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离东峪堡直线距离是五里,但走山梁绕行则有两三倍路程,何况正是五月初,满山绿色的茅草荆棘长得非常茂盛。一百士兵在前砍伐挡路障碍,行进速度很慢,罗彦环有点着急,不停地大声催促,士兵们都是老兵,沉默地做着手里的杂活儿。
连翻了两个山头,已然听到西面远处传来喊杀声,罗彦环并不理会,反而加快了脚步,走过谷地爬上前面的山腰,横向前进里许,山脚下的军堡赫然在望。
山坡比想像中的还要陡得多,按这个高度目测,大概有二十丈,山崖上长了一丛丛的野生杂树苗,还有大量藤蔓,山下军堡的守军看起来像蚂蚁一样,低头一望都令人头晕目眩。
罗彦环低声命令士兵们散开列队,等寻找合适的地方,以绳索拴在树干上,以五十人一队开始下坠,这样分出了三个都,剩下两都弓箭手,以张光瓒率领在草木从间分散开来,掩护从绳索下坠的士兵。
这山腰上没有哨探,就算有也被山下正在攻打军堡的自己人吸引走了,所以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先下去的士兵们已经接战了,喊杀声开始传来。
“若无危险,你们就等着跟下来!”罗彦环按捺不住,提着朴刀往后背上一绑,挥刀割下一块衣袍捏在手里,大步向那绳索走去。
“军主!让我先下去!”张光瓒三十余岁,满脸横肉眼,身材矮壮,膀大腰圆,腰带里插着两把板斧,闻言嗵嗵几步就抢上前拉回罗彦环,自己先抓着绳索溜了下去。
“多年没上战场了,你抢个鸟嘞!”罗彦环大为恼火,马上喝令一名都头留下,找到另一边有空闲的绳索滑了下去。
一个哧溜滑出了草木丛,罗彦环向下看去,刘重斌还算得力,率士兵扛着梯子就攻上了墙头,只是人数还有点少,占不住脚。而自己这边下去的还没汇合过去,蜀军已经反应过来,调了刀盾手上前围堵,弓箭手也上前攒射,这下有点危险了。
耳边咻咻声不断,罗彦环抓着绳索的手稍稍松了一松,下滑的速度加快,倒避开了很多箭矢,虽有一层布隔着,手掌还是是被粗糙的绳索磨擦得火辣辣的痛。
不过这也就是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很快就接近了地面,下面的士兵已经守住了这块空地,罗彦环双脚在崖壁上一撑,横向一跃而下,从背上取下朴刀加入战团。
主将安全着地,士兵们大声欢呼,立即转守为攻,以不规则的军阵向前推进,而蜀军也就五百人,而且要分守多处,这下兵力就捉襟见肘,有点挡不住了。
同时,正面堡墙下爬梯攀上来的周军士兵也越来越多,罗彦环尚未与刘重斌完成会合,蜀军猝然遇袭,抵挡不住,惊慌失措之下发一声喊,乱糟糟地四散奔逃。
这一阵厮杀,山腰上的士兵全都下来了,罗彦环见此都懒得剿杀,命亲兵挥动大旗收拢士兵整顿队伍,传令副都使刘重斌接管军堡,自率一营向南门推进。
天色还早,尾随蜀军溃兵南下,前面十五里还有一座牛头堡,驻军也有五百人,天黑前应该可以拿下,罗彦环不太清前面军堡所处地形,比如东峪堡与地图上所标注的就有极出入,这不能不谨慎点。
罗彦环边快步行军,边召来向导问话,大致弄清了牛头堡所处位置,到酉时中,终于到了牛头堡下,军堡丈高不到点,位处缓坡上,坡度也不高,要仰攻还是有点小小的麻烦,但己军士气正旺,蜀军被逃回来的溃兵一宣扬,恐怕是军心动荡,此时正好一鼓作气拿下。
罗彦环先派人喊话劝降,也不管对方有无回应,马上就调出一百弓箭手在坡地下展开仰射,这个作用不大,只求掩护刀盾手扛梯前进。
剩余四个都分为两队展开,步步为营向坡地上逼近,前面的刀盾手举盾遮护头顶,中间才是扛着大木梯的,这速度虽然有点慢,但队列整齐,气势有点吓人。
军堡墙头的蜀军骂爹骂娘,连妹妹也不放过,乱纷纷的样子让罗彦环心中冷笑,前面传来阵阵叮当乱响,跟着左右笃笃声不断,墙头蜀军射下来的箭矢扒满了大梯,队列中出现了少许伤亡。
