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庆之兄就别取笑了,小弟德薄才疏,哪能做得了相公,这还在学习呢!”章钺苦笑着拱手还礼道。
“元贞何必太谦,能掌节镇自然能知枢密,这是一理通的事,今日驾临本府,可是看望老哥来了?”吴延祚典型的官场老油条,为人温和知礼,极擅长交际,自郭威时代起就在宣徽院,没点本事可也难长期呆下去。皇帝在准备北伐的事,作为近臣自然明白,这时也就猜到了章钺的来意,
“哟!庆之兄未卜先知,心有默契啊!”章钺大笑起来,人在官场,难免各种打官腔的场面。
吴延祚也大笑起来,伸手把着章钺的胳膊往里走,这种以示亲信的动作弄得章钺心中一阵恶寒,无奈古人就喜欢这样,表示友好的话会很直接,但若敌对却就未必了。
到了里边南院使的签押房,吴延祚打开桌案后的立柜,抱出一大捆的卷轴和一些文件放在桌案上,回身对章钺笑道:“元贞要用到的河北十镇档案都统计整理好了,尽管抄录一份便是!”
“有劳庆之兄,小弟心领了!”章钺笑道,便让李多寿找来空白的备用公文抄录详细数据,以便做到心中有数。
河北十镇所治州县户数、税额、军镇、兵额、装备、战力等等等等的东西,若没相熟的人配合提供资料,等到了地方上那就是两眼一抹黑,被人煳弄还是轻的,税粮收不齐就是失职了。
“元贞不必客气,其实这些数据也不算准确,等到了大名府不妨去魏王府核对一下,因为往年河北的税粮都是在大名府集中,然后押运东京。”吴延祚解释道。
章钺闻言心中恍然,西北是在永兴军府缴讫,然后走西京洛阳府转运到东京,而西南是在襄州,东南是宋州,这样也形成了几个大都会城市。
当下由李多寿在一旁抄录,吴延祚也叫来两名下属帮忙,两人正坐在边上闲聊,门外一名吏进来通报道:“章相公!外面有人找!”
章钺讶然,朝吴延祚拱手示意,出门到外面庭院一看,见是杨玄礼,随口问道:“何事?”
“禀相公!薛云麾和明忠武抵京了,要不要派人去接一下?”杨玄礼说的是薛文谦和明金鹏,因为两人的武散官分别是云麾将军、忠武将军。
“你找孝德兄一起去!”章钺吩咐了一句转身打算回房间,自己出面不太合适了,封干厚去了自然知道怎么做。
“可封先生去韩太保府上没回!”杨玄礼回道。
“哪个韩太保?”章钺半天没反应过来,封干厚一回京又再掌着军情司和行人司的事务,另外还有章钺不方便出面拜访的人都由他去,可他有时候是先把事情办了再过府来通知一声,章钺也不清楚他的行踪。
“侍卫司的韩太保啊!”杨玄礼提高声音道。
“哦!那你自己去就行了!”章钺总算想起来,封干厚是为李处耘的事拜访韩通,否则自己辛辛苦苦从西北弄回京的战马,到头来自己的部属反而两手空空,怎么也说不过去,不如连人带马一起转点回来,虽没全拿到,但也少亏点,这主要是殿前司那边插不进手。
杨玄礼大张着嘴巴,顿时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他原是个押衙亲卫指挥,性子粗豪接人待物不是很周到,现在跟着章钺只能算是家将,而薛文谦和明金鹏都是四五品中高级官员,身份有些不对等,好在是自己人。
同时,东角楼前街景明坊,韩府中堂偏厅,封干厚正坐在右侧客位上用茶,一名年老管家坐在对面相陪着,显然是因为主人不在家,女主人当然不便出面会客。
好半晌,一名年及弱冠的青袍年轻人出现在门口,苍白的脸上满是细麻皮疹,他故作老成之态倒背着双手,更显得脖子前伸,驮背拱起。
“封先生请了!这便是我家少主人,单名韩徽,某便失陪了!”老管家见年轻人进来,连忙起身道。
“原来是韩小郎君!某家封孝德!”封干厚也不托大,起身微微拱手,上门时是带了宝刀一口和良马一匹作为礼物,并递了名贴的,这时就不需要多介绍了。
“章相公府上人物想必才干非凡,有劳久等,晚辈失敬!请坐下!”韩徽躬身行礼,见了封干厚这副面相,不由心中惊愕,时人聘用僚属讲究德才貌兼备,眼前此人面容按相学来说,这种鹰鼻蛇眼,必是明察秋毫,才略过人之辈;头发又有些焦黄卷曲,这是性属火德,象征刚正向上,倒也相辅相成。
