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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还是先忍着。至于工匠的事情,他们会继续赶制流星,明日我们便去白府,螳螂补蝉,黄雀在后。”一只手在我肩上轻轻拍了拍,许久未见过的清涩笑容露出,“很多事情无非一个缘字,没有半点的计算。最近常想,我们的缘分也许在很早以前被我亲手斩断了,那么我又去勉强些什么?又时常觉得或许我们的缘分才刚刚开始,那我何必不试者去等等?”虽然不再强求什么,但是苻清流话语中的执著没有丝毫的改变,改不了的性格,改不了的牵绊。
“大人,陈公公等的有些着急,你快些随着进宫才是。”莞莞依然赶到我们身旁,偷偷打量坐在一边乱石上的我,伸手递了一件斗篷:“天气越发的冷了,大人小心身子。宫里等得急,就由莞莞送梁夫人一程。”只瞧着莞莞小心替苻清流披上斗篷。
“明日午时,我们在城西的天涯茶楼碰面。”苻清流和我错身而过时,小心地叮嘱:“早些回去和梁家的人一起度过这个除夕夜,别等梁日旭了,他今天赶不及回家。”原来爱可以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不在乎爱不爱,眼中只有对方一人。
莞莞的眼神一直照在苻清流的背上直至他没入蜿蜒的亭廊中,忽然一个转身挽住我的手臂,半拉半靠地把我往门口带,眼角下的一滴美人痣闪着亮晶晶的光彩,似乎正在落泪。
“莞莞姑娘,不用送了。”我伸手却推不开莞莞的手,试探地说道:“梁家的车夫就在门外等着。莞莞姑娘还是回屋,就当作替苻大人陪着徐叔过除夕。”
“梁夫人知道徐叔在大人心中的地位。”莞莞的手显然用上了力,语气全然带着嘲讽:“你怎么能对大人狠得下心?世间还有哪个男子待你能如大人一般?连梁大人也一定及不上大人的分毫。”终于按耐不住心中对我的怨恨,“你对大人下了什么咒?每次见你回来后,大人都独自站在这湖边许久。你知不知道,那次替你去边境送粮回来,大人在这湖边坐了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只是没命地弹琴,直到把最后一根琴弦拨断,直到十根手指上染满了鲜血。”莞莞原本挽住我的手,此刻紧紧抓住我的手臂狠命的摇晃,“原以为,你能有一天给大人幸福,却不料我错了。原来我的退让都是错的,你给不了的幸福,就由我来给大人。”
“给他幸福吧。”一松手,我不稳地跌坐在地上,勉强撑地而起,缓缓说道:“如果可以争取的到幸福,那么一定要紧紧抓住不要放手。爱情也许是成全,但是成全的不是人,而是幸福。”留下莞莞一人在原地莫名的落泪,我平稳的踏着步子从苻府中走出。
特意让元宝掀开马车的帘子,让无边无际的风照着整个人吹来,原本颇为繁华的长安街上,我们的马车飞驰无阻,几乎不见来往的百姓,偶尔还有几个散落的商贩,勉强支撑着摆摊子。人有一夕间白头,一个朝代也有一朝间衰败。
原来很多事情,是我们不曾注意的。因为我的在意,晚饭时候舅舅在本该不知道的情形下,问起了我去白家筹钱的事情,在得不到满意答案的时候,又提到了赵勇的死这个消息。靠在床上,回想起在梁家的种种,当初,表现最奇怪的不是对我恶言相向的婆婆,也不是从提防到慢慢妥协又反复的日照,而是从第一天开始便对我和颜悦色的舅舅。我的身份,只要是梁家人,心中就算不厌恶,却也应该有所防范,怎么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完全信任我?当初因为基于赢得在梁家的地位,而忽略了那么多的细节,如果早些?只是没有如果……
第二天,也是新年的第一天,没有了往年的热闹,偶尔从一些大户人家传出零落的鞭炮声,大街上早已不见了成群结队,玩着鞭炮的孩子们。
“暗生最近常常问起他的娘亲。”一想到孩子,便随口对着苻清流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却又怕以后知道了真相,暗生会怪我欺瞒他。”在天涯茶楼商量妥当后,我和苻清流正悠闲地往白府走去,难得享受这午后和煦的阳光。
“顺其自然地告诉他,不要记挂他年纪的大小,只要觉得合适就告诉他,他能明白。”苻清流直直地看着前方的路,没有一丝的迟疑,“你先进白府,过上半个时辰,我自然也会去见白松诚,一松一紧,定要比他说出实情。”
“苻大人……”我还是如此这般称苻清流,保持那仅有的一段距离,“如果真的是梁家的人害了你的家人,你还会报仇吗?”一晚上的捉摸,让我不得不把所有的问题都聚集在舅舅的身上,他就好像是日旭的父亲,虽然我万分的不情愿,却无法控制地觉得舅舅的可疑。
苻清流一个晃神,脚步也有些乱了,“可是查出些什么眉目了?”
