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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人呐!生生被父母禁锢了,不……应该是那顽固的礼法!”章钺眼望远方叹息一声,转身下楼而去。
下午章钺呆在客房看书,再也不愿出去瞎逛。次日,符昭信准备好了船只,邀上章钺一起,率五百牙兵乘船北上馆陶县。水路并不远,船只行驶也快,当天到达后,便直奔俘虏营。
所谓认领人手,章钺只挑着青壮选了五百,赶到一边后悄悄确认,找出其中地位最高的郑堂主,将两份公文给他,一份是路上过所校斟,另一份是请郓州补办户籍。另外让郑堂主通知宋瑶珠,让她改扮成商队到馆陶县集合,这事就算帮到了。
至于那个叛徒赵香主,他带了剩下的俘虏投了田弘信,自有宋瑶珠清理门户,章钺才不管这闲事。处理完这事返回大名府时,正是傍晚时分,卞钰听说他回来了,立即跑出门来,扑进他的怀里。
“你离开两天,我却感觉是两年一样,真恼呵人……”
“怎么?想家了还是想我了?”章钺低下头以脸贴着卞钰的额角,感受着她的体温,用力抱紧了她。
“都想……很想很想……”卞钰嫣然一笑,抬头伸手捧起他的脸细看着,久久不愿放下。
“那我们回家吧!”章钺拉着她的手一路小跑着进了后宅卧房,返身飞快地关门,转身将卞钰拥怀里,大手轻车熟路就探向她的腰带。
“等等……回了东京,我们就要分开,人家觉得好不习惯,你准备什么时候娶人家进门?”卞钰抓住章钺的手,抚向自己的脸。
“还娶个鬼啊!直接搬进我家住下算了!我又不会把你当妾对待。”见她这举动,章钺一脸戏谑地说。
“啊……就怕我哥哥不答应……”卞钰一怔,有些不情愿地找理由说。
“嘿嘿……哪能真这样草率,逗你玩呢!说起来有件事,等回去了你再问问他,就是将你们家的产业与我的合并分股,以后也一并交给他打理,看他愿不愿意?”章钺对卞极的产业早就垂涎,现在终于是时候谈一谈了。
“那我试试看吧!要是我哥哥不同意怎么办?”卞钰心里有些忐忑地说。
“那你就直接搬来我家住啊!”章钺怪笑起来。
“真坏!这事你也做得出来!竟让我回去要挟我哥哥……”
“你现在是我家的人了,当然要为我们的新家着想啊!这事回京了再说,且容我先奖励你一下!”章钺躬身伸手一抄,抱起卞钰扑向…床…榻,转身放下了帐帘。
一会儿,件件衣衫从帐帘缝隙飞出,飘落在地。宽大的…床…榻颤动欢叫起来,有节凑地左右摇摆。
五天后是七月二十六,章钺终于回到东京,由汴河水门入内城,到浚仪桥送卞钰回汴楼,适逢卞极不在,卞钰又不想住汴楼,要回家中。章钺只好送佛送到西,陪着多走几步路,送她到汴楼对面不远的永康坊内,这儿才是卞家大宅,占地二十余亩。
章钺将她送到门前,总算脱身了,再回船上向前一点就是洲桥,章钺先扶着老爹下船,等亲兵搬下行李一起步行回家,门房老张见主人回来了,立即招呼奴仆出来搬东西,一面找人去后宅通知。
杨君萍和程雅婵忙带着下人出来迎接见礼,老爹章永和大咧咧的受了,直接挥了挥手,也不吭声。杨君萍和程雅婵相视苦笑,很是委屈地带着下人退去。
章钺扶着老爹入内,却见里面到处空荡荡的,原本添置的很多家具不见了,想必是新宅已经修缮完毕,就等着自己回来搬家了。安顿好老爹,让管家调婢仆伺候,章钺回后院一问杨君萍,果然如此,新宅早就修缮好了。
次日,章钺先将老爹送去新宅,然后调亲兵帮忙搬运家具,忙活了一上午还没完,不过下午他得去侍卫司销假,把这些琐事交给杨君萍,她比较擅于管理家务。
带上杜悉密乘车到左掖门,再步行入禁中侍卫司,各司主官都不在,只有属吏在此当值。章钺将那些销假手续交给小吏们代劳,自行坐等了一会儿再去虎捷左厢,不想李处耘居然还在。
“正元兄!”章钺见偏厅签押房冷冷清清,李处耘正坐在案几后书写着什么,便在门口招呼了一声,缓步走了进去。
