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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死IV黑色戏剧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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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绪的身体摇摇晃晃,那张美丽的脸庞再也找不到任何血色。
「莉绪!是你害死阿璃!是你害死我的女儿!」充满憎恨的声音几乎要刮破所有人的耳膜,雄叔的胸膛激烈地起伏著,那双眼睛里奔腾著涌动的情绪。
「雄叔……你说,阿璃是你的女儿?」莉绪愕然地瞪大眼,她颤抖著嘴唇,再也撑不住身体无力跌坐在地。
一群大孩子就像是被这个消息梗住喉咙,脑海里的思绪杂乱奔腾,只有白时仓和何劲草沉默地站著。那张由学务处递来的资料已经清楚地说明了一切。
在一片几乎要窒息的气氛里,秀贞眨了眨黑色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看雄叔又看向莉绪,纯茫的声音轻轻地打破了死寂。
「欸,莉绪。我不懂。为什麽……雄叔要说你是小偷?」
跌坐在地上的莉绪肩膀蓦地一震,她紧紧咬住嘴唇沉默半晌,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颤抖著声音挤出句子。「剧本……我偷了阿璃的剧本……」
震惊与愕然的眼神在一瞬间充斥在所有大孩子的眼底,他们不敢置信地注视莉绪,有谁想要开口,却终究说不出一句话来。
然而莉绪自从嘶著气吐出第一句话之後,就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样,喃喃地倒出积压在心底已久的情绪。
「被选上了编剧我很高兴……但是随著截止的时间逼近,我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脑袋空空的,一句台词都无法挤出来……」
「所以你就偷了阿璃的剧本?」雄叔怨毒地瞪大眼,他的眼底像是有火焰在烧,烧出一只充满憎恨的狂暴野兽。那是想杀人的眼神。
「莉绪,你知道亲眼看见自己女儿的尸体出现在眼前是什麽滋味吗?你知道被最要好的朋友背叛是什麽感觉吗?」雄叔大声的咆哮。「你什麽也不知道,因为你只是个背叛者、小偷!」
无比深沉的怨恨夹杂在声音里面,雄叔恶狠狠地瞪著那个脸色惨白的女孩,不断地倾溢出尖锐无比的句子。如果语言可以划成利刃,那麽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插入莉绪的心窝。
他的女儿,他辛苦拉拔了十七年的女儿……雄叔激烈地喘著气,怨毒的视线无比凶狠地切割著眼前的莉绪。
在知道女儿自杀的最初,虽然震惊、虽然痛苦,但他还是请求学校将这件事先压了下来,就是怕会影响到其他学生筹备戏剧展的心情。
一开始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在那一天发现了阿璃小心翼翼放在抽屉里的日记的话……
x月x日 天气晴
今天在社办和莉绪聊天,跟她讲起了我想写小说的事情。莉绪没有笑我,反而鼓厉我,说她可以帮著我一起想点子、想剧情……中午的午餐吃到了讨厌的红萝卜,总觉得嘴巴有一种怪味……
x月x日 天气晴时多云
不知道为什麽,我写出来的人物总是无法获得美好的结局。莉绪说我一定是那种喜欢悲剧胜过喜剧的类型。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圆满了,王子与公主只是幼年的童话故事……
x月x日 天空飘雨
莉绪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已经好几天没来社办找我了。之前说要交给我的小说感想也还没给,不过她看到结局的时候,一定又会说我的思想灰暗吧……手写稿从她那里拿回来的时候要记得打进电脑里,不然我会没有备份。
x月x日 天气晴
听说莉绪当上她们班的编剧了,不知道她会写出什麽样的内容?今天放学後一个人留在社办画画,总觉得有点无聊……
x月x日 阴天
莉绪把东西忘在社办里……然後,我看见了她的剧本。为什麽我的故事我的角色会出现在剧本里?莉绪,你告诉我……
x月x日 阴天
莉绪开始回避我。我的手写稿没有回来。
x月x日 雨天
莉绪莉绪莉绪莉绪莉绪莉绪莉绪莉绪……你为什麽要偷了我的故事?
最後一篇日记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莉绪的名字,雄叔几乎可以想像他的女儿是以什麽样的心情写下那一句话。是啊,为什麽要偷了阿璃的故事?为什麽要逼得阿璃选择自杀?
