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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候庙并不大,山门牌坊后一里的平地上起了一个大院落,里面是三间红漆廊柱的瓦房,不算宽敞的正殿里神龛上供奉着金漆斑驳的张良像,两边还有两名持枪披甲武士雕像,却不知是谁。
有一名年老庙祝常住这儿洒扫,混个香油钱聊以度日,见有客来访,乐呵呵地迎了出来。章钺等人是下午到来,上香祭拜就不合适了,见庙宇这么小,都有些失望。塞了一把铜钱打赏庙祝,让他带路附近转了转,也就返回留候镇了。
三十日,刘欣发让副使率兵一千驻守留候镇,自领三个营随章钺到达留坝县会师,当天下午到达,只有向训所部驻守在这儿,慕容延钊和石广均已经率兵南下,夺取了小湾栈南面的武休镇,暂驻在那里等候主力到来,并屯集粮草。
进了县衙,章钺问明兵力驻守情况,又问道:“宋凌光南下了吗?可有信件情报发回?”
“四天前出了武休镇,现在应该到了褒城附近,还没有消息。”向训想了想又道:“不过关中来了消息,永兴军三千兵再带粮草南下,应该到了太白县。”
“那我们就无后顾之忧了,张建雄进军秦州不顺,王景那边怎么打,也不用再理会,明天到武休镇,六月初二出兵南下!”章钺当即决定。
这年头出征作战,行军要占一大半的时间,在路上耽搁太久,赶到目的地就会面临准备不足的问题。而多延误一天,敌军就多一天时间来备战,这可是此消彼长,与就食于敌是一个道理。
“太急了吧?这样一来,王景一定会在凤州等永兴军七千兵到达才进兵,我们先南下,与西路就联系不便,很容易被兴州兵截断后路。”向训并不认同,便劝说道。
“兴州有路通往留坝县?那得留下将领镇守……”章钺惊讶地说。
“那也不行,兴州到不了留坝县,但顺山间河谷小路能到武休镇,那可是我们的粮草中转地。总之,王景一天没拿下兴州,我们就不能冒进。”向训提醒道。
“星民兄!你太谨慎了!有道是兵贵神速,我们有禁军精锐一万六,不能跟着王景那老头的节凑走,他打他的,我打我的,管他作甚?实在不行再派人催一下,不能再拖了。”章钺略有些不满地说,他离开凤州时,王景是准备六月初二赶赴徽州的,现在也应该快了。
“那就明天先到武休镇再说吧!”向训为人沉稳,用兵也比较谨慎,便勉强同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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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五月二十,就在周军攻克凤州城的前一天,雄武监军使赵季札一路打马奔逃,单人匹马狼狈地进了成都城。可想起自己根本就没到秦州,才到德阳就返回了,孟昶那里怕是不好交待,便将自己弄得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一副风餐露宿的模样。
因为近来边境败报不断送入成都,蜀中官民都在提心吊胆,守门的军官见赵季札如此模样,还以为周军南下蜀中了,便问赵季札何故。赵季札也不理会,径自入城。
当然,赵季札的作为,孟昶也得到了地方官员的密凑,便发下话来:赵季札一旦回京,马上让他进宫来见。
赵季札也没敢先回家,直接前往宫城外求见。宫里的内侍得到守门士兵的通报,出来领赵季札进去,却没带进皇宫,而是带到了御史台。
赵季札大惊失色,心中急速寻思着对策,可想来想去也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抵赖,待到御史台大堂上,孟昶居然就坐在上首,阴沉着脸问道:“赵爱卿!秦凤诸州防务如何啊?”
赵季札还在想着该怎么撒谎,这下无言以对。孟昶大怒,喝道:“卿既然没那胆色,当初何以毛遂自荐?给朕好好反省过失!”