离墙脚越来越近,眼看到了六七十步,再整体前进的话,弓箭杀伤力就有点大了,罗彦环喝令止步,正准备调梯手出列开始爬墙,墙头叫嚷声一片,蜀军居然打出了白旗。(未完待续。)
第0273章 初遇坚城
傍晚,罗彦环宿营于牛头寨,并派亲兵快马飞报章钺,同时收编本地蜀军,将之缴械监管在军堡营房内,找来蜀军指挥使王三郎,勒令其明日带路。
而此时,章钺和王景率主力宿营在东峪堡以南的谷地里,这儿地势险要,只是取水有点不便,打井是不够用的,需要从山那边的清江河挑水回来。
晚膳后,士兵们都泡脚准备睡下了,只是谷地里不太通风,蚊子特别多,拍打声响成一片,到处骂骂咧咧。章钺顿时想起,这夏天用兵居然没带艾草,蚊虫多是个问题。
巡营一圈回来,他马上去求见王景,请求明天派运粮队搜集些艾草运来,否则士兵晚上睡不好,白天可没体力行军作战。
王景爽快地答应了,二人正说着,亲兵求见呈上军报,两人轮流看了一遍。王景拉开身后帘幕,显出屏风上的作战地图来,乐观地笑道:“罗彦环打得不错,先取这两寨,我们主力就行军顺畅,但前面还有六座军堡寨,分兵进剿的话,兵力是否略少了点。”
章钺看着地图思索了一下,六座堡寨加上行军时间,一天是拿不下的,但兵贵神速,争取在四五天之内扫平障碍,这样南面威武城驻军就准备不足,到时可一鼓而下。
“要不……调李处耘明早率一千兵赶去统兵指挥吧!必须尽快拔除黄花谷、威武城北面堡寨,这样我们取凤州才有希望。”章钺很想自己去,但他已是大将就没这个必要了,还是把机会让给下属多实践一下作战经验。
“行呐!便如此吧!只是山路不好走,很多陡坡马车上不去,骡马又要喂料,民夫运粮主要靠挑担子,这来得太慢,进击太快就怕粮草接济不上。”王景点点头,略有些担心,作为主帅,其实更多考虑的是后勤。至于这年头作战,派出的将领有很大的自主权,后方是无法强行遥控的。
“这个没关系,有道是: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比如,两座军堡就收获不错!”
章钺这么一说,王景笑了起来。蜀中富有,粮草兵甲充足,然而因长期闭关自守,士兵少历战事,多不堪战。这次缴获了一千五百石粮草,还有兵甲、绢帛、蜀锦等,价值近万贯,绝对是发了一笔小财,可这还只是两个军寨啊。
次日天还没亮,虎捷左厢都虞候李处耘接令,率步卒一千急行军十五里,正赶上罗彦环将队伍拉出军寨,合兵一处继续出发,沿途边走边商议进兵策略。
陈仓道可是从散关到兴州顺政,古称略阳,这条路不但崎岖难行,而且太长。蜀军占据秦凤后,沿着这条山道设置了连串的堡寨,所以现在就是每走一段,就要敲掉一个军堡,否则就不能通行。就算不挡路的也不能留,这会骚扰后路。
李处耘以前在折从阮帐下为幕僚,后来跟着章钺打了几场大仗,但实际指挥的时候不多,对于攻坚战,章钺都打得很少,李处耘也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对于怎么攻坚,两人没带什么辎重器械,都觉得还是快速推进,攻心为上,那么行军速度就要超快了。以向导带路,半天多行军五十里,下午申时初到达清江桥,桥是有六个石墩的平石桥,可就在桥头边河谷地里耸立着一座军堡,也是丈来高,但驻军却有一千,蜀军固守的话是不太好打的。
士兵在狭窄的河谷地里横向列阵停驻,因为空地小,三千多兵都无法展开。李处耘看着军堡直皱眉,想了想打马抵近军堡百步观察了一下,见守军放箭也就离开了,沿河边向南走了一段,绕开军堡似乎是可行的。
清江河发源于秦岭,因地势陡峭,这河就是一道深涧,又正逢涨水期,水流湍急,而且有深潭。这要过河的话,需要借助绳索等工具来搭简易浮桥。
“我渡河南下去打大梯沟,今日必取!”罗彦环也跑到了河边,很快就明白了李处耘的想法。
“天色不早了,先集中兵力打下这军堡再说。现在是月初,晚上没有月亮,时辰早的话可以,开始吧!”李处耘劝了一句,看了这地形他比较慎重,随即打马归队传令,战斗随之打响。
