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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拦在马车前的侍卫,她居然少有的退让,为了看透她如今的陌生以及梁日旭的把戏,我难得出手相助,更是主动提及把臂同行。本来就没有借用她这颗棋子,这是我向梁日旭的明示。谁也不会让这样一个女子去和堂堂的惠妃抗衡。
梁日旭一贯的骄傲模样,我早就看透,他和她之间,那犹如演戏般的热络,居然还有人去奉承他们的恩爱,我冷哼之下,看着梁日旭把目光移向从王座下款款走下的惠妃。
那个女人如今该后悔当初付出生命所换来的一切吧?眼神偏移,她居然自嘲般地笑着,在当今圣上面前该有的谦恭她没有,而淡漠无畏的眼神把她整个剥离出大殿,仿佛是嘲笑着我们这些逢场作戏,身不由己的人。
我居然有些怕她,怕她一眼看穿我的所有。只是她转身瞬间,迷离而痛苦的眼神,让我从位子上站起,如同被她牵在手中的人偶,随在她灰暗而凄然的身后。
我的害怕让我再一次对她说出绝然的话,只是,她不再有那日的悲伤,取而代之的是,陌生和不屑。原本崇敬的眼神不在,原本迷恋的眼神,灰飞烟灭……
我,似乎,在那一天,永远失去了她……
第一百四章 结局(一)
“啼嗒……啼嗒……”脆裂的马蹄声在洞黑的寂静夜空里,如敲打在心上的一连串金属音,让人的心不由得团缩起来,原本那些凌厉的寒风反倒让急躁的情绪有了片刻的冷静,双手攀爬上握住缰绳的那双越发粗糙却依旧温暖无二的大手,越发地依恋了起来。
“怎么不见你说话?”身后日旭的热气直吐在我的脸侧,另一只揽在我腰间的手转而也包在我的双手外,“心里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冰凉的掌心传来丝丝的暖意,心中的隐约痛楚却一直无法散去,犹豫之后依旧开口说道:“我手中的那颗朱砂痣突然消失,当初因为身在战场之上无暇顾及,如今每每想起便心中不安。宝相寺的方丈曾经对我说过,掌中朱砂乃护体灵物,如今莫名不见,心中难免觉得不妥,其中未知的缘故更是让我难以安心。”我不是白月华这个事实,依旧无法出口。
“傻瓜,那不是消失,只是从流于形式的表面转化为永远不会消失的内心之爱。”日旭轻笑一声,随即在我脸颊印上一吻,“多少次的生死分离才让你从心底承认我就是守护着你的朱砂痣?惟有你心底认定了,那朱砂才会消失。”语气越发的低沉,过往的总总如风般在眼前闪过,原来每个人在最初以为自己明白爱,却依旧历经,才能找到适合你的那种独一无二。
踏雪的步子越发的缓了下来,最终停在了空无人烟的大街上,只有我和日旭两人听似缓和的呼吸声和踏雪偶尔扬起的低嘶。
“怎么停下了?”猜不透日旭打算的我,勉强扭过头开口问道,“我们不要错过时辰才好。”
日旭翻身下马,朝着我伸手而出,黯淡的星光下,神色坚定无二。只得把手交到日旭的手中,利落的跳在日旭的身旁,一时记上心头地说道:“等突围而出后,我一定要尽快学会骑马,这样便可以不成为你的累赘。”我们都想让对方安心,这就是所谓的爱吗?
日旭的眼中透着闪烁的光亮,从袖中掏出一支灿若黄金的发簪,依稀瞧去颇似那支已经毁去的玉簪子,瞧着日旭把这崭新的发簪插入我的发髻,日旭脸上温柔的神色一如当日。“曾经答应过,亲手削一支发簪给你。我手艺不精,你可不要嫌弃。”
我扑入日旭的怀中,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喃喃地说道:“这比那只玉簪更珍贵,还好,我们的将来能够一起。”风声时轻时急,偶尔想起踏雪的低嘶,高低错落仿佛缠绕着我们的一曲哀唱。
“我们就在这城隍庙前,约定了。”日旭重重地和着我的话,“生生世世。”
一改先前两人共骑踏雪的情形,此刻的我们,手挽着手,一步一步朝着已然瞧见陡峭屋檐的皇城,朝着那越发黑暗的空洞,踏去。
“好久都没有一起走过了吧?”日旭轻轻替我搓着冻得有些僵硬的十指,语气倒不似在发问,“平淡的相携而走,是多少相濡以沫的夫妻,可望而不可及的?”
