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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火葬场工作这5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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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我正跟晓凌学化妆,我心不在焉,居然把粉底像水泥那样抹,晓凌见状,说:“喃生,是不是破产了?”

我说:“你行外人,不懂得。那是投资。”

“投资?呵呵,有钱不如存我这里。安全。”

我想这个是绝对的,可是我敢给,你敢要么?

我就说:“我同意,你同意么?”

晓凌看看我,道:“想得美!”

靠!有这样的人?送钱不要?

那是,我如果是送钱了,那人家不就是送人了啊?人家晓凌是聪明的人哇。
28、装错灰
钱套进去之后,一直有点颓麋不震,本想用钱生钱,没想钱存进了“天地通银行”,卖了的话又白搭,反正又不缺那钱花,主要是心理打击有点大而已,情场不得意,连商场也不得意。得,那连烧烤场都不得意,不想那麽多了,尽心工作吧,于是那个敬业的我又回来了。

不久,真出问题了。

一天,我一如既往的和七爷早起上班,这天真够累的,一早就排了五神等候。神可等,但家属不可等,个个家属都嚷嚷,这个要烧头炉那个要先烤,火葬也要排队你们知道没?以为这儿不是银行就不用排队阿?以为你先死就一定要先烧阿?反正我俩和死人站在同一战线,就让活人忙活,抢位吧。太平间先推哪个进就烧哪个。

这个时候我又忍不住那十七万大洋存进天地通银行了的事,抽着这五具神的红包能落我袋的也就那三五百,啥时是个头呢?

我和七爷一批放三具进去,让家属记得本家进了哪炉,别到时搞错了。有的家属要看怎烧,这麽残忍的事有啥好看的,我们就打发他们出去了。

期间与七爷没搭话,就这工作,且空气也不好,一般都话不多,各就各位是了。

等了个把小时,我看看火候,把眼放猫眼处往里看,只听“啵”一声,那神的肚子在气压下暴开了。我靠,顾着想那十七万,都忘记恩扭开肚了,这次的炉有排洗!看看里面,暴开的肚子飞出的东西不多,只在炉上方的隔板挂了根盲肠,呆会火会把它烤干或成会灰,最多就是皇上皇腊肠而已,问题不大。大家要检验效果的话,可用微波炉微波一下整个鸡蛋,和那个样差不多。

我看着尸体烤的差不多了,恩了个扭,一个勾子勾着神翻了个身,火一下旺了起来,就好像一堆纸或一堆柴,烧后用棍子一撂,会变大火再烧。

除了暴肚,其他意外倒没有。与七爷那基本同时完成,然后就是冷却,摁扭即可。完成后,灰会自动被推到一起,我们就打开炉,装进指定的“金盎”。我了无状态,把灰装好后,七爷与我一起排在桌上,七爷说:“我去进二批,你列好号,通知家属取。”

我站在背对炉那边,一二三挂好号,ok!然后如医院那样,叫号,取样!

七爷拉来另外二具,忙完手中的活后,问:“刚列号拜、参拜了吧?”

我恩声。

“是面对炉列的不?”七爷好像不放心我工作。

我又恩声。可完了之后我惊呆,完了,刚心在胡边不在汉!背对炉鞠躬了!完蛋!要家属拜错祖宗了!

我不敢告诉七爷,这在内部,内部知道当没啥,传出去就问题大了!拜错祖宗,是大事!本来我家要出大学生,被你家拿去拜出了状元,这是乱轮阿!

我找个借口出去,而又不能去找家属要回来换,否则家属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要去拿灰搞DNA核实那不就是地狱大的笑话么?

我急急去了档案部谢思那里。

谢大姐估计也能猜测出状况,只是口里相信我是来找亲戚的编号的。你家才有亲戚去了!我心里默念,祈求逝者谅解。

天灵灵地灵灵,这三家都是寄存的,我改日去换过来,贿赂好管灰匣的老张,应该问题不大。

回升天殿路上,见这家属各自捧灰哭泣,我心里内疚阿!大哥,你哭错人了!

做事要认真!这是我的左右铭,否则,死人都不会原谅我们这烧尸的,装错灰的!阿门!
29、开膛破肚
如果一个胖子跳下十层楼,他会变成什么?对,变成死胖子。这天就来了个死胖子。

我不知道欧美那边的火炉是怎样的,他们的人大块阿!

这胖子很年轻,我也不知道怎么死的,死相挺正常,估计是太胖了吧。多胖?足有四百斤!