反省当然没什么意义了,这只是个说辞,其实便是将赵季札软禁在御史台。
到五月二十七,凤州城破的败报又送到了成都,孟昶恼羞成怒,一连串的败报弄得朝中官员人心惶惶,必须要有人来担责任,赵季札最合适不过了。
于是,孟昶下诏,将赵季札推到皇城崇礼门外斩首示众,并亲率百官上城头监斩观看。事后,想起威武军节度使王环、监军赵崇溥用兵不当,丢城失地,命抄其家产,妻儿老小皆贬为官奴。
事实上,是孟昶自己疏于军务,用人不当,蜀国士兵也缺乏训练,这一道诏令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此后蜀中文武应对边事莫不小心冀冀,谁都怕担上罪责,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再无人敢于任事。
当然,率兵出征的李廷珪还不知道,半个多月的行军终于到了利州三泉县,综合凤州前线的军报,他很快就猜到了周军的意图。
褒斜道留坝县和凤州城先后失守,微州河池、栗亭也先后不战而降,从这些可以看出,周军西路王景部下一步将取兴州、成州、阶州,那么秦州也就成了飞地,没必要死守了。而东路向训、章钺到了留坝县,那必将会南下兴元府。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早在经过剑门关时,李廷珪留下了都监赵崇韬驻守剑门,并转运粮草,还有支开监军的意思。及至利州再作出应对,以光圣步军都指挥使高彦俦领兵八千,沿金牛道北上兴州青泥岭布防,阻击王景的西路军。
自与吕彦珂率兵一万二千经过宁强县,赶去兴元府,会合韩保正一万五千人,怎么也能保证兴元府的安全了。至于源州边境的邴绍晖部三千兵,有老将宠福诚在,李廷珪直接无视了。
李廷珪是蜀中名将,治兵才能不俗,行军还是极快的,五月二十九终于沿玉带河北上,到达兴元府治下西乡县。西乡县也叫百牢关,这儿是一块小盆地,关城地势非常险要。
天色将晚,韩保正麾下部将韩方带人前来迎接,营地已经准备好了,李廷珪仔细问了一下凤州战事经过,便让士兵入驻大营。
呕儿……空中一只老鹰盘旋不定,并不时转着八字舞,偶尔还俯冲下来,惹得士兵们纷纷张弓搭箭射击,但鹰飞得太快,时高时低的,根本射不中。
“汉中盆地居然有这么大的老鹰吗?这鹰盘旋多久了?”李廷珪是河东人,他当年可是见过沙陀兵以猎鹰刺探军情,便问韩方道。
“转半天了,这扁毛蓄牲狡猾得很,赶也赶不走!拿鲜肉诱他也不下来!”韩方说。
“周军斥候进兴元府了……”李廷珪低声说了一句,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
凤州丢了没什么好办法,但兴元府是蜀中门户,绝对不能有失,便转身对随从牙军斥候指挥吩咐李文光道:“看到天上那只鹰了吗?你带人亲自盯着,看那扁毛蓄牲往哪边飞,便跟着往那边搜索,总之,给我将周军的探子挖出来。”
“得令!”牙军斥候李文光是李廷珪的族侄,武艺过人,精于骑射,立即召出本指挥士兵分散开来,一齐仰头盯着天空。(未完待续。)
第0287章 那根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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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朝中诏令以军情急递的方式飞抵关中,知永兴军府事刘词不敢拖延,迅速调出一万兵力开赴凤翔府。其中三千人走陈仓道南下凤州接管城防,好让王景腾出手来南取兴州,策应东路向训、章钺所部。
另外七千兵则由永兴军将领孙延寿率领,一路马不停蹄,奔赴陇州出大震关,增援张建雄部。到六月初一,经半个月的行军,孙延寿途中接管秦、陇边境的定边寨、弓门寨、百家镇、清水县城,南下渡过渭水与张建雄会师,总兵力也达到一万二千人。
这时凤州已经失守,秦州快成了飞地,韩继勋又面临兵力不足,不敢出战,弃秦岭县退保陇城、上邽一带,留下节度判官赵玭驻守秦岭县。
张建雄和孙延寿随之攻城,并加以劝降,赵玭手中无兵可用,于六月初二开城投降了。赵玭一投降,韩继勋也不敢在秦州待下去,于六月初带着数百牙兵南逃成都。