“不知韩郎君年方几何?师承何方大贤啊?”封干厚来时是做了功课的,听说韩通家中只有一子,名叫韩徽,因少而驮背白脸,被人戏称为“橐驼儿”。他并不因此而自卑,勤奋好学,涉猎甚巨,颇有才名。封干厚想起自己少时经,因容貌不佳,甚至被先生拒绝入学,见了韩徽这副身形脸孔,倒是有些同病相怜。
“岂敢!晚辈幼时随父居太原,倒是有蒙师,后迁居大名府、东京,行伍之家并未拜得名师,乃自学而已。”韩徽谦逊地笑道。
因为韩通早期跟随刘知远,后跟随郭威,担任过天雄军马步都校,并在澶州兵变中成为郭威得力的臂助,因此在一直颇受大周两代天子信重。
“这样啊!良材美玉未经琢磨实在可惜,如今倒是有个练的机会,太尉将赴河北,不知韩小郎可愿屈就?”封干厚来时想着应该见到韩通,与武人打交道可直陈其事,但遇上这个年轻人就不好这么说,不如先替主公招聘了,以后由他影响韩通,那反而事半功倍,当下就改变了主意。
“这……”韩微一听大为惊讶,他只听说过章太尉怒斩高谟翰、张元徽的赫赫威名,但从未见其人,顿时颇为意动。再过心一想,元贞太尉……不!现在是秦国公、枢密相公,此人也是先帝亲自赐下表字,按说系出同源,随他去河北督收税粮混个资,将来出仕就容易了,这倒是非常合适。
“呵呵……韩郎君不急着回答,可应与你父亲商量,预计三五日后太尉将出行,那时你事先回话即可。”封干厚见韩徽明明想要答应,却故作犹豫,便马上起身告辞道。(未完待续。。)
第0469章 再赴河北
祝书友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次日常例早朝时郭荣下诏,以章钺为河北沿边置制使、沧州横海节度使,可自行择日出京。这是个临时差遣,也就是以枢密直学士、宣微北院使的本职兼领节镇。
皇帝虽没催促,但秋收之期已近,章钺也做好了准备,当天早朝后直接回家,后院里一大堆行李箱笼,杨玄礼在指挥亲兵搬运到后院墙外的汴河边,封干厚和李多寿等人估计在河边。
快步到后堂上,家里女人们带着孩子正眼巴巴地等着,章钺想着这次外出可能又是几个月,要等北伐幽州的战事完成才能回家团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正想要说点什么,长子章晗欢唿一声跑过来,小家伙一不小心踩着了衣袍下摆顿时扑倒在地,摔得哇哇大哭起来。章钺忙上前抱起哄着,女儿萱萱和薇薇见了,也一起跑过来抱着腿打转。
“小小人呀摔一跤!闹不休呀羞羞羞……”薇薇扮着鬼脸取笑,小家伙哭得更大声,胖胖的小手抱着章钺的脖子不撒手。
符金琼皱了皱眉,喊道:“青竹!去将姆娘叫来,把孩儿们带下去玩,一会儿再到河边送行!”
青竹便去找人,程雅婵识趣地过来把孩子抱了过去,章钺见妻子起身走向后面花厅,便跟进去从后环抱住,感觉腰身又有些臃肿,不由笑道:“要到明年二月吧?这孩子出生应该能赶得回来!”
“嗯……但愿吧!咱们家五个孩子了,就新近宋娘子分娩时你在家,她倒是幸运,那孩子也赶上好时候。”符金琼语气酸酸地说着,转过身来替章钺拉上衣领,抚平衣袍,又帮他把腰带紧了紧。
“那孩子排行三就叫昕吧!晗、晟、昕字义相近,希望他们将来做人处事诚实,光明磊落。”章钺心里还没什么嫡庶的观念,几个孩子都一样疼爱。
“孩子们我都会看顾好,家里的事夫君也不用担心,上次夫君不在家京中起了风波,这次去河北得当心些,朝中的事我这妇道人家帮不上忙。”符金琼提醒道。
“放心吧!封先生会留在东京,有事他会处理的。”章钺笑着安慰,朝堂上近来还算平静,倒是禁军将领们都挺活跃,北伐在即,谁都想争取出征的机会。
“好了!日近晌午啦,再不出发路上要错过宿头了!”符金琼转过来前后看看,见衣着整洁也就催道。
章钺笑笑,走出花厅见堂上几名侍妾这时都不在了,便转去东厢院,宋瑶珠还在坐月子,只有婢女黄莺在侍候着,显得有点冷冷清清。章钺进卧房坐了一会儿,陪着宋瑶珠说了几句也就出门。
到了后园门外,妻妾们远远站在一边,封干厚和李多寿正陪着一名白脸年轻人站在河堤边说话,便对章钺引荐道:“这就是韩太保家郎君,主公可辟为判官!”