然後在某一天,雄叔照惯例巡逻校园的时候,意外听见了负责担任戏剧展评审的老师们的聊天。
『这次的最佳编剧奖,一班的莉绪夺奖希望应该是最大。』
『内心戏描写得极为深刻,实在很难想像她会写出这麽成熟的剧情。』
就在那一刹那,雄叔彷佛可以感觉自己的身体发出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了。他紧紧握住拳,拼命压住愤怒到全身发抖的身体,一双眼睛就像充血似的,红得可怕。
他最心爱的女儿死了,然後害她选择死亡的那个女孩子却可以得到不应获得的荣耀?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
毁掉戏剧展,毁掉那个女孩。雄叔彷佛听见有什麽声音在耳边说道,一瞬间名为憎恨的情绪从此扎根在他的心底。
为了要让戏剧展失败,他谨慎地放出流言,让学生们在不知不觉间逐渐被地下一楼闹鬼的传闻给渗透。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是一种很疑神疑鬼的生物,只要稍稍地挑拨,他们就会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就像是那个绰号黎董的小鬼,只不过是随意捏造出一个不存在的女孩子,他就吓得脸色发白……
当学生们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强烈,戏剧展的举办与否就会开始受到质疑。但是这只是第一个步骤,接下来还必须将那个背叛阿璃的女孩解决掉,才算是大功完成。然而,就差那麽一些些……就差那麽一些些,他就可以亲手勒死她了!

黑色戏剧展35(完)

雄叔怨恨无比地抬起头瞪著面色苍白的莉绪,在那三个男孩子一时的松懈下,猛地剧烈挣扎起来,嘶吼著就要朝她扑过去。
白时仓慌忙地想要压住对方,但是他的身体却被撞得一个踉跄,狼狈的摔在地上。何劲草眼见雄叔就要挣脱他们的围困,他顿时厉起一双眼,使尽力气狠狠地一拳击在雄叔的腹部。
那一拳的力道完全没有留情,粗暴地在身体上发出令人害怕的声音。三个男学生见雄叔痛得颓然跪倒在地,立刻抓住这个空隙冲上来,紧紧压制住他,不敢再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松懈。
白时仓吃力地撑起身体,拖著一瘸一瘸的脚步走向那个还在大声咆哮的男人,他的眼底流露出出浓浓的悲伤。
「雄叔,我求你……放过那个女孩好不好?你的女儿不会希望看见自己的父亲,因为杀人而毁了一生……」
「全是狗屁!」雄叔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液。「小仓,我告诉你,是阿璃希望我这麽做的!你们看,阿璃就在那里,她正等著我替她杀了那个背叛者!」
顺著雄叔的视线望过去,一群大孩子不禁倒吸了口凉气,骇然地瞪大眼,几乎是反射性地紧紧抓著彼此的手,才勉强压抑住快要冲出喉咙的惊叫。
在他们的视网膜里,倒映出一名肤色死白、散著长长如蜘蛛丝黑发的女孩。她扭曲著那双沉黑到看不见其他杂色的眼睛,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朝他们缓缓拉出一抹充满死气的笑。
「何大哥,时仓大哥……」初九颤著声音想要寻求援助,她的手紧抓住岑洁发冷的手指头,可以看见对方的眼里同样溢出恐惧。
白时仓轻抿著唇,沉默著不发一语。
何劲草吊高一双宛如犬科生物的眼,凌厉地扫向初九她们视线所在的位置。然後,他缓缓吐出了低沉的声音。
「喂,小鬼们。你们所看到的,究竟是哪一个阿璃?」
「何大哥你在说什麽,阿璃不就是……」初九的句子说到一半突然中断了,她怔怔地看著前方那个坐在椅子上的死白女孩,大脑像是一瞬间混乱起来。
不只是初九,其馀的同学们也是一样。他们茫然地张著眼,像是在这一刻才看清楚女孩的模样。
苍白的肤色,黑色的长发,一条将脖子绞得变形的绳子晃悠地垂到脚边……阿璃是长这个模样吗?不,不对……他们模模糊糊地从脑海的画面捕捉到,阿璃是一个有著安静眼神的短发女孩。
那麽,他们所看到的究竟是……
「我问你们,你们在地下一楼撞鬼之前,究竟想过什麽事?」何劲草厉著声音问道。
一群大孩子怔然地搜索回忆,想著自己在那一天究竟想过什麽事?