“你能告诉我当年的情况吗?”我不敢看苻清流,只是轻声地问道:“没有来龙去脉,哪怕我有线索,却也不能一针见血地看出真相。”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封模仿我父亲的笔迹写给南朝的信。”苻清流的话十分缓慢,时轻时重,偶有颤抖,“那封信是梁日旭的父亲上交给先皇的,信中有我父亲通敌叛国的证据。而信的来历,听说梁家的解释是凭借与我家不错的交情,想法子获得的。可这些年来,通过我的查证,那封信也不是梁家得到的,而是一个梁家颇为相信的人递送给两日旭的父亲。”
一个梁家颇为相信的人?那个人是不是舅舅?曾听婆婆提到过一件抱憾的事情,应该就是与梁家较好的刘家,被满门抄斩之事。只是刘家的所有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被抹去了。能做到这一点的如果不是当时权力尚未达顶峰的梁家,那么应该就是那个人吧?
第一百一章 收网(一)
只觉得手肘被人撞了撞,正想的入神,下意识回了一句:“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天下的君王难道大多如此?”摇头无奈间,眼角瞟到苻清流若有所思的神色。
“是不是已经猜到些什么?”苻清流紧紧随在我的身边,垂头漠漠说道:“听你刚才的话,是不是那个人的的确确是梁家的人?告诉我,是谁。”虽然说得很轻,可语调的坚持让我很难拒绝,“是不是终究怕我变了对梁家的相助之意?”
心事被道破,难免脸上有些尴尬,悻悻然地说道:“不是不相信苻大人,只是觉得无凭无据,妄自和苻大人说了,也是徒然。”眼神扫过落魄的街道,心中不免凄然。
苻清流轻笑几声,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起来,“既然答应了梁日旭助他一臂之力,我怎会反悔?国仇家恨的轻重,读过书的我也分得清楚。你这般提防于我,对梁家,的确是处处小心维护;可对我,却有负朋友之义。”又是习惯地给了我一个落默的背影。
追上几步,“苻大人,月华无法面面俱到,那么也只能永远欠一个人的情,守住对另一个人的爱。”说的干脆,却依旧仔细看着苻清流的神色,“梁家的人,无外乎那么几个,任何一个人,都是将军挚爱的亲人,我能做的,也只是告诉大人,那个人不过也是被人利用罢了。”
“你的话,我收到了。”苻清流的脸冷冰冰毫无表情,只是偶有撇动的嘴角逃不开我的眼睛,稍重的呼吸显然是想稳住自己的心神,梁日旭和梁日照兄弟二人那个时候不过是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那个隐在背后的人,如今我也能猜个大概了。”
心知肚明,也就是没有多说的必要,苻清流既然避开了我们三人的情感纠葛,那么我又何必拘泥于那些?只要日旭一切都好,我也就安心了,不是吗?
“你见了白松诚怎么说?”苻清流冷不丁地问道,“不能让他察觉到我们的意图,又要套出他的话。毕竟是你的父亲,你那样子算计他,是不是会出了岔子?”
