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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手接下去说，“而且，我记得营地里好像还有个大地母神的牧师，据我所知，她们对付牲畜瘟疫也是很拿手的。”
“不是说施法者们都在准备什么大的法术么……”又一个小声嘀咕，可马上就在众人凌厉的逼视下闭嘴了。
格鲁索颤悠悠地也开口了：“这个……我也想不到兽人会用上这样卑劣的手段。再说我看那些牲畜都挺强壮的，我们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追上……它们一点儿都不像患病的样子啊……”
“唉，城里的年轻人不懂得侍候牲口也没什么。”说话的还是那个火枪手中的大龄汉子，“这种病啊，就算染上也不一定会死，有时候不用治疗自己也能好。可这种看上去没病的牲畜也是有传染能力的。所以有些地方一旦爆了这种瘟疫，所有牲畜不管有病没病都要杀掉埋起来。可就算是……”
“埋起来也不管用的。”达尼克吃完最后一片烤肉，擦擦匕还给柳叶飞，接下去说道：“碰到这种情况，唯有杀光和完全焚化才能起到作用。当然，当地要是有足够强大的神殿势力的话，大范围的净化法术倒是最有效。简单的埋葬，第二年那里长起来的草都有毒！”
托巴耶也咧嘴笑着拍了拍格鲁索的肩膀说道：“好了孩子，现在营地里生了什么事我们还不知道，还没到你自责的时间呢。往好的方面想想吧，说不定你抓到的那一批都是健康的呢，或者有可能他们把牲畜和战马分开放置，更有可能他们一回到营地就把战利品杀来吃掉了，这样就没机会传染了吧。这事情也不怪你，谁见过这种恶毒的战争方式？谁都知道胜利只有勇士们用刀剑才能换来，听说只有信奉塔罗娜的一帮疯子才懂得散播瘟疫……”
“你们不知道，不等于没有生过！”达尼克冷冷地打断了矮人的话，“说到古老，大约八百年前，丹布雷斯入侵哈鲁阿，哈鲁阿法师王麦康提尔率领手下在敌军中散播了魔法瘟疫，直接杀死半数的敌军。近期，就在十三年前，游牧潮一役，先是在莱瑟曼，哈斯兰的女巫在图坎人中央散播了类似我们看到的这种畜疫，杀伤战马数千匹，后来疫情很快就被图坎的萨满巫医遏制住了。再后来，图坎人反过来对中土使用这种武器，直接导致原本以盛产良马闻名的科米尔王国最后连紫龙骑士都无法满员上阵……当然，这些肮脏的东西，史书不会记载，吟游诗人也不会传唱，你们对此一无所知倒也可以原谅……如今世人所知道的，也不过是有个强大的法术叫做麦康提尔的最后一击，还有亚戎四世是伟大的天命之王……”达尼克双眼通红，声音略微颤，渐渐低沉下去直至消失。
“一切能给对手造成伤害的手段都可以用到，这才是战争。”柳叶飞自言自语。
“可是你……您怎么会知道……”格鲁索偷偷抬头，小声地问。
“我的名字是达尼克索斯·麦康提尔，这样说你能明白？至于游牧潮的战史，查林·萨伦先生当年就曾经参加过那场战争……米纳利斯先生，知道一个老战士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吗？不是他的剑术和战斗经验，而是他的整个人生！智慧和阅历是任何学习和训练都换不来的……算了，你这种木头脑子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二百年历史的贵族？你们这种有几个闲钱就敢自称贵族的商人哪儿懂得什么叫贵族？我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人类历史最辉煌的奈瑟瑞尔帝国，我的家族传承过两千年……可你们看我这落拓样子，我照样不还是一个兜售刀剑的佣兵？”达尼克低着头像是在说今天真热太阳好强烈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记得刚走不久的帕克·奥尔巴先生吧？看他成天昏昏欲睡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我敢说他的家族传承一千年……闹不好他跟王室还有点儿不清不楚的牵连呢……奥尔巴，奥巴斯凯尔，这两个姓有很多字母是相同的啊……你们谁见过他跟这些所谓贵族一样昂着头用下巴对着别人？”
众人默然不语。低头安坐的佣兵突然像膨胀起来那样用他那巨大无比的形象气质震慑了所有人，人人仿佛都只能躲在他的阴影之下一般……