“哟……厢主总算回来了!这边坐……”李处耘放下毛笔起身相迎,又谦和地笑道:“这里是官房,元贞以后还是称官名为好,这儿称兄道弟不妥。”
“说得是!近来没什么军务吧?”回家半个多月,章钺对朝中近来的事还不清楚。
“没什么事,本来准备着手整编一下,但李重进说暂时停着,等到十月农闲时节,整个侍卫司全军都要整顿。我只是见你不在,便每天来这看着,慕容延钊和石广均只早上来一下,多数时候都待在家闲着。”李处耘说。
“那薛文谦、郝天鹰他们回会州了吗?那边情况怎么样?”章钺有些郁闷,这年头移民真是个大麻烦,宋瑶珠那边,恐怕要到十月才有人口移交给卞极。
“郝天鹰先带了一批唐州兵家眷过去,薛文谦不是要等河北兵家眷么,所以暂时就没走。”李处耘解释说。
“李多寿呢?他一直没来官衙么?”章钺又想到私事了,也不知交给李多寿的事办得怎么样。
“来过一次,据他说分别在郑州荥泽、西京洛阳建立起了货栈,与关中卞、韩两家商行合作,关东的货物都能直到会州,而延州、会州两地的产业还在发展着,他们现在可是忙得很,洛阳和东京两地跑。”
“那就好!你先忙着,我先回去了!”章钺心里大喜,东西两线,一纵一横,这两条商路是时候接通了。(未完待续。)
第0238章 媒灼之人
次日早上,章钺去侍卫司报个到,返回的时顺便去侍卫司大营看了看,打个转就回家了。然后派亲兵请了封乾厚过来,商量一些私事。
封乾厚未出任官职,也没正式薪俸,但章钺出手自然不会小气,封乾厚在家奶娃,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皮肤居然白了一些。
章钺亲自在中庭迎接,带他到后宅书房落座,并亲自泡了一壶茶,倒了半杯递上,笑着开口道:“今年不会再有战事,眼下有点空闲,我寻思着是该把婚事办了!按礼节来说,不知要不要请媒人?”
“当然要,陛下赐婚只是个形式,真正操办还是需要媒人牵头的,接下来你只需在纳吉、亲迎之礼时各上门一次就行了,其余四礼可由媒人代劳。只是这个媒人,你可有人选?”封乾厚解释了一番,又笑着问。
“还真没有,符家是大族,一般妇人身份太低又不合适,最好是有诰命,又有一定办事能力的贵妇才行!”章钺在东京的时间屈指可数,根本不认识什么贵妇。
“年初何福进逝世,你还没上门吊唁呢?现在有空了,是不是该上门拜访一下?何继筠已出任濮州刺史,领兵戍静安军,但他的妻子杨氏有敕封,你见过么?没见过也可以请她为媒人,因为你当初可是随何福进入京,这关系那是没得说的。”封乾厚显然已经想过这事,便直接说了出来。
“这人选不错,可以!但是卞极家的呢?这个平妻也要走一样的礼仪程序么,是先办还是后办为好?”章钺有点头大,这要同时办两次婚事,真的很繁琐。
“先办!规格礼仪最好小点,声势也不要闹大了。”封乾厚目光闪烁,嘴角一抽没忍住,终于还是笑出声,又道:“顺便把那些散乱的生意并拢经营,卞极人还是不错的,可以托付大事。”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章钺点点头,又与他商量了一些生意经营上的事,封乾厚便识趣告辞了。
这天早上,章钺带上程雅婵乘马车出门,路过相国寺东街买了些礼物,然后前往景明坊何府,到的时候门前有点冷清,毕竟何福进的丧事过去半年了,而男主人何继筠也不在家,自是门可罗雀。
杜悉密上前敲门,递上名贴,门房出来看了一眼,大开院门便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一名看起来甚是年轻的美艳妇人带着仆妇迎了出来。
“一早听闻院子里有喜鹊鸣叫,今日果然有贵客临门!妾身杨氏有礼了,章将军请进!”杨氏头上高鬟插了一朵白绸花,容貌皎好,身着无领半开胸蓝色短袄,露出脖颈下雪白的肌肤,还有那绣着金色花朵的红胸围子,臂弯挽着素色披肩,看起来倒像是宫庭贵妇一般。
“夫人客气了!请!”章钺连忙回礼道。
