续弦的事情可是上心,找了个机会便跟母亲说梧桐这个姑娘不错。
梧桐有一次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得罪了柏叶。
王妈妈对梧桐有些印象,也觉得梧桐不错,人生的漂亮,而且又温柔,也算是识几个字,年纪虽然小了些,还没有到放出去的时候,但是配她儿子还算是好的,又是胡府的家生子,她本就是周氏心腹,在周氏面前一提,周氏马上就要把梧桐配给卫荣。
初蘅想拦但是没有拦下,最后日子都定下了,但是卫荣如今死了。
香梨觉得,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梧桐勉强笑了笑,道:“天有不测风云吧。”
“你的脸色这一阵子一直都不好,可是睡不太安稳?”这些日子梧桐好像是晚上走了眠,也不睡觉,就是不断的翻身,或者是起来走上一走,一天两天还行,时日一长,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睛都佝偻了,显得憔悴不堪。
她打趣梧桐道:“许不是卫荣死了,你太多开心,以至于竟然夜不能眠?”
“不过是刚回来认床罢了。”梧桐这般解释道。
香梨半信半疑,但是也没有再问。
那边初蘅才坐下,便见林氏身边的小雪笑着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道:“娘子,这是夫人让我给您带的点心,她让我跟您说,若是您有空,还请您去书院一趟。”
初蘅心中纳闷,今日是端午,所有的先生和夫子都回家去了,林氏这个时候在书院里干什么,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解密前面的伏笔了,梧桐在初蘅的默许之下顺手坑死了卫家(出事后)
但是胡正思不是初蘅弄死的(女主三观不正,但暂时还没有那么狠)他的死纯属意外,而且还算是捡着便宜了
☆、来客
江州书院是依山而建,当日建好的时候就特意圈出一块空地,供学子和老师骑马射箭而用。
太宗皇帝昔日是马上得天下,故一般人家的儿女都会上几分武艺,且不说精与不精,起码一些基本的功夫还是有的。
从石阶走过去,绕过幽静的小门,便是一大片的空地,周围森林环绕,便是素日学生练习射御的地方。
今天学生可是基本上没有一个在。
林氏一袭素衣骑装,她还戴着丧,除了耳坠子是黑玉的,襦裙边有一圈一尺阔的黑边,一身都是全白的,黑色就成了她那一身打扮上唯一的颜色,手挽长弓,将弓张的浑圆,手抬平,箭尖一丝不抖,一看便是练家子的出身。
她眯起一只眼睛,瞄准了靶心——可惜林氏暗地里瞄准的那个靶心并不是寻常人们练射箭用的红心,而是正中红心的那根黑羽箭,一松手箭出,可惜还是擦着那枚箭落在了靶心的一侧。
“到底是大不如前了。”林氏垂手放下弓,摇摇头笑道。
她父亲是节度使,她在家里的时候也是练过一些武,不过嫁过来这么多年,也基本上就荒废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女子笑道:“那也比我这不学无术的强出去不少。”
“能的裴夫人一句夸,我跟着正思学了这么多年的箭术也算是值了。”林氏笑了笑,假装没有听出去裴夫人话里的讽刺。
被唤作裴夫人的女子莫约三十岁上下,身材高挑,穿着齐胸的草绿色抹胸,露出雪白的一片胸脯,外面随意搭了一件对襟齐膝的玉色绣着遍地荷花的蜀锦剑袖褙子,挽着绣着竹叶的同色镂空缕金金银线双线绣的披帛,眉间花钿一点,形容俏丽。
裴夫人对林氏的话不过是一笑了之,拉直了弓,眯缝着眼睛,瞄准了靶心,一松手箭如一道寒光般射出,正中靶心,箭尾的黑羽还抖上了一抖,她对自己的成果还算是满意,跟林氏说道:“瞧你说的,我也不过是强在了练的时候多些上头,要是我换成了你,估计早就扔的不成样子。”
大周上层贵女中流行两项运动,一个是骑马,一个是射箭。
林氏跟她打趣道:“再不济不也是比我强上百倍?你这哪里是谦虚?货真价实就是炫耀来了。”
裴夫人笑了笑,“我不过是过节来看我儿子的,结果被你拉到了这里,我还奉承着你,如今倒还成了我的不是。”
她出嫁后便住在东都,东都和江州来往不容易,左右范这个刑部尚书左丞在任上也是比较清闲的,所以本着不折腾自己儿子来回跑的原则,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是她和范尚书左丞一起过来江州,结果今天才到了书院里头,便迎面碰上了林氏,裴夫人便将儿子丈夫和一堆跟着一起到江州来玩的亲戚给打发走,拉着林氏好说一些体己。
范家,罗家,贺家和胡家这四家本就是通家之好,昔日隋朝的时候都是燕北的大户人家,范言又和胡正思是同僚,同一批的进士,而范左丞在胡正思去世的时候没来得及凭吊,如今都耿耿于怀。
当然是好生嘱咐裴夫人安慰安慰林氏。
“瞧您这话说的。”林氏大摇其头,倒是笑了笑,“好像每次我们见面,我就要说你怎么怎么样似的。”
裴夫人将弓箭放在了一旁,形容严肃了不少,“你官人的事情,我也知道了,虽然现在说这话不合适,但是还是请你节哀顺变。”
“知道了。”林氏收敛了笑,再度搭箭,弓弦都压在侧脸上,这一次是正中靶心,插在了那一把箭的中央。
她垂下手道:“我已经想开了。人死了,这是我改变不了的事情,但是活人还是得继续活下去,也许活得更好也算是对死去的人一种慰藉吧。”
裴夫人点了点头,“这就好。”
但是她的神色间对林氏有几分怜悯,想了想措辞后和缓语气之后才说道:“瑞柠,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她和林氏嫡姐林瑞棉的关系比较要好,和林氏露水面子情罢了,也就是林氏出嫁的时候见过一两次。
所以说话的时候就免不了要斟酌再三。
“不要可怜我。”林氏一晒,说起自己的事情倒也坦然,“我这辈子生不逢时,出生的时候没有托生在嫡母的肚子里,等到了嫁人的时候……倒也不算是嫁到好人家里头去,好不容易将这么大的一个书院建起来,官人便过世了,不过我还没有认命,路怎么还不都是人走出来的?”
林氏或多或少对自己的这门婚事有些意见,即便是孩子都生了三个,她始终都没有正眼瞧过胡正思,但是她却会尽心的去为胡正思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