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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开两剑后,中宫直进,舞出一抹碧芒,直刺方才说话那人!
“鸳鸯连环匕!”那人叫了起来——相传百余年前的蜀汉权臣费袆就死在这对外形奇特、锋利无比的匕首上,而后匕首便落入蜀臣谯周之手。蜀汉亡国时谯家失火,单单丢了这对匕首,寻而不得;桓温平蜀时也曾遍访此宝,不想鸳鸯连环匕竟在此处出现!
就在蜀山派的几人犹豫的一刹那,那人一把拽起司马复,拔腿就跑。
“追!” 来无影去无踪,持匕者的轻功远在数人之上,茫茫夜色中,哪里还有两人的踪影,那操着蜀地口音者对一名同伴道,“立刻回山禀告诸位师父,就说鸳鸯连环匕再现江湖,巴蜀又要大乱了!”那弟子应声而去。
剑阁驻军有两处军营,城西大营驻扎着从东川撤下来的人马和一部分当地驻军,城东大营则驻扎从梓潼巴西涪城陆续开来的援军。云开来到军营的时候,正值两拨巡夜军士换班,当值的校尉见有生人来到,腰上还挂着长剑,当即上前,喝问道:“来者何人,戒严期间胆敢夜闯军营,来人呀,给我拿下!”两队手持长矛的军士立刻将云开围住。
云开倒也无惧,抱拳道:“在下两川巡阅使云开,请见刺史杨亮大人。”
“你就是巡阅使大人?”那校尉将信将疑的打量了他几眼,命军士收起兵器,语气缓和了不少,抱拳道,“军机重地,请问可有关文腰牌?”
“关文腰牌?”云开暗暗叫糟,此番微服来到剑阁,为了不被人认出,就把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关文物件都留在了巴中;话已出口,走是不行了,只得硬着头皮道:“本官不敢让军爷为难,还请军爷通报刺史大人一声,说是云开在营门等候。”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巡阅使大人!”那校尉瞅了他一眼,双目一瞪,半截腰刀出鞘,喝道,“来人,解下他的佩剑,给我押到帐前听候上级发落!”
“缴剑!”一众军士齐齐喝道,七八支长矛直挺挺顶在云开周身要害,只要他稍一反抗,身上立马会多出几个血窟窿。云开毫无办法,碰上认死理的军人,他只能解下佩剑交给他们,被几支长矛顶着押进大营,形同战俘。
云开被关进一间堆放杂务的营房里,他倒没多大担心,只要杨亮一来,这误会就能解开。
然而过了很久,都不见有人来到,云开暗暗焦急起来,踱步间,听得屋外传来一阵阵喧哗,像是夜半出操、也像点兵出战,云开一凛——莫非秦军连夜偷袭剑阁告急?
就在这时,木板门被“吱嘎”一声推开,两名军士簇拥着一位军中司马打扮的中年男子来到屋里,那男子手上提着的,正是云开的佩剑。云开正要说话,那男子一摆手,对身后军士道:“你们都出去,守在门外,我有几句话要跟巡阅使大人讲。”
军士出去后,那男子点上油灯,把长剑往桌上一搁,请云开入座,施礼道:“在下剑阁驻军司马王仁孝,见过云开大人。久仰云开大人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云开道:“本官夜来军营,未曾携带关文物件,坏了军中规矩,在此向司马大人告罪。”
“大人客气,关文腰牌,只不过是个借口!”王仁孝道,“大人可知这外面发生何事了?”
云开皱眉道:“夜半点兵,莫非秦军来犯?”
王仁孝笑道:“此刻秦军正在百余里外的广元睡大觉;我也不瞒大人,军士们哗变了!”
“哗变!”云开猛的站起,一把抓住桌上长剑,蒙佐果然没有撒谎。
王仁孝伸手按住剑鞘,道:“大人来得真是不巧,大人若是不来,这场哗变尚能压后几天,到时候朝廷的粮饷到了,没准就闹不起来;可大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闯进军营,那岂不是正给了无处发火的军士们一点儿火星,这不,一点就着,火势冲天啊!”
云开面色铁青,盯着王仁孝道:“你这个军务司马是怎么当的,难道不知道安抚将士延缓事态发展吗?莫非你也跟他们一伙,想把本官扣起来当作筹码来要挟朝廷?”
“大人果然聪明,一点就透!”王仁孝凑近了一些,一张麻子脸在跳动的灯火下显得丑陋无比,狞然问道,“我想问问大人,穿上戎装身赴前线,所为何事?”
