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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两个农民抬着尿桶,笑道:“前面是三军仪仗队!”这幽默,让孙长学、马桂如捧腹不止。
可是,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多久。一天中午,马桂如从外面出差回悄声告诉:“外面在搭台子,据说明天开万人大会!”孙长学很敏感,当时吃不进饭,搁下碗:“肯定抓我了!”立言也感蹊跷,嘴里却说:“不会吧!”但是,下午,来了一队民兵将两人分别隔离在两间小屋子里。郝胖子一改平常随和态度,眼光闪烁着幸灾乐祸:“给你们换个空气好的单间!”
立言住进新地方,被褥卷也懒展开,免得明天抓捕又费力收拾。晚餐时,他将所有饭票掏给郝胖子,请多买些好菜,余下的送给他了。郝胖子没吭声。只是照办。
这夜,月亮不甚明,星星也不多。立言躺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忽地,门开了。洪大枣出现在门口。立言望着他高大身影,不由自主手脚并用后退着,但,很快镇定了:“趁今夜狠狠打吧,再不打,打不成了!”洪大枣几大步逼上前:“你跟老子站起来!”立言扶着墙支起身,准备挨顿好揍;不想,对方拉着他的手把一迭票子塞上:“这里有十元钱,两斤粮票,火车票也买好了。你随建军从南面豁口翻出去,搭乘半小时后襄樊至汉口的火车!”立言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弄得手足无措:“那……麻……麻子……”洪大枣骂句:“操!你跑了就不错,还管别人!”立言仍不相信,怀疑故意让他逃跑,而后,乘机借口击毙:“你……你为什么救我?”洪大枣哼一声:“老子不救你,我婶婶不是白死了!”说着,将立言一搡:“建军,快带他从南面豁口翻出!”
当着立言在郝胖子指点下翻出南墙,外面早有辆摩托等着,驾驶手竟是崔明葵。立言坐在车后,仍然一个劲疑问:“你们为什么救我?”崔明葵瓮声瓮气:“谁知道我大枣师父发什么神经!”
摩托到车站没一会,从西面驰来一列客车。火车刚停稳,立言对崔明葵道声:“谢谢!也代我向大枣道谢!”说毕,一个箭步跳上车。
火车开动时,他站在车门口向崔明葵挥挥手,朝县城稀疏灯火投去最后一瞥,抛下他的憧憬,他的恩怨,他的情爱,从此,义无反顾地踏上四海飘零的职业革命道路!
十八、顶子从来是人血染红的
在湖北省西北部,汉水和唐河、白河交汇处,背靠南面岘山有座高大厚实的古城,这便是著名的襄阳;历尽千年沧桑,箭楼有些凋敝灰暗,城墙亦斑驳不堪,却是愈显雄浑苍凉。隔河,是商业发达、人称“小汉口”的樊城。而今统称襄樊市。这里自古即为汉水上游物资集散地,北经邓县能到河南,西溯汉水与陕西沟通,南越大巴山可入四川。素称“南襄关隘”,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累见兵戎,战火连绵。欣逢太平盛世,小城亦可谓美丽丰饶。仲夏时节,汉水如同一条绿色丝绦,又像醇厚名酒“竹叶青”,瞧着也让人心醉。李白有诗赞美:“遥看江水鸭头绿”。杜甫曾以狂喜心情留下“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脍炙人口的名篇。一个诗仙,一个诗圣这般浓墨描绘,当然格外令人神往!