二军副都使陈嘉率一千士兵靠近军堡射箭袭扰,而罗彦环则选取了渡河点,派了三军副都虞候焦大用率五十名士兵拉着绳索过河牵引,这下桥头军堡上的蜀军马上就明白了,派兵出来在对岸驱逐。而都虞候张光赞也率兵在岸边列队放箭阻击,并增派兵力过河。
李处耕、罗彦环并不算猛将,但都是统帅之才,两人率剩余两千五百士兵向军堡下推进,还是老办法,没辎重只能弓箭手压制掩护,全军蚁附爬墙,能进攻的当然只有一面堡墙,另两面是河沟,等过河士兵断其归路需要一点时间。
盾牌手掩护着梯手靠近,梯子成排的搭上墙头,但并不稳,也很容易被守军左右拉拽推翻,好在这堡墙的高度想要摔死有经验的老兵也有点难。
鼓声隆咚直响,震人耳膜,士兵喊杀声震天,不少大木梯被倒,顿时就掉下一串,老兵们一见情势不妙马上就跳了,不少人落地又活蹦乱跳加入战斗,也有人运气不佳,落地摔伤了腿起不来,顿时失去战斗力,被同袍拖走。
一小会儿的试探性进攻,李处耘算是看出来了,蜀军守得四平八稳,没什么出彩的守势战术,也没什么擂石滚木,这就需要闯将开路了。
河对岸的焦大用朴刀啥得不错,指挥也算得当,渡过河的百多人已经手持大盾稳住了。这边的弓箭手交给了一名指挥使,都虞候张光瓒被调回来,与三军副都使刘重斌同时开路,张光瓒果然勇猛,两把板斧都能当盾牌,挥打得箭矢叮当作响,很快就上爬上了大木梯。
副都使和都虞候亲上阵,士兵们大为振奋,他们两人一上梯子,马上就有士兵去下面扶着,让两位将领的亲兵也跟着上去,好打开缺口,大伙儿也好跟着捡功劳不是。
张光瓒个子矮,手短脚短爬梯极快,还不时腾出右手板斧挥挡暗箭。看他的铠甲装束,蜀军就知道他是中高级军官,箭矢如雨般向他泼洒,结果就是爬得越高,中箭越多,但山纹铠的防御力强,没射中要害部位,并不能让他落下去,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未完待续。)
第0274章 连夜强攻
张光瓒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越接近墙头步子越稳越缓,往往靠近目标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一眨眼就有可能送掉小命。
果然,就在这时,蜀军一名都使级别的军官发现他发了,并带着数十名亲兵张弓搭箭,弓弦拉得吱吱作响,寒光闪闪的箭头对准了他,并大喝了一声:“放!”
一蓬箭雨飞来,张光瓒心中一紧,闪电般举起右手板斧遮住面门,就听当当当的一阵骤响,一股巨力传来,顿时重心有点不稳,要命的是左臂也中箭了,左手一下麻木无力,上身后仰,立足不住,整个人向后倒翻下去。
张光瓒怒喝一声,匆忙间双脚一抄,倒勾住了木梯横档,板斧移交左手,右手抓住梯档一扒而上,同时身下跟着的亲兵推了他一把,很快又在木梯上稳住了脚步,只是掉下来了半人高。
下面亲兵见他遇险,举起一面小盾递了上来,张光瓒不敢再托大,伸左手接过遮护头顶,同时倒持板斧,加速脚步继续攀登。等到之前的位置,又是一阵箭雨,这次张光瓒抱紧了木梯,身上顿时阵阵巨痛,肩膀前胸已插满了箭矢,完全是刺猥一般。
趁着蜀军放完箭的瞬息空档,张光瓒大喝一声,如神兵天降般脚踏木梯一跃六七尺高,一下就上了墙头垛口。立足未稳之际,十几支长枪直刺而来,张光瓒板斧一挥,一排长枪齐齐斩断。就在这时,一柄朴刀挟风雷之势横扫而来,张光瓒一跃而起,和身扑上的同时,右手板斧脱手飞去,卟的一声辟中对面蜀将的面门。
那将领呆了一呆,双目不可思议地瞪得溜圆,身躯如醉酒般晃来晃去。张光瓒飞起一脚将那蜀将踢翻,手抓斧拉扯,不想斧刃嵌入了那蜀将头盖骨,半天取不下来。
那蜀将的亲兵大惊失色,反应过来怒吼连连,居然没有逃跑,齐齐挥刀扑了过来。张光瓒无奈,只好挥起一把板斧迎敌,顿时感觉很不顺手。好在后面亲兵跟着成队翻墙上来了,让他压力骤减。