瞧瞧，这才叫真正高水平的装b啊，柳叶飞心里不由得肃然起敬，心说能够把一个原本目中无人的贵族出身的圣武士给镇住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同样是忽悠，自己这番水平也就是对付一个农家出身的傻姑娘而已……
看到格鲁索变得更加消沉了，达尼克见好就收，也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那种牛蹄子上的细微痕迹确实很难辨认，换做当时是我在那里大概照样会上当。你也不要自责了。这种攻击手段根本防不胜防，即使你不抓一些回去，它们也会想办法把病畜送到我们营地的。”
“那些兽人要离开了。”安普尔探出头去看了看对面，喊了一声接着翻墙过去了。托巴耶追着喊道：“还没到追击的时候呢……”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战利品和更多战利品
柳叶飞直起身来，目光追着女孩看过去，现安普尔并没有跑远，而是在搜索那些山坡上的兽人尸体。只见她熟练地用一把匕割来割去，挑断那些铠甲的背带，把那些只有护胸部分的铠甲挑出来堆到一起，然后是头盔和武器，最后又挨个把尸体的头盖皮剥了下来。强忍着肚子里翻涌的感觉，柳叶飞很后悔自己先前的好奇心，也很后悔刚才吃的稍微多了点儿。
而且他还现，安普尔不管是战斗、剥皮还是吃东西用的似乎都是一把匕。这个习惯必须尽快改掉！
忙碌了一会儿，安普尔打扫完了战场返回来，厚厚一叠血淋淋带着脏污毛的头皮往地上一扔，“这些值一百多金币，你们怎么分？还有后面那些废铁，等打完仗记得回来拿。”言外之意居然把自己排除在战利品的分配名额之外了。
格鲁索抬起头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可还没开口安普尔便抢白道：“别再来那套尊重尸体什么的话。当初没有我干这些脏活，你就连把能用的剑都找不到了。”
“我只是想说，这些我就不分了。能参加这战斗就是我最大的荣幸。”格鲁索弱弱地说道。看来之前他已经被训得没了脾气，对着年纪比他小的女生也开始低声下气了。
达尼克随意挥挥手，“你们拿去吧。如果还像当初的血乌鸦那样能拿得出钱还好，可你们也都看到了，金狮鹫初来乍到生意还没开张，这几天喊的是好听，可拿出来的不是武器就是铠甲，我要那些累赘干嘛。”
矮人看看柳叶飞，现他也没有分一杯羹的打算，于是也摆摆手吩咐他手下那些火枪手：“每人去挑一件护胸一个头盔，带走所有的火yao和子弹，多拿一根备用的火绳，剩下的等打完仗再说吧……唉，可惜它们冲锋之前扔掉了火枪，不然每人多带一支枪就好了。你们还有力气打下去吧？”
“没问题，至少还能坚持一天。”回答的是年龄最大，隐隐像是这些人领的火枪手。
“另一个水源距离这里约莫是一小时的路。我们什么时候追赶？”柳叶飞问道。他记得跑着过去花费的时间差不多有半小时。
达尼克说：“不着急。兽人比我们累多了，又要防备偷袭，那些牲畜驮着东西也不可能跑太快，我们一小时之后起身也不晚。”
“大家都休息吧。到时候我叫你们起来。”格鲁索说。
“我再去敌人那个山头看看。它们丢了一头牛，或许会扔掉不少东西。”安普尔说着又走掉了。
“当心它们的陷阱。驱赶牲畜的兽人中至少有一个很擅长陷阱的技术，今天上午我手下的一个佣兵就被它们弄伤了。”格鲁索提醒说。
远远传来安普尔的回答：“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那么迟钝么？”
“好了，我们不在这里晒太阳了。到凉快地方去。”托巴耶站起身来，带上他的两把战锤走下了山坡，在阴凉的山脚里把浑身铠甲一脱躺在了地上。众人也跟着下去了。
“您不需要休息？”依然站在山顶上的格鲁索问柳叶飞。
“我们是骑马来的，还好。我也过去转转。”柳叶飞指了指对面的山坡。安普尔正弯着腰在地上搜索着，似乎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离开这处山头，下山时柳叶飞为了避免看到地上的血腥不得不一路仰头看天，有几次差点被崎岖不平的地面绊倒。还好绕过水潭之后剩下的上坡路很干净。
走上兽人之前所在的山顶往另一边望去，地上除了成堆的牛羊粪便和一具还带着血的羊骨架之外，还真有不少兽人留下的鼓鼓囊囊的口袋。看着安普尔一手一个把那些袋子抓起来扔到一边堆在一起，柳叶飞不禁有些咋舌——从袋子落地的声音上判断，它们少说得有三四十斤的份量。
“站在那里，不要下来！”少女圣武士远远地命令道。
