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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哼一声:“明明把送粮的路线透露给了羌族的甄霄仁,还假惺惺的让日照送给我这个护身符,恐怕送的是催命符才是。”心中堵得慌,明明付出了最真的感情。
“这纸护身符我是真心送给月华姐姐的。”梅兰渐渐向我走来,一只纤纤玉手缓缓抬起:“我去宝相寺求了一天,因为知道羌族会劫粮,所以更希望月华姐姐可以平安无事。”
“粮在人在,粮亡人亡。”我有些害怕依旧在说着谎话的梅兰,不停地往后退着:“这是我身为一个妻子,对将军的承诺。你这所谓的真心,果然是天地可鉴。”靠在一棵树上,无法再往后退去,“是我忘了,你这种毫无感情的人,并不懂得夫妻真情。”梅兰,你究竟置日照于何地?他待你如宝,不惜与最敬爱的大哥闹翻,更为了你得罪皇上,也辜负了蒙古郡主的一番真情实意。原来,同心同德,也可以假装。
“我的母亲是南朝皇上后宫中的一个女子,一个终日见不到皇上的可怜女子。”梅兰握着护身符的手慢慢垂下,居然淡淡地笑着,缓缓道来:“我的稍稍牺牲,便可以换来母亲得到父皇的眷顾。如果换作是月华姐姐,你也会愿意的吧?”弯起的嘴角,等着我的答案。
我怔然,又是一个为了亲情倾之所有的女子,眼泪汹涌而出,失态的我慌忙间侧过脸,言不由衷地说道:“我不会那样做!没有一个母亲会因为女儿的牺牲而幸福,相反,只会带给她无穷的痛苦。更何况,这样换来你父皇对你母亲的眷恋,犹如烟花一般,转瞬即逝。”只是,我心中明白,如果换作是我,也许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以前不明白爱的我,怎么会明白施舍的爱是一种毒药?”梅兰依旧含笑说道,只是眼角的泪光泛出:“如果,我能在十二年前遇到日照,那该多好?那样便能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呵呵……原本想大言不惭地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可是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世间何人无情?我心痛地止不住,眼前的人不是心中痛恨的奸细,而是心心相映的好姐妹好朋友。放下所有戒心的我大步冲上前去,保住梅兰瘦小的身体,哽咽得说道:“梅兰,你还是日照的妻子,梁家的媳妇。我去向将军求情,你去向日照解释,我们还是一家人。”
“太迟了。”梅兰郁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伴着轻声地抽泣:“如果告诉日照,他每一次认真准备的战略都被我告诉了他的敌人,他会原谅我吗?他是梁日照,梁家顶天立地的儿郎。让他投靠敌军,还是让他过着暗无天日的逃亡日子?”紧靠着的身子微微颤动离开了我。
“日照现在就好过了?”我晃动着梅兰的身子,痛斥道:“你为什么当初要出现在日照的面前?为什么要让他为了你推掉蒙古郡主的真爱?你给不了他爱,却剥夺了他得到爱的权利。”
“这一切不过都是安排,否则哪会有多次的相遇?缘分不过是骗人的东西。”梅兰讽刺地笑着,连嘴角也有着些许的抽搐:“是他傻,傻得爱上我这样的女子。要怨,就怨他是梁家的未成家的儿子,而且不如自己的大哥精明。”梅兰翻过手掌摊在我的面前,两人定情的镯子就在我的眼前,“还给日照,让他以后送给更好的女子。”
我伸手推开,再一次不顾后果的说道:“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东西,你亲手还给日照。哪怕没有爱,他待你的恩情,你难道不记在心中?”只希望这个女子可以为自己和日照的幸福想一想,日旭也许会原谅有苦衷的梅兰,而日照为了这个女子也一定可以想开。
“月华姐姐,你何苦要待我如此好?”梅兰并没有收起那只镯子,神色平静了不少,往后退了几步说道:“我借着你留住了日照的心,借着你找到了烟雨楼中大哥的行军战略图,更借着你对我的信任,偷取了流星图。连想置你于死地的甄霄仁,也是我放走的。”
“好……好一个南朝的公主……”我愣在原地,别的都在意料之中,只是梁家的流星图,使日旭手中最后一张王牌,如今怎么办?如何克敌制胜?
