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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猛面现敬畏,心中恼恨,我跟他周旋了将近一年,坏了他无数大事,又亲手把他送进军牢,我会不认识他?可这浑蛋是怎么跑出来的?我的易容术极其粗略,即使他听不出我声音,坐得久了也会怀疑,莫非我今日在风波楼真的要有一番风波?
小猛暗自惊心,又转念一想,也好,这未尝不是一个良机,把握好了能一举多得,顺便除了这个作乱的平乱将军!
“让人见笑了!”小猛道:“薛威长年在外,只是略闻将军大名,今日何来大幸得以一见?不敬之处,还望莫怪啊?”
陈思报怔怔不语,脸色忽明忽暗;陆中天冷眼旁观,神情不阴不阳。一个是满腹疑团,无处开释;一个是刻意安排,居心叵测。
话说陈思报从待客楼到风波楼的一路上都在犯迷糊,陆中天不在密室相见,请我到风波楼喝酒是什么意思?还说要给我引荐一位英雄,这鬼地方会出什么英雄?全他妈一帮流匪草寇!
陈思报没上风波楼之前是满脑子问题,上了风波楼就只剩了一个问题,他眼皮也不眨地盯着小猛,“薛兄弟很象我一个朋友,孟小猛,不知你们可有关系?”
小猛笑谦,“将军的朋友必是高门子弟,薛威一介草民,哪里有幸结识?”
“这就怪了!”陈思报道:“你们的声音也很接近,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小猛朗声大笑,“将军太会开玩笑了!可见将军跟那位朋友交情深厚,才会他乡遇同乡,疑人是故交啊!”
“那可不一定!”陈思报斜眼冷笑,“我那位朋友的母亲也姓薛,没准你们真是亲戚呢!”
小猛冷叹,“真是亲戚就好喽!我也能跟着沾点光,将军随便提携提携,薛威也不用长年漂荡、寄人篱下。”
陈思报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气,“可惜我跟那位朋友月前反目成仇,要是见了面,只怕一个想吃一个的肉!”
“是吗?那我真要庆幸跟他没有关系!”小猛一派肃然。
陈思报目露凶光,“可我觉得你们真的很象!”
“那是将军一心报仇,用神太伤!”
“我怀疑你们是同一个人!”
“将军何必疑心犯忌、胡思乱想?”
“我不会认错!”陈思报伸手一指,“你肯定是南部精卫队队长!”
小猛微露愠色,“将军一再挑衅,难道欺我身份卑微?”
陈思报翻翻眼皮,将身子往前一探,“你敢只身到狂欢城来,可见胆大包天!”
小猛起身抱了抱拳,“随堡主同来祝寿,敢问将军,此事有何错漏?”
陈思报翘腿冷笑,“你身陷虎牢,难道不想再见你女朋友?”
小猛拍案大怒,“将军欺人太甚!城主不曾为难,将军怎说我与陆妹不能同来同归?”
陈思报冷眼直视,“你弟弟没来吗?他可是你的随身护神!”
小猛瞠目而对,“我让将军不顺眼,难道家人也要受牵连?”
陈思报切齿冷哼,“你巧妙卧底,我看你来狂欢城是用意非浅!”
“将军一再胡言,难道薛威是好欺之人?年年到此只为祝寿,将军疑我,是说我们堡主居心叵测喽?”小猛说着就转向陆中天,“城主,士可杀不可辱。薛威刚才还欢喜,能在异地遇上同乡,一心盼诉乡情,谁知将军瞧人不起,一再挑衅!既如此,薛威请退,不敢痴心攀扯!只是来这之前,堡主命我转言一事,月前我堡中探子回报,有恶贼欲图狂欢城作乱,以贼是老城主的旧仇,堡主担心父亲所创基业被毁,所以郑重交代,要我请城主谨防。根据探报,那贼名叫白狂生,还望城主早作应对,不过,有陈将军在此代为出谋划策,我们堡主怕是多虑了!”
