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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宇涵根本没有精力跟他搭茬,只是摆摆手示意他在听陆大伟讲话。
至于叶博,姜宇涵在百忙之中发现,他的眼神里充满一种信息,“他妈的,早知道当初我也参加敢死队了。”
当天晚上,这些参训队就住在了沙滩上。虽然有海浪声,但队员们睡下没多长时间,就都进入了梦乡。他们太累了。
姜宇涵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边充满了蓝色的海水和白色的浪花,耳朵里充斥着水声。还有,他的眼前反复映出无名高地上浓烈的硝烟和激烈的搏杀景象。极度的疲劳并不能促使他很快入睡,现在,他只能停留在似睡非睡的混沌之中。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不舒服,都成了阻挠他睡眠的因素。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睁眼看了看睡在邻铺上的叶博。他睡得正香,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笑。
姜宇涵很少看见叶博笑,叶博是个严肃的军人,只有那次喝酒庆祝胜利,叶博才真正开怀大笑过。姜宇涵知道,叶博是陆军学院的高材生,有学历有能力,侦察连在他的带领下,由一支乙类部队下属的杂牌连队一跃成为令军区重视的王牌。这些成绩,突出了叶博的领袖才能。像他这样天生的职业军人,是最有资格成为獠牙的。可是今天上午,姜宇涵对叶博的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叶博固然是优秀的侦察兵,但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特种兵,经历将近十小时的游水行军,他的体力根本不适合参加攀岩奇袭,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参加了陆大伟领导的小队。姜宇涵不敢说叶博自私,但他为什么不敢为自己的战友牺牲呢?
质疑叶博的人品令姜宇涵感到不安。毕竟他现在跟叶博属于患难之交,是兄弟,他怎么能质疑自己兄弟的人品呢?不管叶博参加的是突击队还是敢死队,这都是他的自由。就连陆大伟都说,他所需要的不是被逼无奈的人,而是志愿者。参加突击队的人也好,参加敢死队的人也好,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拿下无名高地。在战场上,这叫做密切配合,在地方,称为分工有序。
姜宇涵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再这么想下去今晚甭想睡个好觉。
他重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数数。倒是叶博,这个时候突然大叫道:“操你妈的!瞅你丫那操行!你再敢装逼当心老子捶死你!死磕你丫的!”
姜宇涵吓了一跳,心想这孙子大半夜的发什么飙?
叶博倒没什么反应了,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
原来是说梦话,真不知道这家伙还有这个毛病。姜宇涵苦笑一声,想要继续数数。可刚才数到第几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姜宇涵叹了口气,索性中止了这项任务,胡思乱想起来,不管是童年往事,还是陈年旧事,只要还储存在大脑里的,他都翻了出来。反正也睡不着觉,不妨劳累一下大脑,只要大脑劳累了,罢工了,自己也就睡着了。
姜宇涵这样想着,开始了回忆。
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梦境,奇怪,那个高中女生是谁呢?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她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身材那么好,而且,眼睛还那么大。
女生的眼睛很美,非常清澈,看不到半点瑕疵。这双眼睛仿佛一潭神秘莫测的水,男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掉进去,再也爬不上来了。
可是,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正文 第十三章
姜宇涵独自一人在森林里奔跑,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四周的景物都一样,分不出东南西北。有人喊他的名字,可他看不到喊他名字的人在哪儿。这里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是秦岭,可秦岭的植被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茂盛了?自己才离开多长时间啊?没想到生态环境已经这么好了。
姜宇涵停止毫无目的的奔跑,他背起八一杠,看着已经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秦岭,开心地笑了。可眼前的景物却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被搅拌机搅合了一般,四周变得一片混沌。好像是画家的调色盘被打碎了,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美轮美奂而又杂乱无章。