在*整顿“软懒散”班子之际,由于志鲲果断处理杨当事件表现的魄力和才能,被提拔为襄阳地区革委会副主任。三十三岁当上地师级领导,真算少年得志。
走马上任的第一天下午,志鲲并未按黎晋叮嘱:“坐上车,叫办公室主任陪着四处转转,熟悉熟悉。”而是独自步量。出专署大门,他没径直上北门大街,那必得经过高墙电网的湖北省第五监狱;自1967年3?17大逮捕,进桥口公安分局号子参观过,再也不愿瞅那种令人恶心的地方。因而,出门便向左转,由小巷折到钟鼓楼,穿过钟鼓楼,在十字大街看那口始于西周的大水井。读军校时,他就从《人民画报》知道这口有三千年历史的古井。他在栗阳任职,上襄阳开会时,瞅空常来古井边留连:四块两尺高、半尺厚的井栏杆竟被井绳磨擦得快要断作八爿,四方垫脚石站出八只深及寸余的脚印!这该是多少代、多少人留下的痕迹啊!如今,那些活鲜鲜生命早已湮灭无闻。使他又惊讶又感伤又欣慰,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挥之不去的情绪。大约正是酸甜苦麻辣五味俱全却又咀嚼不尽的感觉,这口古井总是萦绕心怀。
七月的太阳很灼热,志鲲忽然感到口渴,见有个老汉汲水,桶里竟然放把葫芦瓢,便向老人讨水喝。老人满满舀瓢清凉凛冽的井水,让他喝个痛快。志鲲暑气顿消,舌间生津,甜甜地,余味无穷;谢过老人,好奇地问:“您担水怎么还带上葫芦瓢?”老人呵呵笑了:“你是外地人吧,小伙子。这是我们襄阳几千年规矩。这股岘山醴泉是天地造化赐福,人人可以享受。为了方便路人,家家担水都带上水瓢的。”老汉一番朴素话语让志鲲想起秦家湾淳厚民风。再次谢过老人,他朝南往岘山走,并非观看重六十三斤的关羽偃月刀,也不为拜谒晋代羊祜祠,是忆及儿时母亲和里弄大人们津津乐道的襄阳花红。据说,只有岘山脚下十二亩果园结的花红才算正宗特产。他找果园农民买了两斤,边走边品尝,真是又甜又脆又香。如果带上办公室主任、秘书之类哪有此等自在?一开心,他折转头,沿东走。东城门早拆掉,护城河改作水上公园,有绿树红花,有彩阁水榭,有游船荡漾……这更教他兴头十足,索性步行过襄樊大桥,去樊城逛逛。腿脚累了,在有名的白家水饺馆吃了碗猪肉水饺、小碟油炸绿豆丸子,再坐小划子渡汉江从北门而回。坐在船上,他凝视古城浮想联翩;拾级上岸仰望临江巍然屹立的城楼,有抬头掉帽子之感;进得城门,还有道瓮城,亦即“城中城”,即使攻略者打破北门,为又一道城门拦阻变成瓮中之鳖,将被四面乱箭射作剌猥。他猛省,冷兵器时代,襄阳确是易守难攻的险要关隘!于是,干脆寻一道斜坡爬上城墙漫步。
太阳快落山了。夕阳下,箭楼格外壮丽。但,紧闭的朱漆大门油漆剥落,裂出条条罅隙;楼顶好多瓦破损了,露出檩条。归鸦在上面盘旋呱噪。女墙为灌木蒿草遮掩。城墙道上荒草间有隐约可见的小径。突然,志鲲发现草丛中有颗骷髅,黑洞洞眼窟窿仿佛窥视他。他觉得有些晦气,偏过脸;不防,又瞟见矮小的枸树枝上挂根胫骨,在晚风中随枝条摆动……显然是蒋介石的十三太保康泽死守襄阳时遗留的惨烈景象。他蓦地涌起一股与职业军旅经历不相称的感慨。只怕真像唐诗哀叹的:“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中人!”也许出于天性,也许父母训导,也许高干家庭百事不愁,他举止言行始终从容不迫;比之立言,虽然同样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志鲲没有立言那种浓重江湖气,没有那种张扬,没有那种暴烈,而是时时透露一种绅士风度,雍容优雅,居高临下,稳操胜券。他以儒雅自居,不迷信暴力和血腥,崇尚驾驭之术。因而,在襄阳众多的名胜墨迹里,他独欣赏籍籍无名的赵藩在隆中书写的一付楹联: 能攻心 则反侧自消 自古知兵非好战
不审势 即宽严皆误 后来治蜀要深思
在志鲲看来,刘璋闇弱无能,放任自流,治国太宽;孔明旷世奇才,事必躬亲,政策过严。周总理处理四川问题时,引用过一句古语:“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后治”四川虽为天府之国,地处边陲,五方杂处,受少数民族影响,民情骠悍,又聪明又勇武。执政者把握住度至关重要。他自忖,在栗阳任内,是恩威并施,宽猛相济,比较成功。处理杨当事件,如果不是两个意外:汽车推墙压伤三个人,不治身亡;刘家小寨刘得胜、阎赛安擅自开枪打死两人,简直可以视作典范呢!
志鲲既奉行怀柔政策,同邹本利“以派性治派性”的思想必然又会发生新矛盾,必将展开新冲突。
襄阳农机厂生产鄂西北所需农业机械。近年来,质量老过不了关。尤其是拖拉机传动齿轮大多不合格。志鲲视察得知情况,要求攻关限期解决。厂党委书记满口承诺,厂长却嗫嚅着,欲言复止。志鲲问有什么困难?厂长汇报,想启用一个热处理工程师……话没说完,书记打断道:“恐怕不合适。”接着介绍,这位工程师出身反动家庭,文化革命初期打过黑帮,怀恨在心,解脱后跳得高,是造反派头子张大麻子干将。现在挂着,在扫厕所……志鲲听罢笑道:“他会不会搞破坏?”厂长和书记异口同声:“那倒不敢!”志鲲点头:“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嘛。用吧!待遇还要好。让人家尽心尽力。”书记告知:“邹主任点过他的名呢……”志鲲又一笑:“点什么名?我相信他也会同意用这人一技之长!”