听到莫名脚步声的阿丹、秋君。
被一只从墙壁伸出来的手臂圈住肩膀的裕珊,洗著血水的白白。
看见女孩的脖子上垂著绳子,悬挂在舞台上的秀贞、幼佳。
被黑色发丝缠住的妍惠……
他们突然发现到所有可怕事情的出现,全部起源於一句流言的开始。
『听说,地下一楼有那个……』
再然後,不知道是谁开始传起了地下一楼会闹鬼的关系,是因为有女学生上吊自杀。
听到传言的人都知道上吊的人可能是帝都学生,但是除此之外,他们根本不清楚是谁自杀,那个人又是长什麽样子……只不过是下意识地认为,那个徘徊在地下一楼的幽魂应该是肤色死白,有著一头长长黑发的女孩子。
「所以、所以……」初九张著嘴,艰难地吐出声音。「我们看见的,不过是我们的想像?」
被流言与恐惧制造出来的鬼魅。
不存在於这个世界上的鬼魅。
谁也没有料到因为一句流言,竟然可以让潜藏在心底的害怕制造出幻觉。那个女孩的一切,只是他们对於上吊者的刻板印象而已。
一群大孩子茫茫然地张著眼睛,当他们终於意识到自己所见的鬼魅根本不存於世界上之後,那个肤色惨白、有著一头黑色长发的女孩子的身形突然间越变越淡,就彷被风吹散的沙粒,缓缓地消逝在众人的眼前。
但是雄叔却依旧瞪著充血的眼睛,执拗地注视著某一处,不断地大声咆哮道。「胡说八道!你们没看到吗?阿璃她就站在那里!就在那里啊!」
初九他们顺著雄叔所说的方向看过去,然而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座位,除此之外,什麽也没有。
白时仓悲伤地敛起眼眸,从刚刚开始,他的视线便一直停留在某一个位置。
「雄叔,你看不到吗?」
简短却又带著沉重感的句子轻轻回盪在舞台上,孩子们忍不住转过了头。
有著安静眼神的短发女孩正站在雄叔身後,伸出两只洁白的手臂温柔地环住父亲的肩膀。然而雄叔却对白时仓的话恍若未闻,只是痴痴地看著前方空无一人的位置。
「阿璃,爸爸会替你惩罚背叛者的,你放心,放心……」
细长的手指哀伤地碰著父亲的脸庞,女孩缓缓抬起头,那一双安静又温驯的眼落在莉绪所在的方向。
莉绪颤颤地咬住嘴唇,她的眼突然由细睁大,终於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事情。
那一天阿璃为了询问剧本的事情从社办追出来,她却以著冷淡的态度和声音切割著两人之间的友情,假装没有看见那张脸庞刷成一片惨白色。
或许是阿璃那时候露出的眼神太过悲伤,悲伤得让她无法面对,所以她的记忆在潜意识之中便将那个眼神完全抹去,假装什麽事也没有发生。
人类总是会用自以为的认知来盖过所发生的真实,但是那一天她其实并没有回避阿璃的眼神,她真的和阿璃对上了视线。
看到那双原本安静温驯的眼底流出了悲伤,那深沉到没有终点的眼眸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所以那一天开始她拒绝接受视线的交集,因为阿璃那双悲伤到快要哭出来的眼眸总是会不自觉的在其他人的眼底出现。
她的家人,
她的同学,
甚至是她的男朋友,
在他们的眼底,她不断窥见阿璃的悲伤视线然後头痛欲裂。
「哪,我们是朋友吧。」
那熟悉的嗓音在这个时候刮著她的耳膜,像一把刀似的在体内留下深深长长的痕迹,从此结痂。
莉绪怔怔的看著那双悲伤却不带任何憎恨的眼神,她颓然地捂著脸,终於忍不住无声地哭泣起来。
【落幕】
帝都高中的戏剧展仍是如期举行,只是初九他们的班级却在参赛的当天放弃了争取名次的资格,改而在阿璃的追思会上演出了这场戏。
没有工作人员名单只有作者名字与剧情大纲的小册子,在追思会上被一一发放给来参加的学生们。
然後所有拿到小册子的人,都在最後一页看到了短短两行字。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黑色戏剧展番外

【他和她的故事】
由电视机内发出的罐头式笑声因为突然响起的尖锐铃响而遭人中断,原本鲜豔的色彩画面缩成一道银光,然後全数转黑。
坐在单人沙发内看书的小男孩因此抬起了头,他看著著关掉节目的兄长急急忙忙地接起电话,铃声虽然中止了,却又在下一刻换来另一声错愕的低嚷。
「您说……不见了吗?我们家附近?我这就去帮忙找看看……好的,一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不,这是我应当做的。我想她一个人应该也不会跑太远……嗯,先这样。」
即使只有凭靠著兄长单方面的言词,小男孩依然能轻易地判断出是发生了某件令人伤脑筋的事。
挂上电话的年轻男人立刻地就注意到那道隐含疑问的视线,他露出苦笑,但很快又让担忧的表情给取代。
