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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六计:一人一个诡故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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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用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呀!”安婷的老爸那苍斑满布的脸上充满了困顿、疲惫的神情,喃喃说道,“是他自己答应的呀,那头答应了,这厢又找出做姐姐的向我们两个老的推搪……”
我垂头,不敢出声。
“阿伯!”姐姐的声音,像开动的机关枪横扫过去,“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虽然你们两个老人家没用刀子架在我阿弟的脖子上逼他,可是你们跪在地上猛磕头硬是不肯起身,我阿弟心有不忍呀,他因为是好人,所以答应了。他年纪轻,不懂避忌,不分轻重。我是他的亲阿姐,我没理由看着自己的弟弟做这门子的傻事,是我不肯让他娶沈安婷的亡魂为妻的,你们要责怪,就责怪我好了。即使沈安婷死不瞑目要报仇泄恨什么的,也请找我好了,不关我阿弟的事。只不过我在这里也把话说得清清楚楚,要是往后沈安婷的鬼魂斗胆上门邪祟,我们也会不客气的!”
安婷的老爸剧烈地呛咳起来,一张脸涨成紫红,很久都没有止咳的迹象,且弓着身子呛咳。我不禁有点儿担忧,恐怕他咳岔了气,却又没勇气抬头正视他那张痛苦不堪、灰败苍老的面容。
安婷的老妈捶着大腿哭道:“罢罢!就当作我们沈家前世造了孽,今生得报应!安婷她歹命,我们两个老家伙苦命呵,临老那几年都没好日子过……”
姐姐的态度也放软下来:“阿伯、伯母,我不肯让我阿弟做你们死鬼女儿的老公,也有我自己的苦衷呀!换作阿弟是你的宝贝儿子,死去的沈安婷是人家的女儿,相信你们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这么做的。更何况,我阿弟和沈安婷早三个月前就分了手,已是各走各路两不相欠了的。沈安婷生前,再怎么对不起我阿弟,她人都死了,一切也都算了啦。但是要我阿弟再吃亏,你们二老问良心一句,怎过意得去呀!我阿弟虽没娶你女儿的亡魂,往后也一样会关照你们二老的,有空会去你们乡下拜访,有事会帮你们的忙……”
“你们走吧!”安婷的老爸喉头哽哽的,“我们姓沈的也不用你们关照!更不用你们帮什么忙!”
“走哇!”安婷的老妈泪水纵横的,“我女儿的身后事,再也不劳你们操心了!”
姐姐不由分说,直扯着我,便要大踏步离开殡仪馆。
就在转身踏步间,殡仪馆里忽然旋起阵阴风,恋恋不舍地绕我们姐弟直回旋。跟着是外面响起雷电交加的声音,大风雨来了,那一声轰雷的音响,乍听,像极了一个女人带着悲号的呼啸,渐渐地变成了一种辗转的呻吟。
我的脑子里立刻印上了无可抑制的恐怖。
当我跟姐姐的眼光接触,迅速想到是怎么回事。
安婷火了!
我像触电一样霎时打了一个猛烈的冷战。
我的肉眼虽是瞧不见,双手也摸不到,但殡仪馆内的气氛可真是阴森诡异,可以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压力,也可以确定安婷此刻绝对就在大发雷霆!
我本能地一声声地发出尖叫,跌跌撞撞地冲出殡仪馆,逃到外面。在哗哗的雨声中,脚下犹自不停地奔跑着。姐姐在后面追了上来,撑起伞遮我一把,我这才停下来喘着气。回头望去,那间殡仪馆灰秃秃地矗立在一片灰茫中,更显得阴森寂哀。

车上,姐姐嘀咕着:“阿弟!你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我心乱如麻:“不怕是假的!”
“怕!多多少少一定会的,”姐姐没好气地,“可是只要你回心一想,你又没亏欠她!有什么好怕的!相反的,是她亏欠了你!”
“话虽然是这么说,”我六神无主,“可是她之所以跑去上吊,都是我害的呀!”
“什么你害的!是她自己害死自己的!”
“阿姐,刚才在殡仪馆里,我感觉到安婷发火了……”
“她发火又怎样?难道只有她会生气?我们也可以发火的呀!她被搞大了肚子要你吃死猫,你不肯,这是人之常情。她怨得了谁呢?到她上吊死了,又想捡个便宜做我们家的鬼,你不肯,这也是人之常情,她又怨得谁呢?要怪的,是她自己不争气!”