想起刚才在茶楼与苻清流详谈的细节,反倒冷静地说道:“白松诚太过狡猾,反倒是那些妻妾稳不住阵脚,先去见见她们,心中能有些底,倒也不错。”一提到她们,心中难免想到受尽她们欺凌的耿氏,最深处的痛楚渐渐扩散开来。
“你想找那些人的麻烦?”苻清流一语道破我的打算,转而叮嘱道:“先找她们,的确是不错的法子,但千万不要因为冲动而毁了大事。你母亲的事情,不是她们可以做出来的。”
凄惨一笑,“也请你不要每次都猜得那么准。”我转而厉声说道:“我母亲的死,是白松诚这个魔鬼一手铸成的。他如今想走,我便要断了他的念想。我母亲是窒息而死,那么我也要他知道死到临头无法呼吸是何等的可怕。他应该是最怕死的。”
白府已然就在面前,斩钉截铁的我兴冲冲地直往大门走去,一只手被苻清流拉住,“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五十人的都城侍卫会把白府围个水泄不通,我就在门外等着你的信号,如果可以,我们最好不动用武力,以免周围的百姓慌乱。”
学着以前苻清流的模样,我转身给了苻清流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过一个街角,独自跨上白府大门的台阶,大赖赖地拍打着,许久不见人来应门,我更是加了力道敲得响声四起。
“哪个不知轻重的人?来了来了,敲坏了可要作赔的。”门开了一条缝,白府的管家一双贼眼透过门缝朝外张望,一见是我,那眼珠子转了一圈随即打开大门,嬉皮笑脸地说道:“哪阵风把小姐吹来了。快,快,里边请。”人却挡在入口处,没有丝毫的欢迎之意。
我也不客气,伸手推开另一扇大门,不及被他阻拦,早已跨入白府的大门门槛,虽然心中有底,却不由也有些惊奇,白府如今也学了我的模样,一众家丁尽数散了去,只留了这个得力的管家,一人干了众人的活。白家的那些妻妾,享受惯了往日的奢靡生活,现如今没有下人伺候着,想来离逃走的日子不远了。
“小姐,你突然到来,想必是有急事吧?”那管家扯搞了嗓子的叫喊着,不像是问我,反倒有通风报信的意思,“老爷正忙着要事不方便见人。”
“管家,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见父亲了?还是你知道我应该有什么事情要找父亲?”我一句句的话逼得那个管家额头渗出汗来,心中暗笑,话锋一转说道:“我突然间想起了我娘,来看看她以前的屋子。没有碍到您的大事吧?”
“小姐真是在说笑,这里是您的娘家,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管家被逼急了,说着以往都不曾那么热络的话,拼命掩饰着心虚,“五夫人的房间我们天天打扫,一尘不染。”
我笑着对管家点头致谢,这个时候,不说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管家,你嚷嚷什么?”一个张扬的女声自屋内传出,“不抓紧收拾妥当,还磨磨蹭蹭地大叫大嚷。是不是要我们把你扔在这里,到时候被南朝的军队抓去折磨?”一个穿着考究的女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一只手临空张牙舞爪,却在看到我的当下,状如石化。
“三姨娘,月华给您拜年了。”我撇下管家一人,朝着脸色泛白的三姨娘走去,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不知怎么的,昨日夜里梦见了娘,以及过往与她一起的快乐日子。今日心里盘算了许久,忍不住还是过来瞧瞧。我这就去娘房间坐坐。”三姨娘一听我这么说,慌忙挡在我的身前,却又不知说什么,只是一张脸时红时白,对着我楞笑。
我身子闪过,走在一旁,客气地说道:“月华对这里熟悉的紧,三姨娘贵人事忙,不用陪着。”
“不忙不忙。”三姨娘接着我的话,拼命讨好我:“今天是大年初一,不如先在大堂里坐上一坐,让其他姨娘也好好瞧瞧你。”一只手挽着我,用力把我往里拖。
“去我娘房间里坐着慢慢瞧。”轻轻甩开三姨娘的手,一个转身加快步子朝着耿氏的屋子走去,大堂中陆陆续续的有身影跟了出来,白松诚的一众妻妾就这般提着裙角,如一串螃蟹,东摇西摆地追在我身后,口中不停的喘气喊着:“月华,等等。我们一块去。”
顾不得她们,到了耿氏房门前,一把推开,只瞧见早已老旧的一些家具,而稍有些价值的玩意早就不见了踪影,虽然心中早知会是如此,心中却还是有些气,靠在门旁对着姗姗来迟的众人扯着笑,说道:“怎么不见了那些我亲手放在屋中的东西?”
