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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飞开始暗暗地凝聚火球，旁边的帕克也举起了手，准备下令让弩炮攻击。
然而一个大红色的身影让他们的动作停了下来。海德拉从桥头一侧翻越过栏杆落到了桥上，随即开始冲锋。
这个赤手空拳的野蛮人到底有着多大的本事呢？柳叶飞期待地张望着，一时间都忘了桥头那长矛之间的对峙。
桥上那些火枪手自然也现了这个最大最近的威胁，纷纷瞄准他开火，然而一连串爆豆般的枪响过后，海德拉丝毫没有减慢冲刺的度，似乎只是用长袍的袖子遮住脸便化解了这次攻击。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被他几个大步便迈了过去，只见身穿大红法师袍的野蛮人双臂往上一扬，两束闪电无声地从他的袖子里飞出来，笔直地穿过了火枪手的队列，击倒了四名枪手。就在前排的枪手放弃装填拔出短兵器准备拼命时，已经冲到敌人面前的海德拉突然纵身拔地跃起跳上了桥栏杆，紧接着又一个跳跃高高地飞跃了兽人的队列落到他们后方。
还没等敌人有所反应，骤然出现的巨大兵器便闪着寒光飞旋起来，带起一片横飞的血肉之雨。只一个回旋，六个带着头盔的脑袋飞上了半空，三个身体被腰斩，一个被回撞的柄部整个地砸瘪了胸甲，还有一个弯腰扑上去的家伙被踢下了河，沉入了漆黑色的巴尔之水里。
仅仅不过五六秒钟的时间，近二十个火枪手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杀掉了十五个！
眨眼之间，整个巴里凯尔桥被流淌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在一堆不完整的尸体中间，满身浴血的海德拉威风凛凛，有若战神下凡，他手中是一把近两米长的双刃大斧，两片新月形状的斧刃没有沾上一丝血迹。
海德拉一挥手，战斧消失不见，他向后招手，两束闪电从他背后的远方飞来落进他的手里，化作了两把短柄斧头滑进了袖子里。
剩余的几个枪手依然在做垂死的反击，他们举着短刀斧头之类武器勉强包围住了野蛮人，还没等他们作出攻击，便在野蛮人那不可抵挡的拳脚之下一个个飞进了河里。
后一个枪手在被抛出之前用火绳引爆了自己的火药壶，轰鸣声中一大团火焰和浓烟吞没了他和海德拉，将桥的中央覆盖住了，然而还没等后面的人们开始担心，高大的红色身影已经从浓烟中走了出来，连头顶那撮奇形怪状的头都没有丝毫烧焦的痕迹，只是满身的血迹由于干燥而变成了黑色。
桥头这边，兽人和大地精们组成的长矛队列也快走到了宿命的尽头，一队散兵在十字弩和达尼克的重甲大盾开路下冲进了他们的队列，随即用短兵器展开了高效而训练有素的杀戮，他们将兵刃刺进面具的缝隙，扎进腋下这些没有铠甲保护的地方，而笨重的长矛对付这些贴身近战的杀手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到半分钟的时候，当沃拉克把双匕从一副铠甲的后腰处拔出来时，战斗完全结束了。
“弟兄们，快点打扫战场，武器和装备留下，尸体丢进河里。”海德拉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说着，随手把手中那具已经烧得焦黑的尸体抛进了蜿蜒河。“这里马上就有更多的尸体了。”
“请帮忙给我带两具敌人的尸体过来，包括他们完整的装备。我想要查看一下。”名叫米摩尔的红袍法师叫过一个士兵吩咐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箭雨
看到查林拄着长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柳叶飞稍微松了一口气。
训练有素、进退有序的佣兵们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战斗，八十多个兽人和大地精全军覆灭，而与敌人真正交手的却仅有一队盾手、两队长矛手和两队散兵，盾手无人受伤，长矛手重伤了八个，散兵有几个轻伤。
无人阵亡！
