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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呐。
“大掌柜的,您吉祥!”郭三掌柜的一拱拳。
“别客气了。这么忙的季节,你来总号肯定是急事吧?”
“是呀,大掌柜的。京城东兴楼、同和居等几家大饭庄派出采购人员,到张家口购办大批的乌珠穆沁羊。张家口那边,察哈尔山羊、草地羊确实不少,但乌珠穆沁羊可没几只。我想,我们天意德商号就是走乌珠穆沁旗这一路的。所以,我没同大掌柜的您商量,就揽下了这一桩生意,他们常年都要货。这不,我急着赶来总号找大掌柜的呢。”
这乌珠穆沁羊属肉脂兼用短尾粗毛羊,以体大、尾大、肉脂多、发育快而著称,羊肉鲜嫩且肥而不腻。京城各大饭庄都喜欢用它。
王兰田赞许道:“还是郭掌柜的会做生意。正好,我刚从乌珠穆沁旗赶趟子回来。这一批羊有四千多只,你先把这一批赶回去再说。”
“那好,这趟生意肯定能赚不少钱。咦?大掌柜的。您怎么亲自去赶趟子呀?”
王兰田说:“每次都是牛掌柜跑草地。你是知道的,他因为丢了协台衙门的马,一口窝囊气一直憋在心里,老毛病又犯了,没法出门。这不,又赶上了秋天大收账。所以,这两次我没让他去,是我带着伙计们去的。”
郭臻义问:“要不这样,让牛掌柜的到张家口去坐庄,顺便养养身子,我来这里带伙计们跑草地?”
“不用了。你料理张家口的生意挺顺手的,牛掌柜的去了一时半会儿摸不着头绪。还是我带着伙计们去赶趟子吧,顺便还能见见王爷,结清王爷府所有的帐。”
“还不到拢帐的时候,为啥要全部结清呢?”郭臻义有些疑惑。
“北面的生意恐怕不能再做了。”
郭臻义问:“不能做了?那下一批咋办?我们可是和他们签了定约的。”
“下一批?看情况吧。北面不去了,看多伦诺尔市面上能收多少就算多少吧。”王兰田说。
“为什么?”郭臻义又问。
“马匪弄得鸡犬不宁啊!”
“我们设在乌珠穆沁旗的商号咋办?”
“唉!撤了呗。”王兰田说。
郭三掌柜的沉默了片刻,又道:“那边还有一单生意,不知大掌柜的可不可以做?”
“说说看。”
郭臻义说:“现在张家口流通的德意志银元最为珍贵。这种银元在多伦诺尔本地一块能换老钱七十六文,在张家口那边则能换上九十二文,两者之间相差十六文。如果我们在多伦诺尔市面上多收一些这样的银元运到张家口那边,能赚不少银子呢。这比用银两折算老钱划算得多,而且还没有太大的风险。”
王兰田随手拿过桌上的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一通后,满意地说:“嗯!在生意上,你郭掌柜的就是有办法。我们这边抛货时,记得多收一些德意志银元,交给你处理就是了。”
郭三掌柜的有些惊奇:“啥?抛货?”
“别问那么多了。”王兰田说。
郭臻义见大掌柜的面色不好,也就没敢再问下去了。他说:“那我就去咱羊场点验羊群去了。”
“好长时间不见了,我们一起吃饭吧,顺便聊聊。等吃完饭你再去。”
“大掌柜的,您不知道我的性子?”郭臻义说,“我必须马上到羊场去看看羊,心里才能有些底气。”
“你就是这么急性子。好吧,路上慢点儿。”
郭三掌柜的刚一出去,牛二掌柜的便走了进来。看样子,他一直在门外等待:“大掌柜的,我刚才听乔大宝说,您这次赶趟子又碰到陶匪了?”
“嗯,您打听这个干啥?”王兰田说。
牛二掌柜的说:“咱咋这么倒霉呢,两次都碰到了他们。您见到那匹金马了?”
“金马?难道陶克陶胡骑得就是我们那匹?”王兰田说。
“要是金马,那一定是我们的。金马可是不多见啊。”牛二掌柜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暗淡。
“唉,事情都过去了,就别总是想着这事了,就算是破财免灾吧。”
“我给咱商号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别说了,干自己的活去吧。”
牛二掌柜的出门前后脚,柳琴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柳琴问道:“郭三掌柜的呢?他大老远来的,你们一块吃吧!”