我回头望了望默默随在我们身后的踏雪,仿佛从它的透彻双眼中看到了对我们闪烁的同情神色,心中郁郁,却提高语调,说道:“如果一直想着去触及那些,反倒失去的更快。我们过往付出的种种代价,已经足以让我们看清楚一切。就像现在,我们不一样可以两个人并肩而走,不一样在新春节日一起看着满天繁星,述说着心中的衷情?”越发得有些激动起来。
日旭替我拉了拉衣领,突然轻咳几声,转而笑出声来,“每次,都是你看得透彻,那样我也可以放心了。”说着反倒避开我的眼神,故作模样的瞧着前方的路。心跳仿佛停了一拍,百转千回的心情在霎那间空白,只是,我不能做任何让日旭担忧的事情。
再无一句多言,默默地踏在那一块块青石砖上,两人的心跳声随着我们渐渐统一的步调,也莫名地同调起来。听着彼此有力的心跳,踏上一段未知的路,那种希望时间停止在此刻的自私感情,突然间从心底最深处,不停的涌现出来。原来,这就是当初在十色坡的瀑布旁,苻清流满心渴望却又无法实现的想法,如今,我也感同身受,却依旧苦求而无法实现。
苍凉的白月光下,烁红的皇城墙上倒影出几条瘦长的漆黑身影,衬得聊无人烟的周遭,更加凄凉惨淡,我和日旭两人的身影也渐渐缠上那几缕有些焦躁的身影,相挽的情形,并未减了那戚寂分毫。不由得往日旭怀中靠去,分享彼此那微弱的温暖。
“刚才路上耽搁,晚了片刻,各位见谅。”日旭颇为客气向褚太傅和苻清流告谦,环顾周围几名漠然的侍卫,以及地上盖着白布的担架,略微沉思片刻,抬头看着两人不语。
“时辰正好,哪怕梁元帅再与夫人单独相处片刻,我们也都理解。”苻清流空洞的双眼,穿过我和日旭相依的肩头,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道来:“这几个是靠得住的侍卫,个个都是太傅手下的亲兵。梁元帅看如何布置?”
“我们带人进皇城,有违君臣之礼。哪怕我们此刻有千万个疑问,也不能给他人留下丝毫的话柄。”日旭皱着眉,肃然地说道:“这十来个人依旧守在皇城,一旦军情有变也可火速通报;另则,也可防范那个谋害白松诚的凶手从此处脱逃。”
“料不到此刻情势之下,梁世侄依旧做出此番决定,一切都按你所说行事。”褚太傅的眼中闪过片刻的停顿,如日旭所说地向众人交待后,领首往异常平静的皇城中踏去。
第一百四章 结局(二)
皇城,那个永远被一些人厌恶却又被一些人向往的地方,从来都不曾呼啸过它内心的仓皇,其实它从来都没有过错,错的是身在其中的人,恶的也是那些人心。原本灯火通明的砾石大道,此刻只倒影着在风中不停晃动的灯笼的光影,那微烁的狰狞红光如一双双干枯的手,把你往那无底深渊中缓慢的拖去。
“宫人怎么少了许多?”日旭习惯地往我身边靠近,探了探我的手温后便紧握着不放,“部分侍卫调去守都城,我是知道的;虽说宫人并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论及人数却也颇为壮观,一旦有所差错,我们必然措手不及,不及防范。”脚下的步子未曾停下,如今的夜空已然黑透,原本偶有的几颗星突然间失了影踪。原本富丽堂皇的森然皇城,一切都褪去般,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苻清流放缓了步子,落在日旭的身旁,语气也仿佛和日旭一般有些担忧,“宫人的调配,是后宫之事,我们无力插手。前几日进宫,也不像今日般少了那么多人。总觉得,有些不妥,还是加快脚步,进宫面圣后,自有分晓。”原本我们五人外加上一个不出声的死人,气氛紧张之余还带着些许诡异,此刻苻清流的一番话,更让人的心提了起来。原本匆匆前行的我们,突然间不约而同地停在了当下,一时间,连原本让人安定的脚步声都消失殆尽了。
“苻大人?”一个破锣嗓子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让人的心又一次被猛烈地撞击,“褚太傅?梁元帅?怎么都在这个时辰进宫?”黑暗中一个身影现出,脸上的错愕还未褪去,一双眼睛瞄了瞄盖着白布的担架后,直盯着苻清流,仔细一想,我才记起,那人是宫中掌管礼宾的陈公公,瞧着他刚才的模样,我心中已然可以断定,他是苻清流的人。过往宫中发生的一幕幕在脑中闪过,一丝疑问不经意间在我心底蔓延。
“我们必须在此刻面见皇上,劳烦陈公公代为安排。”苻清流直接道明了我们的来意,一行人齐刷刷都看向了有些局促的陈公公。想来以日旭和太傅在官场中的练达,应该也知晓了陈公公和苻清流之间的关系。
“这……”陈公公不知为何依旧没有转身通报的打算,脸上全是抱歉:“不瞒各位大人,这几日小皇子闹得厉害,没日没夜的哭,皇上刚才为了这个大发雷霆。此刻皇上和明贵妃刚哄着小皇子入睡,谁也不敢再去惊动。”一向待人宽和的皇上大发雷霆?