当景物终于再次被定格时,姜宇涵才发现,崇山峻岭和茂密的森林已经被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所取代。此时他站在一座街心花园里,眼前是一座高高的纪念塔,塔上还有一颗红星。姜宇涵过了好半天才认出,这是他家乡的烈士纪念塔。当年,在他的家乡,爆发了四场激烈的血战,很多人民军队的战士长眠在这里,这里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洒下了子弟兵的热血。为了纪念他们,政府修建了这座塔,并且将塔西侧的大街命名为“英雄大路”。纪念塔四周的长凳上坐满了老人和孩子,正在喂聚集在这里的和平鸽。这些和平鸽都很胖,走起路来滑稽可爱。它们是被那些过客喂肥的,基本上已经飞不起来了。姜宇涵还看到许多可爱的儿童在英雄纪念塔旁边的广场上玩儿电瓶车。那里本是一座公园,姜宇涵小时候常常和父亲去那里玩儿。他的幼年时代很快乐,父亲在他出生那一刻起便给予了他无限的爱。可是,他却常常惹父亲生气,说一些伤害父亲的话。现在想想,真的很后悔,要是自己懂事早一些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带给父亲的,将会是更多的快乐,而少一些伤感。
这里离姜宇涵的母校很近,再往南走不到二百米便是。姜宇涵的高中时代就是在那里度过的。那里曾经发生了太多让姜宇涵一生都难以释怀的事情,他把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留在了那里。那里曾经承载过他的梦想和雄心壮志,曾经承载过他的憧憬和希望。这些年,浪迹天涯,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多少次悲欢离合,多少次流血流汗,多少次出生入死。昔日的少年已经变了,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后,少年不再是少年,在走过炼狱般的旅程后,少年永远失去了天真和遐想。今天,身为成熟男人的他,就要回去了。
冥冥之中,姜宇涵转身向母校走去。他仍然穿着迷彩服,脸上涂着油彩,身上还背着八一杠,腰间的虎牙军刀也没有去掉。可是,他没有打扮自己的意识,他只想去看看自己的母校,出于对母校的热爱,他甚至对那些不知姓名的学弟学妹们也充满了感情,他要看望一下他的老师。那个成天笑眯眯的女教师,给姜宇涵的关爱远远超过他人。可是,姜宇涵最后却令她失望了。他的成绩很烂,没考上大学,只能去从事危险的工作,干玩命的行当。他多想去看看他的老师,真诚的说声“谢谢”啊。
校园里满是穿着黑色校服的男生女生。看来,他们的校服样式还没变,跟姜宇涵离开时一样。姜宇涵看到这些身穿校服的男生女生,倍感亲切。
一个女生,抱着一摞书走向姜宇涵。女生的眼睛很大,很美……
“小玉。”姜宇涵在嘴里喃喃地说道。
叫小玉的女生停下来,微笑着看着他。
“你的样子真酷啊。”小玉说。
“小玉,好久不见了。”姜宇涵说。
“毕业后你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他们只说你去了森警学校,可我不知道那学校在哪儿。”小玉说。
“你,打听我的去处?”姜宇涵有些不相信。
小玉点点头,有些怅然地望着姜宇涵。
“小玉,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当年太……怎么说呢?我只想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是个混蛋,我也只能这样评价自己了。”姜宇涵说。
“对不起,我要走了。”小玉说着,转身就走,连头也不回一下。
姜宇涵想去追小玉,他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尽管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出姜宇涵心中的愧疚和忏悔,可他还是想对小玉再说几句话,为了能再次见到小玉,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多少次面临死亡和彻底的绝望,他都挺了过来,为的就是能走到小玉面前,表达自己的忏悔之心。可是,小玉为什么不给他忏悔的机会呢?他并不想为自己开脱,他甚至希望小玉骂他几句,起码这样他往后就不必再这样自责了。可是他追不上小玉。小玉也不理他,自顾自走进学校的教学楼里,她的倩影消失了,姜宇涵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了他,使他无法自由行动。他就这样眼看着小玉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小玉,等等!”姜宇涵在心里喊道,此刻,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响,他的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姜宇涵!姜宇涵!起来!快起来!”
姜宇涵猛然从行军床上坐起来,差点儿把他身边的陆大伟和叶博掀翻。
“你怎么了?大清早的就哽哽唧唧的,做梦了?”叶博将手放在姜宇涵的肩膀上,“我靠,衣服都湿透啦,做恶梦了?”
“她想考上大学,她最想考上大学,可我,可我把她,给耽误了。”姜宇涵说着,眼皮垂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要那样?她前世欠我什么?今生又跟我结了什么仇?为什么我好端端的要去害她?”
一根烟塞进姜宇涵的嘴,陆大伟掏出防风打火机,为姜宇涵点上,回头对探进帐篷想看看究竟的李天说:“看什么看?少年的青春期骚动,没啥大不了的!去,给你姜哥弄碗水喝。”
李天点点头,转身去取水。
“老弟,”陆大伟坐在姜宇涵身边,“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什么她呀你呀的?‘她’指的是谁?”