“他去咱羊场了,羊场那边会招待他的。”
柳琴说:“那当家的您就快吃吧。等金义和乔大宝他们回来,我再给他们做好吃的。”
王兰田说:“对!应该做一些好吃的犒劳犒劳他们,这趟走得可真不容易。”
柳琴把食盒打开,用毛巾垫着手,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小罐。这个小罐儿是淡青色的,釉面细腻白莹,有一些橘皮纹,上面有龙凤呈祥的图案,显得古朴典雅。上次,有一个北京琉璃厂的古董商要收这个,说是雍正爷时期的瓷器,但他没卖。这些年,他习惯用这个,家里也不缺这点儿钱,还是留着给自己蒸卤子用吧。柳琴小心地打开了这个罐儿,一股浓香荡漾开来,里面是羊肉蒸口蘑,上面还浮着一层厚厚的羊油。第二个罐儿是金黄色的鸡蛋蒸酒花,这酒花还是他们春天出草地时采摘的,色味纯正。第三个是淡黄色的蒸土豆丝。最后,她从食盒底下端上搓出来的芋子,芋子很细,清莹透亮。这些饭菜冒着滚烫的蒸汽。蒸汽在空中打了一个个的旋儿,拧成了一股,钻进了王兰田的鼻子里,沁入到心底。他心里泛起阵阵暖意。王兰田望着桌上这自己爱吃的饭菜,又抬头看着憔悴的妻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愧疚和怜爱。柳琴和自己同住一个村子,两人的父亲自小就是最要好的朋友。在他们年轻时,常开玩笑:“如果将来我们两个人有了儿子,那就让他们成为最好的朋友。要是女儿,就成为最亲的姐妹。要是一男一女,那就让他们成为夫妻吧。”
后来,他们二人各自成家后,果得一男一女。于是,王兰田和柳琴就结成了娃娃亲……
近来,这生意弄得王兰田焦头烂额,无意中缺少了对自己的妻子的怜爱。
晚上,柳琴为王兰田打完洗脚水、铺好炕,二人准备歇息。歇息前,日夜思念丈夫的柳琴以及小儿子可儿在同王兰田闹着玩儿。王兰田知道她是在尽量逗自己开心,一时心里柔情无限,宠溺地捏了一下柳琴小巧的鼻子,把她额前的一缕发拢到耳后,温柔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睡吧!都挺累的了,明天我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办呢。”
柳琴温情脉脉地望着一个多月不见的丈夫,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很快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夜深人静。王兰田望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妻子,自己根本就无法入睡。前几天,路遇陶克陶胡匪徒的事儿一直浮现在眼前。
“等打下多伦诺尔后,还你们一百只,哈哈哈哈……”
“等拿下多伦诺尔后,到时候随你开价……”
德力格尔和奈玛的话总是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王兰田很难把数日来发生的一切告诉柳琴。这并不是他自己有些害怕,主要是怕柳琴她们为自己担心,更怕的是陶克陶胡匪徒们攻进多伦诺尔城而毁了自己的生活。他望了望熟睡的妻子和可儿,思量了许久。最后,下了决心:不行,明天一早得赶紧告诉商务会,别让其他商号受损失,更不能让陶克陶胡匪徒打进多伦诺尔城来!
第003:第二章:报国家,戴知县上任厅同知 '本章字数:8651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08 07:27:31。0'
第二章:报国家,戴知县上任厅同知
戴彰勋因功晋职,主动请缨到多伦诺尔担任同知。直隶总督杨士骧交给他两个任务:一个是充实户部库银,重振古城商业雄风;另一个是防备陶克陶胡。面对着多伦诺尔市场上混乱的局面,戴彰勋能否完成任务,这还是个谜……
一、拜见制台
在北京到保定府的官道上,疾驰着几匹骏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主一仆模样的人。主人摸样的,大概有三十八九岁,穿着整洁朴素。他面色青白、清瘦挺拔,似一饱读诗书的秀才,但其身躯却闪现出一丝病人的姿态。他刀削般的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泛出坚毅的光芒,岁月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几道细细的皱纹,眉头也刻下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尽管,他脑后的辫子里已经掺杂着几根银丝,与他的年龄也极不相称,但这并不显现得他有多么苍老,反而衬托出他刚毅不屈的性格。他乘骑下的马匹也是老态龙钟,鞍辔破旧,与护送他们的官兵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们匆匆地走着,没有带过多的行李,除了五个护送的官兵外,他只带了一个仆人。这与官道上那些大呼小拥,成车成车地拉着回乡物品的官员们来说,显得非常寒酸。这些人到达直隶省首府保定后,直奔直隶总督府外馆。
负责管理直隶总督府外馆的官员为这一行人安排好食宿后,众人都在忙着往房间里搬运行李。
外馆的官员走到主人模样的面前,打了个千儿:“大人!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吩咐小的。”
主人摸样的根本就没有那个外馆的官员所称呼的“大人”官威,他还客气地说:“这就已经够麻烦你们的了。”
不一会儿,行李搬运完毕。仆人摸样的说话了:“老爷,咱什么时候去见总督老爷啊?”
