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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为何而战
柳叶飞撇了撇嘴，对女孩的感慨不以为然。
忘记在哪儿看到的了，现代战争中平均需要两万子弹才能打死一个人，柳叶飞对这个统计数据虽然没什么信心，可那总也说明即使是线膛枪打出去的弹头也不是那么容易致人死地的。而刚生不久的这场战斗，参战双方加起来顶多才十五六个人，就算人手一支火绳枪，人人都以每分钟一子弹的极限射进行射击，两小时的战斗顶天了也才不过射两千子弹而已，只有打死人所需子弹平均数目的十分之一而已么——何况这种情况根本就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毕竟标准的一包火yao只能够射击十来次，而眼下这枪械的质量似乎也不足以连续使用那么多次。
“安普尔，我想你应该端正一下对战斗的认识。”柳叶飞板起脸一本正经地用教训的口吻言，“我们不是单纯的为了杀死敌人或者展现勇气而去战斗……”
“我战斗是为了社会的秩序，为了人类的安全，为了伸张正义，而每一个兽人的存在都是对人类的威胁，绝对不能放任有任何兽人从我们面前逃走！”圣武士张口就是滔滔不绝。
“可并非人人都是圣武士，你有时候也应该站在别人的立场上去看待问题。”柳叶飞被打断了话很是郁闷，可还是硬着头皮严肃地装b，“你懂战略和战术？知不知道为了战略胜利可以放弃局部得失？我记得似乎提尔也是战争之神的，你们教会里不教授军事常识吗？”
“我只是个小镇的卫兵啊，又不是将军。”这次柳叶飞装得很成功，女孩难得在争论中退缩了一下。她挥手招过座狼跨了上去，示意他边走边说。
柳叶飞也跳上马，走在她的身边，看女孩好像很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便讲解道：“先，我们先看看交战的两边，他们各自是什么身份？”
“兽人很明显就是运送食物的后勤队伍么。另一边，是血乌鸦……哦，是金狮鹫派出来的侦察兵？不太像……倒是很像佣兵，巡逻兵的话不会这样缺马。”安普尔沉吟着说道。
一点儿也不笨么，柳叶飞继续诱导她思考下去：“那么，他们两边各自的战斗目的是什么？”
“佣兵当然是为钱来的了。兽人么，它们要……要把东西送到主力那里去，这就是你说的战略目的？”安普尔突然像开窍一般明白过来了。
柳叶飞笑着解说道：“所有的兽人战斗应该只是为了一个战略目的，那就是打过蜿蜒河去，掠夺西土的村镇，为了这个最终目的，他们可以放弃一些不必要的战斗。想想看，一个兽人士兵身上只带了三天的食物，也就是说，如果这批补给不能在今天送到主力部队手里的话，那残留的五六百个兽人就没有力气继续行军打仗了，届时地狱骑士可以很轻松的在野战中把他们消灭掉。所以这些兽人不但要保护好牲畜，自身也不能承受什么伤亡。至于佣兵就更好解释了，他们是来打猎的，又不是在执行任务，有收获固然高兴，没有也不需遗憾，当然也就用不着去拼命。所以说那场战斗几乎没人流血也说得过去，跟武器或者勇气都没什么关系。”
“听上去似乎是在为消极避战找借口……不过好像也很有道理。唉，还是我家里的工作轻松呢，找到然后杀掉就完事了。”
柳叶飞翻了个白眼，心说村庄周围的剿匪跟眼下这种正规战争有可比性吗？
“还有，你要记住，如果敌人拿着一支随时可以击的火枪，不要贸然从正面冲过去。那东西只要动一下手指的力量就足以杀死一个人的。”
“最简陋的匕也有可能杀死人，只要是战斗都是在随时面临死亡威胁的。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安普尔仰起头看着他，眉毛不悦地拧到了一起。
“不不，你要知道，火枪比别的武器好用的多。看看我这副身板，你会不会相信我能空手打败一个最强壮的兽人战士？我曾经空手杀死过全副武装的格乌什之眼——用火枪把他打成重伤之后……”
“它没有装备火枪吗？”安普尔却瞅了个空子。
“倒是有，不过我知道它的弱点，也知道相应的战术，所以才能安全的靠近。”
“你所谓的战术就是藏在沟里，或者像狗一样从地上滚过去？”