小猛说着要走,陆中天忙双手抱住,同时瞪了陈思报一眼。
陈思报刹时心惊肉跳,心想,上线救我出来,却用我家人要挟,要我到这儿来跟乌雨会合,迅速找到冥元珠,杀了陆中天,在狂欢城另立党权,谁知被孟小猛抢先一步!可他身份巧妙,我难以揭破,还被他反咬一口!陆中天本就不信我,孟小猛这是借刀杀人,我怎么就避不开这个克星哟……
陆中天此时也有揣测,我曾万金请吴颜入住内城,吴颜从不理会,今日却让人带来口信,要我请入住不久的外邦人喝酒,算来算去,这刚来的外邦人只有薛威和陈思报!他二人刚才各有措词,陈思报步步紧逼,薛威滴水不漏;看不出薛威有何破绽,陈思报倒象在无理取闹!这个狗日的私生子,骗我说,他跟王润泽翻了脸,信他才怪!一来就找乌雨,以为我不知道他们都是王润泽的鹰犬!要不是为了应对党党权,乌雨会带着那帮半人半鬼的家伙入我狂欢城?要不是找不到冥元珠,乌雨会一直按兵不动、等着人来接头?妈的一帮浑蛋!尤其王润泽那个老杂种!当年说好了一起称王,我才会杀了义父,要是让我弟弟知道这事,他不反堂口才怪!他被蒙在鼓里,才会帮我到南部卧底。王润泽不清楚他的身份,他就是我最厉害的王牌!好吧,要火拼,我也不是没有能耐。你王润泽如今还得靠我调兵遣将,想动我?你还不够斤两!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不干了,杀了你的人,老子一样称王!
想到这里,陆中天冷笑道:“白狂生要来我狂欢城作乱,依陈将军看来,这事该怎么办呀?”
陈思报惊惶失色,似哭似笑道:“城主不要误信人言,狂欢城兵强马壮,什么人敢来作乱?”
“是吗?”陆中天慢腾腾地翻个白眼,拖声拖气道:“要是他从我内部杀起……你说咋办?”
陈思报一头大汗、一脸哭丧,“城主旗下都是忠臣勇将,哪里会出反叛哟!”
“哼!你这不是揭人的短吗?”陆中天说出这话时差点搧自己的耳光——钟情一直怀疑我杀了她父亲,薛威是她的人,我这话不对头哟!
陆中天正自悔不已,却听小猛叹道:“是啊,老城主就是被自己的亲从所害,将军这话不但戳痛了城主的心,连我这个外人听了也不是滋味!”
“你……”陈思报指着小猛却说不出话。
小猛暗自好笑,我什么?怪我煽风点火?好说你搞不清状况?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风波楼嘛,没点风波多没意思!
陈思报的手还指在小猛脸上,陆中天拿筷子拔开,“干吗干吗?薛兄弟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一来就给他下马威,指手划脚地想动武啊?他可是钟家堡堡主的表妹夫!你在我面前欺辱他,是想挑起我跟钟家堡的战事,还是单纯地无视我陆中天的存在?”
“不不不,”陈思报连连摆手,“城主误会了,两样都不是!”
陆中天冷哼,坐回桌边把一盘凉菜翻得乱七八糟。小猛也往椅子上一坐,闷声不响地灌了好几口酒,长声冷叹,“可悲呀,我这七尺之躯!空有一身本事,终免不了受人歧视!城主也不必为我讨要公道,你们都是成大事的人,没必要为一个薛威伤了和气!还是想想怎么应对白狂生要紧!”
陈思报一听,又气又恨、又悔又怕——气陆中天仗势欺人,恨孟小猛暗箭逼近,悔不该闯入此地,怕只怕性命休矣……
陆中天却忙着拍抚小猛,“薛兄弟不要自卑嘛!今日之事不过虎落平阳,来日一展鸿图、大有所为啊!”
小猛哀状连天,心里却好笑得要命——鸿图不敢说,今天就想在你狂欢城有所作为,不知那时你还勉不勉励我?
陈思报听了陆中天的话,却在暗里恼恨——好你个陆中天,骂老子是狗,你他妈也好不到哪去!一口一个薛兄弟,狗屁!
陆中天听陈思报磨牙有声,呵呵笑道:“我说陈将军,人家薛兄弟说得对呀,应付白狂生要紧,你说要是逮到他,咱该怎么处置啊?”
陈思报面无人色,张着嘴说不出话。
小猛摸着下巴故作疑难,“照我蠢想嘛,这白狂生的来头肯定不小,即使抓到他,咱也得罪不起,按说该杀了……可是不行,这样会触怒他的头目,要是派兵攻打我们,只怕……不行呀,这事得三思!”
“是吗?”陆中天轻飘飘地问出一句,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思报。
陈思报此时只望保命,点头啄脑地似哭似笑,“是哟是哟,薛兄弟说得对极了,这事要三思,一定要三思……”
“三思个球!”陆中天跳起来大骂,“你以为老子会怕王润泽那个狗日的?他敢来,老子毙了他,你也一样!”
陆中天话音未落,“砰”地一枪把陈思报敲翻在地上。
“哎呀!”小猛大惊失色,“城主怎么杀了将军?此时大敌在临,咱该齐心合力,抓住白狂生再说呀!”