“我没空在这儿跟你瞎扯!”云开不耐烦道,“身赴前线,自然为了保家卫国、匡扶社稷!”
“大人说得可真漂亮!”王仁孝又问,“那么大人可知道,士兵们来当兵,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也是保家卫国!”云开不假思索道。
“大谬!”王仁孝咆哮起来,“当兵吃粮当兵吃粮,当兵的都是些走投无路的流民、穷汉、盗匪、囚犯,家里能吃上几顿饱饭的,谁会来这个鬼地方当兵受罪!我王仁孝本是读书人,却因出身贫寒无人保举报国无门,方才投军混口饭吃;可上头当官的连这点生路都不给我们,一连四个月,半分粮饷都不见,让兄弟们在冰天雪地里喝西北风!我们也是走投无路,借大人的脑袋,换几个养命钱——来人!”
“哗啦!”木板门被重重踢开,两支长矛顶在云开腰间,另两名军士一把将他按倒,捆了个五花大绑。王仁孝拿起云开的剑端详了一番,丢给一名军士,道:“去,把这把剑挂在剑阁城楼上,三天内不把粮饷送来,咱们可就对不住云开大人了!”
“愚蠢!”凭云开的本领,反抗本不是难事,就算王仁孝和几名军士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可在这种情况下,妄自引起冲突只会使局面更加恶化,甚至不可收拾,因此云开只是大喝道,“你们以为拿我做筹码就能与他们谈条件吗?放了我,我云开用性命担保,大年三十之前,一定补齐你们的粮饷——”
“噗!”云开话未完,后脖子重重挨了一记,当场软倒。王仁孝抱拳道:“对不住了大人,我知道你是个好官——来人,把他带下去!”
第 七 章 军营哗变
剑川楼,芙蓉小姐一曲天籁奏罢,众宾客莫不如痴如醉,片刻,掌声如雷。
“蓬!”紫澜阁的门被撞开,满头大汗的子风往里一瞧,周飏谯穆一个不见,情急之下,猛地想到卫塔三木等人就在隔壁,旋而跑到玄水阁外,一把推开门。
玄水阁中,诸葛海不饮酒,神嚎却是豪气大发一人独战卫塔、桓韵、三木、毛球等人,尤其是那小将军毛球,一如乃父亲毛虎生,海量无边,与神嚎一见如故,两坛子下肚面不改色。见子风来到,众人莫不大讶,三木大笑道:“我就知道云开在这儿,子风老兄,满屋子的老朋友,你家大人怎么还是避而不见啊?”心细的卫塔和诸葛海却留意到子风神情有异,他是云开的贴身近卫,匆忙来此,难道云开出了什么意外?
子风抹了把汗,朝众人一抱拳,道:“我家主子被西城兵营给扣下了!”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就连正在赌酒猜拳的神嚎毛球都放下杯子——两川巡阅使居然被自己的兵扣下?虽然情急,但子风说得很有分寸,把与谯穆周飏碰面、与蒙佐相见两段隐去,只说云开如何不让自己同行、夜访大营,士兵如何哗变、将云开扣下做人质要挟等等……
说完,子风退开一旁,等候在席诸人决断。神嚎瞧了诸葛海一眼,没有说话——这是晋国的家务事,他们不便参与。毛球第一个拍案道:“这些当兵的反了不成,哗变不说,还敢扣留堂堂巡阅使大人!我这就去见郡守大人,让他发兵平乱、救出云开大人!”
“不成不成,要是带兵去弹压,那岂不是害了姐夫!”桓韵连连道,“我看还是派人跟他们谈谈,先放了姐夫,粮饷的事儿,再商量。姐夫也真是的,凭他的功夫,不该束手就擒啊!”
“匹夫之勇难敌群情激愤,云开这么做,是不想让事态扩大。”除了诸葛海,众人中最冷静的当数卫塔,卫塔面色凝重,问道,“诸位想过没有,眼下正值秦军大兵压境,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会给整个西川带来什么后果?”