柳叶飞觉得自己似乎快要火，他深呼吸了一次平息一下心情，又仔细看看安普尔，木头脑袋的圣武士似乎只是在就事论事，不像是在故意气自己，只得按捺住性子继续说下去：“火枪是一种很强的威慑力。它能很大程度的缩小使用者之间的体力差距，即使毫无战斗经验的平民也能用它杀死训练有素的战士。想想刚才那个战场，双方都很明智的不向对方起冲击……”
“你是在说我没有那些兽人聪明对不对？”圣武士歪着头插嘴道。
你总算说对一句了啊！柳叶飞恨不得大声喊出来。不过此时他并不准备惹自己的女孩儿生气，于是闭嘴。
安普尔用手中的头盔敲敲自己的胸甲，给了这闷闷不乐的男人一个笑脸：“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担心我又去做在你看来很傻的事么。不过你也要相信我的能力啊，你知道吗，只要不是被直接打中头部或者心脏，我是根本不会失去战斗力的。而且我也有铠甲的……”
在柳叶飞严厉的逼视下，女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消失了。
马比座狼高出不少，柳叶飞在高处往下俯视，气势自然强上一些，再加上他自谓有着领先几百年的先进知识，历史早已经证明了他的话是正确的，正确的信念带来的强大自信更是使得他一时间目光如炬，就意志一向坚定的圣武士都不得不在真理面前退缩了。
看到女孩开始服软，柳叶飞继续教导她说道：“当然了，至少在最近的几十年里，火枪如果数量不是足够多的话，对付身手敏捷行动快的战士还是没什么威胁的。不过大规模的队列需要在平坦的地面上才能展开，像眼前这种崎岖不平的地形是不适合火枪大规模作战的。地上这些障碍物的存在大大减弱了枪械的威慑力。”
或许是看得太多造成了麻木，柳叶飞此时再注意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顿时又对这广阔无垠的荒凉景色感到了震撼。苍茫的黄褐色大地上布满了凹陷和凸起，奇形怪状的岩石和纵横交错的沟壑组成了一副绚烂而壮美的画面，其中甚至还有蘑菇岩这种巧夺天工的造型。
“嗯，这种地形是很适合做伏击用……”安普尔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不远处的几根石柱，似乎在考虑那几个制高点上有没有埋伏狙击手，“不过还好啦，视线可以被障碍物挡住，可气味是挡不住的。至少我们不用担心被打个措手不及。”
就算是逆风，安普尔的鼻子也有着上百米的侦查范围，柳叶飞对此也很放心。
“记得我的话，以后咱们再遇到用火枪的兽人，我在正面吸引他们火力，你从侧面依靠地形掩护偷偷摸过去，你能做到的吧？”柳叶飞说。他知道安普尔在潜行暗杀方面其实也很在行的。
女孩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戴上头盔，催促座狼加快度，到前面去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意外收获
柳叶飞在下午的旅途中经历的是更加强烈的痛苦。不断的颠簸不但使得他浑身骨头仿佛散架一般，头也开始昏昏沉沉的，更严重的是屁股似乎磨破了，原本还算舒适的马鞍一接触就火辣辣的疼。安普尔很善于察言观色，几次提议停下来休息一番，都被他倔强的拒绝了。
至少骑术水准已经大大提高了么，柳叶飞这样安慰着自己。他觉得如果是在平地上跑慢一点儿又是走直线的话，在马背上打个盹似乎也不至于摔下来了——很可惜，荒原的地面崎岖不平，马有时要越过沟壑，有时要转弯绕远路，所以柳叶飞不得不继续打起精神来强撑着。
一夜没睡的疲劳似乎涌现出来了，柳叶飞开始无比怀念自己跟安普尔一般大时的青春岁月，不论是高考前几个月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的高强度学习，还是大学里连续七八十个小时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高强度游戏，当年那近乎无限的精力如今再也没有了——即使换了个世界又换了个身体也一样。