“是国家的兴亡还是那小孩子的哭闹重要?”日旭轻哼一声,语气急了起来:“我们今日一定要面见皇上,还有紧急的军情。南朝的人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哪还有什么空闲去逗弄孩子?”日旭的心思我明白,他为的不是皇上的江山,而是百姓的江山。
“陈公公,你在前面带路。”褚太傅也知道此刻的紧急,站在了我们的最前面:“如果皇上再有怪罪,我这个行将就木之人,一定第一个领罪。”
陈公公瞧了瞧苻清流的脸色,不好再说什么,却也不情愿的走在最前面。原来,皇上的大发雷霆比起朝廷的安危更让这些宫人不安。
“怎么都不见当值的宫人?”苻清流打破了僵直的局面,也问出了大家的疑惑,“哪怕抽调了部分侍卫,可宫人却一个都没有动过,就怕惊动了皇上和太后。”
带路的陈公公步子突然一滞,却也不敢再耽搁,“怎么三位都不知道,昨日太后对所有的宫人都做了调配?”一转头,迟疑的眼神时不时瞟向苻清流。
日旭的步子越发得快了起来,眼看我们俩人生生越过了领路的陈公公。卸下铠甲的日旭,远没有在战马之上的强大,此刻急切而略带些焦躁的背影,让人心中生出痛来。
“夫君……”我压低声音轻唤,手上往回拉的力道也重了几分,哪怕此刻心如火燎,却也不能让身旁的人显得局促,映衬着太傅和清流似乎对朝廷怠慢。
日旭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停下,只侧了侧脸,眼神凌厉地扫过我和众人,在黑夜中,莫名得有些可怕。身后的脚步声错乱得快了起来,我尽被日旭拉着一路小跑。
明妃的“天上人间”安静如以往,周遭光秃的树干旁尽是被雪压断的细枝,那落满巧夺天工雕刻的石桥上还有未扫净的积雪,此刻悄然的落败感,比起明妃当年被陷害时的凄凉,更让人哀叹。料不到,在去年中秋还喧闹奢靡的皇宫,此刻却只有入眼的萧条。
“还不快些通报?”日旭推了推陈公公,与我们众人一同停在了宫外,“皇上问及,你就禀明,一切事关武朝兴亡。”陈公公回头看了看褚太傅和苻清流,见到他们同样坚定的眼神。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陈公公脸上满是无奈,叹了一口气,跨入了那个“天上人间”。
日旭望着远去的背影,莫名的有些颤抖,眼中满是矛盾,“不知道,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
“既然选择了面对,我想你应该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苻清流平淡的声音响起,黑暗中时隐时现的脸上,平淡如昔,“你还是会护着皇上全身而退,如二十几年前你的先人一样,重建武朝,不是吗?”一辈子的敌人,才是最了解的人。
“哈哈……”日旭孤寂的笑声在空无的皇城中回荡,“忠臣和良臣?好一个沐策,难怪当年父亲哪怕赔上了性命也不过换来一纸合约。”
“天上人间”的大门沉沉打开,先探了头出来的是陈公公,随后便是依旧平和的皇上,身后也只随了一个宫人。心中的气愤有些没来由,周遭的人为了他和他的江山,有妻离子散的,更有付出生命的,他却依旧懦弱的连一丝担忧都不存在。
“褚叔叔,梁卿家,苻卿家,怎么天还没亮就赶着进了宫?”温和的嗓音,一点都没有皇帝的气势,反倒像家中人的闲话家常,“忆祖吵闹了一晚上,刚刚入睡。”随意的笑容,仿佛都城之外的十万大军,不过是南柯一梦,“这……这……这是什么?”惊恐的眼神投向两个随从手中的担架,连身子都颤抖地往后倒去,堪堪靠在宫人身上。
“这是白松城的尸首,请皇上请移驾景仁宫的轩辕殿,臣有要事禀明。”日旭恍若未闻刚才的话,作揖后一个人走在了最前面。