“明抢不行,咱们可以暗偷!”三木目光扫过诸葛海和神嚎,道,“卫塔说得对,当兵的造反可不跟你讲理,钱粮不到,他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饿极了难保不杀云开来填肚子。怎么平定哗变我不懂,不过在座的有不少高手,从军营里偷个把人出来,倒也不是不可能。”
众人把目光都投向卫塔,卫塔却望向两位从高句丽来的朋友,道:“不知诸葛先生与段兄可愿援手?”诸葛海夹起杯子一饮而尽,缓缓点头。
卫塔一拱手,道:“大事当前,卫塔便不再客气,还请诸位按计行事——段兄与少将军留在这儿喝酒划拳掩人耳目;三木陪诸葛先生往城西军营周围探明虚实、为救人做准备,不要被守军发现、也切莫动手;桓韵、子风,你二人随我去见郡守大人。”
分派完毕,玄水阁便响起神嚎与毛球的喝呼声,阁中诸人陆续离开,各自去办。只不过卫塔桓韵的现身被陆之游瞅了个正着,暗暗跟在他们身后。
离开剑川楼后,周飏便径直回了城东军营,哪儿都是他从梓潼涪城调来的亲信人马,粮饷军械亦是一分不差尽数发齐。未能拿下杨光让他十分不痛快,卫塔三木这些江东来的人分明只认云开,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喧宾夺主、委实可恶!
就在这时,亲卫来报,说新任巴郡太守卫塔、司方院侍郎桓韵在外求见。周飏一惊,他没想到他们会登门来访,更没想到卫塔竟是新任的巴郡太守——巴蜀巴蜀,除益州刺史、梁州刺史、两川巡阅使、蜀郡太守外,这巴郡太守可谓两川最重要的官职,比自己这巴西郡守尚要高上半级,泸州张家屡图而不得——先有云开后有卫塔,看来江东朝廷并不愿看到巴蜀政权被四大家族垄断,开始借着两国交兵的机会一步步安插官员。
周飏换上官服,在大帐与两人会面,不想卫塔桓韵仍是一身便服,倒让他有些不自然起来。待子风把云开被扣的经过说完,卫塔开门见山道:“郡守大人打算怎么处置这事?”
周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剑阁驻军粮饷拖欠一事他早就知道,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何况剑阁府库中的确没有多余的钱粮;没有告诉云开,是不想在巡阅使大人处落下无能的印象、更没有想到驻军居然会铤而走险扣下朝廷重臣聚众哗变!
“周大人的刚直廉洁在下早有耳闻,我也相信剑阁确实拿不出半个子儿发给士兵们了。”卫塔的语气缓和了些,道,“不过大人想过没有,三日内钱粮不到,城西大营的军士们会怎么做——杀了云开大人泄愤,或是举营投敌?这样的局面,都是你我不愿看到的。”
周飏亦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初时的震骇后,旋即恢复平静,片刻间,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都掠过脑海间,已对情势和卫塔来意有了大致的把握,当即道:“钱粮可以筹措,军心不能丢,尤其是要让云开大人安全归来——愿闻卫大人良策。”
“敢问周大人,为何城东大营军士粮饷充足而单单是城西大营哗变?”卫塔这一问十分厉害,想要解决哗变的问题,关键还在于一个“钱”字。
周飏一震,像是觉察到了卫塔言语中的锋芒,反问道:“大人此话何意?”
“再问周大人,城东大营的军饷,是从剑阁府库调拨的呢,还是另有来处?”卫塔不愿跟他废话,眼下正是危急时刻,即便翻脸也要把话挑明了,遂步步进逼。
周飏面色再变,要知道驻扎在城东大营的都是自己的亲信军队,所用粮饷一半是从梓潼、涪城府库调拨,一半是由谯穆从谯家在各地的秘密商号运来,若没有这层关系,只怕剑阁连半个援军都得不到!战争打得是军力,更是钱粮!
卫塔见他目光闪烁似有难言之隐,话锋一转,起身道:“同是大晋朝官,国家为难之际,你我更应同心协力为朝廷办事,咱们可不能为了区区粮饷而寒了人心啊!”
周飏亦起身道:“粮饷的事我去办,不过在下丑话说在前头,赎出云开大人后,带头闹事的哗变军士,决不能轻饶!否则岂不乱了朝廷法度、堕了你我的威风啊!”
卫塔无奈的点点头,怎样处理哗变士兵的问题他一直不愿提及,这些当地老兵不但是抵挡秦军的主力,也关系到晋室在西川统治的信誉,一旦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在整个巴蜀驻军中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但是守西川离不开四大家族的支持,说白了离不开他们的钱粮,很多事情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半截话吞下肚子。
卫塔三人走后,周飏立刻派心腹找来谯穆,把来访的经过一说。谯穆听罢,非但没有慌神,反倒大笑起来,没有谯纵的时候,他的风采气度完全追的上任何一位名士,道:“这些个江东名士,总爱话说一半,他的来意再明显不过,让你出钱摆平事端。卫塔摆明了在吓唬姐夫你,把你我都当成了见利忘义的小人,咱们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震慑震慑他们!”
周飏也冷静下来,低声问道:“震慑,你打算怎么做?”