即使是受伤最重的战士，也坚持着不用搀扶自己走回了营地，至于那些在长矛手们临死反扑之下被咬伤和撞伤的轻装散兵，他们已经在乐呵呵地开始计算自己能拿到的赏金了，为了应付接下来的战斗，他们甚至都拒绝了史达特建议施展的群体治疗术，只简单包扎了几下。
在海德拉那大嗓门的鼓动下，桥头阵地一片欢呼雀跃的气氛，他们利落地剥干净敌人的尸体，一个个扔到河里去。几个人小心翼翼地用短剑和锤子撬开查林头上那由于严重变形而摘不下来的头盔，把他受伤的头部用绷带缠好，再换上一顶新的头盔。
尸体之中最完整的两具被挑出来送回营地里，伊希瑟斯和米摩尔跳下台子过去检查了一番。
“是正常的生物。”伊希瑟斯说道。
“我们都看到它们流血了，知道这不是亡灵。”克莱迪尔讥笑道。
红袍法师们没有搭理她，继续检查着缴获的装备。
“是普通的铠甲，没有现魔法物品。”伊希瑟斯又说。
柳叶飞感到周围的气氛明显凝重了一些。
敌人无论本身还是装备都很正常，可他们的表现绝对不正常——柳叶飞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军队在几乎全军覆灭的情况下还能做到死战直至战死，就算有，也不可能出现在兽人或大地精这种野蛮种族之中，这是什么样的作战意志？
当然，野蛮种族中并不缺乏战至最后一刻的战士，可那种战士的勇气通常表现的狂热而鲁莽，眼前这些，他们不管是在起冲锋之前，还是在作出临死的反扑之时，表现出来的却只有冷静，没有任何愤怒，没有任何感情，仿佛根本不是正常生物……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们流血的话，任谁都会由于他们的表现而怀疑他们是一群亡灵或者机器人——或者用这个的世界话说叫做魔像。
当然，某些法术也能造成这种使人失去感情，只懂得服从命令的效果，从事奴隶贸易的红袍恰好就是这种法术的专家，可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一次性给这么多人施加法术？完全控制人的心志可比射火球困难多了。
当然，他们也不是毫无破绽，前几天那一战时敌人便懂得撤退，荒野里巡逻的兽人也会在同伴战死的差不多之后逃跑，就算是现在，他们之中的一些在中箭剧痛的时候也会忍耐不住满地打滚，然而，这些缺点在进攻时完全展现不出来，他们会紧密地保持着有序的阵形，受伤之后依然在有条不紊地反击，即使身陷绝地也要尽可能地给对手造成伤害——这简直是最可怕的对手，至少在面对面决战的时候是如此。
出于战士们尊重尸体的习惯，两位法师没有当场对尸体进行解剖，不过谁都能看出她们对这些尸体的兴趣，当大量的尸体被抛进河里时，伊希瑟斯很明显地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帕克依然带着他那从容不迫的微笑在墙头上巡视，然而在一个不经意的目光接触中，柳叶飞看出了他的担心。
次试探攻击而已，敌人才动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兵力，虽说赢得极为轻松，可那主要是由于出其不意的战术造成的，当敌人全军压上来时，那种把敌人放进来再包围的战术不过是在加自己的崩溃而已。
接下来的战斗，无法取巧了，在硬碰硬的战斗中，比拼的是看谁更能承受伤亡，柳叶飞不太看好自己这边。
五百米外，敌军的本阵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依旧是那种一千多人同进同退的秩序性与压迫力。他们每移动几十米就停下来看看人类的反应，如此挪动了二百米的距离，距离营地还有近三百米，距离最适合起攻击的北端桥头还有二百多米，已经处在战争机械的打击范围之内了，至于精灵的长弓手，这种距离上他们的箭矢是可以精确到每一个咽喉、每一个心脏的。
“附近究竟有没有敌人的施法者？没有的话我们就要自由攻击了。”杜兰纳尔问道。
“没有侦测到隐身法术。”伊希瑟斯说。
“再仔细看看，他们或许是用了变形术或者幻术来伪装成普通士兵。”密斯瑞尔建议说。
“抱歉，目标太多了，我没有那么多法术。”伊希瑟斯冷冷地说。
“将军，要不要开始攻击？”一个操作弩炮的战士问道。
帕克几次想把手举起来，最后却又慢慢地放下了，最后，他吩咐说：“按原来的计划进行。”说着从他身边的侍从手里拿过一把双手巨剑，跳下墙头走上了前线。
在桥头那里，海德拉与帕克生了一点儿小小的争执，看样子海德拉认为目前的战局他自己还能应付，指挥官没必要到前线来，可是有帕克的坚持，他还是留在了那里。