姜宇涵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低声说:“没什么,我抽风了,现在没事了。”
“你小子,没跟我们讲实话吧?你那副德行哪儿像抽风啊?分明就是陆大哥说的,少年青春期骚动。”叶博坐在自己的床上,说道。
姜宇涵听了叶博的话,被烟呛着了,狠命咳嗽起来,陆大伟赶紧捶姜宇涵的后背,好歹才没让他咳出三长两短来。
“我都二十四了,哪儿还有什么青春期骚动?我看你是找茬嘣坑吧!”姜宇涵说。
叶博笑笑,没说话。这时,李天端着一碗水走进帐篷,姜宇涵接过碗,一口气将水喝进肚子。
“现在几点了?”姜宇涵问。
“七点半了,大家刚刚起床,就听见你在大喊大叫,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陆大伟说。
“我能出什么事?”姜宇涵从床上下来,准备去洗脸。
“老姜,你可别吓唬兄弟们,你知道你刚才的表情多吓人吗?我们还以为你被恶鬼附体了呢。”叶博说。
“我说了我没事。”姜宇涵将毛巾搭在自己肩上,拿着洗脸盆走出帐篷。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姜宇涵一直闷闷不乐,也不爱说话。吃过午饭,参训队的人马聚在沙滩上打扑克、玩儿摔跤。到这个时候,姜宇涵才感到好些。
队员们在抓紧一切时间沟通感情,彼此熟悉对方。热身赛使他们认识到,要想最大限度的发挥战斗力,部队上下必须变成一个人。热身赛时他们还互不熟悉,尽管他们是全国最优秀的军人,但仍然是杂牌军。
叶博和几个空军空降兵围在一起准备打扑克,还招呼姜宇涵也来,姜宇涵笑笑,说自己不会打扑克,随后,陆大伟就拉着他跟自己的队员玩儿摔跤去了。
以前姜宇涵一直以为,海军都在沿海地区招兵,内陆的兵员在海军里是稀有品种。今天他才发现他错了。陆大伟的手下就有三个蒙古人。这三个家伙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全部肩宽腰细,一看就是力量型的男人。陆大伟怂恿姜宇涵跟其中一个名字特蹩嘴的蒙古人过过招,还煽乎姜宇涵,说他是中国的施瓦辛格,他很想看看满蒙两个硬汉的热血PK赛。可姜宇涵根本不想触这个霉头。他知道蒙古人都擅长摔跤,搞不好让蒙古人给撂了,他在参赛队就颜面扫地了。他很自负地想,自己好歹也是内卫精英啊。
“你有种族歧视倾向吗?”蒙古汉子用生硬的汉语问道。
“不,我地和你们蒙古人大大的友好,我们朋友的干活,满蒙一家亲,满蒙大大地亲善。”姜宇涵说着,友好地拍了拍蒙古人的肩膀。
“在草原上,请你摔跤是对你表示友好,老弟,上吧,巴幕山只是想领教领教你们武警的真功夫。”陆大伟这时说。
姜宇涵看了看一脸坏笑的陆大伟,又看了看那个叫巴幕山的蒙古汉子,心里不住的骂街。看巴幕山那一身变态的肌肉吧,两个人谁是中国的施瓦辛格已经很明显了。可是,他又不想就这么轻易的认输。他一直认为,蒙古人打仗全屏蛮劲,根本没什么战术可言。要是自己凭借灵活的身手和高出常人的智慧,说不定真能把蒙古人给练趴下。姜宇涵其实是个很自恋的主儿,他一直认为他的功夫要高出常人。既然推不掉这场比武,那他索性豁出去了。要是真把陆战队的撂趴下了,正好可以杀杀他们的威风,以后跟他们组团行动的时候,自己说话嗓门儿都可以大点儿,也不用像小媳妇那样了。
想到这里,姜宇涵摆出准备格斗的架势,说:“好吧,巴幕山,来吧。”
“行,这小子摆战架倒是挺像那么回事。”陆大伟在一旁支着下巴说道。
陆战队的人和附近的队员都围了上来,都想看看满蒙两个壮汉的决斗。
姜宇涵上警校的时候练过散打和拳击。但在两者中,他更擅长西洋拳击。现在,要想撂倒巴幕山,只能选择自己最厉害的招数。陈真大爷说得好,能打赢你的就是好拳。
巴幕山甩开上衣,双臂张开,两腿成弓型支撑住自己强壮的身体,大喝道:“来吧!”
