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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车逃出城去了……别提了!中间我还找过你呢!”
格林姆这时走过来,亲热地问:
“老托马斯,这是你的朋友吗?”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伦敦的老朋友格林姆·格雷先生,这位是莫斯科警察局的少尉维佳,维克多·阿列克赛·马克西莫维奇,前些日子一直是他在陪我……昨天晚上,多亏维佳保护了我,后来他那帮自私的邻居把我们两一起赶出来……我们一起偷了台车逃命,碰上暴民后就失散了,害得我四处藏身……维佳,你怎么到这来了?”托马斯不停地用英文大声说着。
“这真是一个浪漫惊险的故事!”格林姆说着走过来,热情地抓住维佳的胳膊,暗暗用劲一下一下按着他的胳膊,大声用俄语说:“很高兴初次认识您,维克多·阿列克赛·马克西莫维奇先生!”
这时,一个西装男子走过来和托马斯攀谈。托马斯抱歉地向他俩点点头,和那个男子一起走开了。格林姆趁机紧张地用俄语对维佳说道:“千万别说我见过您……你们莫斯科警察局已经完蛋了,现在只有我能保护你……还可以给您很多钱……”
维佳心里都笑翻天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会做到的,先生。”
贵宾厅里的人越来越多,维佳趁乱给托马斯打了个眼色,走向大厅外面。在大厅外面的某条走廊里,维佳给自己点着烟,一直耐心地等到托马斯出现,就转身走向走廊的深处。
本来维佳是想带着托马斯去剧场的包厢谈话,没料想走到一半就被几名站岗的俄国士兵不留情面地拦住了。维佳只好又往外走,远远跟在他身后的托马斯看到这情景,左右看了看,拉开1扇小门,向维佳示意了一下,这回是维佳跟着托马斯进了小门。
门内不是房间,而是一道狭窄的,不知道做什么用途的楼梯。维佳进来后,按照托马斯的手势向下走去,一直走到下面楼梯的拐角处才站住。随着托马斯关上门,外面走廊里回荡着的,来自贵宾室的嘈杂声顿时消失。狭窄弧形的小楼梯间,只有一道装着彩色玻璃的窄窗将已是黄昏的阳光透射到楼梯台阶和扶手上。维佳就站在楼梯拐弯处的平台上,脸上已经丝毫没有刚才意外看见托马斯时的喜悦,只是狠狠地抽着烟,默默地注视着托马斯从楼梯上下来,走到自己的面前。
托马斯小声问道:“你刚才见到你哥哥了?”
维佳摇摇头:“尼古拉已经喝得谁都不认得了……等一下他酒醒点,他的手下会带我去再见他……”
“他现在的压力真的很大……”托马斯轻轻感叹道。
“你到底是在给谁干?托马斯耶维奇。”维佳突然很认真地问道。
托马斯看着维佳,同样很认真地回答道:“维佳……我不会伤害俄罗斯,也不会害你……我永远是你的朋友……永远!”
维佳等托马斯说完这些话,足足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了托马斯有半分钟,然后这才慢慢说道:
“一言为定!”
托马斯冲着维佳点了点头,心里默默将自己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维佳的脸上绽开了笑容:“那个格林姆·格雷先生果然对你又恨又怕,真有意思……对了,你和他怎么一起出现了?”
托马斯嘿嘿笑了笑:“现在我是大英帝国图拉事件临时观察员,30分钟前刚获得来自伦敦的任命,那位格林姆先生也是,但大英帝国的首席观察员据说明天早上才能抵达图拉……”
突然,就是隔着房门也能听到走廊里回荡起声音巨大的奏乐声,演奏的正是柴柯夫斯基的《1812年序曲》。
维佳语气讥讽地判断道:“应该是那帮我们俄罗斯的社会名流们到了!”
谍变 冲动(17)
(3)
小原将军万万没想到残余的暴乱分子们会这么难对付!
