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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了，师傅。”尤达坐着不动，抬起一只手来指向了小柳。就在小柳怀疑这个地精是否想要弑师的时候，尤达又补充说：“神力之种离开我的控制之后便恢复了原来的杀戮本质，您必须压抑住自己的才能不被邪恶的神力所控制！”
正沉浸在获得力量的希望之中，柳叶飞根本没有注意到尤达最后说了些什么，觉自己开始全身热打颤时，还以为是正常现象，直到头开始感觉疼痛，眼前出现各种血腥的幻象，才现情况有点不对。
恍惚之间，小柳现自己周围的情景完全变了。自己身处一座空旷巨大的建筑物之中，面前是个由锋利的剑刃和满是鲜血的骸骨构造而成的王座，上面坐着一个一身黑色长袍的人，兜帽下面却没有脸，而是空虚的黑色……
“我要这个邪恶的王座！”小柳听到身边有人咆哮着。这是个高大强壮的战士，包裹在漆黑色的全身铠甲和全覆头盔里，声音从他的面具下出来，带着奇特的嗡嗡声。
“在你来得及举起一根手指之前，我就可以消灭你。”小柳听到自己口中出平淡的声音，仿佛在叙述一个已经生的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实。
“而我，要把你的灵魂永远禁锢！”威胁的声音来自另一边，一个枯瘦男子，他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干枯仿佛骷髅。
王座上的黑袍人站了起来，用一种漠不关心的语调冷淡地说：“这王座是你们的了，我对着虚空的权利已经感到厌倦，喜欢就拿去吧…………”
“梆”的一声，小柳感觉自己头上挨了重重的一击，然后眼前的景色变了回来，还是在这个噪杂的雇佣兵营地里。尤达拿着他的短杖，一脸严肃地站在自己身前。
“不要迷失自己，快醒过来！”尤达的声音仿佛不是通过空气进入耳朵，而是直接打进了大脑里。
柳叶飞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一般的剧痛，身体也是颤抖着无法控制，越来越热了，汗从额头流了下来，流到了眼睛里。
“我选择死亡本身，经由我的手毁灭，班恩，你这个仇恨之主才会到达冥死者之王米尔寇的手中。你们都必须要尊敬我，听从我的命令，因为我随时可以将你王国灭亡、毁灭，让你的一切都死去。我也可以让你的王国空荡，米尔寇，只要我扣留所有死亡的生命！”柳叶飞现自己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语言，大段无法理解的句子从自己嘴里说了出来。
一个强烈的念头升了起来，只要杀死眼前这个矮小的生物，就可以得到所想得到的一切！
柳叶飞现自己能够控制身体的动作了，未经过任何思考便向面前的尤达伸手抓去。感觉到整个右臂的疼痛，小柳现自己右手的皮肤逐渐变成血一般的红色，尖锐的骨质刀刃从皮肤里钻了出来，手掌也变大了好多，指甲变成了坚硬锋利的刺。
“快泄掉自己的力量！”尤达焦急地喊着，后退了一步，举杖格挡住小柳的右手。“神剑――真火炎阳剑！”
随着尤达的最后几个音节进入思维，小柳现自己蓦然又开启了另一段封存的记忆。左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灼热的感觉从肩膀一直蔓延到掌心，然后仿佛爆了一般，巨大的火焰在手掌上燃烧了起来，饶是小柳迅仰头，还是被烧掉了一段胡须。
火焰没有一点往四周扩散的迹象，而是喷射般向天空钻去。小柳呆呆地仰天看着，只见火焰如刺破天空的神剑一直上升，直到那顶端没入天空的云层中再也看不见。
火焰凝聚而成的柱子维持了仅仅几秒就消散了。柳叶飞又一次感觉到巨大的疲惫和消沉，连抬手的力量都没有了。再看右手，刀刃和尖刺也缩了回去，手上的红色正在慢慢消退。幸运的是，总算脑子恢复正常了，再也没有那么乱七八糟的思维和幻觉。
小柳低下头，无理地垂着双手，大口地喘着粗气，任由大颗的汗滴流过脸颊，落到地上。
“抱歉，师傅，我过于心急了，没想到您的灵魂已经那么脆弱。”尤达满是歉意地说着，“您的身体还可以承受神力的负担，可您完全压抑不了神性里带着的。刚才您差点变成了杀戮者。”
尤达拿起小柳的棍子递了过来。“用这个恢复一下吧，森林之神的力量比较平和的，您可以使用一点的。”