“阿姐,你说……安婷会不会……回来……闹……”
“她要是回来闹!我也有治她的方法!俗语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阿弟,你即使没开口叫她去上吊,她最后在走投无路之下,一样也会去寻死的!你要怕,也怕不来的,索性就豁出去。她斗胆回来闹,我就有本事叫她永不超生!”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敢想下去,愈想愈是惊魂,且一颗心抽痛着,仿佛有把锐利的刀子搠入我的心脏里似的。
到了家,我先去冲个凉,待洗澡出来,已见有锁匠在换门钥匙了。
“不必这么紧张换锁吧!”我跟姐姐如是道。
“你懂什么!”姐姐白我一眼,“事不宜迟。”
家里大门小门都换过了锁,锁匠一走,姐姐舒了口气说:“好啦,你可安心睡觉了,待明天,我先去庙里讨几张符贴贴,再多一个礼拜的,便可供奉关帝、观音菩萨等的神位了,你愈发高枕无忧啦!”
“阿姐,”我小声抗议,“换过了锁,贴几张符也就够了,我不想屋子里弄成神坛般!”
“怎么?你现在不怕了?”
“怕是有点儿怕的,不过,家里弄成神坛般,我心里好不舒服!”
“那么,就算啦,照你意思做好了。”
姐姐走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极难入眠,迷迷糊糊入睡已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接着是一个接一个短暂、杂乱而完全不连贯的噩梦,每一次都是很快地惊醒又很快地入梦……翌日起身,心里始终不得安宁,也没去会计公司上班,直接到殡仪馆打个转。
然而安婷的老爸老妈已不在。
连安婷的尸体也被运走了。
我找到一个老杂工,塞给他一些钱,问道:“那姓沈的老夫妇一大清早就把他们女儿的尸体运走了?”
老杂工清一清喉咙,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朝我打量了下,才道:“哦,你说那姓沈的老夫妇?不是一大清早走的,是昨晚深夜走的!”
“昨晚深夜走?”
“是呀!”老杂工一边摇头一边道,“他们深夜找来车子把他们死鬼女儿的尸体运回乡间呀,先生昨晚你如果在场的话,包管你也喊怕怕……”
我的心像被搠了一刀,情知不妥。
果然。
老杂工滔滔不绝地叙述:“我在这殡仪馆做了三十多年,都没见过那么骇人的事情!那姓沈的女死者,分明死不瞑目呀!七八个人都抬不起她的尸体放入棺木内。那些抬的人都说,她的尸体重得像座铁山。这还罢了,她的尸体被移动时,她手里握着的那串钥匙叮叮当当作响,听起来好恐怖,像招魂似的。还有她眼睛微张着,一直流眼泪,舌尖又斜斜吐出唇边,她的肚子也好像更胀了……”
我打断他的话:“那后来尸体到底抬不抬得动?”
老杂工口沫横飞地续道:“本来是抬不动的呀,后来有个老经验的便建议由姓沈的那个老头子,靠拢着自己女儿的尸体旁也躺下来,连老头子也一并抬进棺木里,这样子才能顺利地将那尸体摆进棺材内。后来那老头子从棺木里爬起身时,我瞧得再清楚不过,尸体的眼泪也不再流了,只是双眼却张凸着好怕人呀。后来大家又建议,为避免路途上又生风波,不如趁快封棺。哎呀先生如果你在场的话,即使闭着眼睛不瞧,光听那声音,也会吓得脚软呀!你不知道呵!那铁锤敲击的声音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听着就像在自己的天灵盖上敲打似的,而随着咚咚咚的敲响,棺材里头传来一声高一声低的呜咽,分明是那尸体在哭呀!后来……”
我感到寒意凛凛:“后来又怎样了?”