本来,按照柯巴多方搜集来的情报显示:负隅顽抗的暴民们已经陷入到了绝望的情绪当中!在必然失败的结局来临之前,他们向天上的飞机胡乱射击、发泄怒火,同时他们还借举办什么“婚礼”的名义,消耗了最后那一点可怜的食品储备,尽情狂欢……
总之,7点以前传来的所有情报都显示出:和历史上众多的暴民事件一样,在失去广泛的政治支持之后,缺乏组织的暴民们开始在绝望中崩溃,准备用生命做最后的发泄。
一直躲在小原将军背后,那位神通广大的中国客人在5点多钟的时候递来了关于目前暴民们实际领导人的个人资料。小原将军在翻看了一下那位前沙俄小贵族,前沙俄骑兵部队上尉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的简历后,鄙夷地撇了撇嘴,再也不想去看第2眼:这种出身贵族的沙俄军队年轻军官他听说过很多了!和当年的“十二月党人”们一样,都是一些因为自己的出身而有种莫名其妙负罪感的年轻人,是一些很激动地想为什么俄罗斯劳苦大众解放做牺牲的糊涂蛋!冲动、幼稚、理想化倾向严重……
这位米哈伊尔还是个躲在医院里装病的怕死鬼呢!小原将军在心里得出了这个结论,随手就将资料往旁边一扔,懒得按照中国客人的建议将资料交给下面的军官们去研究。
本来是多么完美的开端啊!在1917年1月7日晚上7点30分的时候,小原将军的心里感慨道。精美的场地布景、身份合适的各国嘉宾、众多的新闻记者、完善的通讯报道设施和照相摄影装备,更别说那些精心筹划的炮火表演、天衣无缝的内外衔接、还有本来该在绝望中等待屠戮的万名暴乱分子……
打乱这一切精美布置的正是这些谁都看不起的暴乱分子!
今天上午,尽职尽责的作战部门对凌晨战斗中暴民队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做了初步评估,该评估报告在中午前还由小原将军这两天最欣赏的2个年轻部下:石原莞尔和土肥原贤二做了简短的审核。
最客观的评估者也得承认:图拉的暴民武装严重缺乏合格的中下级指挥官,就算他们的指挥部在战术上有一些想法和创意,可缺乏组织能力的基层部队无法将上级的指挥意图执行落实。同时,这样一种没有基层军官和军士们具体掌握的部队,虽然在某些时候能表现出一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可也很容易在战斗中突然大面积爆发恐惧心理,一下子就垮掉。
真正带过兵的人心里都明白:全世界的小兵其实都差不太多,一支军队的战斗素质主要由下级军官团队和军士们来决定。正因为这点,在今晚的最后攻击发起前,小原将军下达的本次作战指导精神里再三强调:
战略上以武力威慑为主,实际攻击为辅!战术上以消灭暴民有生力量为主,轻易不得破坏各类建筑,特别要注意保护生产基础设施和标志性建筑!
随军的日俄两国笔杆子们甚至已经准备好文稿:热情讴歌沙俄政府军以及协助治安的协约国士兵们,在这次大规模的警察行动中,为了保护好俄罗斯人民的生产生活财产,如何克制着不用重装备而是用血肉之躯与暴民作战的感人事迹。过几个小时后,随便找个被打死的俄国或日本倒霉蛋,将他的名字填上去后,这些稿件就可以发表了。当然,在这些文章里,被暴民们炸毁的市政府大楼和市杜马大楼一定要大书特书!暴民们的野蛮行径更可以衬托出战士们的文明和高尚……
“子弹是孬种,刺刀是好汉!”5分钟的震慑性炮击结束后,负责从国立图拉医院向暴民防御圈发起攻击的400多哥萨克、1000多日本军人组成的部队,刚刚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上到外面的图拉主干大街上,正忙着排列进攻队形,就听见对面冒着浓烟的街垒后面响起了一阵非常奇怪的响动。指挥的日军大佐犹豫了一下,通过翻译和旁边1位哥萨克少校简短商量了几句,决定还是按计划发起攻击。于是,哥萨克士兵打头,日本士兵在后,组成一个威武的大方阵。方阵中,士兵们跺着整齐响亮的脚步、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以阅兵般的神态向街垒前进!每个日俄士兵事先都获得反复严令:没有命令不准开枪,也不准停步,就算身旁有多少人倒下也不准乱!一定要用这种威武的姿态压垮暴民们最后那点可怜的反抗心理!