蜀军守将阵亡,但副都使接着指挥,迅速调集兵力增援过来,意图截断攻上墙头的张光瓒部,但显然有些晚了,攻方一旦上墙就源源不断,成排的木梯搭上来,根本就堵不住。
另一边,刘重斌也率兵攻上了墙头,并接应部属登上,蜀军渐渐左支右拙,疲于奔命。这时后路也被截断,焦大用接应过河五六百人后,将退路彻底堵死,并试图从后方攀墙。
蜀将逃脱不得,反而负隅顽抗,但随后罗彦环亲自率全军压上,很快就占领墙头,随后打开了军堡北门,接应李处耘部进入军堡。
一个时辰不到点,清江桥军寨被占领,蜀军副都使逃回军衙自刎而死,这让李处耘和罗彦环对蜀军生出了一点敬意。这次堵了后路,蜀军残兵未能逃走一个,见天色还早,罗彦环率三军稍作休整,补充了军械,请求继续南下攻打大梯沟军堡。因为那处军堡据说不大,仅三百人防守,可取性还是很高的。
正是酉时初,仲夏天色黑得晚,罗彦环急于立功以正声名,李处耘心里明白,便同意了,自率一营士兵留下看守战俘,清点军需战利品,派陈嘉随罗彦环南下。
过了清江桥,前行十多里就是下坡的山路,六营士兵轻装进发,将远山晚霞抛在了身后,迎着黄昏习习凉风向南二十里后,终于踏上了平地,但天色也黑了下来,月亮只有那么一缕,山谷间能见度降低。
罗彦环命士兵打起火把,继续行军不停,到夜里戌时中,斥候都头回报,梯沟寨在前方三里的一条沟谷对面,并建议轻兵偷袭,夺取军堡过夜。
罗彦环欣然采纳,派陈嘉、焦大用领兵一千前去偷袭,两人领命摸黑走山路,离沟谷还有半里地,陈嘉命士兵停止前进,就地休息。
“刚才斥候回报,军寨在沟谷对面,沟谷是没有桥的,斥候们也肯定没到沟谷边,那儿应该有伏路暗哨。”陈嘉是章钺的亲兵中调出来的,也时常兼当斥候,屡随章钺作战,耳濡目染之下,对战前侦察非常重视。
“肯定有暗哨,散得到处都是还能一个个揪出来,被发现就强攻算了。”焦大用不以为然地说。
“这大晚上强攻很危险的,兵员损失太重那可是虽胜犹败,你留下等着,我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出来吧!”陈嘉心里也没底,虽然不止一次地听章钺讲解过摸哨的技巧,但他没实践过,心里是又怕又想试试。
“我与你同去!”焦大用有点惊讶,陈嘉都做到副军主了还干这危险活儿,自己作为三军副都虞候,一把年纪了,可不能被这年轻的二军副军主比下去。
陈嘉点头同意,都是老兵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两人很快挑选了一百名精锐好手,以二十人分为两人一组散开前进,另八十人以十人一组在后跟随,呈倒八字展开向那河沟谷边搜索,试图一网打尽。
这河沟谷是由北向南的,前行了里许,便看到对岸的军堡墙头亮着火光,陈嘉打了个手势,焦大用心有默契,马上带一名亲兵离开,并惟妙惟俏地学起了杜鹃的悠扬叫声,提示斥候们散得更开,并注意警惕。
一缕新月时隐时现,夜幕微微有一丝亮色,这对专职的斥候已经足够了。河沟谷边是一片倾斜向下的荒地,长着齐腰高的蒿草,还有阵阵野花的香味在夜色中飘荡。
陈嘉手持刀盾轻轻分开野草,猫着腰小心地前进,走得像蜗牛一样慢,左右不远的地方也传来一阵阵沙沙的声音,士兵们都在行动。走了一段,忽见前方数十步之外,野草如一条线般快速向前,两条黑影一前一后,在小步奔跑。
陈嘉兴奋起来,低喝一声招呼左近同伴,甩开步伐先追了上去,暗哨这时候是不敢出声的,只要一喊立马就会暴露,从而被围堵生擒,所以有经验的暗哨只会在生命危险时才大喊示警。
陈嘉可没这顾忌,他跑步熟练,落脚很轻,但暗哨受惊之下跑得飞快,总是还差那么一点。这时附近的同袍听到动静靠近了过来,集齐了三组六人。
快跑着追了一段,快到沟谷边沿处,陈嘉等不及了,挥手示意,两人继续追着,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