姜宇涵冷笑一声,鬼叫着扑将上去,一连串回旋踢全部瞄向巴幕山的软肋。这是姜宇涵使出绝招前的火力侦察,目的就是先了解了解巴幕山是半斤还是八两。这一试不要紧,姜宇涵傻眼了。想不到,巴幕山看样子挺笨的,身手却异常灵活,姜宇涵的回旋踢根本没打着他。
“这点儿功夫,也就是对付对付老实无害的中学生。”巴幕山面不改色地说。
“我靠!”姜宇涵自持最拿手的回旋踢居然被粉碎了,他感到很慌张,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沉着。
他深吸一口气,改变了战术。只见他两脚成左前右后的斜开姿势。左脚尖稍向内扣,全脚掌着地。右脚跟略微提起,并且稍微向内转,用前脚掌着地,脚尖向右前方协约。同时,他的两臂自然屈曲,肘部向下,左臂肘关节屈曲约九十度,右臂屈曲约六十度,肘置于肋部,以保护肝区。左拳位置略高于下额,手腕挺直,使拳背与前臂成一直线,两肘放松下垂,不耸肩。
这是标准的拳击战架。看来,姜宇涵准备和巴幕山死磕了。两人此时用的全是硬碰硬的招式,比的就是谁的耐力更强,谁更耐揍。
“我看出来了,这小子的战架摆的标准十足,可就是真功夫菜了点儿。”陆大伟低声对身边的李天说道。
姜宇涵大吼一声,发起第二次进攻。拳头雨点儿般打向巴幕山。巴幕山还是采取了守势。他虽然伫立着如铁塔一般,看样子身手肯定不灵活。可没想到,巴幕山灵巧的跟猴子似的,姜宇涵只有两拳打中了巴幕山,还都没击在要害上,被巴幕山轻松的扛了过去。
这次,姜宇涵真有些肝颤了,两次进攻都没奏效,还白白浪费了大部分体力,巴幕山要是发起进攻,姜宇涵在劫难逃。
巴幕山冷笑一声,说:“满族小兄弟,是不是轮到我进攻了?”
姜宇涵还没发应过来,巴幕山已经像一头发情的大象一样扑向姜宇涵。巴幕山伸开定海神针般的双臂,就要抱姜宇涵的双腿。姜宇涵一看不好,连忙躲闪。可他还是晚了一步,被巴幕山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巴幕山借势将姜宇涵死死扣住,姜宇涵空有一身蛮力,无奈发挥不出来,他满脸的冷汗,想挣脱巴幕山的锁扣,却越挣越紧,最后一点儿力气很快用没了。他苦笑一声,说:“蒙族大哥,放手吧,八旗军队投降了。”
巴幕山憨厚地笑笑,松开紧扣姜宇涵的双臂站起来,伸手将姜宇涵从地上拉起来,说:“功夫不错,若是对付歹徒,恐怕十个都不够你吃的。”
“可要是对付正宗的陆战队员,这点儿招数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姜宇涵说。
“想不到,最优秀最神勇的森林警察,也会有服输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望去,见说话的是一名身穿陆军军常服的女上尉。
“安小阳。”姜宇涵在心里说道。
这些人中也只有姜宇涵认识安小阳,安小阳走到姜宇涵面前,似笑非笑地说:“少尉,真想不到,你一顿胡打居然通过了獠牙的第一轮考核。”
“上尉同志过奖了,我别的能耐没有,但运气出奇的好,要不是当年遇上你们,我也不可能站在这里跟这么多优秀的特种兵参加獠牙大队的纳新考试。”姜宇涵说着,穿上迷彩服上衣。
其他队员现在纷纷散去,他们原以为能看到精彩的火拼,没想到那个看似强壮的武警军官被陆战队的人给撂趴下了,都感到很扫兴,也就没人注意姜宇涵和安小阳的谈话了。
“听说你名字前面的‘待定’二字被去掉了。”安小阳说。
“运气好。”对于安小阳,姜宇涵一直心存内疚;话语变得很简短。
“现在有空吗?有空的话陪我聊聊,这