张建雄和孙延寿后方安全了,便分兵两千接收秦州,留下两千兵驻守秦岭县,率兵八千走秦州南面的盐官镇南下,进入成州后两部分进合击,连续攻破东面的长道县,西面的上碌县,于六月初十夹攻州治同谷县,并一举建功。
张建雄攻取秦、成两州,派兵打探凤州、徽州战局,得知自家节帅王景已率兵从微州河池南下,夺取长举县城后,却在城南青泥岭被高彦俦部八千兵所阻,目前双方还在隔岭对峙。
青泥岭位处兴州西北,在长举县南三十里的青源河南岸,青源河发源于成州山地,最终汇入嘉陵江,河山湍急多险滩崖石,不可行船。
而青泥岭是一道高峻的山岭,为入蜀金牛道上的兵家必争之地。因为山高险峻,岭间谷地常年气候湿润,潮湿多雨,道路泥泞不堪,想要翻越山岭非常困难。
而蜀将高彦俦兵力粮秣足够,据险而守,并不轻易下山应战,王景空有七八千精兵却望而兴叹,无可奈何。
而此时,向训、章钺率兵一万六,已从小湾栈南面的武休镇南下,沿褒水河谷地中的褒斜道经三天行军,到达褒城县北五里,在褒水西岸倚山临河扎下大营。
山叫牛头山,三国时蜀将姜维曾兵败饮恨于此,山岭中有一条路可通往西乡县百牢关,所以地理位置非常不错。
之所以距县城五里,这也是有原因的,章钺已接到杜悉密和宋凌光的情报,李廷珪率兵驻守在兴元府西面九十多的里西乡县。
西乡县在旧勉县以西,位处兴元府治所南郑(汉中)和兴州州治顺政县之间,当然,到兴元府近点,到顺政县则有一百二十里。很明显,李廷珪是想看看情况,或者等后勤粮草转运过来,所采取的是守势,打算处在中间左右策应,保证山南西道和源州武定军这一线的安全。
这样一来,向训和章钺兵力不够雄厚,只能先打造器械准备着,不敢轻举妄动。若攻褒城,李廷珪必会有所动作,就指望王景进取兴州打破僵局,因此,双方一时陷入了对峙局面。
可兴元府留守、山南西道节度使韩保正为什么不主动进攻?章钺和向训也猜得到,他在等源州武定军老帅宠福诚赶来。于是,金州防御使邴绍晖部三千兵,悄然变成了这场战役的关键。
邴绍晖是洛阳人氏,年约四十来岁,为人很机警,自出兵金州石泉县,过了饶凤岭就进入了源州境内,他屯兵在黄金水和汉水的交叉口以东,不轻易渡河出击。
而蜀中武定节度使宠福诚,率兵五千进驻州治以东五十里的真符县汉水北岸,多次派兵挑畔,邴绍晖并不上当,宠福诚也没什么办法。
于是,到六月中旬,周、蜀双方兵力相继部署到位,整个战局却越来越复杂,全线僵持,谁都进击无路,无从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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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的下午,卞极和李德良终于到了永兴军城。沙翁得到消息出城来迎接,见他只带了数名随从,有些惊讶,却也不多问。
“货物交给乐平阳、何驹两人走延州到会宁,还带了几百移民,我这次就是过来看看。”沙翁懂规距不问,但有些事必须要让他知道,卞极解释了一句,又转头对身后李德良道:“沙翁是总号副掌事,你需要些什么货物,要交付什么货物,具体的与他谈。”
“好嘞!我这次来,主要就是走通武关道到南阳这条商路,然后可通新野至江陵、由比阳到岳州,总之就是从关中到西南这条线,将军可是吩咐下来很久了,某诸事缠身,实在是忙不过来。”李德良苦恼地说。
“忙不过来么?要不要我调人手给你?”卞极问道。
“可以啊!洛阳那个温大有不错,其他人某看不中……”李德良说到这里,觉得有点失言,马上住口了。
果然,卞极黑着脸哼了一声,不再多说。几人一起骑着马进城,到了北城门附近的惠和商行大院外,就见一名身着大红箭衣窄袖武服,腰间挂着弯刀的年轻小娘从院里出来,接过随从递过来的马缰,干脆利索地跨上了一匹小红马。
“咦?那是谁家小娘,也不说一声就骑上我的马,胆子倒是不小!”卞极装腔作势地喝道。
“是么?你谁呀?”红衣小娘歪着头,斜睨着卞极问。
这小娘正是沈雪莲,她这些日子好吃好喝地住在惠和商行,每天无聊透顶,得空就会骑马出城逛逛,也没人敢拦她。有沈金刚这样的护卫,一般人也找不了她什么麻烦。
“哟嗬……口气很不小啊!沙翁!她是谁?”卞极好奇地问。