小柳下意识地接过棍子，闭上眼睛，努力把急促的呼吸平静了下来。
棍子上传来了安静祥和的感觉，让小柳把刚才的思维混乱也彻底平息了。当一切思维都停止之后，小柳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忘记一切烦恼的状态，仿佛感觉无限地扩展开去，像遍布大地的植物根系一般，地面的一切振动都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随着风吹过头和胡须，耳边仿佛也听到了叶子在风中的哗啦声。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小柳睁开了眼睛，虚弱无力的感觉一扫而空。在经历了一次几乎被杀戮控制和与大地融为一体的冥想之后，眼前的世界似乎变了一些，至少，用眼睛看起来更清楚了。
第三十章 真正成为伪信者了
或许是刚才那记名为真火炎阳剑的华丽招式实在太显眼了，再加上感觉突然灵敏了很多，柳叶飞四周一打量，现墙上的士兵有一大半在往自己这边张望，营地里忙碌的人们也各自停下手里的工作好奇地互相议论着。周围声音小了很多，显得很诡异。被上百道目光注视着，小柳感觉身体一阵僵硬，几乎动不了了。
“呃……好象我又惹麻烦了……”尤达小声地说。
“是我惹的，没你事。”小柳先安慰了一下徒弟，然后鼓足了勇气大声喊出来：“幻术而已，大家不要见怪。”
说的也是，即使是在这个奇幻世界，法师还是非常少见的，有很多普通人甚至可能一辈子都见识不到什么真正的法术。像刚才直达云层那么高的火焰如果是真的，那法术未免也太不值钱，可以没有目标就随便往天上扔。跟各种毁灭性法术比起来，幻术这种简单法术显得合理多了。
也有些观察力或好奇心比较强的还在互相嘀咕比如刚才云层好象被打开了缺口一类话题，马上就被他们的同伴教育道“幻术当然看见的都是假的啦”。看起来周围大家都很好哄，得到看起来很合理的解释后都基本没了继续看热闹的兴致，各忙各的去了。
“嘿，我说，尊贵的客人！”声音从上面传来。小柳顺着声音抬头看去，了望塔上的了望手正在对自己挥手喊道：“请您不要随便实验法术好吗？会引起误会的。”
“抱歉，法术失控了。”柳叶飞解释说。希望距离那么远，还有一脸胡子挡着，他看不见自己脸红。
勉强算是糊弄过去了，小柳长长出了口气，低下头来准备继续思考自己的将来。
“不要担心，虽然给您的神力之种收不回来了，以后您变强时可以自己控制和自由转化神力的性质。您当年甚至可以强行控制别人体内的神力，我虽然没有学到，可相信您以后还是能恢复那种水平的。不过，现在暂时您还不能随便使用法术，因为杀戮神力您控制不了，而森林神力是用来压制杀戮的，一旦动用会失去平衡……”尤达说。
原来还是需要把自己本身变强。就算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子，要想带走也是需要体力的。可是应该练什么好呢，关于修炼的知识都忘记了啊。
小柳没能继续想下去。感觉到营地里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向墙头望去时，现那些士兵已经在张弓搭箭严阵以待。虽然只看见一个个背影，却也能清晰觉那种大敌当前的紧张感。北边那面墙上更是连弩车都在进行射前的准备工作了。各个商队的护卫们也都集合到了一起，准备好了武器随时要上墙支援的样子。
“看样子又要开战了是吧？”查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随着铠甲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响，查林领着他的三个同伴从小柳的帐篷后面转了过来。
在营地里待了快有一小时了，除了伤势最重的僧侣看起来经过了治疗和换了身衣服外，其他三人居然连铠甲都没脱下来过，只是稍微洗了下脸和擦干净了铠甲外面的泥巴而已。从那四张斗志昂扬的脸上来看，好象连续作战快两天了居然一点疲劳都没有一样。
“刚才耶费先生那道火焰法术真的好厉害啊，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呢，是强化的阿克那萨喷火术吗？居然可以射得比闪电标枪还远。”背着一把剑、拖着一把剑的佣兵达尼克兴致勃勃地问。小柳不由得一下子大大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这个一身重甲的战士居然对奥术也懂得不少啊，一般人也就是能分清楚闪电和火焰的区别而已，这种专业的法术名词可是专门学习过法术的人才有可能懂得的。看见小柳那惊疑的眼光，达尼克又补上一句：“我是哈鲁阿人，多少还是懂得一点法术的。”