“操!”陆中天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往上面吐了一泡口水,这才回过身来,和颜悦色道:“要不是薛兄弟报信呀,我差点上了他的当!”
“咋回事?”小猛的傻样装得堪称可爱。陆中天大笑,使劲搂住小猛的肩,“好兄弟呀,你枉自来报信!他就是白狂生,这狗日的找死!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来来来,喝酒!”
小猛暗自好笑,楼下却连滚带爬地上来个小喽啰,“大事不好了城主!陆萍让鬼抓走了!钟情也不见了!”
“浑蛋!”陆中天跳起来甩去一个耳光,“青天白日哪来的鬼?陆萍是被钟情的人救走的,还不给老子追!”
小猛知道是刀子救走了陆萍,正暗里松下一口气,却见陆中天阴晴不定地瞪着眼,那把刚刚结果了陈思报的手枪也正对着他的胸口,耳边已传来一个刚刚才听过的枪声。
是的,陆中天杀薛威很突然,那是因为他突然才想起薛威是钟情的人,谁让薛威一口一个“咱们”,每字每句都在陆中天的立场?甚至两人刚才还亲热得搂肩搭背?
陆中天非但忘了薛威跟自己是对敌,而且相视间,他还大肆感叹英雄相惜!哪知这么快就成了仇敌相对?但他很快庆幸——这薛威该死!不说他的骑射,光是他的**汤老子也喝不起!
但他突然惊恐——难道真的有鬼——薛威中枪没喷血倒地是个鬼?那个飞着来掠走了薛威的影子也是鬼?这么说,救走陆萍的真的是鬼?
陆中天愕然,神情跟地上的死尸没啥区别。
第一百四十章 诈一场好戏来看
一座似乎废弃了的花园里,小猛警视周遭,刀子笑道:“哥哥放心,这里曾是老城主游园的地方,我查过了,陆中天对这儿忌讳得很,不会来的!”
小猛点头,突然瞥见墙角有个身影,当下心中一动,故作紧张道:“老弟呀,当务之急是想法子离开这儿,堡主他们走了没?”
刀子点头,小猛摇头叹道:“曾听堡主说陆中天是个阴险小人,他刚才请我去风波楼喝酒,去的时候我还防备着,后来见他言行豪爽,不愧为一代霸主,我就怀疑堡主错判了他,谁知他后来请出个陪客,据说是位将军,也是陆中天多年的朋友,可是三句话不对陆中天的头,就让陆中天给杀了,所以此地不可久留,陆中天追不到堡主,铁定拿我开刀!”
刀子莫名而惶恐,“啥事让陆中天杀了自己的朋友?”
小猛心中大喜——弟弟向来不会演戏,今天倒能配合我,正好骗一骗躲在那边偷听的乌雨,让她去跟陆中天翻盘,好为钟情争取出城的时间,到时我再发出攻战信号,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也搞不懂!”小猛故作思量道:“本来聊得好好地,可是将军提到个姓王的人就把陆中天惹毛了,两人没吵几句,陆中天就开了枪,还说要尽快除掉一个叫乌什么的女人,哎呀不说了,咱还自身难保呢!”
刀子不由惶惑,哥哥今天好怪哟,语气都跟往常不同,这么擅思敏行的人,到底怎么了嘛?
墙角处的乌雨却听得很明白,心想一定是陈思报酒后失言,让陆中天窥出破绽才会被打死的。他死了倒不要紧,把我也暴露了,不行,我得先发制人!
乌雨匆匆离去,小猛看得好笑,刀子越发奇怪,听哥哥道出隐情,他不由惊叹,“还好是哥哥发现那女人,换作我就糟了!这会子骗过她,等他们打起来,咱就可以发信号了吗?”
“嗯!军战队一入城,情况肯定混乱,咱一人盯一个,你的目标是乌雨,陆中天交给我,但有一点你要切记,乌雨擅使阴毒暗器,而且心思狡灵,你得手后少跟她废话,咱在约定地点会合!”
刀子欣然点头,携起小猛跃出园去。
世事不由人算,但是算一算又何妨?何况算得不错?
乌雨和陆中天果然打了起来!陆中天正在着人追拿钟情,忽闻手下回报,乌雨也在布置兵力!
情急之下,他干脆调转人马,命人关了内外城门,要把乌雨灭在这外城的街巷中。
话说两个魔头各领一队,仅半个钟头的时间就把狂欢城打得家家闭户。闹市上只留下一些来不及收拾的摊位,街巷中横躺着许多分不清兵民的尸身。
小猛和刀子观战的地方很有趣,只有风波楼是俯瞰全城的制高领地,因此信号弹在这儿发射是合情合理!