“那么，兄弟们，让我们试着找出他们的军官。目标左侧第三列，间隔射击，第一个是我的！”杜兰纳尔飞快地吐出一段命令，接着射出了一箭。柳叶飞甚至都没看清楚他如何把弓从肩膀上摘下来的。
“第三个！”旁边的一个射手一边射箭一边报出自己的目标，接下来另外三个木精灵也一边报着“第五个”、“第七个”、“第九个”并把箭射了出去。
当杜兰纳尔高喊着“第十一个”并射出自己的第二箭时，他刚才射出的第一箭才落了下来，倾斜着贯穿兽人军阵最前排左数第三个士兵的头盔，射进了他的脑门。紧接着，一支接一支的箭矢凌空坠落，落进第一个死去的兽人所在的纵列里，隔着一个杀死一个。片刻之后，兽人的方阵里出现了均匀分布的凹陷。
这种快、有序而华丽的杀戮方式再次极大地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一时间营地又大肆鼓噪起来，欢呼声和武器的敲打声交织成一片。
柳叶飞被这近乎炫耀的表演震惊了，很明显这是经过无数次演练的攻击，设身处地的想想，一个战士如果身边的战友在均匀而倒下，那震慑效果似乎比机枪成片地扫射还要强烈。
然而敌人却也不是任由射击的靶子，就在有人喊出“第二十五个”，兽人里出现了第八个死者时，所有的长矛手都将长矛拄在了地面上，然后开始无规则地摇晃长矛上端，长矛形成的钢铁丛林顿时象风吹过一般泛起了银光闪烁的波浪。
接下来落下的箭就没有一开始那么顺利了，大多数都被摇晃的长矛拨到了一边，丧失了入射角度后再也无法贯穿铠甲。
杜兰纳尔见势不妙迅下令停止射击时，一个射手刚好喊完“第二十九个”，由于箭矢是倾斜下落的，目标越远的箭就越需要穿过更多长矛的阻拦，后面的箭矢大多都被打飞了，七支箭仅仅造成了三个伤亡。
“补射！”密斯瑞尔沉着地说出一个单词。
“十九、二十五、二十七、二十九！”海薇一口气喊出四个数字，四支更粗更长的箭矢几乎连成一条线般的射了出去，它们并非斜抛向天空，而是沿着笔直的轨迹向敌人飞去，直到命中兽人的胸甲，贯穿它和它后面的胸腔，贯穿了背部板甲穿出，最后在下一个敌人的胸甲上停了下来。有一支箭甚至在命中目标之前还射断了挡在面前的长矛木杆。
“被精灵点到的，没有谁能逃脱！”密斯瑞尔淡淡地说了一句。
“如果他们不敢进攻，那就让我来下令好了。”海薇又一次举起了弓，这次却是斜着指向天空的，一团火焰正在箭头上燃烧。
燃烧的箭矢划出一道淡淡的烟雾弧线落进兽人的阵列里，虽然被长矛撞偏了一点儿，却并不妨碍它生爆炸，顷刻间一团烈火吞噬了数个兽人火枪手，下一个瞬间，火枪手们身上的火药被引燃，在震耳的轰鸣声中，一团团更大的火焰和浓烟爆了出来，在阵列里造成了大片的混乱。
还没等浓烟有所消散，兽人的整个方阵便开始往前推进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炮火急袭
“看上去它们每人并没有携带太多火药。”当众人沉默着面对开始迅推进的兽人大军时，只有克莱迪尔说了句话。
确实，火枪手的殉爆威力不大，只是造成了几团小小的火焰，没有引起更多的爆炸，看上去前几天切断后勤线的作战效果非常显著。问题是，就算每个火枪手的火药还能再射个三五次，也足以让这边的守军伤亡惨重了——罐头一般严密包装的铠甲只能确保人被火枪击中后不至于立即丧命，由于弹丸那巨大的冲击力，内出血和骨折之类的伤害还是少不了的，足以另一个战士当场丧失战斗力。
兽人们前进得非常快，虽然脚步稍微有了些杂乱，没有了原先那种整体感和凝重感所造成的气势，却依然有着强大的气势。虽然刚下过雨地面还很潮湿，行军没有带起大量的尘土，可那一个个士兵居然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军阵外围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
“是召唤云雾。伊希瑟斯，侦测施法者！”奈维丝下令。
“我现他们了，是在……该死，太靠中央了，谁来攻击？我给他施加一个奥术视觉。”伊希瑟斯仓促之间显然无法指出施法者的正确位置。
奥术视觉？柳叶飞仔细看了看，虽然有雾气隔着看得不太清楚，可军阵中央的位置还是隐约有几个人形轮廓在光，原来这种施法时产生的光芒普通人是看不到的，看来自己倒是还有另外的长能力呢。