“可我觉得那更像是阳炎射线一类的，那种神圣性质的力量很像来自我主的太阳领域。”兰森德尔的牧师史达特说。
看到小柳准备解释，僧侣沃拉克走到小柳面前顿下，抬起一只虽然消了肿却还是没什么力气的手指着小柳的胸口说：“虽然我不会用法术，可至少还是知道幻术是烧不掉胡子的。”
柳叶飞尴尬地看了一眼少了一小半的胡子，悄悄把袖子上多了几个洞的右臂伸到背后。要是被圣武士知道刚才自己几乎要变成恶魔一类的样子，说不定跟克莱迪尔那样二话不说直接拔剑砍人了。
尤达一向很老实的样子估计是不会撒谎了，看来要糊弄过去真的还需要自己玩忽悠。
制止了准备开口解释的尤达，柳叶飞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收腹，在脸上憋出一个庄严肃穆的表情，说：“赞美我主兰森德尔的光辉，刚才我其实是在祈祷，可惜神赐予我的力量我不小心失控了，为了避免伤害无辜只好射到了天空中。或许是我近来信仰的意志不够坚定吧。”说到最后一句时麻利地把表情转化为痛苦的忏悔。
不至于被拆穿吧。他们里面，牧师估计今天没有法术了，而作为弃魔者的圣武士更是连施法能力都没有，应该不会有人对自己来个侦测谎言的。
对面有三个人面面相觑，只有牧师一下子来了兴致，很热情地在小柳身边坐下来，说：“原来耶费先生也是晨曦之主的信徒啊，第一次见到能使用黎明领域神术的游侠呢。”
见对方最专业的人都被自己忽悠住了，小柳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圆谎，学着查林和尤达常用的那种沧桑语调说：“当年，我才十来岁的时候，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懂得天高地厚，以为凭自己一把剑的力量就可以行走天下。有一次，半夜里遇到了一个米尔寇的信徒，召唤了漫山遍野的亡灵来围攻我。唉，那些东西根本杀不完的啊，打倒了几个又爬起来几个，就算砍碎了都还会动的。要不是我擅长逃跑和隐藏，用不了多久就会用尽体力死在荒野之中了，直到……”故意停顿一下。
一会的工夫听众们的情绪就被调动起来了，达尼克更是一脸紧张地凑上来问：“那后来呢？”
“我就仗着对荒野更加熟悉，带着他们在一个地方绕圈子，还好那些东西追不上我……”小柳双眼空洞目光呆滞，陷入无尽的回忆之中。
“既然您跑的快，为什么不逃跑呢？”僧侣插了一句。
“因为附近就是我投宿的村子，我离开的时候许诺要带着那个亡灵法师的人头回去的。我一旦跑了，那些亡灵就会去围攻村子的啊。”小柳急中生智。
查林动了动满是胡子茬的下巴想说什么，终于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恭敬地低下头去。
“到了后来，我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了，最后的念头居然是如何自杀后再把自己尸体毁掉，免得也变成亡灵。就在至少二十个食尸鬼和行尸把我团团包围住的时候，我剩下能做的只是呼喊所有我知道的神的名字，希望有一个能来帮助我，就在这时……”小柳扫视了一下四个听众，心想如果他们不配合一下，那自己就冒着被围攻的危险来个“欲知后文如何，咱下回再说”。
听众们果然配合不错，齐齐地问：“怎么了？”
“……太阳出来了。虽然一开始我也知道拖到天亮就有希望，可也没想到晨曦带来的希望是那么大。就在第一缕阳光照到我周围的时候，所有亡灵的动作都慢下来了。于是我就一跃而起，踩着那些亡灵的肩膀和脑袋跑出了包围圈，然后凭着早就侦察好的路线找到了那个法师。他躲在岩石的阴影里远远地准备对我施展法术，我看已经来不及跑过去了，就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我的剑扔了过去。那一刻我一定受到了兰森德尔的祝福，我把剑扔出了至少一百尺远，劈开了他身前的两个僵尸，斩开了他的防护法术，最后准确地刺进了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法术。在我脱力昏迷过去之前，我看到亡灵法师用传送离开，然后那些失去控制的亡灵纷纷倒下了。”话说大团圆结局好象不太好，还是编个不怎么完美的吧。