已经移动到医院大门口的2门80毫米迫击炮开始向街垒不紧不慢地轰击,给对方的心理上增加恐惧,此举也是为了准备好随时压制对方有可能出现的重火力点。
500米、400米、300米……黑暗中冒着好几处火光,主要由2台推倒的公共电车组成的街垒已经越来越近。街垒那边没有1颗子弹回击过来,只是能听到那片越来越清晰的轰隆声响。
行进到距离街垒还有100多米远的时候,队列最前面的哥萨克上尉和日军上尉都高高举起手中的马刀和战刀,各自用本国语言大喊着下令:
“前排预备!――”
就在威武的方阵准备发起冲锋的那一瞬间,这条街道上突然亮如白昼!由小型柴油发电机供电的,4盏巨大的防空探照灯从两侧的建筑上射下刺眼的光柱!方阵中的军人们全都本能地抬起胳膊去挡眼睛。几乎同时,街垒两侧的小巷中各自冲出1支车队!这2支车队都是小型卡车组成的,就从主干道两侧宽阔的人行道上,在相对的黑暗中向方阵的尾部飞驶而去,车斗上架设的重机枪和20毫米小炮不停地吐着火舌!2支不断开火的平行车队构成了好多层往前快速推进的V字火网,收割着大街上还在刺眼灯光中呆立着的军人性命!
医院大门口处的日军大佐首先清醒过来,大叫着让迫击炮和重机枪射击那些探照灯。他的命令还没有得到执行,一阵准确猛烈的37毫米火炮炮火就覆盖了这一小片阵地!
前沙俄军队炮兵专家,凌晨侥幸从日军火炮下逃命的瘸子中尉爬在街垒上,心满意足地放下望远镜,狠狠地朝对面啐了一口,嘟囔着:“呸!还当别人都是猪啊!你们这群猪猡!”然后被助手们搀扶着从街垒上爬下来,在街垒那边已经逐渐稀疏远去的枪炮声中,对着正在帮忙将几门37毫米火炮搬上卡车的街垒防守者们大声说道:
“看到没有?仗就得这么打!……我留2门火炮在这儿,你们可一定要守到规定时间!……瓦列京!你给我记住了:就用建筑物定距离,然后用我给你的计算板套参数,打完一个三发急速射就得换地方……”
有个小伙子举起手中制作粗糙的那套木板仪器,大声说道:“是!我会记住的!”
瘸子中尉接过手下递来的拐杖,挥舞着说道:“那好!我也得去干自己的活了……大家记住咱们英俊的米哈伊尔中午讲过得那个老伊凡的故事:干活的工人得守规矩,打仗的战士也得学会坚守自己的岗位……”
街垒防守者们一阵哄笑,1位胡子花白的老人家被推到了瘸子中尉的面前。老人家不好意思地用手来回摸着步枪的枪口,对中尉大声说道:“长官,我就是那个老伊凡……我们会守住这个岗位的……谢谢您和总指挥教我们大伙打仗!”
瘸子中尉扬了扬眉毛,用拐杖轻轻敲了敲老伊凡的肩膀,一边转身向卡车上走去,一边声音不大不小地嘀咕着:“别养成用手摸枪管的坏毛病!……我不替你们打仗,也得替别人打仗……反正最后都是个死……”
充当平乱部队指挥部的剧场内,已经是一片忙乱,所有的人直到此刻好象才明白这是场战争!这可是以1500多人的进攻部队被瞬间打垮为代价才换来的清醒!各部门的参谋人员不停跑动着传递各种消息,每个无线电台和电话机前都有一些参谋正声嘶力竭地和前沿各部队联系,要求他们尽量抽出人手去参加对那只可恶车队的围剿!小原将军嫌烦,已经下令将舞台台口的大幕拉上,隔断了舞台和下面大厅之间的视线。柯巴奉命赶回体育场紧急审讯俘虏,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对方还做了些什么奇怪的战争准备!
起义者的火力车队突然发起的主动攻击,完全打乱了小原将军的作战计划:战线后面预留的部队本来就不多,而熟悉图拉大街小巷的武装车队又不和任何部队纠缠,似乎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攻击方向,就在图拉城区内乱蹿开火,遇到稍稍有力的反击即刻转向逃逸。短短20分钟内,火力车队已经摧毁了1处火炮阵地,2个后勤车队,干掉了一支柯巴手下的巡逻队,还切断了不少片区的电话联系。
当然,在新闻发布厅里,新闻发布官还是不断地将各种来自前线的好消息报给贵宾和记者们。引起阵阵喝彩与掌声后,这些好消息又随着电波飞向世界各地。
尼古拉·阿列克赛·马克西莫维奇推托自己的身体不舒服,从舞台上下来,坐在某个清闲角落里的座椅上,脸上带着讥笑,舒舒服服地欣赏着这忙乱的景象。
土肥原和石原也很悠闲:他们俩错过了今天下午的战位分配,刚才又获得了小原将军的命令,要在规定时间内通过研究对方指挥官的简历,多少研究出一些他的作战思路。
正好马克西莫维奇将军临时休息的这个角落最安静,于是第5师团最没有礼貌排名的冠亚军就拿着材料走到将军这边来,向将军歉意地点点头,接着坐在附近的座椅上研读起了资料。
土肥原迅速的翻看完自己手头的中文材料,对石原感慨道:“石原君,你有没有觉得这位米哈伊尔其实和我们两有一种奇妙的相似?”