梅兰瞧着我的脸色,继续滔滔说道:“为了让梁家不得安宁,那日在无色宫中,我没有救你,间接害你小产;之后探得你与苻清流之间不寻常的关系,我借机散布谣言,让婆婆为大哥纳妾;你回娘家的几天,是我偷偷泄露大哥的状况给喜儿,可惜她把握住机会。”
我浑身瑟瑟发抖,“那首藏头诗,是你写的?”虽然当时觉得有些不妥,又怎会想到会是梅兰?“你明明知道我多在乎那个孩子,却不肯出手帮我。”
“梁家不起风波,我们怎么会有机会出兵?”梅兰做出嘲笑的表情,言辞犀利的说道:“惠妃本来就有心害你,你本来也不相信大哥,而大哥心中也有了疑问不是?”虽然我和日旭之间的确让人有机可乘,却料不到有人会如此利用人的弱点。
“果然是冷情的角色。”我抹去眼角的泪水,一抬手甩向梅兰手中的镯子。玉做的镯子霎那间摔向林间的碎石上,伴着一声脆响,那只定情的镯子断成了五六截,“你原本就不要了。日照身为梁家男儿,也不会为了你这样的女子,死心塌地。”
梅兰瞬时表情变了色,两只手握紧了拳头,眼睛直直盯着地上的碎玉,嘴中硬是吐出:“那就好。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我这样薄情的女子,不值得。”眼睛依旧移不开那只碎镯子,终究忍不住蹲下身去。
“值不值得,日照自己会掂量。”我狠下心肠说道:“既然你没有打算和日照说清楚一切,那么快些离开。”转身往外走去。看得出梅兰对日照的爱,也许她会选择日照而不是国家。
“月华姐姐,三天内,千万别让日照上战场。”梅兰轻声地请求,“千万别上战场。”
我停下脚步,小心地问道:“战场是梁家男子的归宿,不让日照上战场,我有什么立场?”
“我求你了。”身后是双膝重重跪地的声响,“三日之后,我就回南朝了,以后不再过问朝廷之事。让日照熬过这三天,就这三天。”
“如果你还有些许的良心,便说出这三天中南朝军队的打算。”我试着问道,脚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如果战场上出事,以日照的性子,会呆在这都督府中不出战?”
细细索索收拾的声音,我知道是梅兰拾起玉镯,“如果月华姐姐有心,一定可以留住日照在府中。”梅兰悲叹道:“国家和私人,孰轻孰重?我已经错了很多,怎么此刻还错下去?”
树叶晃动声响,转头过去,梅兰已经不见踪影,一切如旧,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乱石上依旧有些发亮的碎玉屑,暗示着刚才惊心的一幕。
心思乱了的我迈不开步子,刚一抬脚便撞在了乱石上,疼痛之外丧气地一下子坐在乱石堆上,撑着下颚兀自发呆。虽然曾经想过梅兰可能是奸细,但是也不过是可能。如今,这一切就发生在你的眼前,刚才是来不及想太多,此刻是不敢多想。如今这副烂摊子,要如何收拾才好?叛国的死罪,株连九族,如何才能逃脱得掉?转念想到小产的事情,梅兰在一旁袖手旁观,又借着机会,挑拨了日旭和我的关系,更是不顾我的名誉,散布谣言诋毁我,为的只是给南朝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仔细想来,景仁宫大殿上刺客的突然暴毙,梅兰也必是那个隐在背后下手之人,相较之下,那对日照的深情也许不过是沧海一粟,稍纵即逝。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一条长长的身影朝着我这边走来,手上还提着我之前披在身上的斗篷,“明知道自己身体受不了凉,还这般的任性。”日旭从林中穿出,抖手把斗篷照在我的身上,紧挨着我坐下后拉着我坐在他腿上:“石头怪凉的,还是我身上暖些。”
“就算身子暖了,心里依旧是冰凉的。”我靠在日旭的身上,毫无气力地说道。
日旭摸了摸我的额头,箍得更紧了些,“日照那个小子说话顶撞了你?其实,他很在乎你这个大嫂。前些日子,他从我这边得知你中箭,恨不得立刻去看你。有几次,我心情不好,他还怪我待你薄情,没少和我闹别扭。”更是替日照心疼起来,忙去抹着眼泪,“怎么掉起眼泪了?以前从不见你为我这般,却为了一个日照小子偷偷哭,我可要吃醋了。”
我扭过身子,看了日旭一眼,不忍心去破坏此刻的小小甜蜜,终究是敌不过心中的念想,扑在日旭身上,边哭边说道:“刚才看见梅兰了,就在日照屋外的大树上。”
日旭的身子没有动,只是双手裹起着我的腰,轻轻安抚道:“她不答应回来,可是?”