“哦，那真可惜。”僧侣一脸惋惜地说。
“赞美我主。”牧师一脸虔诚地祈祷。
“您的功绩应该被吟游诗人广为传唱。”佣兵一脸神往，肯定是在yy自己也孤身拯救一个村庄的壮举了。
“您终于肯讲您以前的辉煌经历了！”尤达也在一脸恭敬地插嘴。
牛皮吹破是很危险的。小柳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我一直后悔当时没能直接杀了他，没能按诺言那样把他的头带回去，所以也没脸回那村子。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信奉黎明之主，没过几年便得到了神恩。虽然一直没能再找到那个亡灵法师，还好没过多久米尔寇陨落了，再也没回归神界，大地上亡灵法师也不是那么猖獗了。”恩，编造的故事联系一下历史，应该会增加一点可信度的吧。
太郁闷了，一个谎言是要用无数的谎言来配合的。至少以后胡子是不能刮了，要是让他们看出来自己其实并不很老，那动荡之年以前岂不是才十岁出头。
“可以给我解说一下您能使用的法术吗？我是第一次见到游侠使用我主领域的法术，不知道跟牧师的有什么区别呢？”史达特好奇地询问。
第三十一章 穿越史上第一个文盲主角？
在确定了史达特并不是存心想拆穿自己而是确实在诚恳提问后，柳叶飞不禁犯了难。没办法，现编是出不来刚才那么精彩的临场挥了，直接拒绝呢，看眼前这个英俊青年礼貌而尊敬地表情，实在硬不下那个心来。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没想到居然是查林出来给小柳解了围。
“好了，我想现在不是学习的好机会。看样子，一会我们的新朋友们或许会需要我们帮忙。”查林指着围墙上那些剑拔弩张的士兵说。“我们的铠甲一直穿在身上，随时可以作战。我们来询问一下，一会如果有战斗您和您的同伴会不会来。”
柳叶飞当然是想离得越远越好，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尤达已经抢先说：“我们恐怕要说抱歉。你们都看出来了，我师傅现在完全没有战斗状态，而我，至少今天是没有继续战斗的力量了。”
“还有，”柳叶飞插上一句。“虽然这里的旗帜和兵团名称换过好多次了，可很多战士还是驻扎在这里过十年。眼前这种情况可能不过是小场面而已。我们最好还是先看看情况是否危急再决定是否出手。”
站起来目送查林和他的伙伴们离开后，尤达突然悄悄在小柳腿上点了两下，然后用个很隐蔽的小动作递来一个小小的皮质卷轴。
“萨伦先生给我的，刚才我和他对上了竖琴手同盟的手语暗号。”尤达小声说。“应该是这里的竖琴手搜集到的情报。”
竖琴手，好熟悉的名字，应该能很快回想起来……
靠，怎么又惹上这帮家伙了……想明白了竖琴手是个啥玩意后，小柳差点又没骂出来。
不同于各个教会、商业组织、政治势力什么的，竖琴手这个组织很难说清楚是个什么东西。粗看起来，似乎就是一帮吃饱了没事干的闲人组织的用来共享情报的松散联盟。论势力，虽然不像散塔林会和红袍协会那样拥有正规军队或商队，没有明面上的武力和财力，却号称无所不在无孔不入，据说大陆上任何地方都有竖琴手的线人。论破坏力，好象前几年地狱门堡就是竖琴手的杰作，那可是完全绝对的恐怖主义手段啊，就俩人带着个毁灭性的神器潜入了恶魔盘踞的地盘，把那么大一座城市硬是给抹平了，另一个世界的本叔叔要达到人家的水平还要等买到核弹再说呢。不过，象那样直接出手的战例还是不多的，竖琴手的一贯作风其实是通过情报和谣言来煽动一批人去打击另一批人，或者让一堆势力来个大乱斗，自己坐山观虎等大家打完了就清净了，甚至连渔翁之利都懒得去收。另外，刺客们常用的渗透、潜伏、暗杀一类手段人家玩的也挺熟练。总之，竖琴手是个非常难缠的组织，很是擅长用最小的代价达成目标，经常能让敌人死地不明不白，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损失几个线人探子，主体组织随时可以化整为零消失掉，很少有伤筋动骨的时候。
如果还在十来岁的年龄，柳叶飞或许还会对这种无视法律的行侠仗义作风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