石原低着头慢慢合上自己手中的材料,从土肥原手中取过另几页,继续翻看,嘴里嘟囔着:“我家里可算不上贵族……这个米哈伊尔倒是跟你更象,也是10来岁就进了少年军校……嗯,小时候受过舞蹈和音乐训练……后来自己主动要求上军校……”
土肥原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是啊,也是个从小就想当将军的家伙……可他在战场上的表现真的很一般,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石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抬起脸看着土肥原,很认真地说道:“这才是他最象咱们两的地方啊……小小的尉官,在前线领着士兵们执行着上司愚蠢的命令……不过,眼下他已经找到了发挥自己聪明才智的机会了……”
这时,正好2名参谋一边低声探讨着什么,一边从附近走过。土肥原瞥了那2名参谋一眼,改用汉语对石原说道:“石原君,说话小心点……我可是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能当上将军呢!”
石原不以为然地也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当将军?要是有机会,我倒是很想做个象那边正在打瞌睡的家伙一样的将军呢!……在别人忙碌的时候,自己能偷懒,多好。”
一直在耳旁日语对话中昏昏欲睡的尼古拉,听到土肥原娴熟的汉语之后本来就精神一振,这时又听清了石原的话,不由地笑起来,用发音古怪的汉语说道:“是啊!我原来也没有想到,居然因为打内战当了将军!”
2名日本年轻军官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尼古拉。
“没有什么奇怪的,自从十多年前从中国军队的枪炮下逃命后,学习中文就是我唯一的业余爱好了!”尼古拉微笑着说着,又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来:“你们手头的资料是中文的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石原和土肥原这时已经站得笔直,听见尼古拉的请求,为难地相互看看。尼古拉收回手,又大笑起来:“瞧见没有,这就是我这位图拉平乱部队司令官,骑兵少将马克西莫维奇的现实处境……将军……”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土肥原突然一阵冲动,夺过石原手中的资料就双手递向尼古拉:“将军阁下,我认为您有阅读这份资料的权力……反正小原将军也没说过不许给您看!”
石原本来想阻止,可看着尼古拉已经接过资料了就不再吱声。尼古拉打开资料,扫视了几眼,抬脸对他们两人说道:“坐下来吧!……眼下是我们三个军事专家一起开会研讨问题。讨论问题的时候,每个军官和士兵都是平等的……这可是那位伟大的杨曾经提倡的军队管理理论!”
等石原和土肥原坐下后,尼古拉仔细看了阵手中的资料,然后对他俩说道:“对于我这位年轻的俄罗斯同胞,你们有什么……基本判断?”
石原推了推眼睛,努力组织好自己的中文词汇,低声说道:“有矛盾……如果我们承认他是一个军事天才……他所有的行动就应该很有目的……几十台装备……装备精良的卡车,一定是有很明确的战术目的……”
土肥原点点头,对尼古拉说:“我的朋友的意思是说,要是我们承认米哈伊尔是个军事天才,他用这么大成本,让这支机动队伍杀入我们的后方,一定是有最终的目的……他不可能在一场已经注定失败的战役里,将如此宝贵的精锐部队仅用于袭扰……他应该明白,只要火炮厂被我方攻克,他这支被逐渐消耗的部队就没有任何用途了!”
等土肥原说完,尼古拉用羡慕的语气对土肥原说:“你的中国话讲得真好!你是在中国留过学吧?”
土肥原不好意思又带着点骄傲地点点头。尼古拉合上材料,随手递还给石原,慢慢说道:“没错,这里面是有矛盾……苏沃洛夫曾经说过:在敌人最奇怪的战术举动后面,往往就掩藏着敌人最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