“怎么了？”柳叶飞见女孩说的认真，也只得停下脚步，看着她在那里继续忙来忙去。
“这里有不少陷阱。”安普尔说着很不自然地往旁边跨出一步，拔出剑在原来踏步的地方一扎一挑，一段锋利的矛头被挑了出来。
“把表面的沙土弄得松软，下面埋上利器，这是最简单的一种陷阱。还好我不怕这个。”女孩跺了跺脚，钢铁靴砸在地上咚咚作响。
柳叶飞低头看看自己的薄皮靴子，心想那玩意要是自己一脚踩上去真的会成残疾。
“他们丢下的东西是什么？”柳叶飞随口问道。
“没什么，就一些粮食，看上去还能吃，就算被污染过我们也可以用法术净化它。我已经捡了快两百磅了。看那里还有一袋。”安普尔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我马上跟过去。”
“站住！”柳叶飞突然一声厉喝。
安普尔很显然被他这近乎尖利的吼叫声吓了一跳，她慢慢转过身来，四周看了看，这才拍着胸脯说道：“你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柳叶飞刚才只是瞬间感到异常的紧张，似乎即将生危险，却又不是那种被敌人在远处瞄准的感觉。虽说他相信理性更甚于相信直觉，可毕竟也是靠直觉避开过几次致命危险的，当下顾不得仔细再去想什么，喊道：“那一袋先别管了，带上整理好的那些给我过来。记得要踩着你过去时候的脚印。”
“你怎么变得这么疑神疑鬼的，不过一些粮食，又不是火yao，用得着你这样害怕吗？”安普尔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了袋子边上，拔剑刺了下去，破口里流出来的果然是谷物的颗粒。
柳叶飞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和烦躁，低声下气地说道：“安普尔，抱歉我着急了点儿。现在我求你先过来好吗？我感觉不是很好。”
这倒不是在说谎，柳叶飞是真的感觉不是很好。他心跳变得快而虚弱，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安普尔仔细看看他的脸色，只好恋恋不舍的放弃那袋粮食，转身往回走。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柳叶飞低头想了想，蹲下来说道：“我觉得啊，如果我是那群兽人中的一个……如果我被追杀，我手中有大量的火yao，而且我也特别擅长使用火yao的话，我一定会在路上埋设几个‘地雷’的……”
费伦世界里无论那种语言都没有地雷这个单词，他不得不用上汉语。
“你说的是一种特殊的陷阱？”虽然听不懂那个音怪异的单词，可女孩还是联系上下文猜到了意思，“用火yao设置的陷阱吗？就跟之前格鲁索遇到的那个一样？”
“我只是猜测，没有最好。不过我感觉有些不安。”柳叶飞对身前十来米远的女孩做了个下按的手势，“你先低一下头。”
柳叶飞蹲在山顶，就算女孩不低头他也能看到山坡下面那个袋子。在安普尔疑惑的目光中，他举手召唤出一枚小小的火球，对着那个袋子扔了下去。
“我说了那不是火yao！”安普尔看来很反感浪费粮食。
仓促召唤出来的火球热力不足，只是引燃了外面的口袋。柳叶飞不死心，火球接二连三往下扔，终于那些谷物都燃烧起来，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柳叶飞扔得上瘾，也不管那到底是什么了，眼看那些谷粒快要烧光，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心静气地召唤出一枚大威力火球，举在手中，不过没等他扔出去，安普尔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你一定要惹我生气是不是？”安普尔脸上带上了怒色。
柳叶飞讪笑了一下，甩甩手想要驱散手里的火球，就在这个瞬间，整个大地震动了一下！
他看到原本静静燃烧着一堆谷物的那块地面突然掀起、膨胀、翻转、破碎、扩散开来，充斥他的整个视野，同时，几乎令人失去听觉的巨大响声传入他的耳朵……
他看到安普尔突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身体……
他感到世界在他身边滚动旋转，无数碎片擦着他的脸飞过，他感到巨大的力量在从所有角度撞击他的身体，他感觉失去了思考能力，失去了感知能力，世界开始变得黑暗而静谧……
……