老杂工犹有余悸地道:“那姓沈的女子是大着肚子上吊的呀!咋不猛鬼呀?车子载着她的尸体,明明是在平坦的路上行驶,就直如在行山路,一路颠簸,车子还未开至路口引擎就死了火。后来只好叫姓沈的老头子趴在棺材上面,车子才能顺利地开动。可怜那老头子,要如此趴在棺木上面四五个钟头才能回到家呀!都一把年纪了,万一不支一昏厥一摔跤,恐怕就这么完了!可是不这样又不行呀,他死鬼女儿的尸体抬不动载不动,他如果不照古老的方法去做,时间一耽误,恐怕他女儿错过落葬或火化的时辰,沈家就一世行噩运了,不只他们两个老的没安宁日子,也祸及无辜……”
我心剧跳,如擂鼓地回到会计楼上班去。细碎的骚乱和纷扰,到处人影憧憧,晃动着赶赴的脚和挥舞的手,声音在头顶上嗡嗡地响,周遭的颜色是一阵黑、一阵蓝、一阵灰的……
我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躺在自己的床上,是公司的同事送我回来的,见我醒转,才离去。
不知何故,同事一走,整间屋子仿佛也变大了似的,显得我更无助、寂寞、孤独。
我告诉自己千万遍,不要再去想安婷的事,然而安婷的影子,像一只认着路的狗,又找到我这儿来了。
我站也不是。
我坐也不是。
我躺也不是。
最后,我在抽屉里搜出好几粒以前安婷留下来的安眠药。
眼下,我告诉自己说,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一切阴影将完全消失。
药力发作,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姐姐,还有安婷的老爸老妈,我们四个人一齐扛着安婷的灵柩上山坟。
那座山坟,好高好高,要步行一大段弯弯曲曲的山径才能到达。那条山径像一条大蟒蛇般一直蜿蜒到山顶,放眼望去,墓地里一座山,旧茔新冢成千上万重重叠叠,沿着山坡一排又一排,挤得满满的。整个弧形的山谷里,高高低低,矗立着墓碑,好像一片片的石林,静沉沉的,罩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凉中。我们四个人扶灵上山,分开左右两排,左边由安婷的老爸带领,姐姐殿后。右边是安婷的老妈领先,我在最后扶持。从半山到山顶这段山径,相当陡斜,石级崎岖不平,忽高忽低,我们四个人的步伐,必得一致才不会左右颠簸,所以落脚都很谨慎,一步一步。然而愈往上,坡愈陡,棺木的倾斜度愈大。我和姐姐居后,肩上的重量愈来愈沉,渐渐往下压,我的面颊紧紧抵住那粗糙的棺木,肩胛骨已经给压得隐隐作痛起来,汗水开始从头上背上冒了出来。一行四人,蹭蹬了半天,才爬到一半。大家都开始有点儿不支了,仍默默地爬着,听到彼此的喘息声。突然,我的右脚一滑,脚底下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一个踉跄,我右腿便弯跪了下去,于是整具棺木压在我的左肩上,向我倾滑下来。我肩上感到一阵彻骨之痛,棺木的底板好像嵌进了我的肉内一般。我眼前一黑,痛得泪水直流,几乎支持不住,整个人将往后倒去,心一急,也顾不得痛楚,用肩在上拼命将倾滑的棺木抵住。可是姐姐力道不够,托不住棺尾,撑不起,挣扎着,于是棺木砰的一声巨响,摔了下来。
就在我肩膀上感到一扯一扯一阵阵痉挛似的剧痛的同时,我赫然惊见,翻飞的棺盖下的棺木内,并没有安婷的尸体!
并没有安婷的尸体!
我忘记我是怎样从梦里醒转的,但我想,一定是我在尖叫中从梦里醒过来的。
与此同时,铃声大响,我愈发魂飞魄散。
我跌跌撞撞地去开门,门外,不见人影。
可是铃声仍在剧响着。
我这才醒觉是电话响。
我抓起听筒,电话的那一端,传来安婷的老爸那喉头哽哽的声音:“哎呀死火了!安婷的灵柩抬到山坟,半路棺木给摔了下来,棺盖都掉了,棺木里并不见安婷的尸体!安婷的尸体不见了呀……”
我直如万箭穿心,五雷轰顶。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钥匙在匙孔里扭动的声响,可又开来开去开不开。
那串钥匙还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我在恐怖的意识中,感到一阵阵目眩膝软、惊心动魄,再度昏厥过去。
在迷迷糊糊中,我感到好像有千只手万只手在拉扯着我,同时有千把刀万把刀在分割着我,有一种被绞筋、撕裂的痛楚,从胸口一直抽痛到指尖。我努力睁开眼睛,恍恍惚惚地看到床前有一个影子。
一个白色的影子!
啊!安婷。
沈安婷!
是沈安婷!
她来了!
强烈的灯光使我头痛欲裂,我挣扎着要起身。
并发出一声声惨烈的尖叫,自己听着都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候,感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按倒我,一个细致的、轻柔的,而又焦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快别起来!好好地躺着,你在发着高烧呢!”
我努力集中目力,才看清楚那白色的影子并非沈安婷的鬼魂。
原来是洁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我虚弱地问。
“我在街上碰见你姐姐,她都告诉我了,于是约了一起来你这儿,临时她又说漏了东西要买,把你这儿的门钥匙交给我,让我进来先坐一会儿。我一进来,便见你晕倒在地上。”洁儿一边回答,一边用冷毛巾压在我的额上,不断帮我拭去脸上的汗。
我还待问,姐姐刚好捧了脸盆进来,见我醒转,便上前道:“阿弟,你把老姐吓坏了,你一直发高烧,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啦!”