乌雨领着机械杀手在城东,身后是几队她在本地收买的人马,兵力不多,但训练有素,战斗力不可小觑。
陆中天带着手下强将在城中心,周围是他的亲兵,人数不少,却杂乱无章,作战力不敢夸耀。
乌雨的人马在城东象几条射线往三个方向射出,动作快捷、手法迅猛;陆中天的部队在城中心象开锅的稀粥往四面喷涌,无措应战、战必无果!
乌雨很快拿下外城门的堡楼,损失还算惨重;陆中天不断从内城调集人马,顷刻将乌雨的主力军团团围住。
真是有持无恐!面对千数人的围攻和源源不断的敌兵,乌雨的突围队竟只有五个人,哦不,五具类人机械。
只听围攻的枪声很密,再看突围也很勇猛。两队人正杀得起劲,忽闻天空阵阵轰鸣,城外也响起隆隆炮声。
乌雨又惊又恼——狗日的陆中天还嫌人不够,把已经出城的“大富队”也调了回来,居然动了战斗机!老娘值得你动这么大的肝火?
陆中天也是惊疑万分——真他妈见鬼!乌雨打哪请来的救兵?连轰带炸地要毁老子的城呀!
两人都恨得发狂,又都很快发觉情况不对!
堡楼上的乌雨看清了攻城的人,那是穿着统一作战服的西部正规军;楼下的陆中天也发现了战斗机机头的标志,那是西部军战队的空袭精英。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内讧?两人心领神会地在一瞬间达成同盟!
可惜这支“同盟军”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精疲力竭,再说手下人哪有他俩那么高的觉悟?同盟作战中,战友间随时会为刚才的内战突发枪斗,不能怪他们呀,内战太激烈、联盟太突然,刚刚杀红了眼,又要求他们在眨眼间同仇敌忾?不可能!
“大势已去!”陆中天决定逃亡时如此哀叹。
乌雨在混战中逃出城东门时,心里也很感慨,“上意不如天意,保命要紧!”
第一百四十一章 乐极生悲
世上最快的是什么?逃命的人!
最糟糕的是什么?逃命!
陆中天此时的奔跑速度,如果参加顶尖级的田径赛,只能拿冠军;可他现在的心情,即使搜尽所有形容不良境况的词汇也不好比喻!
逃命要快,快就会累!可以无视身后的追兵就好了,他真想停下来喘口气。“妈的,什么人紧追不舍?”他在心里骂,可不敢回头看哟,那会影响双腿的交替摆动,何况追兵的脚力也不错,他有好几次能听到跟自己一样粗重的喘息声。
陆中天累得要死、气得要命!钟可发这个老浑蛋,怎么把狂欢城建在这种鬼地方?城外的草场一览无余,老子平时就该栽点树,要是有片树林……
树林?!陆中天两眼发直,前方绿荫荫的不是树林是啥?他一头扎进去,快得过任何一只兔子!
小猛也很累,不过很兴奋,“好家伙,跑得真快!”见陆中天扎猛子似的进了树林,他差点叫好——身手不错呀!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施展,特殊情况也属超常发挥!
小猛不慌不忙地跟进树林,都累嘛,我就不信你不想趁机歇口气!
陆中天确实累得半死不活,更要命的是不敢大口喘气,急速奔跑下来,脑部供血不足、肺部大量缺氧,这痛苦足以让人垂死挣扎!可是敢挣扎?哼一声都不行!就算死也得藏好喽,先把这狗日的追兵结果了再说!
陆中天心跳紊乱、两耳轰鸣、头晕脑涨,眼冒金星,可是追兵来了!他骤然停止呼吸,用发抖的左手稳住发抖的右手,将枪口对准那越来越近的身影……
可是见鬼!那人闪烁不定,从不在没有遮掩物的地方停顿,再次现身时也不是刚才停顿的地方,神出鬼没地真他妈窝火!
陆中天瞄不到目标打算放弃,追兵却象看透他心思似的停在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这下陆中天能瞄准了,但他没开枪,而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被冤魂索命好过被军战队抓住!其实哪有鬼?薛威也不是死而复生,他肯定穿着一件不错的避弹衣!至于他怎么会跟个鬼影子飞出了风波楼……嗯……没错,肯定是我看花眼了!
陆中天一面自行安慰,一面从藏身的地方跳了出去,枪口依旧对着小猛,神情却十分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