第二百六十四章 惊喜不断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柳叶飞渐渐恢复了一丝知觉。
“耶费？耶费……”飘渺的女声似乎很远，又似乎近在眼前——只是他还没有足够的力气睁开眼睛……
浑身每一块肌肉、每一处骨骼都在疼痛，仿佛被无数的钝器敲打过，头也是昏沉沉的，胸部异常的憋闷，吸进肺里的每一丝空气都好似人生最美好的享受和命运最伟大的恩赐……
有人在拍他的脸，把清凉的水浇在他脸上，感觉似乎舒服了一些……
柳叶飞用尽全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朦朦胧胧地看到安普尔那模糊的脸，很熟悉的场景，他这并非第一次看到这种焦急中带着欣喜的表情。
眨了眨眼睛调解一下视野的分辨率，柳叶飞看到了女孩背后的山坡以及山坡另一边升腾起来高达数十米的浓重烟柱，扭一下头看看身边，水潭就在不远处，附近还有几具兽人的尸体以及死的很难看的两只羊和一头牛……
地上传来有节奏的咚咚声响，有人正往这里跑过来……
虽然耳朵还在鸣响，视野也有些昏花，柳叶飞的知觉基本也算恢复了，这时候他才知道，之前格鲁索在伤口流血的时候依然保持微笑究竟需要多大的毅力——虽然他身上似乎并没留下伤口而仅仅是些瘀伤。如果呼吸能够再畅通一些的话，他很有可能就要大声惨叫出来了。
“你还好吗……能动了吗？”
忍受着胸腹肌肉的剧痛，柳叶飞在女孩的扶持下慢慢抬起头，然后艰难地坐了起来。在减少了身体重量的压迫之后，呼吸似乎稍微容易了一些。
“还好……”柳叶飞努力挤出几个音节，“……你呢？”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有血迹从安普尔的侧脸流下来，一直流到脖子里去。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却被她捉住了手。“别担心，一点擦伤。”
柳叶飞又注意到女孩的一只手背也是血肉模糊，他想起来爆炸生的瞬间，安普尔扑上来之后抱住了他的头……
……不然就要摔成脑震荡甚至植物人了吧……柳叶飞心有余悸地想着，歉疚地拉过她的手，想要为她吮一下，却被她惊慌地挣脱掉了。
“不要染上我的血！”安普尔把受伤的手藏到背后。
从远处天空那过了许久依然没有消散的烟柱上，柳叶飞隐约估计了一下这次爆炸的威力，觉得即使隔着三四十米远的距离，那危险依旧是足以致命的，更何况由于山坡角度的关系，爆炸扩散的能量可以直接波及山顶。要不是女孩挡住了大部分的破片和冲击波……
“给我看看你背后。”柳叶飞强迫自己用下命令的口气说出来，却又不敢去面对那或许更加严重的伤势。
安普尔拂了一下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我是真的没事，我穿着铠甲呢。”说着便转身过去。
虽然碎石和铁屑密密麻麻地镶满了铠甲的后背，可并没有击穿的地方。柳叶飞这才稍微放了下心。
“那你的头……”
“我说了没事！”女孩一下没控制住口气变得有些焦急，说完现不对，马上又变得温柔起来，“真的没事，一会儿就愈合了，不信等会儿你再看。”
她抬手抓了抓被血浸湿而有些打缕的头，却摸出一片带血的碎铁片来。
“别为我担心，你知道的，这点儿伤对我来说……”安普尔话没说完便被柳叶飞猛力揽进了怀里。
摸着她铠甲背上那密集的坑洞，柳叶飞心情变得很沉重。这次是自己先知先觉又足够远这才逃过了一劫，下次还有这么好运吗？还有……往后的战斗，敌人扔出来的或许将不再是那种简单的火yao桶，而是掺杂了铁片和有着预制破片外壳的真正炸弹了吧？
而且，火yao武器的可怕目前还远远没有体现出来呢……
“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圣武士把头埋在柳叶飞怀里低声说道。
铠甲经过长时间的曝晒变得滚烫，少女抱在怀里手感不是很好，柳叶飞又不敢去摸她那受伤的头部，低下头刚想说点晚上好好检查身体之类的话调节一下气氛，突然现周围一暗……
另一个圣武士格鲁索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们旁边，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晒在他们身上的阳光。他微微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