隆宗左右看了看,一脸的恐惧,苻清流移了几步陪在他的身侧,一同随着早已远去的日旭,没入黑暗中,我和太傅及陈公公落在那两个随从之后也赶了上前。
轩辕殿是景仁宫后的议事偏殿,此刻只点了五六盏灯,一阵阵寒风吹过,阴冷无比。
“梁元帅,有什么……有什么事情,快快说明白。”隆宗如坐针毡似的粘在半个王座之上,撑着的一只手依旧颤抖着,“白卿家好好的怎么就去了?梁夫人你放心,朕会替你做主。”
“皇上,南朝的军队已经把都城团团围住。”日旭站在了殿中央,铿锵之声响起,“几个时辰之后,那千军万马就将攻入都城。臣会护送皇上太后安全突围,日照已在外做好接应。”
隆宗一双眼睛直盯着黑暗中的担架,听了日旭的话只一通唯唯诺诺的点头,再无任何表示。殿中众人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原本还有些声响的殿中,绝了气息般。
“啪……”不知何人在暗中踢到了物什,这一声颇响倒激起了众人的生气,只瞧见苻清流忽而站了出来,躬身后开口滔滔:“臣等拼了性命也会护送皇上和皇子突围而出,再立武朝威望。”侧面瞧去原本平静的神色此刻透出微红的犹豫,“只是,请皇上也给我们一个明白。”
“苻卿家有话直说无妨。”隆宗落魄的魂此刻回了几分,眼神也重新回到了我们几人身上,可胆小怕事的模样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苻清流转身看到日旭默默点头,重吸了一口气,“微臣原名刘卿赋,开朝之臣刘瞰澜之子,在全家满门获罪之时,以偷梁换柱之计报住性命,以期早日为刘家讨回公道。”
第一百四章 结局(三)
“当日刘家获罪,纠集原因是借微臣父亲之手上承的一封书信。”日旭站在苻清流的身侧,为满脸迷惑不解的皇上解释,“微臣希望皇上可以下旨彻查此事,还刘家一个清白,也可以洗清家父的冤屈。”一文一武两个重臣,挨着跪倒,望着背影无不凝重。
“你们这无头无尾的一通话,皇上能明白吗?”褚太傅此刻是最为冷静的一个人,满脸肃然地站在殿前,不急不缓地作揖说道:“其中的来回曲折就让老朽向皇上道明。”
褚太傅站着一动不动,微微昂起的头时而有些晃动,原本垂在两侧的手慢慢背到了身后,口中滔滔的故事从武朝建国那一年始,直至刘瞰澜罪犯通敌,灭九族。褚太傅言辞精辟,点到即止,未添加任何色彩,反倒让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听褚叔叔的意思,似乎是有人借梁家的手,除去了刘大人?”隆宗的表情有些舒展开来,升起一种悲伤之意,“儿时的记忆中确有对刘大人的印象,难得有时候向父皇母后问起,却总被责怪记错了。时间久了,便再也没想起来这个人。”
时间埋没了为武朝奠基的一代功臣,连着他的莫大冤屈,一同消失待尽。我颇为担心的用眼角瞟向苻清流,他该如何去面对从新被揭开的伤疤呢?
“褚大人是否知道那送信之人?”苻清流满脸阴沉之色更甚,“此人是一切的祸端。”
褚太傅反倒扭头看了看日旭,深叹一口气,语气也不由缓了下来:“当初此事由先皇亲自处理,细节之处,并不清楚。”无头公案吗?不对,依稀记得婆婆似乎是知道一些的。
“这是一桩,请皇上暂且记下。”日旭干脆地绕到殿后白松诚的尸身旁,灰暗的灯火下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疏离语气自那边传来,“半年前各地旱灾肆虐,皇上从国库中拨了三十万两以作赈灾之资,可最后却是臣不得不以军粮解各地民不聊生之苦况,此乃何故?”一句置地有声的问话,让那个原本就气势不足的隆宗此刻支支吾吾了起来,“据臣查访,白松诚欺君妄上,私自倾吞灾银,在罪行将暴露之时,设计烧了所有证据杀害了打探之人,后经过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