“哟……这位娘子可真好容貌,章将军好眼光呢,不介绍一下么?”杨夫人笑眯眯地打量程雅婵一眼,看向章钺道。
“贱妾程氏,见过夫人!”程雅婵便屈膝蹲身盈盈一福,见礼道。
“不必多礼!你们一起进来吧!我家夫君年初在家办理家翁丧事,未能参与高平之战,甚是遗憾,现在濮州上任。章将军可是平步青云,若非官家赐婚,不知多少人家打听你的来历出身呢!”杨氏边走边回头笑道,显然,她是在试探章钺的来意。
“呵呵……当初进京还是随化龙兄父子一起,可惜一直忙着,未能过府拜访,不想老令公病逝,不知可否上灵堂前略表心意?”章钺却不急,打算稍后再说。
“当然可以!章将军请随我来!”杨氏将二人带到后宅客堂,让婢女侍候程雅婵用茶先等着,带章钺到家中灵堂前打开门,让老仆提着祭品带章钺进去,自在外等着。
这儿是个单独的院内小房间,专门供奉着祖宗牌位,当然远祖那些会移走,一般都只有五代之内的才供奉在灵堂小屋里,外面还有神龛等。
老仆摆上祭品,焚烧了纸钱,点燃香火递上,章钺持香鞠躬,再行跪礼祭拜,再鞠躬,这礼仪当然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
杨夫人再带章钺回后宅客堂,唤婢女上茶饮、点心、果品,热情地与程雅婵闲聊了起来。章钺便适时开口道:“刚才夫人说到官家赐婚,如今还缺媒人,却不知夫人这丧事办完没有,能否相助办理此事?”
“已过了三个月,当然可以啦!其实章将军上门,妾身便猜到是此事,承蒙看得起,妾身很乐意效劳!”杨氏笑着爽快地答应下来。
“那便多谢了!我家住在相国寺桥东的汴河南街,就是隔得有点远了,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可随时派下人来我家中找管家商量,或者找她们也可以。当然,我这边看好日子了,也会随时通知夫人。”章钺笑着说。
“好!这个媒人妾身当定了,就是符家那边,其实妾身不是很熟,看什么时候有空,先上门一趟,见见东莱郡夫人李氏。”
“这个……”章钺苦笑着挠了挠头,有点不好说。程雅婵见他窘态,忍不住有些好笑,便替他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夫郎得陛下赐婚之前,已有了心上之人,只是没来得及正式说合,再说女家门第也不算很高,所以只好委屈一下聘为平妻,打算这家婚事也托付夫人,只是要先办,可以低调一点。”
“是么?河北大豪卞极的妹妹吧?听我家夫君说过,当初你们还曾同战契丹,章将军可真是委屈了人家呢!”杨氏掩嘴轻笑,神态颇有些妩媚韵味。
“原来夫人也知道,那真是再合适不过,舅兄卞极那儿也好说话点!他不会为难你。”说起这个,章钺也确实有点难为情,那时先帝郭威只是露了这个口风,还没正式给章钺赐婚,而卞极已经有意了,可章钺只愿给平妻,把卞极气坏了,若非看在交情,以及章钺的前途上,卞极都不会让步。
“行!说起来妾身可从没做过红娘呢,倒是有趣得很,少不得要请个媒婆相助,时日上你妥善安排最好。”杨氏叮嘱道。
事情谈妥,章钺便起身告辞。见天色还早,杨氏想着卞极家里也不熟,打算跟他们一起过去,先到卞家看看。章钺欣然同意,便各乘马车同行,带杨氏走省府街到尚书省那边的浚仪桥南下,直奔永康坊那儿。(未完待续。)
第0239章 非常尴尬
章钺将杨氏带到,便自行乘车回去,刚到浚仪桥头,卞极在后追过来喊住了。章钺一阵惊讶,卞极回来了也没听说,忙下车见礼道:“兄长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好与你谈点事!”
“行吧!就近去汴楼!”卞极似笑非笑地看了章钺一眼,大步在前走着。
“嘿嘿……看你笑得这么诡异,想必是心中已有计较了吧?”章钺快步跟上,笑着试探道。
“某昨晚上回来,今早上那丫头就来吵了,可真是女生外向啊!”卞极答非所问,又笑道:“既然你请了媒人来,早点嫁了也好!”