胖子在亲属好友送别完之后,来到我们火炉间。这胖子没有棺材,脱棺裸拜的(并非**)。

因为什么?就因为太大了,没有这麽大的棺材。(如果在殡仪馆朝拜,完了之后棺材回收的,好的贵的会再用,或家属拉来的普通的,恩,劈柴卖了,卖给谁?别生气后怕,卖给人做木炭!做木炭做什么?我们都在外买过木炭去野炊吧?)

我和七爷俩怎都搬不下这胖子,只见他的肉很肥,我们动动手,一打滑,抓不住,扛不动。

七爷说:“喃生,得想想法。怎么弄进去。”我想也是,那一年还没有全自动,都是手工搬的,不像现在。

我说:“七爷,经过我靠虑,这神太大了,不知要烧多少才烧完。家属要几成熟?”

“家属倒没说,给了个金盎,要灰。”七爷说。

“七爷,还好,不用剔骨。这能放得进烧炉麽?”我问。

七爷说:“量量。”

七爷找来尺子,长度不成问题,宽度也够,就是他那肚子太大,估计勉强塞进去。

七爷度量后说:“这神有点难度,我看,我看……”七爷说说顿顿。

我急问,我不懂七爷要说啥,我只有不耻下问,噢,是上问,不耻上问:“怎处理为好?”

七爷慢慢说:“手工开腔!”

我一听,我的亲爹!又来?我只剔过五成熟的,只看过腐的,只摸过被别人撞烂的,最多也就砍过脚而已,现在要我开膛剖肚?我不禁打抖!

七爷见状:“别生人不生胆,烧炉工最早就是刽子手。要有心里准备。”

我抖擞说:“我,我怕,如果是包公让我开就好了,可七,七爷您……”

七爷已经拿了两把快刀出来。

我才知道,什么是刀的寒光!这两把刀难道是七爷早有准备?

只见这两把尖刀,就是屠夫用的杀猪刀。杀猪刀是细长的,一头是木柄,一头很尖,稍一捅猪脖子,即达猪的内脏,气管食道齐齐断,蹬几脚就唔呼了。就是这刀,并非之前的剔骨菜刀!不知七爷还有啥家当!

七爷给我一把说:“喃生,我们是给他超度,他在旁看着会理解的。”

七爷真逗,还说这胖子在旁看着,我心寒阿,真有鬼在我脖子吹气,一个不禁的寒颤。

七爷口中念念有词,有怪莫怪,七爷也颤怕吧?

尔后,七爷说:“喃生,你在肚脐那开刀。”

我没在这里开过肚子,我也不知道七爷做过几次,据他说开过不少,这次他不帮我这个准女婿了。我拿着刀的手软无缚鸡之力。

“喃生开始阿。”七爷催。

“大爷,我闪人吧,中不?”

七爷语重心常道:“喃生,其实这事我做也可以,但是你来也一年了。既然进了这行,迟早要经历,迟早有个开始的。趁我在,开始吧。”

“那,爷,你来,我看。观摩学习。”我还是想躲。

可该来的躲不开,七爷说:“从易到难,我就是让你先开刀。接着的我来,要不你真受不了。”

我彻底无辙了。咋办?动刀还是不动?

我把锋利的刀放在神的肚皮上,看着他那傲人的将军肚,比十月孕妇的还大。

我的手不断的抖,一拉!“嘘”声,肚子开一个口之后自动敞开,我手再一抖,居然在刀口旁又切了一刀,大口小口齐开。这感觉,就像拿着把刀片划一张纸,一块布,或者像切猪肉!

那肚子自动伸缩,张开了一个尺长的口,只见那堆脂肪,那些油,好像杀鸡杀猪时一样,简直是一样一样的!而一股臭气,隔着我的口罩扑鼻而来!没有暖气的臭气,超级恶心那种,像粪坑的沼气,像家里厕所反流回来的恶气,像腐烂的菜的气味,像隔夜臭了的菜!我一个干嗝,就是吐不出来!那臭气熏天我不管,可熏得我无法呼吸,吸进去的无法吐纳,那气不是绵绵的那种半生熟的肉味,而是如锋利的一把刀,对,如这屠刀,在我的胸口,脑里,鼻子,风回云转,来回调逗我的耐力,非要我吐!我“呕!”一个吐,喷得满口罩!胆水都出来了,满脸都是垢物!再呕!

七爷见状,摇头嘲笑的样子。他没理我,他来继续我开肚的活。

他走过来,戴着手套,把一个盆放边上,用手一掏!一团油成块的出来,黄黄的,带白,黄里透白。七爷把那油一扯,一块二斤左右的油出来了,甩进盆里。一股恶臭又来!