「阿奇,哥有事到外面一趟,邻居家的小孩好像在这附近走丢了,我去帮忙找一找。你一个人待在家里要小心一点,记得别随便乱跑。」
获得解答的白奇淡淡地点一下头,他点头的幅度很小,不仔细看有些难以发现。接著那双异样黝黑的的眼眸再一次地回到书中内容,彷佛得到答案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
年轻男人对於比自己相差多岁的弟弟的冷淡反应显然是习以为常,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妥。他又匆匆地交代几句,随手抓起晾在椅上的外套往大门走去。坐在沙发上的白奇看见了兄长的脚步有些一瘸一瘸的,据说是某次受伤所留下的後遗症。接著他听到门扇弹开再归位的声音,那是「碰」的一声。
失去了电视节目的陪衬,仅存一名小男孩留著的客厅变得更加安静,静悄悄的,偶尔才会响起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不像一般的孩子难以在这静谧过头的空间坐得住,白奇继续专注地阅读手上的书籍,他的眼睫是垂下的,侧边的脸部线条有种迥异於这年龄的冷淡浮现。
翻动书页的沙沙声间断却又规律地在客厅里持续著,一会过後是加杂进其他的声音。
先是滴──答──,再来是滴滴答答,紧接著是转为哗啦哗啦的音响。
下雨了。
从白奇坐的位置看不见门外,但他可以想像得到外面的天空是灰蒙蒙的,层层叠叠的云遮蔽著。屋外正下雨的事实只是让白奇顿住一下看书的动作,他像是反射性地抬起头,却在准备低下的时候。
是狗的吠叫声使得他中止了这个举动。
白奇侧耳倾听了一会,确定那阵叫声是从自家的後院传出的。他们家後院确实有养著一只土狗,平常温温驯驯的,对认识的人鲜少吠叫。
那麽,换句话说就是?小男孩抿直唇线,他放下读到一半的书本,他听著那阵吠叫声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他决定到後院一探究竟,再来决定要不要打110报警。
白奇从客厅一步一步地来到厨房,後院和厨房有一扇门相通著,吠叫声在这里是听得愈发清晰。白奇先垫起脚尖,自窗子口望出去,映入眼内的是毛色褐黄的土狗站在狗屋外不停地对著一处叫嚷。如果不是有用狗鍊栓著它,说不定它早已朝那方向扑过去。
那方向,是对著门的方向,所以白奇的这个角度看不见。
十一岁的男孩非常冷静地缩回脚尖,当他伸手轻轻地推开厨房的後门,他的另一只手不忘抓住倚在墙角的扫把。
外边的雨依旧在哗啦哗啦的下,豆大的雨滴打得屋顶是叮咚响,水流顺著屋檐的沟槽滑落下来,和雨幕搅和在一块。被取名叫做阿黄的土狗退回了自己的狗屋内,只是那吠叫声仍然执拗地不肯停下,就像这场下不停的雨。
抓在白奇手里的扫把终究没有挥出去,厨房的後门是敞著,而他难得的呆立著,并且同时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跃入那双异常黝黑的眼瞳中的景象,就是造成白家的么子流露惊讶的原凶。
一个个子看起来好小的小女孩,乌黑的头发长到肩膀处的位置,细幼的胳膊从袖口露出来,正紧紧地抱著头颅。她的脸是低垂的,埋在并立的膝盖间,那具瘦小的身躯彷佛像只虾米地蜷缩起来,脚边是雨水顺著她的裙摆、手肘滴落而积成的小水洼。
但是这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自那乌黑发丝间露出的白绷带,呈环状地缠绕住小女孩的脑袋瓜子。
你是谁?为什麽跑来我们家院子?你的头受伤了?在这三个瞬间闪过脑海的问句里,白奇选了第一个来当做开场白。
「你是谁?」尚未经过变声的声音有著稚气,更多的却是不合年龄的冷静。白奇低头俯视那名因为自己的开口而吓得抬起脸,甚至像要弹跳起来的小女孩。
看起来的确比自己还要小。白奇在心里暗暗想,脸有点圆很,像他昨天吃的红苹果,他不讨厌苹果。不过眼睛倒是挺大的,特别是瞪圆了之後。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小女孩就像是呆住一样地望著白奇不放,望到白奇有些快失去耐心,准备再问第二次的时候,她蓦然打了一声像是小猫呜咽般的喷嚏。
雨还在下,屋外的气温偏凉,小女孩的全身是湿湿答答,脚边是积著小水洼。
於是白奇顿时放弃已经来到舌尖的问句,他板著一张脸,那张隐约浮现俊秀轮廓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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