“明天一早,赶紧把折子递进去,越快越好。总督大人日理万机,不知道我们明天能否见得到。”主人摸样的说。
“老爷!那我们就早早去总督府门前候着。”
第二天一大早,这主仆二人就来到了直隶总督府。
只见总督署的黑色三开间大门坐北朝南,位于三尺多高的台基上。八层台阶与大门相连。屋檐下垂着四个硕大的红灯笼。大门正中上悬一匾额,上书“直隶总督部院”六个大字。金字黑漆,显得庄严肃穆。两侧明柱上挂有一副黑底金字抱柱联:
北吞大漠,南亘黄河,中更九水合流,五州称雄,西岳东瀛一屏障;内修吏治,外肄戎兵,旁兼三口通商,一代名臣,曾前李后两师生。
“真气派!”仆人模样的赞叹道。
“那当然了,这是整个直隶省的第一官衙嘛。不过,以前比这还要气派。庚子之乱的时候,八国联军攻入保定,在城内大肆烧杀抢掠,直隶总督府也未能幸免遇难。洋鬼子竟然连当时的直隶总督廷雍给杀了呢!”主人摸样的说。
“连总督都敢杀?这些洋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走到直隶总督府大门台阶上,主人摸样的将折子交给了在总督府门房值班的一个八品官员。
“您瞧,连总督府看门的都是八品呢!”仆人模样的人说。
“金旺,不许乱说!小心让人家听见,多不礼貌。”主人发话了。
原来,这个仆人模样的叫金旺。
值班的官员接过折子看了一眼,说道:“您到门子房侯着吧,等待总督大人传唤!”
“烦劳值班官员安排!”
主人摸样的走进门子房一看,前来求见总督大人的官员还真不少呢!人们相互问候了几句话官话之后,都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
府中二堂,直隶总督杨士骧在处理公务。
杨士骧,五十多岁的年纪,江苏淮安人,大清国第一封疆大吏。早年,曾经是袁世凯的高级幕僚,先代袁世凯为山东巡抚,又代袁世凯为直隶总督,后继袁世凯主持北洋。袁世凯筹建新军时,杨士骧曾替他多方筹措军费,为北洋的壮大做出了很大贡献。但在生活方面,传闻颇多,官吏们私下都说他最怕老婆。他曾经写过一幅“平生爱读游侠转,到死不闻绮罗香。”的对联来以此自嘲。杨总督为人耿直、清廉,做事干练,对贪官污吏最为耻恨,对大清国忠贞无二。他为朝廷竭力奔走,但在大清国这座腐朽的大厦将要倾覆的今天,杨士骧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今早一上大堂,杨士骧便觉得没啥好事儿。果然,第一个进来的是保定府知府,为的是直隶省同盟会的事情。同盟会在南方频繁造反,图谋推翻大清,被视为乱党,朝廷已经下旨严令南方各省查办。可就在这时,保定府知府却来报告,说是同盟会在保定秘密设立了支部,并且听说很多保定北洋陆军速成学堂抓枪杆子的教员和学生也加入了同盟会。同盟会已经发展到了北方,而且还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这要是出了乱子,京畿不保,那还了得?杨士骧急忙安排保定知府下去查办。
接下来就是朝廷户部催发上缴户部库银一事。唉!这直隶省灾祸连绵,流民遍地,需要银子的地方多着呢,哪有这么多银子上缴啊。
大概一个多时辰,杨士骧被这两件事搞得头昏眼花的。办完这两件事之后,杨士骧休息了片刻。随后,看了看身边厚厚的帖子,随手抽出一张,交给了身边的值班官员,说道:“准见!”
值班官员一路小跑,来到了门子房,大声喊道:“五品候补文官戴彰勋准见直隶总督大人!请随我来。”
那个主人摸样的赶紧站起,随着他走了出去。
原来,这个住在直隶总督府外馆,等着见杨总督的人是刚从吉林凤凰知县任上升任五品候补文官的戴彰勋!