她努努嘴,继续说:“洁儿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我叫她回去睡一阵或在厅里歇会儿,她也不肯,还特地请假帮我照顾你呢。你没看到她手上的伤痕,昨天我赶来你这儿时,见她好心要搀扶你上床,你却把人家推倒在地板擦伤了皮肤。你发烧的时候,口口声声喊着沈安婷的名字,喊打喊杀的,叫得那么响,屋顶都要给掀掉了!”
我颤声:“阿姐!”
姐姐摇头:“你别自己吓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我哆嗦道:“阿姐!沈安婷的尸体不见了!”
姐姐的脸色霍地全白了:“你怎么知道?”
“是沈安婷的爸爸打电话来说的。”
“会不会他编造出来吓唬你?”
“不会的,我也梦见她的尸体真的不见了。”
“做梦的事,岂可当真?”
“可是殡仪馆的老伯也告诉我,沈伯父准备把安婷的尸体运走时,她的尸体重得像座铁山,劳动七八个大汉都抬不动;还说她手里握着那串钥匙不断叮叮当当作响;还说她眼睛更张凸着,一直流眼泪,肚子也好像更胀了……”
“那后来……后来尸体可抬得动?可运走了?”
“本来是抬不动的,后来沈伯父就照着古老的关目,权充死的是他,靠拢在安婷的尸体旁平躺下来。连他也一并抬进棺木。后来……后来车子运载着棺木上路时,我听殡仪馆那老伯说,明明车子是在平坦的路上行驶,就直如在行山路,一路颠簸,还频频死火,后来又只好叫沈伯父趴在馆材上面,车子才能顺利开动……”
“哇!如此猛呀!”
“是呀!”我说话的时候,也禁不住周身一麻,出了一身冷汗,“我刚才梦见沈安婷的尸体不见了,便惊醒过来,才一睁眼,沈伯父的电话便到了,我甫搁上听筒,便听见门外有一阵钥匙在匙孔里扭动的声响,却又开来开去开不开,那串钥匙还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一定是沈安婷不见了的尸体摸上门来了,我这里的门匙换了,所以她开来开去总是开不开……”
“那是我!不是沈安婷!”洁儿这时急道。
“洁儿,你不明白沈安婷的为人,她不会放过我的,你不用好心安慰我。”
“不!”洁儿道,“我不是安慰你,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姐姐塞了一大串钥匙给我,我都弄不清哪一把才是你这儿的门钥匙,只好一把一把地试。当我把门给开了的时候,便见你晕倒在地上了,幸好不久你姐姐也赶来了,不然我都不知怎么办……”
“阿弟!”姐姐沉声道,“沈安婷再猛鬼,我们也不用怕她!”
“你不怕我怕。”
“怕什么!沈安婷要是真的闹上门来,她做初一,我做十五!”
“她是鬼,我是人,人怎与鬼斗?”
“你不要整天神经兮兮的自己吓自己!俗语都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沈安婷除非想永不超生,不然,哼哼……”
“阿姐!”
“嗯?”
“那些辟邪驱凶的神符,你都拿了吗?”
“都拿了,也全给你贴上了,门窗各一张,你枕头底下也有,那些撒在你屋子里的米粒和茶叶你暂时别扫掉。还有,我又找人给你写了厚厚一沓的《金刚经》,我也想找人来你这儿念大悲咒,没事的了!没事的了!”
“真的没事,我便安心了,即使减寿也情愿。阿姐,你不知道这几天我都要崩溃了!”
“啐啐啐!”姐姐一迭声地呸道,“大吉利市!阿弟你胡说什么!”
连洁儿也给逗笑了。
说真的,给沈安婷的事这么一折腾,我再见到纯纯的洁儿时,马上萌发一股恍如隔世的撼心动容,感觉与她亲近了三分。一定是我的感情在自然间流露了出来,不然姐姐不会识趣地说要走了。
姐姐一走,剩下我和洁儿两相对。
“洁儿!”
“嗯。”
“你不怕?”
“怕什么?”
“不怕我连累了你?”
“你怎会连累我?”
“沈安婷临死前,发誓我交一个女朋友她就杀一个。”
“嘻。”
“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么一个大男人也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那你的意思是说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我没这么说过。”洁儿娇羞地嗔道。
“我不管,我当你这么说了!”
“你好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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