“梅兰原名沐苏,在南朝身份显贵。”我郁郁地说着,“不愿意相信的一切,如今都成了真。夫君,日照怎么办?以他的性子,怎么承受得住这个变故?”
“梁家的男儿顶天立地,无愧人世。”日旭的声音低沉无奈,心中应该是担心着唯一的弟弟,却又无能为力:“这不过是人生中的磨难,日照需要成长,就要从这道深坎跨过去。”
“梅兰对日照是有情的。”我带过一句,心中有些凄凉的说道:“可是更多的却是对我们所有人的无情。”别的我都可以不计较,唯独那张流星图如今是一根救命稻草:“夫君,梁家的流星图图纸,恐怕已经落入南朝的手中。”
日旭并不惊讶,只是动了动脚让我起身,“流星图的事情,我心中早已有数。烟雨楼中的一切,最熟悉的人便是我。那日匆匆回家,便已觉得不妥。这些日子在许都守城,我想得更多的就是破流星的方法。只是,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才好。”托着我往林外走去。
“原来那些图纸都是夫君画的。可想到破解的好方法?”我心中稍稍燃起希望,不得不佩服日旭的未雨绸缪:“严军师,夫君应该不会瞒着吧?如果有他相助,也许可以有破解之法。”
“奸细之事,我与军师提过,他当即推断可疑乃是梅兰。”日旭点了点头,继续走在前头,语调却又些沉重:“我也与军师提及,为保你安危把你休去之事,被军师好一顿数落。不时提及你筹粮时的奋不顾身,质问我让你情何以堪。呵呵……”日旭的笑声无奈飘来。
“军师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我想不到曾经处处提防于我的严丹,却如此信任我,“夫君,朝良的事情,月华想与你坦白。当初……”
“有些事情,我不过问,不代表我不了解。”日旭打断了我的话,牵着我踏入睡房:“只要是我能担下的,你的率性而为,我都会包容。这是我当日许你的,夫妻间的信诺,怎能不守?”
“可如今朝良却成了南朝的先锋,我闯下的是大祸。”我有些不安,却被日旭按在床沿上。
“一切事情都如早已安排好的上演,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尽力而为。”日旭坐在我的身旁,替我卸下斗篷,“身上的伤本就没有好,硬撑了一路,可是?”
“我怕自己不赶来,便再有没有机会告诉你自己的心意。”我垂头说着自己的心意,不再似往常的别扭,钻到日旭的怀中舒服的依在他的身上,“夫君,你可是小看我了,早就料到你是这种一个人打落牙齿往里吞的傻家伙,骗不了我。”
“我没有想过骗你,只是你也看到如今的状况了。如果,许都这场仗输了,等着我们梁家的是什么?如果赢了,这功是否抵得过那罪,还是未知。”日旭至今还是担心着我,语气更沉的说道:“月华,我愿以为,你与苻清流之间,必然情真,否则他不会冒险去敌营救你,你也断不会替他挡箭。料不到,你却追来了,追着我而来。”日旭都开棉被盖在我们二人的身上,“不顾那么多了,月华,我就自私一回,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片刻的幸福也是幸福,转念想到梅兰临走时的那句嘱咐,顿时有些心惊,忽而转头对日旭说道:“梅兰临走之时,说三日之后她就回南朝,这三日,千万别让日照出战。夫君,你看其中有何阴谋?可信吗?”
“终究还是要到这一步。”日旭拉着我缓缓躺下,侧过身子看着我,神色茫然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要早些告诉日照实情?否则他日在战场上相见,日照岂不是更难以接受?”
“夫君,你的意思是,梅兰和日照会在战场上相见?”我撑起身子不敢相信的问日旭,这是怎样的天崩地裂?“梅兰能做到那么绝情?”