“多谢兄长成全!”章钺讪讪笑着,随卞极入汴楼,到后进大院正堂落座。
“你的提议我已有考虑,可共同出资部分将新的商行建立起来,然后看盈亏情况,逐步将现有的产业归纳其中,至于蜀中韩氏那边,你自己派人去谈。”卞极算是同意了,不过他并不愿出全力,这样是较为稳妥的。
“好!我计划将新的商行设在关中,定名为惠和商行。按十成股份一百万贯来算,计有岳州十五万贯,唐州十万贯,东京到关中这一线几家店铺五万贯,延、会两州三十万贯,剩下的就是四成,你想要多少?”章钺粗略报数道。
“三成!我可以出部分现钱,加上郑州到关西那边的产业都并过去。河北、淮南这边的,那要看你的经营情况了,沙翁一直在延州,先将他调给你。然后就是小妹的婚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办?”自家兄弟,开诚布公,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可讨价还价的了,卞极就直接问。
“新的商行建立,我不便出面,打算请封先生去关中主持调度,婚事只能尽快进行,规格小点,八月底就办,这是有点急,兄长多包涵!”章钺拱了拱手说。
卞极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章钺与卞极商定告辞,回家又派人请封乾厚过府来商议了一下,让他代自己去关中负责组建新的商行,李多寿、何驹在洛阳,正好都一起过去。
封乾厚在家闲无所事,便一口答应下来,准备过几天就启程。章钺自己也是无所事事,每天早上去侍卫司报个到,过问一下虎捷左厢的日常军务,这些有李处耘处理得很妥当,也就是汇报一下而已。
不久,二弟章铖回来了,杨守真也带着河北士兵家眷到了东京,与薛文谦交接后,便自行南下岳州。薛文谦和郝天鹰也前来辞行,带着镇远军士兵家眷返回会州。
婚事有杨氏在两家来回跑地忙着,月中请期之后,终于进入最后重要的环节,亲迎!这天是八月二十五,章钺下了请柬,请了平时有些交情的二十多名禁军同僚,其余都是虎捷左厢的下属军官,有的男子不在家的,便由妇人前来。
还有一些朝中高官听说了,派下人前来送上一份厚礼,并附上一篇言辞华丽的祝辞,就这样客人也有上百位,章钺家的中庭大院摆了十几桌宴席。
这婚礼在高官贵人来说可谓是寒酸,但规格比纳妾还是会高一点,章钺也在这天下午,带着迎亲队伍前往永康坊卞家迎亲。卞家不算是大族,到卞极这一代,家中也无人出仕,但客人也不少,多半都是绿林人物,以及与卞极有生意往来的豪商。
迎亲队伍由章钺的亲兵充任,他们身着大红吉服,赶着披挂红绸,装饰华丽的马车到了卞家门前,但卞家大门是紧闭的,其实就是意示新妇可不轻易出嫁,新郎得有诚意,必须带人围在门前催门叫喊:“新妇子!”
这样闹腾了一会儿,大门才打开,卞家婚礼司仪带人迎接,将他们迎进后宅庭院,然后要唱催妆诗,让新娘子快点出来。
当然这可以由旁人代劳,章钺只是等着。不多时,卞钰打扮一新,额上刘海梳起开面,高鬟插满了簪钗花钿,脸上薄施香粉,樱唇涂抹红脂,身着婚礼服,手执小团扇遮面,从东侧阁楼缓缓下来。两名陪嫁婢女也是盛妆打扮,在后跟随。
章钺上前伸出手,卞钰伸手搭上他的手,却靠近过来,低声悄悄问道:“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你高兴么?”
“当然高兴!”章钺微笑道。
“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感觉没多少喜感,按说来贺的客人也不少了……”卞钰皱了皱眉,有些苦恼地说。
“没有啊!我感觉很好,你要喜气一点,笑一个……”章钺当然明白,其实他也是一样的感觉,婚前有了那种事,正式婚礼时,当然没多少激动的感觉,走过场而已,哪里会有喜感。但他可不能这么说,还得哄卞钰开心,便又鼓励道:“对!就是这样!眼睛在团扇后弯成两道月牙,见到你的客人们,也会被你的情绪感染,他们会笑着祝福。”
果然,出了后宅庭院快到中庭时,卞家的女人们手持大棒冲出来,对着章钺后背一阵狠揍。当然这棒子是包裹红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