“咳咳……她是章将军的女人!”沙翁小声说。
“握草!那小子是要金屋藏娇么?”卞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自家妹子又要与多一个女人围着那小子打转,怎么都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她还是六谷部大首领沈念般的女儿!”沙翁小声补充了一句,商行里住的都是男子,这段时间突然住进来一个小娘,搞得他老大不习惯。
“哟……那小子可真是浑素不忌,这沈念般不就是个吐蕃杂酋……”
卞极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呼的一声,一道黑影朝着脸颊直抽过来。他飞快反应过来,反手一抄,抓住了黑影一看,却原来是马鞭。
“你敢瞧不起人?我父翁的名号也是你能乱叫嚷的?放手……”沈雪莲一听就生气了,脸罩寒霜,厉声呵斥。她家祖上沈氏本是敦煌大族,河西失陷沦为吐蕃仆从,与吐蕃人通婚混血,为家族存亡迫不得已,这事就是家族成员心底里那根又自卑又敏感的毒刺,岂容别人明目张胆地说三道四。
“哈!敢对卞某动手,你可真是够胆!自己去打听打听,卞某是什么人。”卞极也觉得言重了,但又自恃身份拉不下脸来道谦,可不想和一个小娘争执什么,一把扔掉马鞭,臭着脸大步向商行内走去。(未完待续。)
第0288章 叫你送去
商行内中庭东厢有一个单独的小院落是卞极常住的,每次到关中他都会住在这儿处理事务,沙翁分派了两名仆从照看着,里面还是干干净净的。
卞极回院子浴房沭浴更衣,湿湿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束拢,出来坐在堂上,找来沙翁问明白了沈雪莲的事,又问道:“凤州战事可有进展?我们是不是南下一趟,做做战利品的生意?战后再在凤州,或者兴元府设个分号,免得那韩芙蓉老是跑来关中分享我们的利润,可她在商行只占一成的份子。”
“这个可以啊!过两天张全绪就要到了,正好一起去!”沙翁笑着说。
“行……明天盘一下帐目,清点一下货仓,积压的货物交给李德良销到中原去。”卞极想了想说。
正说着,一名伙计跑进来禀报,说是沈雪莲带了好大一群人来,他们首领直接往里闯。
卞极楞了楞神,挥手打发伙计出去,起身转到中堂上,让一名仆从上了一壶奶茶,拔开密封的木塞倒了两杯。就见沈雪莲跟在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身后,快步走进了中庭,上了台阶却在门外走廊上没进来,那中年男子倒不拘束,迈步上堂。
“沈族长请坐!”卞极拱了拱手,却坐着没动,气度从容地抬手示意,又道:“某家姓卞,也曾去过凉州,不过生意做得不大,所以与沈族长失之交臂啊!”
“我也听说过你!中原豪商,章将军的妻舅,可是如此?”沈念般微微拱手还礼,在旁边桌案后坐下。
“正是!那么沈族长此来可有什么重要行情奉告?”卞极试探着问。
“这倒没有,此来就是路过,另外想打听一下,章将军什么时候能回关中?”
“哦……他在领兵在作战,那可说不准!”卞极刚听沙翁说了沈念般父女与章钺的纠葛,便含糊其辞。
“这样啊!”沈念般似乎有些失望,起身道:“小女在此住了多日,劳烦诸位照顾,这便接走了!”
“请便!”卞极可没留沈雪莲住下的心思,巴不得她走。
沈念般点点头,不再多说,出门让沈雪莲收拾行装随他去客栈暂住,明天就出发回凉州。他现在可是朝庭钦封的左神武大将军、检校太保。
有了这个散秩官衔,他就可以进一步稳固对雪山羌的统合,甚至自行领兵出战,若折逋氏再挑拔离间,煽动人心,他不介意与折逋氏一决雌雄,不再理会候章的意见。
沈雪莲还没等到章钺回来,她心里不太愿意现在就走,可父亲的话她也不敢再违背,上次擅自跑掉,父亲已经很生气了。不过还好,不用再进宫了,就不知那人什么时候再来看自己,他有妻妾了,恐怕不会想着自己吧……
次日,卞极盘点帐目和货仓,还有钱窖,发现这半年来的收入比去年全年都多,除开应付给韩氏商行、惠和商行的,他个人按股份分成,纯利竟然有近十万贯,比他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