“这是一种战略。如果我是南朝的统帅,也会这样做。”日旭把我按回床铺,侧身在我身旁:“南朝能够长驱直入,除了梅兰把我方的战略透露之外,孙朝良这张王牌也是另一个原因。所以,梅兰在敌方阵营的倒戈相向,对我方来说,是沉重的打击。”
“夫君,我刚才是不是应该喊人把梅兰捉住?”我懊恼得说道:“这样的话,比起对垒阵前,要好了些许不是?”原以为自己足够理智,终究还是比不过狠心之人。
日旭在我额头印了一吻,说道:“相差无二而已,如果她一时情急,绑了你做人质,反倒是让我手足无措。如今,我及早在军中下令通缉,过后也可以有些回转的余地。”
日旭还是有法子的,我心中稍稍安稳后,想及咫尺天涯的都城,犹如惊弓之鸟般坐起:“梅家,是南朝长久安插在武朝的一颗棋子,梅兰的身份暴露后,都城之中怕要乱了套了。”
日旭笑了笑,指着桌上的一卷毛皮说道:“这是苻清流刚派人送来的。有些与梅家走得近的官员,已经好几天都纷纷称病没有来上朝了。苻清流觉得这些与梁家的奸细有关,提醒我提防。他如此协助与我,为的恐怕是你。顺带有一纸条是少给你的,刚才找你为的便是这个。”日旭翻身下床,从书桌上拿来一片宣纸,递到我的跟前。
“你读读,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着你。”我推开日旭的手,坦然地说道。既然硬了心肠,还是狠心到底得好。苻清流没有单独分开,也必然没有什么秘密。
“苻某将全力保全梁家,卫我武朝。”日旭低声念道,“如若梁夫人心中有愧,就请他日还苻某全家一个公道。他日安然归朝,如若不得见苻某,勿念。”
心渐渐往下沉去,默默转身朝里,只听得日旭褪去衣衫,温热的身子慢慢欺来,圈住我在怀中,“苻清流家人有什么冤屈,我梁日旭他日赴汤蹈火,也必还他公道。”燃着的蜡烛突然间熄灭,室中昏暗下来,我睁着眼睛无法入睡,日照和梅兰无法预见的将来,梁家前途未卜的将来,还有那个痴情一片永无悔悟的苻清流,压得我揣不过气来。这一切,似乎都是我一人犯下的错误。因果循环,我种的这些因,换来的会是些什么?日旭沉沉的呼吸声传来,让人安心,却无法让我入睡。
因为前一天临近寅时才堪堪睡去,第二天我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却被日照呼啸的声音吵醒:“大哥,你是不是伤重犯了傻?为什么通缉梅兰?”日照推门而入,瞧见只有躺在床上的我,脸色有些抱歉,“大嫂,打扰你休息了。”欲退门而出。
“日照,我有话与你说。”我下床披衣而起,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慢慢啄了一口,说道:“梅兰的事情,你要冷静下来。”
“怎么冷静?”日照刚坐下的人又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梅兰是梁家的媳妇,怎么成了敌国的奸细?大哥怎么这么糊涂?”
“前后的曲折离奇,你大哥会慢慢解释给你听。”我连忙起身拉住日照,“撇开感情,只有事实和真相,虽然残酷,但是我相信,你能够接受。日照,不要让大家失望。”日照不吭声地坐了下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喜怒哀乐,只是奇怪的笑着。
突然,鼓声大作,日照和我不约而同的站直了身子。
第九十章事出
日照浑身肃然,神色也从原先的呆滞中恢复到此刻得紧绷,转身就往门外冲,似乎想到什么,又停下步子转头对我说道:“大嫂,你呆在都督府中,千万不要外出。”
我心中一热,跌跌撞撞的往日照身前拦去,“日照,听大嫂一句可好?”心中只想着,晚一刻相见,也许日照便可以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
“大嫂可是不想我出战?”日照瞪大了眼睛,浑身气极发抖,“梅兰的事情我断然不会相信。就想当初大嫂嫁入梁家,大哥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初衷不是?如果连自己爱的人都不相信,这世间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吗?”抖动的双手从怀中牵出一条红绸,紧紧贴在脸上,“是我出征的时候梅兰亲手挂在我的脖子上的。”
我一把扯过红绸,扔在地上,心痛地说道:“梅兰是你的爱人,可也是我的亲人。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将军会下令缉拿?日照,这些日子以来,为何我们会屡战屡败?你有没有用心去想过?那些守城的将领无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