还好，自从经过那处战场之后，追踪的路途上就不再是那样枯燥了。他们开始时不时的看到什么奇特的东西：带着弹痕的盔甲碎片、炸膛的火枪、瘪了的麻袋、倒毙的牛羊尸体等等，无声的见证着之前生的零星战斗。一个比较好的消息是，安普尔并没有在战斗的痕迹里现有人类伤亡的线索。
不错的狼群战术，柳叶飞默默地为那些佣兵喝彩。战斗打成这样，就不止是战术上的胜利了，如果他们能把那些牲畜全都干掉在路上的话，结果将是战略上的大获全胜。无奈的是带领畜群的兽人似乎也加强了对牲畜的保护措施，以致到了后面虽然路上不时有牲畜的血迹，却不再有尸体了。
“停一下。”跟他并驾齐驱的圣武士举起手，翻身跳下座狼，摘下头盔，柳叶飞也跟着勒马停下。
“看看那里”女孩指了指一堆凌乱的岩石。
那是一根倒下来摔成碎块的石柱，只有根部齐腰高的一截还立在地上，灰褐色的砾石上有着被浓烟熏黑的痕迹，缺口的形状让柳叶飞想到了爆破。
“佣兵们的脚印一直通到石柱下面，看上去像是个兽人的陷阱，想要把追兵埋葬在下面。”安普尔低头检视着地面，“不过没有什么效果，人们还是无恙的离开了。”
她快步走过去，搬开碎石。
柳叶飞绕过石堆去，看到残留的半截石柱上还有几个弹痕，正对着这一面五六十米远处还有一条沟壑，看上去像是兽人们依托地形打了个反击，而追兵迫于火力不得不躲到石柱后面去——那是这一带唯一的大型障碍物——然而，事先埋藏好的陷阱被触，石柱被炸断……
难道说兽人们对爆炸物的使用已经达到这种精湛的地步了么？不但可以造出地雷，连定向爆破技术都掌握了？柳叶飞感觉有点儿头大。
在座狼积极的帮助下，安普尔很快把碎石堆清理出了一角，挖出一样奇怪的东西。
仔细辨认了一下，柳叶飞看出那是一个捕捉野兽用的夹子，上面还夹着一只钢铁战靴。靴筒已经被夹子那强大的力道给夹扁了。
安普尔用力掰开夹子，拿下靴子翻来覆去的看着，“好险，这种捕兽夹足以夹断野猪的膝盖，幸亏有这只靴子，只流了一点点的血……”
用指甲刮了一点血迹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安普尔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你认出这是谁的了？”
“嗯，是格鲁索。”见柳叶飞呆呆的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反映，女孩补充说道：“就是跟我一起来的一个同伴啦。”
柳叶飞连忙作出很紧张担心的样子，还没等开口说点宽慰的话，安普尔又笑了笑说：“别担心，海姆麾下的战士是很难杀死的。”
听上去像是选择了mt天赋呢，柳叶飞终于对这个名字找到了一点儿印象，和安普尔一起从北方来的两个年轻男性圣武士中，其中一个就是叫做格鲁索的，还跟查林老爷子比划了一下剑术——至于他的姓氏以及另一个人的姓名，柳叶飞早已经忘掉了。
女孩把报废的靴子扔掉，沉重的夹子递给了柳叶飞，示意他保存起来以后或许用得着，弯腰又在碎石里翻找起来。
“这个是什么？”柳叶飞注意到石堆里还有别的金属制品。
“一个触装置，常常用来设置火焰之类的陷阱，一次性使用的东西。是比较老式的类型了，踩下去之后要抬起脚才会触，对有经验的人来说有机会脱离的——只要足够的耐性和冷静。”安普尔没有多看它一眼，直起身来开始打量四周。
柳叶飞下意识地掰了掰那个夹子，纹丝不动，看来它的咬合力真的能够夹碎骨头。又设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觉得自己要是不幸被夹到腿的话很有可能会下意识的抬腿——明知道脚下是一触即的陷阱还能有条不紊地松开夹子脱下靴子从容离去，这得需要多好的心理素质啊！
“看来之后的路要小心一些了，说不定会有没有被触的陷阱留给我们呢。”安普尔没有找到别的线索，挥挥手准备继续赶路，座狼却叼起那只靴子哼哼了两声。
“里面有东西？嗯，格鲁索是喜欢把东西放在靴子里，或许是把匕吧……”圣武士小声自言自语着，接过靴子猛力一扯，厚铁皮卷成的筒顿时像柔软的纸张一样被撕裂开来，掉出的却不是意料中的小型武器，而是一个卷轴。
柳叶飞展开这幅卷轴，本来就昏沉沉的脑袋被上面乱七八糟的线条和文字弄得又大了一圈——这幅画实在太抽象了。
不过上面的文字柳叶飞仔细一看倒是还能认出来，那是笔触优美流畅的精灵文。