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把身转过去,而有好奇心驱使,老用余光去看七爷开肚。

七爷变态!开肚子开得如此娴熟!是他杀鸡杀多了还是无师自通?可我没吃过几回他杀的鸡阿。可,这七爷现在的手艺,难道七爷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我想后悔进火葬场都来不及了。

七爷继续掏,足足的,足足一盆油!七爷又拿来一个盆,然后掏内脏,我想问:“开了就得了,还掏来干什阿?”七爷不容我回答。

大肠小肠落玉盘,整齐被七爷双手捧挖出来!我看过车祸飞出的血淋淋的肠,可这死了几天的肠子,了无生趣,了无动感。它就是一根根发黑,发白,发青的肉肠,肠里的物体早以发霉发臭。我看得想自杀的心都有。七爷倒气定神闲,再臭在他面前估计他在战场都见过。

又是一盘内脏,我发誓再也不吃猪大肠,不炸猪油。

完成后,七爷拿个纸盖上那两盘佳肴,说:“喃生帮忙,抬!”

我扭头避过那东西,一个空腔的胖子,只剩下皮肉搭拉着,轻了几十斤,肚子也小了。

好不容易,把它塞进火炉,可那两盘东西再怎么也放不进去了,只好另开炉灶。

这肥仔足足用了八升油才烧成灰,而那灶油肠,烧得那个烈阿,烈烈熊火,只见那槽里炸出来的油,像小溪一样,细油长流,估计下面的桶会多出五升纯正花生油,千万别又被偷了。

这事事后,我要七爷不要说出去,我可不想被他们知道我干过这活,更不想晓凌知道我炸过油。虽然我不嫌弃她的手老摸死人脸,她也不嫌弃我老烧死人尸。可描得太白了,那我这李太白,谁见我都有阴影是不?唉,殡仪馆岗位多的事,耐何我却被安排在这里。
30、顶包
春天来了,晓凌终于对我好了点,足足的吊了我半年胃口。之所以对我好回来了,并不是树发芽,青蛙生娃,而是从一件事说明,站在她身边最近的人,是我!不是为了一顿饭钱出卖她的阿坤,也不是总爱口无遮拦的大力,更不是天天化妆时楷油的卡卡,大块,甚至不是会打女儿的七爷。

一天,火葬场进了一个主,应该是我烧得最高职的主,当然也是晓凌化妆最压力的主。她就是现任市长,不幸阿,天妒英才阿。市长姓刘,在路上车祸,据说是像那个环珠格格里边那香妃那样,不小心甩出门的。市长人怎样,政绩怎样不说。为避嫌,这里叫刘姐吧。

刘姐官宦世家,据说从她父开始,到现在的所有亲戚,都为大官人,比起汪财,汪财最多只是个管人死活的,而刘姐那可是管生活,生计的。恩,刘姐有名的,家里姐妹排行第三。

刘三姐香消玉损。从快速的车上掉下,皮开肉绽,最恐怖的是半个脸没有了,被擦去了。由于要给人瞻仰遗容,必须要把削去的脸补回来。这个任务是晓凌的。

本来晓凌开始想把这活给卡卡,因为前一夜晓凌来亲戚,又拉又吐又流血的,早已身骨散架。可恶的汪财才不管,晓凌于他们几个手最巧,人也最靓。因为是给市长整容,汪财也不容有失,毕竟官帽在身呢。

晓凌没法,只有顶着上。

晓凌来到化妆间,和他们三个加上我,五人加工,给刘三姐美容。

只见三姐左脸皮肉全无,深见骨头,头发上头皮去了一半,虽然脑汁没有撒出来,可是半个脑壳搭拉这一张脱离的头皮,头发上毛发密集,许些血迹已干,头发一块一块。

晓凌见这样开始分工:“大块卡卡你俩负责清理干净血迹。我和书琴调料。喃生,你帮卡卡俩。”

我听命。就和卡卡打来盘水,倒入酒精,用棉布和棉签逐一清洗,共换了三盘水才把血迹清理干净,然后用飘柔帮神洗头。清理血迹还好,就一点一点粘走;可这洗头,就麻烦了,神是挺着的,我又没在发郎工作过,就只有看他俩洗头。

卡卡打出洗液,然后抹在神的头发上,刚一抹上,神的头发就整块的掉,卡卡小心的挫几下,就把那头发放下盘洗,可这一放,半个头皮就搭下了,整一个脑骨头壳尽显眼底!好不可怕。半响,他俩只简单一洗,泡沫都没几下。洗完后就是扎头发,打结,上腊。专业就是专业,一个盘头就弄好了,只是配着个骨脸,看的渗人阿。