然而,在地区常委会上,邹本利抓住这事发难,提醒不要忘记以毛主席的“ 三项指示为纲”。志鲲明白邹本利想趁机报栗阳一箭之仇,毫不示弱,解释自已这么做正是要把国民经济搞上去。接着,举出当时流传甚广的故事为证:“陈景润政治表现也不好嘛,单位要他扫地。后来江青同志知道这事,疾首痛心指责为扼杀人才,狠狠批评了有关领导。我可不想被江青同志批评!”邹本利对十里洋场女戏子,又恨又怕,认定陈志鲲引诱他犯错误;却又不甘拜下风,楞起眼瞪着志鲲边思摸对策,边声明:“我可没提江青同志……”黎晋是行伍出身,让他舞枪弄刀在行,对科技一窍不通,又急于做出政绩,打断道:“好了,不争了。把国民经济搞上去是当务之急。我信奉邓副总理名言,白猫黑猫,逮到老鼠就算好猫!”共产党说是集体领导,实则,往往一把手说了算。黎晋这般发话,其他常委纷纷表示赞成。
志鲲与邹本利的这次交锋不仅再次为黎晋赏识,也在所有常委中树立威信。
九月,省委召开三级干部会讨论《关于发展工业的若干问题》,志鲲代表襄阳地区参加会议。趁空,回了趟大兴隆巷。半月前,继瑛写信告诉,父亲陈爱华因病解除隔离,但不愿住医院,成天躺在家里,由她请假照顾。志鲲了解父亲脾气,不是病重,药也不愿吃的。现在卧床不起,肯定病情危重。果然,志鲲见老头子倚靠床头,瘦骨嶙峋,头发白了一大半,喊声“爸!”,鼻子一酸,差点落下眼泪。父子俩昔日芥蒂瞬间冰释。听他连声问,爸,你怎么啦?陈爱华脸部微微搐动几下,说:“没事。你回来做什么!”得知儿子开会顺便看望,方始释然,问起工作情况。志鲲要言不烦地告诉从秦家湾到栗阳又升调襄阳的经过。正谈着,李卫东、保国、志鹏先后上楼来,李卫东开口便恭贺女婿升迁:“又进步了呀!”继瑛却把嘴一撇:“顶子从来是人血染红的!”志鲲尴尬地朝妻子一笑,环顾周围亲人,希望他们代为解释。保国、志鹏垂下眼不插言,李卫东嗔女儿:“你怎么这样看!”陈爱华笑着缓解道:“继瑛,志鲲那么解决杨当问题可算有理有利有节。就像我当年处理万年*铺……必要时,不采取断然措施不行的!”李卫东见亲家支持,振振有词:“只要阶级存在,斗争不可避免,流血自然不可避免……”志鹏不以为然地:“听说杨当事件都是贫下中农嘛。怎么扯上‘阶级’二字?这么认定,实际是把人分等级!当官是一等,老百姓是一等。好久以来,我仔细观察动物世界,只有低等生物才分阶级,譬如,猴群、狼群社会,等级森严,上层阶级可以无情地作践下层阶级。自封万物之灵的人类怎么降到低等动物品格……”志鹏在历经挫折和家庭变故,尤其是父亲遭受打击后,看穿并厌烦阶级斗争之类,不想话没说完,陈爱华皱起眉打断:“你这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观点。几年不见,脑子怎么生出这些奇谈怪论!”保国说:“要想不产生歧视,用统一的法律判定是非最平等……”然而,他论点没展开,陈爱华摇头笑着否定:“这是‘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的翻版!”志鲲严肃地告诫:“保国,你与广州李一哲奢谈‘社会主义的*与法治’一个腔调啊!”李卫东见两人不服样子,以长辈口气批评道:“你呀,成天钻那些发黄的四旧;志鹏呢,捉蛐蛐,扑蝴蝶。思想哪有不退坡的!”继瑛担心惹得公公生气:“打嘴巴官司没益。保国,你去看你的《社会契约论》去;志鹏,你去看《物种起源》、《昆虫记》去!”说着,挥手把弟弟和小叔子往外赶。志鲲为了缓解气氛,问:“继瑛,妈呢?”继瑛回答:“帮我们带小红哪!”实际,胡荷花刚才还在诅咒:“我不理那挨枪子的!他是别人说的什么呐,哦,‘筷子手’!两手专拿筷子拈人肉吃,是吧,继瑛?”湖北方言,“刽”与“筷”谐音,胡荷花将“刽子手”误作“筷子手”,逗得女儿愁苦地笑着直点头。