“毒蛇山脉、蜿蜒之水、迷雾……弦歌……嗯？……哦！”柳叶飞读出几个比较大的单词，同时也明白过来，这原来是幅地图，描绘的正是脚下这片大荒原。前面三个单词分别是荒原西、南和东方的三条边界，至于弦歌这个词……这是杜兰纳尔的姓，看来这地图是他的作品——难怪这么乱七八糟的。
柳叶飞手举着卷轴，原地转了三圈才确定这幅地图的方向标——没办法，在看惯了上北下南的地图之后，这幅视角异常倾斜的地图实在是很怪异，明明是西方边界的迷雾森林却是放在最下面的，看上去像鸟瞰图更多一些。
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线条看起来很是详细，似乎标出了所有的大的地形起伏，还用特殊符号标记出了水源、山洞之类在旅途中可能用到的地方。
“安普尔，那些兽人和他们的牲畜，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经过水源了吧？”柳叶飞突然冒出一句。
第二百五十五章
从早上起来就开始赶路，追着兽人的踪迹小跑了大半天，这一路上就没见到过什么水源，连昨夜兽人宿营的地方都是光秃秃的荒野，也就是说兽人们如果现在还没找到水源的话，他们已经有一天多没有补充水了。在这样的烈日下赶路，没有水的后果柳叶飞没有旅行经验猜不出来，不过他的马背上那只三十多磅容量的大号水囊已经快空了……毕竟有四张嘴要喝水呢，而一匹马的肚量就顶得上一头狼加上两个人。
那兽人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可以想象，如果他们的牲畜都负载着粮食弹药之类补给的话，应该没有多余的负重去携带太多的水了，再加上被敌人扰乱了行进路程，对水的需求会进一步加大。
“按着这个前进的方向，前面好像没有水源了。”仔细看了看地图，确认无误后柳叶飞在上面指点着说：“这里是我们昨天晚上休息的地方，现在……我们大约是在这里附近，距离巴里凯尔桥已经不算很远了，兽人在我们东南边，而最近的水源——如果他们不想进入金狮鹫的巡逻范围招来攻击的话，应该在走出荒原之前转一个大弯直接往东——在这里，这里似乎是我们在一起时那天晚上兽人驻扎的地方。”
安普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我们应该去这个水源截击它们？似乎也很有道理……”
圣武士接过地图，蹲下在地上写写画画了一番，抬头说道：“如果我们改变方向去找这个水源，确实很有可能在兽人赶到之前先到一步……可是，耶费，出现这种情况需要两个前提……”
“一个是兽人对这里的地理非常了解吧？我觉得这个肯定已经满足了。那么大规模的一支军队敢于走进荒原，没有事先侦查好地形这简直是不可能的。我敢说他们一定非常了解荒原的环境。先前他们故意走错误路线应该是试图避免暴露主力的位置，往后……能甩掉最好，甩不掉的话，只好跟主力会合然后吃掉追兵了。第二么，是不是怕他们主力残兵就在那里？”
“不，前天他们失败之后沿着蜿蜒河往东逃走，然后就驻扎在岸边上。要知道它们先前刚经过了漫长的急行军和伤亡惨重的战斗，残留的体力和食物都不足以支持它们返回荒原了。我担心的第二点，是怕它们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缺水，这样它们就能直接走出荒原会合主力……”
这怎么可能？柳叶飞心里转过这个念头，随即又告诉自己，这似乎还真的很可能！
本来在他习惯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掺上魔法这个因素就会变得非常简单。他想起克莱迪尔平时就是腰里挂着几个拳头大小的酒壶，每个酒壶都能装个七八磅十来磅烈酒的——谁敢保证兽人手里就没有类似的魔法物品？
兽人是野蛮落后的种族，正常的兽人基本跟魔法是无缘的，可问题是如今碰到的这一批兽人似乎不是那么正常。别看他们列装的武器铠甲都是白板装备，可那正式名称叫做烟粉末的火yao却是地道的魔法物品，换句话说，火绳枪也可以归类到魔法武器里面去——近半兵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