章钺听封干厚说过,笑着点点头,韩徽见封干厚竟然举荐自己为高级幕僚,顿时受宠若惊,连忙上前见礼道:“晚辈才疏学浅,愧不敢当啊!为一从事便行,判官还是另用他人吧!”
“某说你当得便当得,试试有何不可?”封干厚坚持道。
“行了行了!你父亲既然准你跟随,足见对章某厚谊,你就不要推辞了,这就出发吧!”章钺招唿着引几人先上船,又转身去与妻妾们道别。要说的话其实提前都说了,这时反倒没什么可说的,隔着老远挥挥手便走向堤岸。
三艘商船是由杨万安排,从惠行商行调出来的,章钺带着众人乘船出了外城西水门,随同北上的薛文谦和明金鹏带着亲兵也乘了三艘商船,正停泊在码头,这时便跟上,船队走运河转入黄河一路北上,八天后的下午到达大名府。
因为西北调过来的彰义军马、步各五千已经走河东快到了冀州,薛文谦和明金鹏得赶去深州与地方官接洽,安排粮草宿营。章钺要把税粮收齐才能去沧州就任,彰义军一万兵并不归他指挥。
久镇大名府的魏王符彦卿显然已接到消息,派了次子符昭愿带着王府典客及三百牙兵打着仪仗在码头迎接,随后从城西应福门进城,再过内城金明门,到城北大名府衙,仪门大开,符彦卿衣着王命团龙纹紫绛纱袍,腰束玉带,盛装打扮在中门外迎接。
“章某拜见魏王殿下!”章钺也是一身紫袍玉带,他临时受命为河北沿边置制使,也是有一套出行仪仗的,不过他带着亲兵随从牵马而行,不喜欢高调行事,也就没打出来。
“这是公事,非是私访,章使君何故不打仪仗,倒叫某曲高和寡,这可不大合适啊!”符彦卿面带微笑,语带责怪地微微欠了欠身。这种人多公众场合,只称官名,不便称表字。
“大张旗鼓,前唿后拥,实在不便,公事也不是一两天可以办完,魏王殿下海涵!”章钺无所谓地说,带着三百骑从进城已经有点招摇过市,再故意拉着长长的一队打着官名牌子,这样摆威风实在没什么必要。
“请入府升堂!”符彦卿步下台阶,引章钺进大名府天雄军节堂。其余杨玄礼等随从,自然有人安排接待。
节堂当然是议公事的地方,判府事、领节镇、兼河北十镇税粮缴纳的都是符彦卿一人,可谓集大权于一身。堂上除符彦卿之外,并没有什么高级官员,都是大名府六司参军,王府佐命官、属吏、幕僚等。
章钺在右侧上首坐下,身后站着韩徽和李多寿,符彦卿取出朝庭中书敕命宣读,道明朝中派章钺来河北的目的,然后由下属官员汇报工作进度。
这些是官样文章走过场,但是必不可少,本地官员汇报的只是大名府的情况,章钺关心的是河北十镇到底收齐多少税粮,要的是总数,这个当然没什么兴趣旁听。
公事接见完毕,符彦卿安排章钺在大名府衙前堂贵宾馆住下,这样就算驻地办公,当天便以河北沿边制置使的关防大印行文河北各大节镇,命秋收税粮早日运抵大名府。(未完待续。。)
第0470章 送你一程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魏王府宅仪门外灯火照如白昼,符昭愿带着王府侍卫在门前列队相迎,等了好一会儿,章钺才姗姗来迟,他这时换了一身常服,因大名府衙离王府很近,所以只带了杨玄礼四五名随从亲兵。
“让致恭兄久等,失礼了!”章钺拱了拱手,微带谦意地笑道。
“无妨!元贞快快请进,今晚是家宴,没其他客人,你也不用过多拘礼!”符昭愿笑着招唿,引章钺三人进门。
魏王府的规模格局还是挺大的,一路过仪门前门,再过前院中门、中庭,符彦卿正在中堂前台阶上等着,见章钺进来步下台阶相迎,笑容可掬道:“元贞何来之迟,当罚酒三杯!”