“哟……莫不是这帮子下人手脚不干净?”七姨娘答应地很快,摆着抱歉的模样说道:“我们去大堂商量商量对付的法子,不要都杵在这里了。”大娘在耿氏死的时候,便与我结下了梁子,此刻听到这话,原本就站在最后的她,转身就想走。
第一百一章 收网(二)
“慢着……”我拖着尾音,大声地说道:“瞧这模样,不像是下人,哪个下人能有如此的胆量把一屋子的家什都搬走了?当初父亲可是答应了将军,母亲的屋子会小心保存,现如今倒好,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再者,屋子里值钱的东西无外乎都是皇上亲赐的,如今弄丢了,瞒着便是欺君之罪,呈报上去也是怠慢的重罪。父亲此刻在何处?我倒要听听他的说法。”
“你少拿皇上来压我们。”大娘的气从鼻子里哼出,侧着脸不正眼瞧我,“当初是看在那个梁大元帅的面子,还有苻清流的暗自施压,老爷才留下这么个死人的屋子。如今倒像模像样的追究起来,也不瞧瞧如今的局面。只有那么个笨人会生下你这么个笨女儿。”笑得让人不舒服,原本停下的脚步也再次动了起来。
在其他几个妾室料到事情不妙时,我早已几下跨步感到了大娘的身旁,一个踏步转身在她的身前,抬手便是一记重重的巴掌,站在原地敲着那些早已没有表情的女人们。
“你……你……”大娘一时之间的反应便是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对我气急败坏却又结巴地说不出话来,眼色渐渐发狠,朝着我冲来,“你这个没有规矩的丫头,有人生,没人养。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闪过身子,瞧见几个妾室赶上前拉住满脸通红的大娘,偷偷安抚她的情绪:“姐姐,不要与她计较,老爷现在最见不得别人把事情闹大。别忘了我们的计划……”
瞧见大娘的动作收敛了不少,我却没有要让步的模样,笑着说道:“刚才那巴掌我是替娘还给你的,对一个已死之人你也能出言诋毁,这只是小小的教训。对我的侮辱和对将军的轻视,先记在我的账上,如若再犯,一并惩戒了。”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我的神色刹是轻松。事情闹得再大一些,白松诚就该出现了吧?
“月华,得了些便宜就收手,不要把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七姨娘有些恳求地看着我,想了片刻说道:“你娘的屋子,摆设什么的都还没有变,你看一看也可以安心了。”
“我得了什么便宜?”语气自然的放缓了下来,却又以退为进地打算:“我的确只是想来看看娘的屋子,可现如今见了这般模样,依稀觉得有些不对劲。”七姨娘的脸色一变,没有逃过我的眼睛,亏得她还冷静地对我说没有什么不对劲。
“这不是遭了小偷的模样,反倒是像……”故意拖长了口音,扫视众妻妾摒住呼吸的面孔,突然间站直了身子,厉声说道:“反倒是像全家打包逃走。”众人僵硬的表情暗示着我的全盘猜中,显然我们的安排不会落空。
“这样子的话,可以乱说吗?”一个熟悉而令人厌恶的声音自长廊远处飘来,音拖得老长,语调老练而又带着一丝攻击性,“虽然已经嫁作人妇,但你依旧是我白松诚的女儿。有哪个为人子女的,用这般侮辱人的话指责自己的亲生父亲?”一双似狐般的凌厉双眼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没有表情的脸想给人威严的感觉,却唬不了我这个对他已经完全绝望的人。
“父亲严重了,就像大娘说的,月华有人生没人养,现如今明白的一些道理,也是嫁去梁家后学到的。”我嘲讽的说道,眼角的余光不时瞟向刚才言辞过激的大娘,却瞧到她有些惊恐地看着白松诚,扯开笑地说道:“今日我能恭恭敬敬地在这里尊称一声父亲,也多亏了将军对我的谆谆教导,父亲是不是应该看在这个份上也适当地给将军的战事助上一臂之力呢?”
白松诚果然是处变不惊的老狐狸,除了紧拽着的双手,表情依旧不变,反倒轻笑几声:“老夫刚才还在盘算女儿如此不善是为了何事,如今看来,是为了梁元帅。女儿,你可误会父亲了,我昨天还和苻大人商量了,哪怕填上自己家里的银子,也要襄助梁元帅锻造流星,挫败南朝。”一只手拍在我的肩上,顿时让我觉得全身发冷,又不得不佩服他的门面功夫,当今世上能与他媲美的,怕是只有身在黄泉的甄霄仁了。
“老爷,你这个乖女儿刚才不问青红皂白地打了我。”大娘适时地出现在白松诚的身旁,故作娇弱地挽着白松诚的臂膀轻微的晃动着,满脸的委屈模样,“我们不过都是在筹措银子襄助梁元帅,你的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