谯穆道:“钱,我有的是,咱们不仅发饷,还补双份的,就说是你的私房钱,让士兵们对你感恩戴德;但是对带头闹事的几个,决不能手软,杀,还要当着云开卫塔的面杀!”
周飏道:“该杀,也让江东那些官儿瞧瞧咱们的手腕;只不过,双份的,谯家吃亏太大。”
“姐夫见外了!”谯穆道,“若非你周家在外遮风挡雨,谯家岂能一门心思的把买卖越做越大?咱们不像毛家张家为个虚名争的吹胡子瞪眼,说句实话,两川要是被秦国占了,对咱们的买卖不是好事——国家国家,没有国何来家,保住了西川,也就保住了两家!”旋又长身而起,道:“三天内,粮饷运到;至于云开大人,只能让他多受几天委屈了!”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周飏默默念道:“保住了西川,也就保住了两家……”
借着夜色,三木与诸葛海秘密来到城西军营外。一路行来,三木只觉得此人轻功极高、内息悠长,纵使自己没有受伤,亦只能勉强与之较个平手;诸葛海也有意无意的放慢速度,身边这个挑战乞伏司繁生还的年轻人,早已不是当年涡阳长街路见不平的江湖小辈,举手投足间,俨然已有一派大家气度。
“到了!”三木低唤一声,两人便在暗处潜伏下来。抬眼望去,整座大营已恢复平静,寒风下,两排风灯忽明忽暗的摆动着,鬼火一般。云开就被捆在正对辕门的旗杆上,虽不见多少守卫,可他们都感觉到了两侧的营帐间潜伏着的阵阵杀机,守军显然布下了层层圈套等待营救者的到来。
“我进去转转!”三木正要起身,却被诸葛海一把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当兵的可不比乞伏司繁有风度,他们只会不择手段的杀死敌人。”诸葛海二指搭在三木的脉搏上,奇道,“你的内息很有趣,竟能边走边疗伤,莫非是水云轩的玄海真气?”
三木也不隐瞒,大拇指一竖,道:“好眼力,在下曾是水云轩的人。”
诸葛海喃喃道:“没想到韩夫人肯放你这样的弟子出轩,她变了……”
三木只是一笑,从诸葛海的神情语气看,他与韩夫人必然有过一段颇深的交往,也不深究,道:“现在正是最好的探营时机——咦?有人来了!”
“呼哧!”两道黑影落在离两人不远处,转眼已到跟前,竟是蒙佐与铁面。两人俯下身子,蒙佐故意道:“我是来策反这儿的驻军的,两位快快将我拿下邀功。”
“我是高句丽良民,不管秦晋两国的鸟事。”一向温文尔雅的诸葛海冷不丁的爆出一句脏话。三木为之绝倒,笑道:“原来你们仨都是北方来的奸细——说吧,怎么救人?”
“劫营!”蒙佐断然道,“不引开守军的注意力,你们没法下手。跟我一同南下的有二十骑,足够对付这里的守军!你们只看火起,便去救人,告辞!”
北风起,不久,剑阁那头便响起隆隆蹄声,像有千军万马杀来。三木暗暗心惊:难保蒙佐不会利用这个机会偷袭剑阁,若他真率大军前来,城西大营这几千人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若来的是秦军主力,自己立刻发出警讯让守军备战迎敌!
“轰隆隆!”蹄声在离大营一里外停下,三木定睛望去:蒙佐站在骑队最中央,慕容风与铁面带着他们的鲜卑十八骑一字排开,正好二十一骑,整支马队只有蒙佐一个汉人。
“杀!”暴喝声起,蒙佐铁面马刀出鞘,大地开始震动;十九枝火箭齐指向天,发出一声声尖厉的呼啸,点亮了昏沉的夜幕,洒向昏昏平静的军营。
“轰轰!”军帐一座接着一座被点着,火势在山风的助威下迅速蔓延,立刻将整片营区化作火海。被绑在旗杆上的云开也被喊杀声惊醒,大喊道:“弓箭手压阵,长枪手结阵抗骑,快!”可荒乱中谁还会听他的指挥,刚闹了一阵哗变的士兵们争相夺路而逃,没人救火没人奋起抵抗甚至没人组织逃跑,整座军营顿时乱作一锅粥。
三木将卫塔的吩咐抛到脑后,冲诸葛海一摆手,摘下玄铁枪,道:“走,救人!”
诸葛海胳膊一伸拦住他,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等,越乱越好。”
三木一枪扎在雪地上,咬牙道:“用一座军营救一个人,这代价也真他妈够大!”
诸葛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