这时晓凌也搞好料了。

补脸,是用硅胶配淀粉来补,而淀粉有点怕洗液,洗液多的话流下来会让妆溶掉。

晓凌见神的头发搞好了,就端过化妆品来整容。化妆需裸手,不戴套的。

晓凌纤小的十指先简单处理神的烂脸上的污垢,手指碰到那脸的骨头,晓凌眼都不盏一下,心里素质那个高阿。我看得都寒碜。

晓凌搞完那脸,然后挖出胶泥,看着右脸对称敷上去,不小心会不对称,不美观活人不收货呀。

晓凌专心至至,慢慢的,好像女孩子做面膜那样,在填平的地方轻推,然后在肉与硅的地方按摩,让接触面放松,就差放点黄瓜片了。

我看着晓凌这柔的手按着神的脸,那时还想让她回头给我做个faceshow呢。

填补完毕,然后就是补妆,这个和活人补妆程序一样,但人工材料的要和另一脸色泽对称,因而两边要上色。

正要化妆,她估计那个来了,扭捏得很不好意思,就要去厕所,于是交给书琴先弄。

化妆品边放着两瓶水,我不知道是什么。书琴拿起其中一瓶,和着些粉轻弹到脸部,补水?我想。

髯后就是上粉底。可书琴怎上,那粉底都一块一块的,不能均匀。她着急了,再拿出那瓶东西,一看她就脸都变了!原来她拿错了,拿了卸妆水来撒脸。这些个东西与活人用的不同,都是各司其职的化学药水,毕竟死人的脸是修修补补出来的,有粘,卸的强作用。

书琴可是慌了神了,这个大头虾!怎进了这上班呢?我们三男看着她,她居然急哭了,大家都知道,这可不是简单人物。

当晓凌换完护舒宝回来,见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能,咋把她的成果给毁了呢!晓凌只有看看大家,那就补救吧。

晓凌只有重新化妆,可由于书琴操作不当,失误造成妆体凝固。只有用色掩盖,使劲的着色阿,着到最后挺红的。

晓凌说:“唉,行内人一看就知道,行外人都是看热闹,期盼无人研究这个。”

书琴也很不好意思。正当要告成时,谁知在额头上渗出一溜水来,还带泡沫,头发没抹干!应该是头皮底下有藏水!在神的额头一滑,居然留下了一道痕,且渗入了胶脸交融处!渗入破脸了。

晓凌慌了!怎交差?!时间都快到了,外面等着上菜呢。

慌了神的晓凌自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拿来一瓶胶水,502胶水,把硅胶与尸皮牢固粘住!由于502胶水会泛白,晓凌就火速补妆。上色,作最后补救。急急中才完成,但并不美,不像出自晓凌朱大师之手哇。能有啥办法?

这妆是化完了,可是刘三姐被化得红如苹果,重要是很明显的有高原红,也没时间补救。

当家属看到之后并没有当面训斥,瞻仰完之后这些政府的人才找来汪财追究,由于压力,汪财找来我们五个兴师问罪。

由于这事顾发生在汪财的头顶,对工作的疏忽,我们必将受罚。轻则扣饷检讨,重则要给家属谢礼,开除。现在啥都缺就不缺人力不是。

大块卡卡书琴都知事情可大可小。竟然都默默不认,一副打死也不招供,有种就揪出来的意思。而晓凌是被点名的御用美容师,必定是首当其冲。

汪财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面孔,把晓凌责问的像“草民知罪”的样。各自都明哲保身,只有我和晓凌能被开刀!为了晓凌,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我对汪财说:“馆长,是我疏忽,我没有把水吸干净,倒流毁妆,是晓凌经过努力补回来的。功是晓凌,罪是我。”

汪财见我任他剐割的态度,只有火气的说:“上次惹祸不改,现在又惹了!小李阿,不是我说你,你是这里学问最高的,怎工作就是不细至呢?你让我太失望了!”

我想,完了,肥猪要发飙,千万不能把肥猪当病猪呀!

我屹立不倒,任凭处置。只有晓凌感激的看着我,还含些默默,若没人的肯定会扑过来亲我啃我几个,然后说:谢谢官爷赎身,卑妾是你的人了任由布置。我只好这样**。

汪财挥挥手,让我们出去,说:“听候二审!”

我拉着晓凌出去,我想大不了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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