当夜,两人独处时,继瑛反复规劝丈夫,当父母官要把人当人:“不管什么阶级,毕竟是个人,毕竟是条生命嘛!”志鲲抱着女儿荡悠着,笑道:“医生有割股之心!”小红揪着爸爸鼻子奶声奶气地:“妈妈……小猫病了……也给它治呢!”志鲲学着孩子稚嫩语气:“小红,你长大了是学爸爸当官,还是学妈妈当医生?”小红回答:“外婆总骂外公……当官治人,外婆总夸……妈妈给人治病……我要当医生!”这话让志鲲和继瑛开心笑了。小红接着讲:“外婆要我学小姨……到北京见毛主席!”听孩子提起死去的继红,夫妻俩相顾失色,忧伤无语。小红见爸爸妈妈反应不热烈,也无兴致了:“不同你们说了。我要睡啦。”说毕,真闭上眼,只一会便睡着了。志鲲起先以为女儿假装,摇晃着轻声呼唤好几声不见答应,瞅她鼻息呼吸均匀才相信了,奇怪地:“小孩怎么说睡就睡着了?”继瑛回答:“思想单纯嘛!当是大人,成天不是想着算计别人,就是担心别人算计?!”说着,吩咐志鲲脱去女儿鞋子让她靠墙睡下,又展开毛毯给孩子盖上捂好;而后,顺势坐在床沿接上刚才话题问:“那年我去栗阳,群众对你评价还不错。矛盾怎么一下变得恁尖锐?”志鲲苦笑一下:“我给爸讲时,你不在旁边听着?我是力求稳妥。有时,下面捅漏子哪防得了、控制得住?那个擅自开枪的刘得胜和阎赛安不是撤了职!立言跑了,不是没追究?其实,上报逮捕也没他……”说时,挨着妻子坐下。继瑛脸红了:“我可不是为表哥的事!”志鲲笑笑,转个话题:“信上你把父亲病情写得那严重。我看他今天精神还可以嘛。”继瑛皱着眉摇摇头:“可能见到你高兴吧!”心里却怀疑为回光返照。志鲲很奇怪,老头子平常感冒也很少感冒,怎么一病就这般厉害?确诊没有?到底是什么病?继瑛估计是抑郁症,长期精神压抑,心里苦闷,以至内分泌失调,生理功能紊乱,免疫力下降,当然病倒:“你没看书上常形容‘抑郁而死’?”说毕,显出愤激:“我真不明白,爸就只参加‘革命干部联络站’,写张支持工总翻案的大字报,并且中央确实给工总*了,便整得这样厉害。不是病重还不放呢!有的干部,比方,你和严经天,公开支持武斗、七?二O*,犯那么严重错误,检讨一阵就过了关,官复原职,甚至升官!真不明白这是什么缘故?”志鲲见妻子迷惘地望着,随口答道:“这是上面根据各个干部具体情况决定的吧?”继瑛追问:“爸那么正直廉洁,理论水平又高,未必比严经天差?”志鲲感觉无从讲起,叹口气:“睡吧,明天我还得早起赶上开会呢!”说着,搂上妻子要吻。继瑛将他一扒,站起身躲闪开,瞅着丈夫倔强地:“你今天解释不清我不依!”这话似乎双关,揆神态也像撒娇,志鲲笑了——结婚多年,继瑛一直如同无可奈何地尽妻子义务,从不知*,简直似被捏的面人,由他摆布,让人索然无味;今夜的样儿像继红顽皮。一个端庄的女人显出顽皮别有韵味,格外令人上火,志鲲屈服了,笑着说:“行,行,行。你坐下我来讲嘛!”继瑛真坐下,并且挨得很近。换上丁翠花或舒少华,他会就势一扳压上去,对继瑛他不敢放肆,表现出庄重:“我说的不一定对啊,主席呀,”说着,顿了下,他本想形容为“走钢丝”,要保持平衡,觉得有点大不敬,便改口:“全国人民不是歌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吗?主席呀,是伟大舵手,掌握我们这艘社会主义大船在洋流交汇的大海前进;乘风破浪,审时度势,因势利导借助洋流方向,于是,时而倚仗左边洋流,时而倚仗右边洋流……理解不了,或者理解了却没跟上的人就成了牺……”说到这里,志鲲打住了,很为自已道破伟大领袖的禅机而自豪,同时又涌起一丝不安:“这是闲扯,可不能对外人说!”继瑛深长地叹口气:“我知道——我看爸就没明白,成天郁郁不乐……”志鲲叮嘱道:“这话我只对你一个讲,你爸都不消提起。全凭各人悟性。”继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