“我现他了，跟着我的火球攻击。”柳叶飞说完，抬手做了个抛掷的动作，早已经准备好多时的火球立时飞了出去。
由于是用作火力指引的，柳叶飞没有灌注太大的威力，却刻意地提高了它的度，以免在半路上被风吹骗，然而他这次还是奇怪地落了空，火球半路上莫名其妙地划出一个水平弧线，远远地落到军阵外面去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通过雾气的流动能看出来，兽人军队的外围刮起了若有若无的风，这风不但时大时小，连方向似乎都在随时变化的，在这种情况下，杜兰纳尔他们就算想通过对风的感知来修正弹道都做不到了。
片刻之后，兽人军队似乎笼罩在了阴影之下。柳叶飞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原来四散漂浮的漫天云彩如今已经聚集到了一起，正好遮住了整个军阵。少了阳光的照射，雾气凝聚地更加浓重，最后从外面几乎连士兵的轮廓都分辨不清了。
被夏日正午的太阳光直晒着，柳叶飞很郁闷兼纳闷，为什么敌人跟奈维丝就想到一块儿去了呢？难道这是人人都会的万金油法术？
远远望去，被云雾包裹着的军阵仿佛在贴着地面飘动，如果某些恶搞者在此，一定会兴奋地大呼“好大的棉花糖啊”，可惜柳叶飞此时忧心忡忡，没有一点逗乐的兴致。
咬了咬牙，柳叶飞对着敌人的军阵一口气抛出了五个硕大的火球，有两枚被风吹偏，另外三枚虽然勉强飞进了云雾里，却明显没有生爆炸。
克莱迪尔按下了柳叶飞的手臂，制止了他继续乱射的行动。“稍微等一下吧，那云雾是可以熄灭火焰的。”
柳叶飞默然。有这种大范围的防火法术，自己的本事基白费了。难道自己真的只能做个围观群众了？站在台子的最前面，柳叶飞颇有些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克莱迪尔突然转身说道：“奈维丝，你来主持环法，我们用飓风吹散它们的云雾。”
“等等。”柳叶飞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转过来又制止了别人。“他们到时候会自己解除法术的，有那东西他们的火枪也一样没用。”
密封存放的火药或许没事，可缠在身上的火绳是不可以长久暴露在潮湿空气里的。
“哦，是这样吗？可它们有八百个长矛手，只怕不用火枪也能突破这里。”奈维丝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也没关系，什么时候看情况不妙，我用地震直接把桥弄垮就是了。”
奈维丝怎么说也算是个女王，自然可以不用买某个落魄骑士的帐，到时候用西土全境人类的安全问题做幌子，帕克也不好说她什么大的可能性是帕克根本没机会说什么。
由于看不到个体的士兵，只能看到一大片的云雾和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敌军的移动度给人的感觉似乎很慢，然而就是说几句话的功夫，从原本的地方到桥北头的二百来米距离便走完了。千人规模的方阵没有直接堵在桥头，而是停在了桥头的东侧，河水的上游位置。
帕克转身对着墙头的士兵做了个手势，墙上一人看到后对同伴吩咐了几句，随即转身对着营地里面也比划了两下。
下一刻，木头的摩擦声、弓弦震动声和物体高飞行出的尖啸声交织成一片，三台床弩、两门弩炮和两架投石器同时射出了早已经准备多时的箭矢与弹丸。敌阵外围的飓风对这些重型飞射物几乎没有偏转能力，只得任由它们重重地落进了云雾笼罩的范围里。虽然兽人士兵们列队时互相之间也有那么一定距离间隔，可由于眼下的队列跟飞箭落石的飞行方向并非平行的，听上去还是取得了不少战果。那种被利器贯穿、被重物砸碎时出的刺耳声音以及偶尔的几声惨叫听上去格外地使人愉悦。
由于雾气防火，原本就剩余不多的猛火油在这次攻击中没有使用，但有棱有角三五磅重的石块飞到足够度照样有着可怕的杀伤力，而那两台仓促赶工架设起来的投石器一次可以投掷数十枚石块，形成了落雨一般的华丽效果。
我本来应该厌恶这种事情才对，为什么也开始像别人一样兴奋了呢？柳叶飞默默地想……不过很快就他释然了，入乡随俗吧，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坚持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