说起戴彰勋,在东北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戴彰勋,字颂唐,天津汉沽留庄人,生于同治九年(1870年)。二十八岁时考获朝廷丁酉科拔贡生,入选直隶州府。四年后,朝廷派戴彰勋赴东北奉天任职。这时的大清国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奉天凤凰,地处辽东半岛北部,人口稀少,是一片土地广阔、野生植物茂盛、野生动物繁多的地方,各族百姓经常到这里挖人参、打猎物。以后逐渐有大量百姓定居在这块土地上。为了加强这里的管理,朝廷在这里建立了凤凰县。戴彰勋则被调任这里的第一任知县。在任上,戴彰勋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
凤凰县境内的公主陵是商贾云集、南北货物交流繁盛的一个大镇子。都想独霸东北的日本人与俄国人为争夺势力范围,在这个地方有过多次冲突。最后,日本人终于将公主陵纳入到他的势力范围之内。他们为了攫取更多的利益,策划修建南满铁路。于是,划定凤凰县南部为南满铁路经过区域,强占了百姓大量的农田。而且,他们还向凤凰县商人横征暴敛,设了不少的苛捐杂税。日本人还警告朝廷的官员不能在此行使职权。
大清国的官员,竟然不能在自己的国土上行使权力,这让戴彰勋颇为气愤。为维护大清国尊严,他多次与日本人严正交涉,迫使日本人同意中日共同管理铁路。戴彰勋还亲临铁路勘界现场,沿路仔细测量,争回了日本人霸占多余的土地数千亩,返还给农民,并为失地农民索要回土地损失费。把土地当做衣食父母的百姓们感恩涕零,万人联名上奏,为戴彰勋知县请功。朝廷明察后称“事由详明,戴知县勤慎。”并以此为由,为戴彰勋加品进衔,成为了和京城直属州县一样的六品知县。可以说,这是戴彰勋的特殊荣耀。
时隔不久,南满铁路局的一个日本人看中了凤凰县民赵永发的妻子。几次调戏未果之后,他强行闯入赵家大肆骚扰,企图辱其妻。日本人的行为激起了共愤,大家一拥而上乱拳将其打死。南满铁路局知道这件事后,派兵将赵拘禁,并用皮鞭等刑具进行严刑拷打。赵永发被打的体无完肤,奄奄一息的。村民急忙到百里之外的县城求援。戴彰勋得知消息后,立即带着金旺及众衙役,乘雪撬出发。这一百多里路,大雪茫茫,鹅毛般的雪片扑打着人的脸,像刀割般生疼。四周白茫茫,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走了一整天,他们才到达事发地。到达事发地后,戴彰勋义正词严,抓住日本人无视大清国主权大做文章。不仅从皮鞭下抢救出赵永发,还要求引渡用酷刑致人于危在旦夕的日方官员。日本人刚开始对戴彰勋提出的要求不屑一顾。戴彰勋声色俱厉,与日本人严正交涉,表示:如果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并警告日本人,要把此事报告朝廷,告之全体中国人。当时恰逢日俄在东北因争夺势力范围而战得不可开交,日本人怕把事情闹大而被俄国人利用,不得已才做出了让步,以道歉、赔款了结了此事。
当地百姓知道了这件事后,纷纷称赞戴知县忠心报国,一心为百姓。于是,万民上书再奏,戴彰勋因此又受到朝廷褒奖,为其加晋一品官衔,并决定调戴彰勋到直隶省任职,官位五品。
戴彰勋在这位八品文官的引领下,一路穿过辕门,来到了大堂。但杨总督并不在这里办公,这里只是举行隆重庆典和重大政务活动的场所。大堂后面是二堂,又叫“思补堂”,取义“深思熟虑补其不足”之意。杨总督平时在这里接见官员和审理民事案件。此刻,直隶总督杨士骧在二堂上正襟危坐。他的背后还竖着一块木雕三扇座屏,中间的一块雕有一个麒麟,象征着他这个从一品封疆大吏的官威。
进了二堂,戴彰勋边跪拜边喊道:“五品候补文官戴彰勋晋见制台(总督的尊称)大人,祝制台大人身体安康,吉祥如意!”
直隶总督杨士骧抬头往下一看,只见一个清瘦的五品候补官员跪在地上。如此清瘦的身材,在我朝肥胖如云、大肚翩翩的官吏里面可谓是鹤立鸡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