“伯父有命,小婿敢不遵从!”非官方会面倒是省了很多虚礼,符彦卿也很随意的样子,章钺笑着一抬头,就见堂上已摆设酒宴,除了婢女仆从倒也没旁人。
席位也是设主案和两侧客案,主客共案聚餐的情况只在南方比较盛行,北方上流社会还遵循旧礼。章钺和昭愿相对落坐,符彦卿在上首坐下,端起酒盏笑道:“元贞远来辛苦,也有几年没见了,这盏酒为你接风洗尘。”
“多谢四伯!为北伐故,今年税粮督收非比寻常,希望能在十月之前收齐一百二十万石,这个数额对于河北十镇来说,应该能做到吧?”公众场合章钺不好多问,现在正好可以摸个底。
“这……要在往年来说当无问题,今年淮南战事之后,粮价才刚刚回落,若操之过急,大规模缴纳,恐怕粮价又要节节攀升,所以地方官府多少要存留一点备荒,某只敢先答应你八十万石,再多无能为力。”符彦卿苦笑,又道:“元贞也不要太老实,就算北伐所需,朝中三司也要从其他方面想办法,你虽兼管河北这一块,但本职在沧州横海节镇,你明白吗?”
符彦卿说的也在理,地方节镇的事,自己无权亲自插手干涉,能收上来百万石也算不错,这可是十万大军两三个月的军需。然后还要调运到深州、沧州屯集,不知道大名府商货船只够不够用,沿边官仓准备得如何。
章钺举起酒盏一饮而尽,身后随侍的婢女立即续上,又举盏笑道:“小婿敬四伯!不知道运力跟得上吗?地方上是否已准备妥当?”
“有某在,大名府这边你不用担心,水师官船不够还有商船嘛!你且在此休息几日,待各节镇有回复再启程北上,准备接收屯粮,深州归成德节制,经营的倒还不差;可沧州横海节镇实际只有一个州,下辖德州、棣州、滨州、定远军四个军州,兵员编伍参差不齐,装备也极差,按说有长芦盐场的收入该是强藩了,可实际并非如此。”符彦卿皱着眉头,透露了地方实情。
“这样么?节镇兵事倒不担心,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整顿。我朝加强备边,大规模屯粮,幽州辽军会不会听到风声有所准备?”这年头用兵的事,很难做到保密性,章钺寻思着,上任有兵在手,一定要加强边境戒严。
“那是必然的,这是个迟早相对的问题,我们要费时准备,辽国兵马调动部署起来也要几个月。”符彦卿皱了皱眉,苦笑着叹道:“石敬瑭割幽州,以致酿成如此大祸,如今要收回千难万难,就算明年开春再北伐也还是太仓促了!”
“莫非四伯不看好?”章钺讶然问,目前看来,他也觉得胜算不高,禁军战力并不弱,铁骑军与辽国皮室也不遑多让,然而兵强将怯,禁军大将们难形成合力,也没有辽军那种敢打敢拼的架势。
“难说……高平之战时如此弱势也大获全胜,这要看你们年轻人的了!”符彦卿微笑,见堂上并无外人,话锋一转又道:“听说年初京中谣言纷起,六郎希文又托人捎信来劝,却不知何故?”
“此事四伯看着办便是!”章钺一听就明白,符彦卿问的是二妹和六妹的婚事,不过这涉及到皇帝,都不好说得那么明显,以免落下大不敬的口实。
“罢罢罢……如今这世道,谁真个能看透!”符彦卿叹了一声,顿时也没兴致,起身道:“致恭好好陪着元贞多饮几盏酒,某年老体衰少陪了!”
符昭愿在旁答应,章钺跟着起身道:“恭送四伯,请便!”
随后由符昭愿陪着,两人一直闲聊,没吃什么东西,酒倒是喝了不少,结果宴后居然有点醉醺醺的,便在魏王府住下,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仍是头疼欲裂,便告辞回府衙客馆。
几天后,邻近的相州彰德、刑州安国、澶州镇宁、郓州天平等节镇相继派来了知客押衙,携带税粮帐册上报本节镇秋收情况。章钺少不得一一接见,大名府附近几个节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